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世事無常是無常(第一更)

昨天網站維護,作者後台一直登陸不上,所以沒更新,覺得很對不起各位親愛的讀者大大,今天特意兩更,十二點和下午六點準時各一更,權當作彌補,謝謝。

樂極生悲和柳暗花明這兩個字數相同但意思卻迥然相反的詞語,原本注定不會出現在同一個場景內,可是就在這個天怨人怒風雨交加的暴力的夜晚,卻奇跡般地‘千裏迢迢’來相會了!

起初還哭喪個臉的宋端午當看見李鯨弘身後跟隨的人時,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他也忍不住的由衷感到一種莫名的激動,這種激動不似錦上添花般的燦爛,而是像雪中送炭式的暖人心田。

宋端午心裏的石頭這才落了地,連帶看周遭這些嘍囉們的眼神都有些肆無忌憚起來,可是他深知得意之處也是忘形之時,忘形之時也是蒙難之初的道理,雖然眼神裏那一抹刻意壓製住的雀躍被很好的掩飾過去了,可從他手心裏漸漸滲出的汗水卻出賣了他,這個給畜生扒皮給活人放血都從不手軟的狠犢子,隻有一點不好,就是不能受人點滴之恩,否則他必將湧泉相報,不過這個暫且算是特點的特點,在當今這個物欲橫流的損人不利己的社會裏,將會是他披荊斬棘的開路刀,也極有可能會是他敗走麥城的絆馬索。

宋端午說到底還是帶著點與城市人天生的小聰明格格不入的山裏人的淳樸,他從不怕你陰陽怪氣兩麵三刀,大不了以‘一力降十會’的姿態破之,可他怕的是受人恩惠了卻投報無門,如果連個讓自己結草銜環的機會都沒有的話,那麽宋端午注定不會心安理得的安然受之,歸根結底的就是一句話,他這條賤命加上個賤脾性,壓根兒就受不了別人對他一丁點的好!

可狼哥就不一樣了,當他放眼就是那麽一瞄到與宋端午看到一樣的場景的時候,原來滿腔的熱情頓時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垂頭喪氣,起初還以為是李鯨弘突然殺回來上演‘單騎救主’的好戲碼,可誰知當他看到那身後跟隨的黑壓壓烏泱泱一堆人的時候,心裏也忍不住高聲狂呼莫非老天爺也喜歡玩讓人樂極了轉而就生悲的遊戲?!

來人雖然暫時數不清楚具體數量,可就看那隱約有點摧拉枯朽的氣勢,狼哥就知道不會比自己帶過來的人少,雖然對方著裝同樣的是五花八門,甚至有幾個還帶著朦朧睡眼,可就看那清一色的同宋端午如出一轍的小平頭和眼睛裏四溢的凶狠神色,狼哥就知道對頭來了,即便是不知道這小子怎麽和東北幫的掛上的關係,可直覺一直很準的他總是隱隱的感覺自己這次的情形好像又不太樂觀。

一票援兵來到了狼哥眾小弟的跟前,兩幫子人就像找到了多年不見的仇人一樣互相吹胡子瞪眼,其實這不全是因為宋端午的關係,而是東北和湖南這兩個民風最為彪悍的地方之一的省份,一向都是隻幫親不幫理的主兒,再加上骨子裏天生的一致槍口對外的天性,如果在一個地域裏碰了頭,自然就是冤家對頭,一旦開起火來,就絕對是不見血不罷休。

兩夥人就這樣對峙著,雖然陣前一貫的罵戰已經如火如荼的展開了,可一到真章的卻誰都不肯越過雷池一步,因為這像跟個人單挑一樣的簡單,而是牽一發動全身的事情,所以兩方雖然看似激情高漲,可再仔細看卻十分的涇渭分明,就像中國象棋,紅黑雙方拉開陣勢就要決一死戰,可誰都不肯先過楚河漢界,所以盡管“棋盤”上肅殺之氣濃重,但“陣型”卻都沒輕舉妄動。

李鯨弘等人一見宋端午就樂了,倒不是因為他現在滿身的泥水血雨像個小醜,而是宋端午一手勒著狼哥的脖子一手拿著玻璃片背靠牆跟人玩對峙挾持,十分的有當敢於跟警察放對兒的悍匪的潛質。

宋端午弄的這一出倒是令狼哥等人忿恨的同時也讓那票救援的東北人小小的給驚訝了一把,這個腦子不笨膽氣也有最主要身手利落的小子在重重包圍之中,還能‘取上將之首級猶如探囊取物’,這點就足夠令人稍感敬佩的了,當事後得知宋端午原本就是一個從東北十萬大山裏跑出來的狠犢子的時候,這幫人對他的欣賞之情頓時則上升到了一個崇敬的高度,這是宋端午始料未及的。

就在宋端午還在納悶李鯨弘從哪找來這麽一幫子人的時候,這時從人群中間閃出一條道來,有一個人在身旁人攙扶下緩緩走了出來,頭頂上讓人特意撐著的唯一的一把雨傘和叼著眼袋鍋子的老神在在無不說明著他的身份,短短幾米的距離走的雖然不急不緩但卻步步踏著別人的心跳,隨著他的出現眾人的視線都從宋端午身上轉移到了這個人的身上,隻是這個老者來到了宋端午的跟前,隨著臉上笑容的綻放和露出的幾乎同賴蒼黃不分軒輊的老煙牙將他原本的嚴肅消滅殆盡。

