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而遠行之----茶馬古道(中)

曆史已經證明,茶馬古道原本就是一條人文精神的超越之路。馬幫每次踏上征程,就是一次生與死的體驗之旅。

茶馬古道的艱險超乎尋常,然而沿途壯麗的自然景觀卻可以激發人潛在的勇氣、力量和忍耐,使人的靈魂得到升華,從而襯托出人生的真義和偉大。不僅如此,藏傳佛教在茶馬古道上的廣泛傳播,還進一步促進了滇西北納西族、白族、藏族等各兄弟民族之間的經濟往來和文化交流,增進了民族間的團結和友誼。沿途上,一些虔誠的藝術家在路邊的岩石和瑪尼堆繪製、雕刻了大量的佛陀、菩薩和高僧,還有神靈的動物、海螺、日月星辰等各種形象。

那些或粗糙或精美的藝術造型為古道漫長的旅途增添了一種精神上的神聖和莊嚴,也為那遙遠的地平線增添了幾許神秘的色彩。從久遠的唐代開始,直到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滇藏、川藏公路的修通,曆經歲月滄桑一千餘年,茶馬古道就像一條大走廊,連接著沿途各個民族,發展了當地經濟,搞活了商品市場,促進了邊貿地區農業、畜牧業的發展。與此同時,沿途地區的藝術、宗教、風俗文化、意識形態也得到空前的繁榮和發展。

如今,在幾千年前古人開創的茶馬古道上,成群結隊的馬幫身影不見了,清脆悠揚的駝鈴聲遠去了,遠古飄來的茶草香氣也消散了。然而,留印在茶馬古道上的先人足跡和馬蹄烙印,以及對遠古千絲萬縷的記憶,卻幻化成華夏子孫一種崇高的民族創業精神。這種生生不息的拚搏奮鬥精神將在中華民族的發展曆史上雕鑄成一座座永恒的豐碑,千秋萬代閃爍著中華民族的榮耀與光輝。

●舊時,昌都溝通外地的人畜小道,是由人畜長期行走自然形成的。

●公元7世紀,吐蕃在青藏高原崛起。唐初,吐蕃南下,在中甸境內金沙江上架設鐵橋,打通了滇藏往來的通道。

●宋代,“關陝盡失,無法交易”,茶馬互市的主要市場轉移到西南。

●元朝,大力開辟驛路、設置驛站。

●明朝繼續加強驛道建設。

●清朝將西藏的郵驛機構改稱“塘”,對塘站的管理更加嚴格細致。

●清末民初,茶商大增。

●抗日戰爭中後期,茶馬古道成為大西南後方主要的國際商業通道。

●1950年前的昌都成為藏東的商貿中心。

●茶馬古道曆史線路主要有三條:即青藏線(唐著古道)、滇藏線和川藏線。

●滇藏線茶馬古道出現在唐朝時期,它大致與今滇藏公路相近似,即從今雲南大理出發,北上至劍川,再北上到麗江,過鐵橋城繼續沿江北上,經锛子欄至聿賚城,前行到鹽井,再沿瀾滄江北上至馬兒敢(今西藏芒康)。左貢,分兩道前往西藏:一道經由八宿邦達、察雅到昌都;一道徑直由八宿至波密,過林芝前往拉薩。

●曆史上滇藏線茶馬古道有三條道路:一條由內江鶴麗鎮汛地塔城,經過崩子欄、阿得酋、天柱寨、毛法公等地,至西藏;一條白劍川協汛地維西出發,經過阿得酋、再與上一條道路相合至西藏;一條由中甸出發,經過尼色落、賢島、崩於欄、奴連奪、阿布拉喀等地至西藏。其主要通道即與今滇藏線接近。

唐宋時期,內地輸往藏區的茶葉主要是青藏道。從明代開始,川藏茶道正式形成,川藏川茶道的興起,促使川藏沿線商業城鎮的興起和西藏和內地的聯係,川藏茶道既是一條經濟線,也是一條政治線、國防線,使外國勢力再也無力把西藏從我國分離出去。

我國茶葉產於南方,北方和西北高寒地區都不產茶葉。四川則是我國也是世界上種茶、飲茶的發源地。秦漢以前,隻有四川一帶飲茶和有茶的商品生產。到唐代形成了我國盛產茶葉的局麵,並從唐代開始,四川綿州、蜀州、邛州等地的茶葉,就從其它地區的茶葉流入西藏地區,開始了藏族人民飲茶的曆史,出現了茶葉輸往西藏的道路。

在唐代,青藏道是西藏地區與中原地區往來的主要交通道。唐代吐蕃王朝對外擴張,除南線爭奪南沼外幾乎都是經青海地區,北線爭奪河西、隴右、西線爭奪安西四鎮,東線爭奪劍南、唐蕃之間的和親、問聘等使臣往來,都是由天水、大非川、暖泉、河源、通天河到邏些(今拉薩)。文成公主和金城公主也是經青海入藏。

