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朵花的祝福
和牡丹相識一個月，陸小木的心情愈發的好起來。每天夜晚，陸小木一吹完曲子，便看到牡丹巧笑嫣然的站在自己的麵前，然後二人便是對月而談，談生活、談理想，大多數時候都是牡丹在說，她每天從蝴蝶雯雯那裏打聽許多的人間趣事，然後一股腦的說給陸小木聽。百花穀中常常傳來二人歡快的笑聲，有時候陸小木吹笛子，牡丹伴舞，再有穀中的湖光水色相伴，更是一番美景。
這般相處了又有一個月的時間，陸小木隻覺得自己每天都特別的期待夜晚來臨，而在牡丹現身時間要到，即將離去時，又格外留戀。
這一日，送走牡丹後，陸小木見天色還早，便躺到木屋的竹床上，閉上雙眼卻頓時滿腦子都是牡丹的模樣，揮之不去。
“我最近總是有點魂不守舍的！”陸小木心中想到，“哎，自從認識牡丹之後，一直堅持的修煉也斷掉了，每天晚上都隻顧著跟她在一起。”陸小木自嘲的搖搖頭。
可是，我真的很喜歡跟她在一起時的這種感覺。陸小木手撫胸前，如此想到。再想到牡丹那白衣勝雪，遺世獨立的俊俏模樣，那明眸皓齒、螓首蛾眉如同天上仙女一般，陸小木的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甜蜜……
晌午，陸小木繼續給花叢施肥。
“牡丹，這段時間我一直悉心的照顧你，你的第十朵花怎麽還是當初的小骨朵的模樣，好像，好像，比我當初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還要小一點。”陸小木對著叢中的牡丹自言自語道。想到牡丹多次叮囑自己，白天的時候不會搭理他，隻好訕訕的搖搖頭走到一邊去。
“哼，要不是前段時間要耗費真元為你舒心活氣，姐姐的花朵兒怎麽可能越開越小呢！”一隻花蝴蝶停在牡丹邊上，小聲說道。
一陣風吹來，牡丹搖了搖，沒有說話。
……
陸小木無限期待的夜晚終於來臨了，站在池潭邊，陸小木吹了一首動聽的曲子，花前月下一個倩影出現了。
“小木！”
“牡丹！”陸小木看著牡丹，二人相識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但是每次見到牡丹，陸小木總是沒來由的一陣激動。
二人如往日一般坐到草坡上。
“小木，我恐怕得有些日子才能出來見你了。”沉默了稍許，牡丹說道。
“為什麽！”陸小木急切的問道，語氣裏全是不舍。
“其實我現在的修為根本不適宜經常化成人形出來見你，這兩個月，如此頻繁的化身人形消耗了我大量的真元。我必須得沉寂一段時間，讓修煉重新回到正軌上才行。”
“那得需要多久！”
“這個我也說不準，也許一兩年，也許三五年。”牡丹的語氣中也有些許失落。
“哦！”陸小木應了一聲，聲音低沉。
“小木！”
陸小木轉過頭，卻是一陣香風撲鼻，牡丹猝不及防的湊過來在他的唇上輕輕一吻，雖是短暫，但陸小木卻依然感受到了那濕潤冰涼的雙唇帶給自己的一陣慌亂。同時，仿佛有股暖流沿著自己的口鼻一直流淌到全身的每一個部位，最後在心口處匯合，一股充實感隨即席卷全身，仿佛一次脫胎換骨的蛻變一般。
“這……我……”陸小木吭吭哧哧不知如何開口。
一旁的牡丹姑娘早已扭過頭去，臉色也是大紅。
良久之後，牡丹方才轉過頭來，一臉正色的看著陸小木道：“小木，剛才我親你的那一下實際上是我們花妖們特有的一個秘法。是我為了答謝你這麽多年來對我的照顧，特意送給你的祝福！”
“秘法？”
“你知道，妖是從妖獸進化來的，而妖獸是從獸進化來的。當我們還不是妖獸不是妖的時候，我們隻是這世間平凡的一個物種，我們也要經曆生老病死和春華秋實的步驟，而在這平凡的一年一年中，我們所能感悟到的便是這世間最尋常的力量，這股力量常在我們心間，但是如果我們不能跳出與生俱來的那個物種範疇，我們也將永遠不能了解到這股力量。所以，直到我修煉出了意識，跳出了花的境界，我才體會到了身體裏慢慢流淌的這股歲月的力量，它平凡、樸實，但是卻也純淨，它是伴我出生和成長的力量，我稱它為起源力量。這世間太多的力量都是伴隨著修煉者的貪婪而誕生，即便沒有貪婪和的促進，也總是帶著某種目的性的。而這種力量不被察覺、不被利用，在萬千世界裏安靜的流淌，如果你一生都沒有得窺修煉的法門，那麽這種力量你一生都無法發現。”
“那我身上有沒有這種力量呢！”陸小木問道。
