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恩將仇報為哪般

當宋端午看著狼哥橫寬的身形消失在夜色中後,自己回想起來今天的這一幕幕,總覺得有點摸不著頭腦!

莫名其妙的來了個女顧客,莫名其妙的跟另外一個客人起了梁子,然後莫名其妙的周亞夫就出了手,最後自己也莫名其妙的攙和了進來!總之,這一切發生的好像有點突兀,其中有許多不合乎常理的地方等待著宋端午去發掘。

宋端午走到了周亞夫的身邊拍打著他身上的塵土,看著他腰上的自己踹的那個鞋印,心裏不免有點不太舒服,這個自打剛踏入社會就跟隨在自己身邊的兄弟,雖還沒有成長到能獨當一麵能給主子分憂的角色,可次次的衝鋒陷陣卻都少他不得,雖不敢說他是文武雙全,但卻也稱得上是個赤膽忠心。

“不怪我吧?”宋端午對周亞夫說的和顏悅色。

“說哪裏話!三哥。”周猛萌看著給自己拍打的宋端午,抓著自己的腦袋直傻笑:“我知道三哥你這麽做有自己的苦衷,雖然我還不清楚這裏邊的道理,可我知道三哥你不是個拋棄兄弟的人。”

宋端午很是欣慰。周亞夫這個人傻是傻了點,可有的時候心眼卻是比正常人還要活絡,許多人在當局者迷的狀況時總是分不清黑白顛倒,但周亞夫這個實誠人卻能分辨的出裏麵的是非,這可能也是他異於常人的地方吧,正如一句老話,當上帝取走了一個人的某種東西時,往往也是賦予他另外的一項本領的時候。

“亞夫,回頭你給白姨打個電話,問她那邊有沒有多餘的人手,有的話就先叫他們備著,有事打個招呼就得來。我看這貨不簡單,一般混到了這種程度還能屈能伸的,都是比較棘手的人物,咱不得不防著點???”宋端午踮著腳尖摟著周亞夫的脖子吩咐著應對措施,絮絮叨叨個沒完沒了。

可就在他招呼著聶小纖回酒吧的時候,蘇畫扇這個刁蠻的妞卻不顧聶小纖的阻攔,踩著高跟鞋,屁顛屁顛的跑到了宋端午和周亞夫的前方,大馬金刀的橫在了路中央。

宋端午打量著蘇畫扇,覺得眼前這妞雖然長的還算齊整,可卻不是自己好的那口菜!因為那個隔三差五就來‘調戲’自己的無良姐姐,其本人就是這類女人中的極品,當有像白瀟湘這種劇毒猛料的存在時,宋端午自然對其餘的小毒小藥們完全免疫了。

“我說這位姑娘,攔住在下有何貴幹?莫非要以身相許否?”宋端午雖然不喜歡蘇畫扇這類型,可並不代表著他連話都不願意說,尤其是跟賴蒼黃這種‘壞坯子’在一起久了之後,難免會變得油嘴滑舌。

癩蛤蟆不咬人卻膈應人。這是賴蒼黃說話時最貼切的寫照,當然,宋端午雖跟他學了點皮毛,可還是差的十萬八千裏遠呢。

“你就是那個什麽宋端午啊?!”蘇畫扇小蠻腰一掐,指手畫腳的說道:“少跟老娘在這臭貧!我問你,你是不是對我家纖纖動手動腳了?我告訴你,少打我們家纖纖的主意,像你這種人渣,還追我家纖纖?簡直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宋端午聞言不禁一愣,他把想要上前橫插一杠來勸阻的聶小纖拉到了自己的身邊,嚴肅的問:

“小纖,我可曾追過你?”

“沒有啊!”聶小纖小臉通紅,不敢直視宋端午。

“那我對你動手動腳過,惹哭了你?”

“沒有!”聶小纖低下了頭,擺弄著自己的衣角。

“那我這隻癩蛤蟆,有沒有想吃你這隻天鵝肉?”

“沒???沒有。”聶小纖聲音細若蚊呐,可眾人卻都聽出裏麵帶了幾分顫抖。

“你看吧!”宋端午雙手一攤,表示自己的清白,然後對著蘇畫扇說:“剛才小纖說的你也聽見了,我想你是誤會我了。”

可宋端午現在雖是澄清了自己,但是他忘了天下間維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句話了。

蘇畫扇一把拉過聶小纖護在了自己的身後,瞪著宋端午的眼睛火光熊熊,沒想到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牲口,在把聶小纖吃幹抹淨了之後,竟然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這樣的做法簡直都不是一個男人的所作所為,換句話說就不是一個男人。可正處於心潮澎湃的蘇畫扇壓根兒就沒意識到自己是真的誤會了宋端午,還以為他正在矢口狡辯,這使得宋端午清秀的形象在她自己的心目中變得愈加的麵目可憎。

“我不管你到底用了什麽手段,來脅迫纖纖否認你的罪行。但是我要警告你,從現在開始,你最好離我家纖纖遠一點。”蘇畫扇義正言辭的告誡著宋端午,一臉的憤憤。

“哦?這麽快就把我判了死刑了,難道看在剛才是我幫你擺平了流氓的糾纏,就不能改判個死緩或者無期什麽的?”宋端午看著蘇畫扇嚴肅的模樣隻覺得好笑,他此時想抽支煙來欣賞蘇畫扇的表演,可惜摸遍了渾身上下都沒找到一根,無奈隻得向周亞夫來討,當得知他也沒有的時候,這才悻悻的作罷。

“你不提也就罷了,你一提我倒是想起來了。”蘇畫扇一聽宋端午說起了剛才的事,臉色不免得變了幾變:“你還好意思跟我提剛才的事?你要是沒勾搭纖纖我能來你這爛地方來找你算賬?再說了,別以為自己是什麽好鳥,你跟那流氓其實就是一路貨色而已,別把自己說的跟個見義勇為的英雄似的,本就是一片爛菜葉子,裝的什麽大瓣兒蒜啊!”