總之,唐代中原與西藏地區的交通大道是青藏道而不是川藏道。唐代內地茶葉輸往西藏的茶道自然是青藏道。隨著吐蕃王朝的瓦解,宋代藏族地區處於分襲狀態,青藏道已失去的軍事要道和官道的作用。但自唐代茶葉傳入藏區以後,茶葉所具有助消化,解油膩的特殊功能,使肉食ru飲的畜牧人民皆飲茶成風。西北各族紛紛在沿邊賣馬以購買茶葉,而宋朝為了獲得戰馬,便決定在西北開展茶馬貿易,出賣茶葉,購買戰馬。

北宋熙寧以後便在四川設置茶馬司,將四川年產3000萬斤茶葉的大部分運往甘肅、青海地區設置數以百計的賣茶場和數十個買馬場,並規定名山茶隻許每年買馬不得它用,每年買馬達15000匹以上。從而使青藏道由唐代的軍事政治要道成為茶道。故《西藏誌》的作者陳觀潯說,唐宋以來,內地差旅主要由青藏道入藏,“往昔以此道為正驛,蓋開之最早,唐以來皆由此道”。

從明朝開始,川藏茶道正式形成。早在宋元時期官府就在黎雅、碉門(今天全)等地與吐蕃等族開展茶馬貿易,但數量較少,所賣茶葉隻能供應當地少數民族食用。迄至明朝,政府規定於四川、陝西兩省分別接待雜甘思及西藏的入貢使團,而明朝使臣亦分別由四川、陝西入藏。

由於明朝運往西北輸入藏區的茶葉僅占全川產量的十分之一,即100萬斤,支付在甘青藏區“差發馬”所需茶葉,其餘大部川茶,則由黎雅輸入藏區。而西藏等地藏區僧俗首領向明廷朝貢的主要目的又是獲取茶葉。因此,他們就紛紛從川藏道入貢。“秦蜀之茶、自碉門、黎雅抵朵甘、鳥思藏,五千餘裏皆用之。其地之人不可一日無此”(《明太祖實錄》卷251)。於是洪武三十一年(1398)五月,在四川設茶倉四所,“命四川布政使移文天全六番招討司,將歲輸茶課乃輸碉門茶課司,餘就地悉送新倉收貯,聽商交易及與西蕃市馬”天順二年(1458)五年,明朝規定今後鳥思藏地方該賞食茶,於碉門茶馬司支給。又促使鳥思藏的貢使隻得由川藏道入貢,不再由青藏的洮州路入貢。到成化二年(1470),明廷更明確規定鳥思藏讚善、闡教、闡化、輔教四王和附近鳥思藏地方的藏區貢使均由四川路入貢。而明朝則在雅州、碉門設置茶馬司、每年數百萬斤茶葉輸往康區轉至鳥思藏,從而使茶道從康區延伸至西藏。而鳥思藏貢使的往來,又促進了茶道的暢通。於是由茶葉貿易開拓的川藏茶道同時成為官道,而取代了青藏道的地位。

清朝進一步加強了對康區和西藏的經營,設置台站,放寬茶葉輸藏,打箭爐成為南路邊茶總匯之地,更使川藏茶道進一步繁榮。這樣,在明清時期形成了由雅安、天全越馬鞍山、瀘定到康定的“小路茶道”和由雅安,滎經越大相嶺、飛越嶺、瀘定至康定的“大路茶道”,再由康定經雅江、裏塘、巴塘、江卡、察雅、昌都至拉薩的南路茶道和由康定經乾寧、道孚、爐霍、甘孜,德格渡金沙江至昌都與南路會合至拉薩的北路茶道。這條由雅安至康定,康定至拉薩的茶道,既是明清時期的川藏道,也是今天的川藏道。川藏道崎嶇難行,開拓十分艱巨。

由雅安至康定運輸茶葉,少部分靠騾馬馱運,大部分靠人力搬運,稱為“背背子”。行程按輕重而定,輕者日行40裏,重者日行2-30裏。途中暫息,背子不卸肩,用丁字形杵拐支撐背子歇氣。杵頭為鐵製,每杵必放在硬石塊上,天長日久,石上留下窩痕,至今猶清晰可見。從康定到拉薩,除跋山涉水之外,還要經過許多人煙稀少的草原,茂密的森林,遼闊的平原,要攀登陡削的岩壁,兩馬相逢,進退無路,隻得雙方協商作價,將瘦弱馬匹丟入懸岩之下,而讓對方馬匹通過。要涉過洶湧泡哮的河流,巍峨的雪峰。長途運輸,風雨侵襲,騾馬馱牛,以草為飼,馱隊均需自備武裝自衛,攜帶幕帳隨行。宿則架帳餐飲,每日行程僅20-30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