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吉安娜
登上戰船的士兵們紛紛探頭向發出聲Lang的新兵蛋子們看去。
“那是雷根的部隊吧？”站在船頭的瓦裏安向顧問謝爾蓋詢問道。
“是的，陛下。那正是雷根男爵所統領的新軍大隊。”高等精靈顧問恭敬地答道。
“難得他這麽快就能激起這些新兵們的士氣，”瓦裏安點點頭，“但是這次獵殺黑龍的行動，看來是用不上他的部隊了。”
高精靈顧問不解地問道：“您不是非常看重這位聖騎士嗎，為何又不用他的部隊？”
“剛極易折，”瓦裏安歎了口氣，“畢竟是血色十字軍出身，他那充滿複仇烈焰的心髒簡直不像一個聖職者——聽聞當年光明使者烏瑟爾被他的學生阿爾薩斯殺死後，白銀之手的聖騎士們將鮮血塗滿了自己銀白色的戰袍，他們發誓要用畢生的精力去追殺墮落的王子，並且屠盡所有的天災爪牙。雷根現在的做法和他的夥伴沒什麽兩樣，都是被狂熱和偏執所驅動，即使頂著複仇的幌子也一樣讓人退避三舍。”
“原來血色十字軍是這樣來的，陛下果然見識廣博。”
“行啦，不用拍我的馬屁，”瓦裏安笑罵道，“你們這些高精靈，在人類世界混得久了也變得俗氣無比，看看雷根的那個夜精靈女朋友，多純潔的小姑娘。”
“微臣可不敢和美麗的蘇菲小姐相提並論，我的陛下，”謝爾蓋恭敬地答道，“但恕臣愚鈍，此行既然是為了替溫德索爾元帥複仇，那為什麽不讓複仇之心最為熾烈的雷根中校出戰呢？”
瓦裏安拍了拍精靈的肩膀：“劍有雙刃，克敵必先傷己——負麵力量越強，所受到的反噬更加劇烈。越看重這個年輕人，越不能任由他的隨性胡來，我不想讓雷根變成第二個阿爾薩斯。”
“您的英明讓艾澤拉斯的星空也為之失色，尊敬的陛下。”高精靈深深地彎下腰去。
“英明？”瓦裏安微微一哂，搖搖頭沒有接話，“叫雷根登船吧，是時候出發了。”
“遵命，陛下。”
洪亮的進軍號角響起，港口百多艘運兵艦和護衛艦一齊轉舵，緩緩地駛向了他們即將征伐之地——卡利姆多。
在無盡之海顛簸了一個星期後，暴風王國那龐大的船隊終於抵達了塞拉摩港口。瓦裏安和幾名將官走出了船艙，隻見塞拉摩海軍的所有船隻都排出十海裏開往，列隊鳴響禮炮迎接暴風之王的到來。
“陛下，也許這位女領主向您示威的意圖更多於歡迎您的好意。”雷根收起了單筒望遠鏡玩笑般說道。
瓦裏安搖了搖頭：“沒人比吉安娜更為忠於聯盟。大多數人因為當初幫助薩爾而誤解她，但這些人根本不了解燃燒軍團的恐怖，那是一個任何種族都無法單獨戰勝的敵人；他們毀滅了無數個位麵，又帶著燃盡一切的來到艾澤拉斯。”
暴風之王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雷根，你要記住。雖然我們憎恨獸人，厭惡部落，但在足以毀滅我們共同家園的巨大邪惡麵前，你必須和那些自己怨恨的蠻族進行某些妥協。這並不是懦弱，而是智慧。”
雷根若有所悟的點點頭，然後整理了下製服，隨著瓦裏安和一眾將官走下舷梯。
“塞拉摩全島軍民恭迎艾澤拉斯之主、暴風之王、聯盟最高統帥，尊崇的瓦裏安.烏瑞恩陛下，願聖光永耀吾王！”站在儀仗隊前的美豔女法師盈盈一禮，姣好的身姿讓暴風城眾多將官眼前一亮。
“我的榮幸，吉安娜女士，”瓦裏安笑著吻了吻女法師的手背，“多日不見，您還是如此光彩奪目。”
“陛下，誇獎女人可不是隻有這兩句話。”塞拉摩的女領主收起了公事化的語氣，毫不客氣地揭著瓦裏安的短。
“好吧，我承認自己在這方麵的不足，”瓦裏安無奈地笑笑，指著身旁的雷根說道，“也許你會喜歡和這位雷根男爵聊聊，他可是最近暴風城舞會上貴婦們的新目標。”
