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謎底變謎麵
“什麽意思？”法庫雷斯特還沒反應過來，奧圖便猛地將其按趴在地。
“混蛋…奧圖，你在幹什麽？”吃了一口土的辛迪加公爵狼狽地抬起頭，正要訓斥這個不懂規矩的部下，卻發現頭頂上空已被無數的箭矢和攻擊魔法所覆蓋，身後沒有防備的精銳部隊如割草般紛紛倒下，一時間劇烈的爆炸和慘叫聲充斥了他的耳膜。
“這是…怎麽回事！”法庫雷斯特呆滯地癱坐在地，聲音顫抖地問道，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數百名精銳在一波突襲之下就喪命了三分之二！
“哦，我不是告訴過您了嗎？客人都已經坐在了您家的客廳裏，正等著各位的招待呢！”洛克薩斯將擰碎喉骨的士兵扔了出去，拍拍手說道，“首先，請允許我為各位來介紹暴風城近衛團見習騎士，山姆.漢克斯！”
小山姆有些不好意思地策馬走進鎮內，朝洛克薩斯揮了揮手。
“嗨，山姆，你應該向公爵大人問好不是嗎？真不知道你的禮儀是跟哪個見鬼的老師學的…”洛克薩斯不滿地說道。
“夠了，死綠皮！如果再不快點繼續，我就不配合你的傻缺演出了！”一個怒氣衝衝的女聲遠遠傳來，那清脆的聲調讓人不由地想起生氣的百靈鳥。
“馬上就好，偉大的蘇菲女士！”獸人條件反射似地高喊道，嘴裏不清不楚地抱怨了兩句，“接下來，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她就是艾露恩最偉大的造物，卡利姆多最不可思議的奇跡，閃爍在泰達希爾的鑽石——達納蘇斯的衛士長，蘇菲.晨霧小姐！”
精靈騎著月刃豹興高采烈地走了進來，看來她對洛克薩斯的介紹相當滿意：“很高興認識你哦，法庫雷斯特先生，希望你今天也能有個愉快的回憶！”
“接下來，則是血色十字軍的統領之一，血色衛戍長赫洛德大人！”看著欲哭無淚的辛迪加公爵，洛克薩斯的興致愈發高漲起來，“還有血色修道院的主人，尊敬的懷特.邁恩女士以及我們英勇善戰的血色戰士們！”
千餘十字軍排著整齊的隊形進入小鎮，紛紛將嘲笑的目光投向已喪失戰鬥能力的辛迪加諸人，任憑法庫雷斯特想破了腦袋都鬧不清楚，他們是如何將這支龐大的部隊無聲無息地隱蔽起來。
“最後，則是我們今天的壓軸客人！”洛克薩斯頓了頓，似乎在組織他並不淵博的通用語詞匯。
“他就是手刃黑龍公主奧妮克希亞，單身營救暴風之王瓦裏安，獨力對抗巫妖王的巔峰強者——克裏斯汀.雷根男爵！”獸人扯著嗓子賣力地喊道，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名身著銀白色戰袍的年輕人從容而立，夕陽柔和地灑在他金色的發梢上，將他如同雕塑般的麵龐映襯地無比威嚴。
“幸會了，公爵大人。”
雷根施施然走了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法庫雷斯特，“雖然您招待客人的地點並不怎麽體麵，但我還是很高興能看到閣下與您的衛士長安然無恙…”
“你…你就是克裏斯汀.雷…雷根？”辛迪加公爵強裝鎮定地問道，不過慘白的麵色卻出賣了他內心的恐懼，“你不…不能殺我，奧特蘭克的夥伴一定會為我報仇的！”
“夥伴？”洛克薩斯在旁嗤笑道，“剛才是哪個說不要把他的部下和那群蠢貨混為一談的？”
“那…那隻是玩笑話而已！”法庫雷斯特仍舊嘴硬地說道，“我…我是奧特蘭克的公爵！如果你敢殺我，就是和整個王國的貴族作對！”
“哦，那我們就來看看，那些亡國的破落貴族們是否會為你報仇吧？”雷根笑咪咪地拔出長劍信手一揮，辛迪加公爵的大好頭顱就那麽衝天而起，臉上還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似乎不敢相信前一刻還笑容可掬的騎士，接下來就直接將他送進了地獄。
殘餘的盜匪們見狀，都紛紛驚恐地跪伏於地，不顧身上插著的箭矢和被魔法炸出的傷口，哀聲向雷根求饒。
