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狼狽為奸起禍端

這天是星期六,蘇畫扇是下午四點到十二點的班,所以沒什麽事情,坐在一家小茶樓裏很是悠閑。

這個家境頗豐的花樣女子很精通養生之道,按照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如果一個女人連自己的臉蛋身材都沒法好好打理的話,那麽也注定無法緊緊抓住男人的心。她從來不下廚也不做家務,理由是做家務不僅會傷害女人的手,最重要的是一個優雅的女人應當是享受生活帶來的快樂,而不是讓生活瑣事給拖累著!

同時她也極其的鄙視著說什麽‘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之類的女人的話,因為她的想法是,抓不抓得住男人的心,完全取決於做菜的女人的姿色。試想,如果一個男人坐在如花對麵吃飯,那麽即使是飯菜再可口,那個男人估計也不會有什麽胃口!

蘇畫扇坐在一個靠窗的角落,想從眾多茶藝師裏挑選出一個符合自己審美的來伺候自己,也不知是她的審美眼光太高還是這間茶館裏的都不太能拿出手,反正接連換了好幾個都沒能讓挑剔的蘇大小姐滿意,最後無可奈何之下幹脆打發掉了茶藝師,自己動手起來。幸好她出手闊綽,驅趕的時候還不忘撇出幾張小費,所以也就沒受到什麽冷言冷語或白眼的對待。

蘇畫扇不懂茶道,甚至連普洱、猴魁、大紅袍分屬的種類都不知道。她來這裏就是閑的實在無聊找個地方坐坐。可她對別人說是這個鬧中取靜的地方能與自己的心靈相契合,實際上說白了無非就是想裝下B罷了,因為她一向看不慣那些坐在類似星巴克這樣的地方,還一臉憂患表情談論國家政治經濟等大問題的偽小資的嘴臉。她認為真正能體現一個人修養的茶館相比咖啡廳這類洋玩應兒無疑要高出很多,因為咖啡那短短的曆史在茶漫長的五千年歲月麵前,簡直可以用渺小二字來形容,再者,國人嘛,就該去自己民族文化濃厚的地方。這點,倒是與某人有幾分相似。

其實,蘇畫扇隻不過是個潛意識裏想比別人活得更滋潤更優越的小女人罷了,若她真是個骨子裏很傳統很華夏的人的話,那麽她滿櫃子的衣服就都是瑞蚨祥而不是prada了。

窗外的細雨朦朧,給這座鋼筋混凝土氣息太重的城市稍微添上了點江南的水韻,雖然離印象中水鄉的溫婉差了十萬八千裏,可就在這茶館的方寸之間,卻還是能感受到那北方所欠缺的一絲細膩。

蘇畫扇抿了一口茶,沒喝出個門道,上茶時報的名字她早都忘了,不過她喝的向來是感覺和意境,其餘的一概不管,隻知道價格不菲就是了。

她看著窗外細雨中婆娑起舞的柳條,下意識的摸了下手腕,雖然腕間那款繪著鴛鴦成雙的銅胎掐絲景泰藍手鐲,將她的姣好的麵容妝點的更加嫵媚,可這僅僅的一件與茶館氣息相符的飾物,卻仍舊抵不過身上那套prada秋冬新款套裝的氣焰。

當琺琅手鐲在手腕上轉到第七圈的時候,蘇畫扇等待的人終於來了。

王純陽從座駕BMW320i裏麵鑽了出來,沒有打傘。雖然雨不算很大,可還是能在短時間內淋濕他那分的一絲不苟的三七開的發型,可即便是如此,王純陽還是信步閑庭的瀟灑走向茶館,他始終都十分在意自己的範兒,無論任何場合,因為這是他這個富家子弟自認為與窮苦階層最大的不同點之一。

‘真不怪宋端午罵你是傻B,下大雨了還不趕緊跑,裝個屁啊!’蘇畫扇看著他雨中的姿態,忍不住心裏罵道。

王純陽總算走進了茶館,雨水順著他標準的偏分發型往下滴,像隻落湯雞!不過發型卻沒有亂,可見用了多厚的發泥。

他在蘇畫扇的對麵坐了下來,擦拭著金絲眼鏡上的雨水,開口道:“抱歉,來晚了。”

蘇畫扇抬手看了下腕間的古馳概念女表,說了一句“三十二分四十八秒!比七百九十五天前遲到的那次一小時二十六分強多了,不錯,有長進!”後,又抿了口茶,看向了窗外。

王純陽訕訕的笑了下,見她沒有給自己倒茶的意思,索性就自己動手起來。

“扇子,你不用記得這麽清楚的!”王純陽也抿了口茶,不料口大了,燙的他一陣的哆嗦。

“嫌我記得清楚?你怎麽不說你始亂終棄呢?!”蘇畫扇頓時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低聲怒道。

見她這麽敏感,王純陽隻得張開了雙手,擺出個就此為止的姿態。動作很是標準,大有西方紳士的純正感覺,隻是右手上厚厚的綁帶有些煞風景,那是宋端午的‘傑作’。

“恩,這鐵觀音不錯!”王純陽總算將茶汁咽了下去,開口讚道。

蘇畫扇冷哼了聲,知道他這句裏五分假三分裝還有兩分是想岔開話題,於是也不明說,隻是伸手在空中打了個響指。

“美女,我這壺是什麽茶來著?”蘇畫扇衝著剛才的茶藝師喊道。

“雨前雲棲龍井!”