“你就是克裏斯汀.雷根？”吉安娜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侍立在旁的聖騎士，削蔥般的手指輕點著下巴，“如今從達納蘇斯到鐵爐堡都流傳著你的名字，我很好奇什麽樣的年輕人竟然能集諸多優點於一身，而且被所有的聯盟領袖交口稱讚。”
一時間在場的軍政要員們都將目光投向了雷根，並向身邊的人低聲打聽這位年輕軍官的來曆。
“大人，您謬讚了。我隻是在盡一名聯盟戰士的本分而已，”雷根毫不失禮地向吉安娜恭敬地致意，“這跟您在海加爾山所創下的豐功偉績相比，實在是不值一提。”
“真是個謙虛的年輕人，而且也很英俊，”吉安娜眼波流轉，手上的法杖輕輕敲擊地麵，“陛下，請恕我招待不周。要是諸位不嫌棄的話，不妨隨我到法師塔一敘，相信你們會對某些‘奇妙’的東西感興趣的。”
瓦裏安皺了皺眉頭：“和我們此行的目的有關係？”
“莫大的關係，”女法師輕扭纖腰，向身後的副官交代道，“尹默爾，騰出地方讓暴風城的士兵們紮營，而且做好隨時召集所有法師的準備，未來幾天內我們將會有大動作。”
高精靈副官躬身道：“如您所願，我的大人。”
“那麽就請隨我來吧，希望諸位不會嫌地僻粗陋。”
眾人在吉安娜的帶領下來到了她的法師塔——同時也是塞拉摩的領主行宮。雖然已經是第二次來到這裏，但雷根仍然對這個內外並不協調的建築物充滿了好奇，看來法師的神奇之處可不止搓火球而已。
“請坐吧，各位大人。”法師塔用的是條形桌，瓦裏安自然當仁不讓的坐在上首，但令人側目不已的是吉安娜卻選擇靠著雷根坐下。
“吉安娜，說說你要展示給我們的東西吧。”瓦裏安嘴角微翹，他倒是很高興看到雷根渾身不自在的樣子。
“當然，陛下，”女法師站起來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隻腐爛的雛龍，雖然吉安娜用懸浮術將它托在手上，但隔著老遠仍能聞到一股股的惡臭，“這是一隻剛出生的黑龍，而諸位看到的正是它破殼而出的形態。”
長條桌上一片低低的驚呼，瓦裏安皺著眉頭道：“你的意思是，它生出來就是一條渾身潰爛的龍？”
“更準確的說，它是一條亡靈龍，”吉安娜默念咒語，片刻後被催眠的雛龍睜開了眼睛。即使被法術所束縛，但是這個可怕的東西仍然猛烈地掙紮著，滴著涎水的腐爛口器徒勞地朝著吉安娜咬去。
“真是可悲的生物。雷根先生，能用你的聖光結束它的痛苦嗎？”吉安娜微微俯身道，而雷根的視線正好能透過寬鬆的領口看到女法師束胸下一抹令人心悸的雪白。
恍了恍神的雷根隨即偏過頭去，裝作凝聚聖能的模樣：“當然，尊敬的女士，淨化這些不潔者正是我等聖職者的責任。”
雛龍哀嚎著在金色的聖光中化為灰燼，但眾人臉上凝重的表情並未消退。
“聖光在上，難道天災瘟疫又死灰複燃了？”近衛軍團團長菲利普斯憂心忡忡地問道。
“恐怕是這樣的，將軍大人，”吉安娜轉頭向沒有說話的瓦裏安詢問道，“我的陛下，你怎麽看這件事？”
瓦裏安的手指毫無節奏地敲擊著長條桌，表達著這位王者心中的焦慮：“吉安娜，也許這還不是最糟的，因為這條龍讓我想起了和雷根男爵在濕地的遭遇。”
“一隻奧妮克希亞手下的龍人妄圖引導雷根認為是你綁架了我，雖然之後他被我們所殺，但在戰鬥中這隻龍人居然可以使用死靈召喚此類的法術！”瓦裏安皺著眉頭繼續說道，“我有理由懷疑這並不是簡單的瘟疫蔓延，而是北疆的那位準備有所動作了。”
吉安娜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你說的是阿爾…”
“對，應該就是他，”瓦裏安沉聲說出了那個禁忌的名字，“阿爾薩斯.米奈希爾。”
整個大廳變得一片死寂，似乎因為這個名字使得法師塔內的溫度都低了幾分。