“都起來吧，我們到這來並不是為了製造屠殺的，”雷根還劍入鞘，“法庫雷斯特已經為他的愚行付出代價，希望你們能夠明白自己的處境，若繼續留在辛迪加內為非作歹，死法將比這個難看一萬倍！”
周圍十字軍戰士配合著齊齊冷哼，讓這些如驚弓之鳥的家夥更加肝膽俱裂，趕緊連連賭咒，發誓自己再也不會繼續作惡了。
“那就放下武器滾蛋吧！記住，如果再讓我看見你們…那時就不會隻掉腦袋這麽簡單了！”雷根冷冷地說道。
眾匪如蒙大赦，紛紛拋下手中武器，連滾帶爬地逃離了丹莫德，沒被株連的衛士長奧圖也悄悄混入人群，打算乘亂逃走，但一把森冷的符文劍卻攔住了他的去路。
“奧圖閣下，雷根大人可沒有說你也能夠獲釋，”小山姆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作為慫恿法庫雷斯特的最主要人物，你不覺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解釋些什麽嗎？”
見雷根目光如電地朝自己看來，奧圖不禁咽了口唾沫，他小心翼翼地說道：“大人，其實這個計劃是法庫雷斯特自己製定的，我僅僅是將一個道聽途說的消息告訴了他而已，小人雖有錯，但也罪不至死吧…”
“果然是個巧言令色的家夥，”雷根踱到他的身邊，眯起眼睛打量著這個光頭大漢，“你知道麽，我一直都在好奇，為何世間如此浩淼的幻化之術，卻隻以龍族的施法者最為高明…不過現在，我倒是真正見識到了你們的本事！”
奧圖的瞳孔驟然一縮，隨即立刻鎮靜了下來：“雷根大人，請恕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麽，辛迪加裏絕對沒有任何異族存在，我們都是貨真價實的奧特蘭克貴族，如果您因為法庫雷斯特一人之過，就要用那些黑色的爬蟲來侮辱其餘所有人，小人以為實屬不智之舉…”
“所以我才說你是個巧言令色之輩！”雷根緊盯著奧圖，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巨龍向來高傲自負，如你這般甘願自汙也的確罕見，若非我手頭掌握了確鑿證據，還真是要被你的如簧巧舌所騙！”
雷根不待對方反駁，繼續陳述道，“巨龍天生強大的精神力很容易控製住一個意誌不堅的凡人，法庫雷斯特雖然是個勉強及格的戰士，但在你長時間的心理暗示和精神威壓下，早就將辛迪加內的大小事務盡皆托付於你；而此時，你又接到了自己主子的命令，他告訴你有個龍族大敵將要從阿拉希回轉暴風城，要求你借著暗中操控的辛迪加之手除掉他們，於是，這才有了眼下一係列的事情發生…”
雷根冷笑一聲，盯住一言不發的奧圖問道，“不知我說的對不對…黑龍先生？”
周圍眾人皆倒吸了口涼氣，他們或許猜到奧圖的身份並不簡單，但絕沒想到麵前的居然是條龍，並且是向來以邪惡與殘暴著稱的黑龍！
——自泰坦改造艾澤拉斯之後，他們將莫大的神力賜福於五種不同的巨龍，而黑龍領袖耐薩裏奧作為大地的守護者，萬年如一日般勤懇地守護著這片土地，直到它在大地深處發現了一些關押著上古之神的監獄。這些被泰坦所封印的邪惡神明用強大的精神力腐蝕了黑龍之王的內心，讓他變得野心勃勃並妄圖摧毀整個世界。
在其後的上古之戰中，五大守護巨龍為了對付燃燒軍團，約定各自輸出一部分神力，製造出能與惡魔軍團相抗衡的神器——巨龍之魂，但狡詐的耐薩裏奧並沒有把自己的力量注入進巨龍之魂，而在其它巨龍注入完成後，把巨龍之魂奪為己有，並且向其他四族巨龍發起了攻擊，最終導致整個龍族元氣大傷，不過巨龍之魂那強大的能量也撕裂了他的身體，火焰和熱量從他黑色的皮膚下噴湧而出，讓納薩裏奧變成了一隻燃燒著的巨龍，自此他改名為死亡之翼——以摧毀艾澤拉斯所有生靈為最終目的。
其後，耐薩裏奧為了完成它某個不可告人的陰謀，漸漸淡出了凡人的視野之外，而將在艾澤拉斯的黑龍軍團交給他最出色的兩個後代——長子奈法利安和次女奧妮克希亞來統領，不過黑龍公主已在塵泥沼澤死亡，現下黑龍軍團的最高領袖毫無疑問是那位常年呆在黑石塔最高處的黑石之王——奈法利安。