聽了回答,蘇畫扇白了眼王純陽,意思再明顯不過!

裝B者,是要遭雷劈的!

“咳咳???呃???”王純陽紅著臉皮掩飾著自己的尷尬,說:“你找我來,不會就是來喝茶的吧?!”

“我靠,當然有事!沒事找你出來,你當我有病啊!”

“有事就直說吧,咱倆還分誰跟誰麽?”

“別介!”蘇畫扇聽他這麽一說,連忙嚇的趕緊撇清:“我可不敢跟您王公子搭上關係,會死人地!”她將‘您’字咬的很重,有點咬牙切齒的意思。

“我找你出來,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忙!”蘇畫扇覺得扯別的沒意思,索性調整了下情緒,直接開門見山的道。

“哦?什麽忙?說說看!”王純陽一看她變得如此正式,不禁也起了好奇心,問道。

“我想讓你把聶小纖追到手!”蘇畫扇一句話就把王純陽驚得目瞪口呆,她拿起壺,第一次給麵前的男人倒了杯茶,接著平靜的說道:“你是不是想問我聶小纖不是我的好姐妹嗎?怎麽反過來讓我來追呢?沒錯,她是我的好姐妹,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不想看到她被一個上不了台麵的小流氓給糟蹋!與其如此,倒不如長痛化作短痛,在他倆還沒有實質性的進展的時候,來個一刀兩斷,這樣雖然小纖會傷心,但總比被人玩過了再拋棄的好,我不想讓她重演我的悲劇???而你,一來我知道你對小纖有那麽一點點意思,而且跟宋三貓又有過衝突,我想他要是傷心是你最樂意看到的。二來,以你的家世、相貌、財富、學識是沒有幾個女孩子能抵擋得住你的攻勢的。所以,你是最好的人選。”

王純陽看了一口氣說了許多話的蘇畫扇一眼,不禁沉吟起來,他隻覺得腦中的血液在不斷的翻滾,卻沒有注意到桌上那杯她主動倒的茶。

“無利不起早!讓我做優厚的事情可不像是你蘇畫扇的風格!說吧,我做到了能得到什麽,你又有什麽條件?”王純陽到底是讀過幾本書的人,知道事出無常必有妖的道理,沒有被熱血給燒糊塗。

“我的條件是無論在你過程中還是得手後,都不準碰聶小纖,我要的是一個完完整整幹幹淨淨的她。而你做到後的好處,就是我會原諒你以前做的罪孽和盡量的把醫院的少主白瀟湘介紹給你!你不是一直對她很感興趣麽?那我就遂了你的意思,至於能不能拿下她,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蘇畫扇一直盯著王純陽的眼睛,奈何自己功力不到,沒有看出他內心的想法,最終還是得靠言語來警告:“告訴你王純陽,別動你那些花花腸子,最好給我放老實點,如果這其中出了什麽岔子,你知道後果???”

說罷,一口抽幹了自己杯中的茶,柳眉微皺看向窗外。

王純陽低著頭,嘴角勾起一絲弧度,沒敢讓蘇畫扇瞧見這抹不正經的壞笑。安撫好激動的情緒之後,這才抬起麵孔,嚴肅的說了一句“成交”,拿起自己的茶杯一飲而盡。

成交?!仿佛玩弄別人的感情就像是筆交易一樣,不知他怎麽能將這麽缺德的事說的如此冠冕堂皇!

“茶水涼了沒?”蘇畫扇看到他喝了自己倒的茶,不知怎麽的突然露出個小女人嫵媚的表情,關切的問道。

“啊?啊!涼了。”王純陽看來還很不適應她的態度,呆了一會才木訥的說。

蘇畫扇聽到他如此說,很是滿意,隻見她微笑著點點頭,像個第一次約見情郎的女孩。可轉眼間,就換上了另外一幅麵孔。

“人走茶涼聽過沒?茶都涼了,你怎麽還他媽不快滾?!”蘇畫扇突然咆哮道,像極了河東的獅子。

王純陽被她的樣子給驚呆了,他想不通以前小鳥依人的蘇畫扇為何現在變成了這歇斯底裏的人格分裂模樣,不過就算他回過神來之後也不會去細細琢磨,因為他現在已經是滿腦子聯想著聶小纖和白瀟湘在床上的風姿。於是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在蘇畫扇的怒吼聲中匆匆離去,全然沒有了剛進來時的瀟灑,輕浮的腳步出賣了他靈魂深處的猥褻。

蘇畫扇看著他離開時飄忽的車影,不禁揉著眉頭,像是剛剛做過激烈思想掙紮後的疲憊。

“哎,本來以為你長進了,誰料還是個被下半身支配的白癡,莫非老娘我找錯人了????”她獨自喃喃的離開了茶館,轉身消失在街道的另一個方向。

這天,空中很陰霾,飄灑著冰冷的雨滴,狼與狽的第一次合作終於達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