“有，但是你自己察覺不到，我們也察覺不到，就算是頂級高手都察覺不到！”
“如果我成功的踏入修真界呢？”
“這個恐怕也不行，因為察覺到這種力量必須是在你身上發生了一種質的飛躍之後，你踏入了修真界，就算修煉的等級再高，你到底還是個普普通通的人，會流血會衰老。除非……”牡丹緊蹙雙眉，若有所思。
“除非什麽？”陸小木急急的問道，他突然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
“除非你踏入仙列！”牡丹說道，“我不是很確定，但是如果要說在人的身上發生什麽質的改變，隻能是人到仙的這一種可能了。”
“哦！”陸小木點點頭，似乎想到了什麽，但卻總是抓不住重點。
“好了，話題扯遠了，我繼續給你說說秘法的事。”牡丹開口打斷了陸小木的思緒。
“等我們修煉成妖之後，這股力量就已經對我們不再那麽重要了。所以我們可以把它們提煉出來，通過秘法送給別人。另外因為你們人類是不能察覺這種力量的，所以這種秘法也隻有我們妖才會。同時各種妖的秘法程序也有所不同，我們花妖是通過這一吻將這種力量轉嫁給別人，這是一種饋贈更是一種祝福，所以我們也稱這種力量為一朵花的祝福！”
“一朵花的祝福嗎？”陸小木又想到剛才那談不上香豔卻也香氣迷人的一吻，忽然又想到了什麽，嘟囔道：“這可是我的初吻啊！”
這聲嘟囔卻一字不落的落入了牡丹的耳中，後者頓時羞的耳目通紅，用細如蚊蚋的聲音反駁道：“這不也是我的初吻嘛！”
“那這種力量有什麽作用呢！”陸小木沒察覺到牡丹的羞澀，繼續大大咧咧的問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但是它是我所見的最純淨的力量，我雖然不了解它對你有什麽作用，但我能了解的是它定然對你沒有壞處。而且，你一旦接受了這種力量，有一天你如果有了危險的話，我都會知道的。”牡丹停頓了一下，在這黑夜裏深情的看了一眼陸小木，“我若知道了，便不會再讓你有危險！”
黑夜擋住了陸小木的視線，他沒能看到牡丹滿目的深情，卻也從這話裏聽出了一些柔情，頓時又是手足無措，不知如何回答。
“小木，你此刻還在想著你的飄飄姐嗎？”牡丹麵朝著天上的曉月，淡淡的問道。
“我……”
“小木，你知道我第一次留意你是在什麽時候嗎？”
不等陸小木回答，牡丹繼續說道，“那是個清風徐徐的夜晚，你第一次在池潭邊吹著曲子，就是你最喜歡吹的那首曲子，我看到你沐浴在月光下，夜晚的風將你的衣擺吹起，你臉上的表情那麽憂傷。還有之後的很多個夜晚，你吹著曲子在這夜色的掩飾下憂傷著，每一次我都特別的想站出來陪你說說話。但是那時候我還沒能修煉出肉身，我的第十朵花還沒開出來，所以我一直等到一個月前才能走出來，走進你的生活。小木，我一直很想幫你分擔一些你生命裏沉重的東西，我很想你能快樂，而不是總是吹那些憂傷的曲調。”牡丹一口氣說完這些，便埋首膝間，在黑夜中忐忑的等待著陸小木的回答。
“我……我……”此刻的陸小木麵紅耳赤，心跳加速，手足無措的不知如何作答。他似是聽出了牡丹話語中的愛慕之意，但他這些年一直受人奚落遭人嘲諷，且也深知自己相貌平平，他實在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裏吸引了牡丹，“牡丹，你……到底為何對我這般好！”
“修煉其實是一件艱難的事，當年我從一棵普普通通的花得窺天道，知曉了修煉的奧秘，經曆了恒久歲月卻是進階緩慢，但是遇到你之後，在你的笛音引導下我不僅進階神速，而且你的笛音似乎還另有淨化的作用，我身上的妖氣明顯比以前降低了許多。也正是因為妖氣不重，我才能安全的在這百花穀中成長。我從你美妙的笛音裏感受到的是你對自然的讚美和對生命的敬重，我也在一天一天的聆聽中變得越來越……喜歡你！”
“所以上一次，聽到你因為柳飄飄的事而吹出那麽哀婉的曲子，我才會冒著真元消耗的危險現身相見。因為我覺得這個時候，你需要人陪！”說到此處，牡丹已是帶著一點哭腔。
“牡丹！”陸小木輕輕喊道，眼前這個女子讓他很是感動。
“事情有點突然，你讓我想想好嗎？”
“嗯！”牡丹乖巧的點點頭。
黑夜裏，陸小木茫然的注視著前方。不知他是否知道，當牡丹將自己唯一的一次祝福送給他時，便已做出了最決絕最動人的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