25疑惑

任小霞的爹邊走邊納悶,明明是自家的牛跑到人家地裏糟蹋莊稼,那個年青人不但不要索賠,反而向自己道歉,這有點不付合常理。照理說,罵歸罵,吵歸吵,但毀壞莊稼還是要賠的。難道是對方怕了,不可能。是自己認識對方,也不對,隻有女兒可能認識他們,他問女兒:“小霞,你說怪不怪,人家為什麽不要我們賠償,還放我們走呢!更奇怪的是,那個年青人還向我道歉,是不是你們認識,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說說這個原因”。

任小霞說:“我咋曉得,是不是你把人家給嚇住了?唉!爹,我看那個年青人挺有禮貌的,你覺得他怎麽樣?”

任小霞的爹覺得女兒提的這個問題有點怪,好象隱藏著什麽含義似的,他回答:“禮貌倒是有禮貌,總的來說比他娘強些。不過,溝頭村沒幾個有出息的,個個窮的要死,我最瞧不起他們了,依我看,最好別跟他們來往。”

任小霞聽了有點不高興地說:“你老是看不起人家,閑人家窮,究竟人家得罪你什麽了?難道窮人天生就有罪?再說,咱家以前不一樣窮嗎?也就這兩年你到外麵打了工,搞了點副業,家裏的條件才好點,要不然比人家還窮呢!”

任小霞的爹有點摸不清女兒的心思,怎麽說著說著竟和自己唱反調,好象和人家是親戚似的。他對女兒說:“你這丫頭,我說的是事實,你看看溝頭村的人,哪個有我們溝底村的有本事,一個個就知道守著二畝三分地過日子,那樣能折騰出錢嗎?”

自從丟牛事件發生後,任小霞的爹對女兒的所做所為感到懷疑,女兒好象有什麽心事瞞著自己。他發現女兒有時在騙自己,說是去鎮上理發,其實不知道又跑到哪去了,他懷疑女兒在談對象,但抓不住把柄。

任小霞的爹經過鎮上時,順便想去一剪美理發店看看女兒。當他推開理發店的門時,卻發現女兒不在裏麵,隻有老板娘在。他問老板說:“小霞不在嗎?”

老板娘回答:“她剛跟一個年青小夥出去了,最近,小霞老不來,動不動說家裏有事,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有什麽事,學手藝可不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我這當師傅的也不好說她。”

任小霞的爹一聽就明白了,他不好解釋,忙說:“是、是,學手藝就得鑽心,不能三心二意。最近,家裏是有點忙,不過以後不會讓她這樣了。”

任小霞的爹感覺女兒可能在談戀愛,但為什麽又偷偷摸摸不讓自己知道呢?這裏麵肯定有隱情。他曾暗中跟蹤過女兒,但女兒確實是一個人去鎮上了。他又沒有確鑿的證據,隻能胡亂猜疑。

任小霞的爹有點懷疑成旺,上次在石頭山與女兒意外碰麵,其中就有溝頭村的那個小夥。那小夥長得黝黑粗壯,個頭一般,人也一般。丟牛的那天,那小夥又出現在他麵前,說來奇怪,那小夥好象很怕自己,見了麵顯得有點害羞,他不但不要索賠,反而跟自己道歉,這就更可疑了。按常理,就是傻子也知道,誰家牛糟蹋了別人的莊稼,肯定要賠嚐的,但為什麽人家不讓賠,反而還認錯呢!

任小霞剛一出門,他爹就對兒子任小龍說:“小龍!你去跟到姐姐後麵,看她究竟幹什麽去了,回來好向我匯報。”

任小龍噘噘嘴說:“為什麽讓我去,姐姐發現了會罵我的,要去你自己去。”

他爹說:“大人跟著不方便,你跟著她不會有事的,去吧!回來我給你一塊錢。”

任小龍高興地問:“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決不失言”他爹回答。

任小龍偷偷地跟在姐姐身後,從家門口一直跟到了溝中村。任小霞發現自己的鞋帶開了,便蹲下來係鞋帶。在她蹲下的一刹那,她看到了身後的一個黑影,當她轉頭時,那個影卻躲到了樹後頭。她意識到有人在跟蹤自己,便裝著沒看見。

任小龍在後麵發現姐姐突然蹲了下來,就趕緊藏到了樹後麵,等姐姐站起來走了,他才從樹後麵鑽出來。任小龍就象電影裏的一個特務,跟蹤著地下黨的人,一刻也敢不放鬆,他要把跟蹤結果向爹匯報,好領取一元錢的獎賞。

任小霞發現有人在跟蹤自己,心裏一直盤算著怎麽把這個尾巴甩掉。她發現前麵有一堵牆,牆旁邊不有一個草垛,隻要繞到牆後邊,再躲到草垛裏,跟蹤他的人就會被甩掉。她加快腳步,將跟蹤的人落下三十多米遠,然後躲到了草垛後。

