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文霞就這樣瘋了

文霞是一路伴著眼淚跑回家的,她飯不吃、水不喝,整整哭了一宿。

當第二天他醒來的時候,覺得肚子餓的難受,從被窩中爬起身便向屋外走。她在垃圾箱裏找到一塊食物,急忙塞進嘴裏,生怕被別人搶去似的。

農貿市場這幾天忽然冒出個瘋丫頭,披頭散發,衣褲不整,常常半敞著襯衫的衣扣東竄西溜蕩,見好吃的也不管商販在不在,食品有多貴賤,抓起來就吃。小商販見她很頭疼,罵她嚼她不管用,因為喪失了理性和自我思維能力的瘋丫頭,根本不把羞辱她的話當回事,隻要你不佯裝用物品打她,她總是衝你‘嘿嘿’直笑,“這香瓜很甜,真好吃。”

那天,順子領幾個人在收‘稅費’,發現前邊拐角處圍攏著許多人,吵吵嚷嚷的似乎有點小摩擦,就上前撥開人群察看究竟。隻見瘋丫頭曲膝佝僂著身子側躺在地上,懷裏摟著兩個哈密瓜不放,嘴中振振有詞:“別搶我的瓜。這是我的!”

賣瓜的老張頭也不好意思硬搶,氣的嘴直哆嗦:“你這瘋丫頭,連吃帶拿的,我這生意還讓不讓我做了?還我一個!”

“這是我的,憑什麽給你!”瘋丫頭仰起頭忿恨地用眼瞪著賣瓜老人,“你得槍啊?”

“好好好,我不搶,你吃一個,給我吃一個行嗎?”老張頭強擠著笑臉彎腰對瘋丫頭說。

“不行!”瘋丫頭死死地把瓜樓在懷中,“不行不行,我吃一個,剩那個是留給我兒子的!”

哈哈——圍觀的人群頓時開懷大笑,笑的前仰後合勝過喜劇小品什麽的。

老張頭的臉麵被一個瘋丫頭無意地羞辱了,讓他十分惱火,而那‘噶嘎’的怪笑聲如同扇子般似的,也有意無意地扇旺著火焰,老張頭掛不住麵子罵道:“你她媽的,我今天就不給你!”說罷彎腰去奪瘋丫頭懷裏的瓜。

瘋丫頭也被激怒了,她大喊救命,打劫了什麽之類的話。那嗓音很是淒慘,宛如一頭被雄獅捕獲待食的羊羔,發出死前的慘叫。

順子看不下去了,他拽住老張頭:“大叔,我看算了吧,別和瘋子一般見識!”

“不行,她天天來白吃我的瓜,連本帶利我得搭進去多少?”

“噢,沒關係,我給你。”順子憐憫那瘋丫頭,便說著從兜裏拿出一張五十元的大票塞到老張頭的手裏。

人們沒了聲音,鴉雀無聲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老張頭愣了片刻也連連擺手,硬是把錢又塞給了順子,“哎——我怎麽好意思拿你的錢!算了算了。全當瓜爛了壞了丟了!”

“是啊,大叔,咱就別和她一般見識了!”說罷,伸手拉起‘耍埋汰’的瘋丫頭。

“瘋丫頭,告訴你,以後再要是搶別人的東西,別說我用棒子打你,聽見了嗎?”順子故意扳著臉嚇唬她說。

不曾想,那瘋丫頭似乎怕別人搶走她的哈密瓜,趁人不備,急速將兩個瓜塞進襯衣、貼到肚子上,怒瞪著雙眼;“明明是他要搶我的瓜嗎!”

她這一舉動把人都怔住了,並不是因為她說了什麽,而是瓜把她的上衣扣撐開,一塊玉墜也從撐開的衣逢中跳了出來,被紅線拴著的信物,一隻潔白的小山羊。

多數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瘋女子的衣襟發愣。

陰陽怪氣的戲笑聲在片刻沉默後嘎然響起。那笑聲裏飽含著羞恥的蔑視、滿足和意外的嘲諷。

順子沒多想,本能地伸手去拉他的衣服,想把她的衣服裹住。

“你要幹嗎?就十元錢就想摸我的**,你做夢去吧!別說十元,就是再多我也不稀罕!你姑奶奶還是黃花閨女,不像你們那麽不要臉啊!滾,滾啊!”

“哦——滾嘍”

“哦——姑奶奶是黃花閨女嘍!”

“哦——哦——”人群絲毫沒動,幾聲怪裏怪氣的自我解嘲。

至於那瘋丫頭罵了順子什麽,似乎他並沒聽見,他隻是驚奇掛在她胸前的那個信物。因為那信物是順子家的鎮妖之物。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信物怎麽會掛在一個瘋丫頭的脖子上!

瘋丫頭的信物是哪來的?

瘋丫頭到底是什麽人?

難道真是我要尋找多年失蹤的妹妹嗎?

順子滿腦子的疑問,視若旁人地站立那裏呆想。

“順哥,你這是怎麽了?”與他一起的兄弟輕輕的捅了他一把問。

“哦,沒什麽。”順子突然感到了什麽,四下張望後向他問道:“那個瘋丫頭呐?”

“被人領走了,那人說他們是鄰居。”

“沒聽見,那人怎麽稱呼瘋丫頭的嗎?”

“沒聽清,好像叫阿……什麽霞。沒聽清。”

“快,多叫些人去找,一定要把那個瘋丫頭找到。”

“找一個瘋丫頭幹嗎?”

“少他媽的多廢話,快去!”順子撒腿朝菜市場的出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