“主人說過，您將是黑龍一族的最大敵人，起先我還不以為然，但直到此刻，我才真正理解他的擔心，”奧圖沉默了片刻，撫摸著肩上瑟瑟發抖的幼龍苦笑道，“雷根大人，你果然是個不可小覷的強者，連我的帕契都對您都如此恐懼呢…隻是有一點在下十分不解，我思來想去都未發現自己的任何破綻，閣下何以能夠識破我的真身？”
“在這裏你確實沒有露出什麽破綻，”雷根微微一笑，“我真正發現不妥的時候還是在激流堡，在你們離開中央城區後，我和加林王子前往你們的基地查看了一番，雖然除了一個饒舌的俘虜之外並無收獲，但我卻從城堡大門上發現了一種熟悉的東西…”
“熟悉的東西？那會是什麽？”聽得入神的赫洛德問道。
“硫磺，一種並不適合幼龍食用的硫磺，我曾經在黑龍公主奧妮克希亞的巢穴中見過這類東西，”雷根看了眼貌有所悟的奧圖，“雖然那個俘虜之前招供你也養著一隻幼年黑龍，但這明顯不是為它準備的，結合加林王子所述的避難穀底獅鷲籠離奇失火一事，我斷定應該有隻成年巨龍潛伏在辛迪加內部，而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怪不得你那時候跟摸娘們似的摸了大半天的門環，我還以為你對蘇菲移情別戀了呢！”洛克薩斯怪叫道，引得精靈又是一陣臭罵。
“好吧，我承認這一點是我疏忽了，但剛才的一切也隻是閣下的初步推斷罷了，又是什麽讓你肯定我就是黑龍無疑呢？”奧圖似乎已不把生死放在心上，幹脆盤腿坐下來發問道。
“那就得說到你的自作聰明了，”雷根也好像並不著急，依然耐心地解釋著，“路上的那些黑矮子是你故意放上去的吧，雖然這樣確實勾起了我們的好奇心，但閣下卻犯下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錯誤？到底是什麽錯誤？”奧圖急切地問道。
“很簡單，屍體的傷口和血液，”雷根走到還未處理完的黑鐵矮人屍身前，指著上麵的創口說道，“你故意將丟在路上的屍體做了手腳，使用某種能改變視覺的法術，將原本死亡不超過一天的傷口造成已倒斃四天的假象；可以想象，你應該是為了麻痹我們這些追兵，讓我認為你們或許在奪得所謂的寶藏後已經離開，從而再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不過你卻非常大意地忘掉了一件事，也許屍體的傷口和血液能偽造，但他的靈魂碎片卻不會騙人——你隻顧著忙活表麵上的偽裝工作，卻忘了真正應該掩蓋的東西，”雷根張開手掌，隻見一個小小的黑鐵矮人殘魂在聖光的護佑下沉睡，“雖然他無法把所有的事實都說出，但結合之前種種，我依然能將你的計劃大概地勾勒出來。”
騎士收起手中的靈魂結晶，“隻是我也有些不懂，這周圍能引起我們注意的種族如此眾多，閣下為何非要用黑鐵矮人做餌，難道你個人與他們有什麽深仇大恨？”
奧圖眼色複雜地看著雷根，並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深深一歎道：“奈法利安主人說的沒錯，你果然是黑龍軍團最大的麻煩…隻是可惜，我沒能完成任務就要追隨奧妮克希亞殿下而去了！”
言罷他略帶不舍地看了那隻叫做帕契的幼龍一眼，雙手現出龍爪形態，左手在掐死幼龍的同時，右爪也狠狠刺進了自己的心髒之中，最後在眾人唏噓的眼神中頹然倒下。
“可憐的小家夥…”蘇菲不忍地蹲下身，捧起猶有餘溫的幼龍，憤憤地說道“自己死就算了，為什麽還要把這個孩子一起拖進地獄？真是個殘暴的家夥！”
“在黑龍的觀念中可沒有寬恕這個詞匯…”似乎對精靈泛濫的同情心頗不以為然，洛克薩斯咂咂嘴說道，“以己度人，也許他認為我們也一樣會斬草除根…對吧，雷根？”
“奈法利安…”
騎士似乎沒有聽到獸人的話，臉上的表情從未有過的嚴肅。
“也許，阿爾薩斯說的沒有錯，我們的世界…此刻真是暗流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