宋端午此時不禁哭笑不得,他鬧不明白自己到底怎麽招惹了這路神仙。好心幫忙不說,倒惹上了一身騷,他倒是真想對蘇畫扇說一句‘狗咬呂洞賓’,可惜最後還是忍住了,不過宋端午還是想給自己兩個耳光讓頭腦清醒點,因為好心當成驢肝肺的滋味當真不好受。

“這位小姐???”

“靠,誰是小姐,你給我說清楚!”宋端午剛一開口,便惹得蘇畫扇勃然大怒,顯然,她是誤會了宋端午口中‘小姐’的含義。

“對不起,美女!”宋端午連忙舉手表示歉意,並改口道:“我想你真的是誤會了,我幫你呢,沒別的意思。一來看在你是小纖的朋友份上,二來你也是我們桃園酒吧的客人,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出來說話的。雖然你對我可能有點看法,不過我也不介意。可是你不念我幫你的人情也就算了,我也一樣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所以,我沒必要向你解釋什麽,也沒那個權力和義務,再說了,我是個什麽樣的人我自己心裏有數,不用你指手畫腳的,你也沒那個資格!”

宋端午看著蘇畫扇,越說越覺得氣憤,他將手中早已揉成一團的空煙盒擲在蘇畫扇的腳邊,轉身就要帶著已經目瞪口呆的周亞夫回到桃園。

“你給我站住!”蘇畫扇看宋端午要離去,突然高聲叫道:“給老娘甩完臉色就想跑?門都沒有!”

“你想怎樣?”宋端午隻是站住了腳步,卻是沒有回身。

“今天你必須給老娘說清楚!”蘇畫扇依然不依不饒的。全然不理已經快要哭了的聶小纖。

“神經!”宋端午冷哼了聲,對她的話直接呲之以鼻:“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你的習慣,不過以後在我的麵前,別總自稱老娘老娘的,我聽著煩!”

說著,就要繼續往前走去,隻留給蘇畫扇一個冰冷的背影。

“宋端午,你他媽是個王八蛋!”宋端午的不屑一顧和不以為然,徹底將蘇畫扇逼到了歇斯底裏的程度,她把手包朝著宋端午的背影撇了過去,終於用盡力氣,嘶啞的罵著可憐的宋三貓:“欺負完我家纖纖卻不敢承認,你他媽就是一個王八蛋,龜兒子!你這種不是男人的人還出來幹什麽?還不趕快回你媽的懷裏待著,免得丟人現眼,也丟你媽的臉???”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蘇畫扇的陰謀終於得逞了,她成功的激怒了宋端午。隻見他慢慢的轉過了身子,動作遲緩而僵硬,唯獨眼睛裏一片赤紅,竟像是要滴下血來那般。

周亞夫也瞪向了蘇畫扇,隻不過瞪向這個自己一見傾心的女孩的目光裏沒有恨意,而是嗔怪。他隻怪蘇畫扇實在是不該罵宋端午時把他母親也給捎帶了出來,因為以宋端午的脾性,斷然不會跟一個女人計較,無論把他罵的有多麽的狗血淋頭。可是如果一旦涉及到宋端午的母親,事情可就不一樣了,那簡直就是他命中永恒的逆鱗,觸之必惱,揭之必死!

那個已經離開宋端午三年整的女人,晚上因為怕影響已經熟睡的宋端午,竟然連油燈都不敢點,隻坐在屋外借著月光納著要給自己兒子穿的鞋底,無論是仲夏酷暑還是數九寒天!這個被生活的操勞所累的女人,在才三十多歲的時候都已經滄桑到如四五十一般,雖然她一輩子活得無怨無悔與世無爭,連臨走的時候都是那麽的安詳平和,可這一切的一切,在宋端午的心裏,卻也是永遠也抹不去的傷痛。

蘇畫扇這個喜歡自稱老娘的女人,這次終於玩火,點燃了宋端午這座沉寂了許久的活火山。

“我他媽承認個屁!”宋端午真的惱了,他咬牙切齒的指著蘇畫扇:“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你反倒蹬鼻子上臉了?他媽的給臉不要臉的賤貨???”

啪!

耳光響亮!

印在了宋端午的臉上!

也打斷了他的話。

出手不是被罵的蘇畫扇,而是早已淚流滿麵的聶小纖!

“夠了!”聶小纖站在他們二人的中間,已經涕不成聲,傷心欲絕的模樣直讓人心碎:“宋端午,你不能這樣對我的朋友!扇子,你也讓我太失望了!”

說完,轉身捂著嘴跑掉了,淚花在風中凋零,全然不顧向自己追來的蘇畫扇。

周猛萌也驚呆了,他一會兒看看宋端午一會兒又瞧瞧跑遠的蘇畫扇,手足無措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而宋端午也被這一記耳光打的清醒了幾分,眼裏滿是恨意的血紅漸漸消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臉頰上的火辣和心底的凜冽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