任小龍老遠看見姐姐的人影不見了,便加快腳步追了上去。當他趕到牆旁邊時,卻發現周圍空無一人,再看看前麵,也沒有人影。他辯不清姐姐朝哪方向走了,隻好失望而歸。

任小霞從草垛後麵看到,原來跟蹤自己的人是弟弟小龍,她不明白小龍跟蹤自己的原因。她心想,這個小鬼,又不知道在搞什麽明堂,想跟蹤我,沒門。

等任小龍走後,任小霞從草垛裏鑽出來繼續往前走。她今天要去的地方是溝頭村,因為成旺在那裏等她,她不知道成旺約她有什麽事,隻是好幾天沒見麵了,確切地講,自從丟牛事件發生後,她就再沒見過成旺。

任小龍沮喪地回到家,他爹問他:“人呢!看到你姐姐幹什麽去了嗎?”

任小龍搖搖腦袋說:“丟了,半路上給丟了,姐姐太狡猾,剛跟到溝中村就不見影了。”

他爹說:“這個丫頭,太賊了,一般人還鬥不過她。”

任小龍問:“爹,那一塊錢還給不給了?”

他爹說:“給個屁,你把人都看丟了還想要錢,這要是在戰爭時期,上級交給你的任務你沒完成,那是要殺頭的。”說完,他做出一副很認真的樣子。

成旺在一棵樹下等著任小霞,他背靠在樹幹上,一隻腳著地,另一隻腳向後蹬在樹上。他在這已經等了好長時間了,見任小霞還沒來,他將靠在樹上的身子立了起來,然後用焦急的眼神看了看路的前方。他腦子裏不停地思索,奇怪!怎麽還不來?是不是生我氣了,自從上次丟牛事件發生後,她就再沒見過我。兩家的大人為牛的事吵了一架,弄得誰都不愉快,事情真是湊巧了,這件事怎麽偏偏就發生在我們倆家頭上。怪隻能怪那該死的牛,不!也應該怪任小霞,我幾次提出要見她家人,她都不讓,她還瞞著她爹,要是她爹早知道我們的事不就鬧不出那天的尷尬了。

正想著,任小霞從路的盡頭匆匆趕來。成旺見任小霞來了,他一下子變得喜笑顏開,趕緊迎了上去。兩人一見麵,成旺笑著說:“你終於來了,把我都等急了,我還以為你又會失約呢!”

任小霞一臉的不高興,似乎還在為那天的事生氣,她板著臉說:“急什麽急?我說來肯定會來的,還能騙你不成。”

成旺上前抓住任小霞的手說:“這幾天快把我想死了,見不到你可真著急,就好象世界末日快到來一般。”

任小霞斜眼瞟了一下成旺,然後撅著嘴說:“想我幹嗎?我又沒跑掉。”

成旺見任小霞不高興,知道她為上次的事而生氣,就說:“怎麽,你不高興?我可沒惹你,你可不能無緣無故找我的茬。”

任小霞把手從成旺手中抽開,然後轉過身去說:“還說沒惹我,上次你娘罵的那麽難聽,跟個潑婦似的,把我爹都惹生氣了,這下可怎麽收場。”

成旺從身後將雙手搭在任小的肩上說:“上次,我娘是罵得難聽了點,但也不能全怪她。再說,我娘也不認識你爹,她們也不知道我倆談戀愛的事,全是一場誤會。”

任小霞說:“你娘把話說絕了,說我是小妖精,嫁不出去,沒人肯要我。”

成旺說:“沒人要,我要你。再說,你爹把話也說得也太難聽了,說是我找不上媳婦,就是你嫁不出去也不會嫁給我的。”

任小霞說:“反正事情已經鬧出來了,以後兩家人怎好意思見麵,我看這事不好辦。”

成旺說:“這事也得怪你,你不應該把咱倆的事瞞著你爹,你應該告訴他,帶我去你家見見父母。”

任小霞往前走了兩步說:“我做事有分寸,目前不是見我爹的時候,咱倆的事也不能告訴他,我爹的脾氣我知道,你應該理解。”

成旺兩手一攤道:“那該怎麽辦?難道咱倆要一直偷偷摸摸下去。”

任小霞說:“暫時也沒辦法,隻能瞞著我爹。最近,我爹在懷疑我,他還私下調查我,有時到鎮上的理發店去找我。剛才,他還派弟弟跟蹤我,好在我把他甩掉了。反正,最近我們少見麵,盡量不要讓我爹知道了,否則不會有好下場。”

成旺氣得將兩手一攤說:“唉!痛苦,這是什麽世道,談個對象也要偷偷摸摸的,我真想找個深山老林的隱藏起來,和你過無憂無慮的日子。”

任小霞說:“你好自為知吧!我做事是有分寸的,我說的話不會有錯,你要理解。我該回去了,說不定我爹又在懷疑我呢!”說完,她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