半晌雷根才勉強開口道：“這也隻是國王陛下的猜測而已，再說死靈法術並非天災專長，洛丹倫的被遺忘者也同樣精研這類法術。我看八成是部落和黑龍勾結在一起意圖顛覆暴風城。”
“但願如此。”吉安娜強笑著說道，但雷根分明看得出她眼中那的一絲痛楚——也許直到現在她還愛著那個不該愛的人吧。
“好了，在殺掉那條母龍之前一切都隻是猜測，”瓦裏安站起來拍了拍手，試圖緩解大廳內沉悶的氣氛，“看看你們這被人打瘸了腿的模樣，哪還像個帶兵的將領，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也許讓將士們在大戰前放鬆一回並不壞，”吉安娜微不可察地用手指拭去眼角的濕潤，微笑著建議道，“今晚將會有專門為諸位接風的宴會，士兵們也無需禁酒。我的陛下，弓弦繃得太緊可不是什麽好事。”
瓦裏安無奈地聳聳肩膀：“好吧，一切聽憑你來做主，誰叫這是普羅德摩女士的地盤呢？”
“對，這才是位合格的君王——不止帶領臣子們一起戰鬥，必要的時候你也得帶著他們一起玩樂。”女法師俏皮的眨眨眼，任誰也無法看出剛才的那一抹憂傷。
之後眾人又討論了對黑龍巢穴的進軍計劃——因為在場沒人能壓住身為國王的瓦裏安，所以這位身為王者的戰士決定親自擔當指揮官，由吉安娜率領法師部隊在後策應。
計議完畢後，沒有分到任務的雷根垂頭喪氣地跟著眾人走下法師塔，猛然發現蘇菲居然也混在人群中。
“你怎麽來了，不是讓你管著那群新兵蛋子麽？”雷根低聲問道。
蘇菲撇了撇嘴：“我才不要管那群民兵呢，個個都笨的要死，連搭個帳篷都手忙腳亂的。”
“所以我才叫你看著那群笨蛋！老天，看來這些家夥今晚喝完酒得在草皮上湊合一夜了。”雷根無語地看著滿不在乎的蘇菲。
“這位美麗的精靈就是你拒絕瑞澤布水晶的原因吧，雷根男爵，”吉安娜停了下來，含笑地打量著身形修長的夜精靈，“泰蘭德冕下可是很想念你呢，可愛的蘇菲小姐。”
“謝謝您的稱讚，尊敬的塞拉摩領主，願月神的光輝永遠照耀您的城市。”精靈禮貌地躬身答謝道。
“我沒聽錯的話，她可忘了加上‘美麗的’塞拉摩領主，這可不是一個淑女得體的回答。”瓦裏安若無其事地說道，而且聲音恰當好處地隻有雷根一人聽見。
“吉安娜大人不會跟個年輕的精靈一般見識的，國王陛下。”雷根也低聲哼道，對瓦裏安剛才的計劃耿耿於懷。
“那就看著吧，雷根男爵，”瓦裏安捂著嘴假裝咳嗽，“不要忘了我們尊敬的吉安娜女士也才三十出頭而已——女人吃醋的對象可不僅限於自己喜歡的男人，有的時候任何莫名其妙的理由都能引發這些可怕生物的戰爭。”
雷根瞄了眼正扯到晚上舞會穿什麽的兩個女人，對瓦裏安挑了挑眉毛：“安心吧，我的陛下，蘇菲雖然不怎麽喜歡吉安娜女士，但是這點禮貌她還是懂的。至於吉安娜女士，您覺得向她那樣的傳奇人物有必要理會一個小姑娘的挑釁麽？”
“但我怎麽覺著這個傳奇人物也不過是個小姑娘呢，”瓦裏安嘀咕著，一把拽住了雷根，“你不是想去跟黑龍練練手嗎？先趁著天還沒黑跟我去過上兩招，讓我看看如今名徹大陸的雷根騎士到底有多強！”
“陛下….您這是欺負人啊。”雷根求助地看著周圍一圈軍官，但所有人都默契地後退一步，用愛莫能助的眼光回望雷根——瓦裏安當年的老師可是大陸最強戰士洛薩，哪個想不開的願意找他單挑！
蘇菲詫異地看著瓦裏安連拖帶拽地把雷根弄走，不解地問道：“難道陛下也這麽等不及晚上的舞會嗎？”
吉安娜先是一愣，待看清了哀嚎的雷根後，她不禁也是為之莞爾：“對，大概男士之間的交際就是這樣。來吧，我的女孩，讓我們去挑選一套漂亮的禮服，在舞會上讓這些家夥把眼珠子都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