“大侄子,別怕!有大爺我呢!”老頭笑著對還沒有反應過來味兒的宋端午說道,一臉的慈祥。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宋端午每天晚上必去陪伴說話的東北老頭。

???關係很玄妙,場景很荒誕。

宋端午打死他都沒想到自己某一天的無意間一個善舉,竟然在許多天之後得到了這麽令他欣喜萬分的回報,雖然在路邊救助一個落難的老人然後就得到一本秘籍再然後就去拯救世界的無聊橋段隻會出現在熒幕上,可宋端午壓根兒就沒想過這種概率比中五百萬彩票還小無數倍的事情會輪到自己頭上。

中國人都崇尚隱士,說什麽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世、大隱隱於朝之類的話,可宋端午覺得發明創造這句話的人不是整天活在自己精神世界裏的夢想家,就是善於愚弄安撫刁民的為政者,試想,如果想隱於野的話,就現在這個環境狀況,能與世隔絕的就隻有跑神農架當野人或者進各地的精神病醫院了;若是想隱於世的話則更不現實,世俗的風氣把自命的清高抹掉殆盡也隻是遲早的事,而所謂的隱於朝,則純粹就是那些貪官汙吏給自己製造的高帽或者欺騙自己的催眠術而已,這樣一來他們就更可以心安理得的大肆搜刮了,因為有了借口:我這一輩子正大光明兩袖清風,臨了總得有點吃飯的資本了吧!可是他們選擇性的忽略了一個詞叫晚節不保,而且就沒想過自己的財富早就夠多少人吃飽肚子的了!

許多人都會有‘一葉遮目’的想法,可在實行的時候麻煩想一想這個‘葉子’夠不夠大,如果夠的話還好,尚且能遮得了一時,可如果不夠大的話,那就不是丟人了,而是會被眾人罵做傻X的!

魚肉百姓加上愚弄百姓,是要遭天打五雷轟的!

宋端午雖然早早的就踏入了社會,都已經看慣了人情世故世態炎涼,可他有這種想法卻不是上述所謂的‘一葉遮目’,而是對此不抱太多的希望,話說回來就是任誰都想不到自家樓下賣水果的糟老頭子就是這一地區的風雲人物呢?!就算是有人碰了個巧,瞎貓抓到死耗子,那不是運氣好到爆就是施恩就為得到回報的偽君子,所有說事情很玄妙,宋端午就是前者,這次的運氣真不是一般的好。

宋端午知道再這麽僵持下去隻會越弄越糟糕,這樣對誰都不好,思量想去索性就放開了脖子已經隱隱有血滲出的狼哥,回到了東北老頭的身邊。

“我說大侄子啊,大爺我老早就告訴過你,有什麽坎兒就跟大爺我說,我一定豁出老命幫助你,可你看看這次,就見外了不是?!”老頭的眼睛狠毒,雖然宋端午現在一身的血,可他卻看出來宋端午實際上一點事都沒有,要不怎麽還能跟自己擠眉弄眼的嬉皮笑臉不是?!

宋端午隻是裝傻賣呆的含糊笑過,雖然老頭嘴裏說的是埋怨,可實際上心裏那是關切,這點宋端午都明白,他沒有正麵回答,那樣會顯得生分,也沒有說什麽感謝的話,那樣就是矯情。

“大爺,您哪找的這麽多人啊?我就想問問您到底是幹嘛的啊?”宋端午想了半天,最終還是問出了自己最納悶的話。

“嘿嘿嘿,你還記得我說過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不?”老頭吧嗒了口煙袋鍋子後,便一把將身邊的一個壯碩男人拽了過來,指著他說:“這就是我那不孝順的兒子!成天的不學無術就知道打打殺殺吃吃喝喝,在外麵不著個調瞎胡混,這不前幾年來到這了他又聯合了一些咱們那旮旯的老鄉成立了個什麽幫?!其實就是想氣死我,後來我幹脆就也不見他的麵,就在外麵支了個水果攤???這不我剛才聽到這邊像是打架就湊過來看看,不成想竟是你!於是我趕忙把俺家混小子拉了出來給大侄子你助陣來了麽???”

宋端午和老頭的兒子互相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可誰知原本以為應該站出來說點什麽的宋端午這回反倒成了局外人,看著兩幫人的熱火朝天愣是沒自己什麽事,好像他的出現隻不過就是這東北幫和湖南幫解決積怨已久的忿恨而注定不可或缺的導火索,這從‘主角’到‘跑龍套’的巨大落差顯然令宋端午始料未及,他看看一臉準備看好戲的東北老頭,再轉頭看看跟自己一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李鯨弘,最後隻得搖頭苦笑,十分的無可奈何!

其實,這人越多,就越打不起來!

就在宋端午看著事端準備向一發而不可收拾的方向發展時,也不知道誰好死不死的喊了一句‘警察來了’,雖然這句話的作用跟‘狼來了’的相差無幾,可這些個社會老油子還是無條件的相信了,寧可枉跑三千,不可被抓一個的信念始終貫穿在他們的腦海內,就這樣,原本準備死磕的兩夥人頓時都做‘鳥獸散’,速度一個比一個快,甚至連給對方下絆子使黑手的功夫都沒做,可見那吃皇糧的‘六扇門’的威力當真不弱。

秋風掃盡閑花草,虎狼過處鳥獸驚。

這條街道再次回歸了寂靜,就像從沒有什麽事情發生一樣,隻是泥土中零星的斑斑紅點仿佛證明著什麽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