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刀劍之上

“想不到我們兄弟一場,到頭來非要刀刃相見嗎?”李決道。

吳牙見李決使點起了地獄火,感覺他的靈力比以前更強,心道:“奇怪了,才幾個月不見,他怎麽進展這麽快了?”他並不知道李決乃是界王轉世,凡每受傷一次,其靈力就會增長一次。雖然他們現在有七八個人圍著李決,但是吳牙始終還是不願和李決動手,道:“那也未必,隻要你能繼續在服用湯藥就行了。”

“哼!這是什麽話!”李決大怒,他忽然想到曉琪說的“孟婆湯”,又怒又不解,道:“你讓我喝‘孟婆湯’?這是為什麽?”孟婆湯是一種喝了可以忘記所有煩惱、所有愛恨情仇的東西。當人轉世輪回去另一界的時候,便會喝下去。這一碗下去,徹徹底底地與前世做了一個了斷。隻不過,這種湯藥是給即將轉世的靈魂喝的,李決從來沒聽說過活人能喝。

“孟婆湯?我怎麽不知道那是孟婆湯呢?”吳牙狡辯道,“沒這回事,那是正常湯藥,服了以後幫你療傷的。”他又看了看曉琪道,“是她誤會了。”李決聽吳牙反駁,先是一愣,隨後看他目光狡黠,大有言不由衷之態,料想他也不會承認,冷冷道:“哼,是嗎?”心下苦思脫身之計。

一旁的曉琪聽吳牙事到如今還要撒謊,忍不住插嘴道:“吳牙你還要臉不要臉了,照你這麽說,你是好心好意給我師父致傷了嗎?”吳牙聽她似乎話裏有話,不過他現在正在想怎麽樣才能擒住李決,而又不想傷他,畢竟還有一份兄弟情義。也沒細想曉琪的話,聳了聳肩答道:“是”。又聽曉琪道:“你自己說的啊,你看我師父現在神采奕奕,傷勢老早痊愈了,你們有幹嗎這麽多人巴巴跑來強迫吃藥呢!”她這句話一針見血的點破了吳牙等人的險惡用心,吳牙一聽心下暗罵一聲:“這臭小娘。”一時之間語塞,找不到周旋的話。

這時,圈中一個中年漢子怒道:“囉囉嗦嗦的幹什麽,一並抓起來不就得了!搞的這麽麻煩,你當是媒婆求親嗎?”“是啊!”“對,說的對!”“別磨磨蹭蹭的了!”餘下眾人也跟著不耐煩起來。這樣一來,卻是徹底的撕破了臉。

李決此時念頭飛快的轉動,“為什麽要我喝孟婆湯,他想要我忘記什麽?”忽然,他腦中電光火石一般想了起來,額頭上冷汗直冒,“難道是他,是他打死了張……張芝音?”當下盯著吳牙,顫聲道:“是,是你,你殺了她,她嗎?為什麽?”雖然吳牙不置可否,但是在李決眼裏這就是默認了。李決想到張芝音三番兩次救自己,最後為自己而死,這番情意隻叫他喉頭哽咽。

吳牙見李決雙目通紅,額上青筋爆出,當下全心堤防。隻聽他怒道:“一開始就是你們布了這個局是不是?一開始就是你們傷了她是不是?是你殺了她是不是?”李決深吸一口氣,每問一句“是不是”,就朝吳牙淩空劈出一掌。

吳牙見李決淩空劈掌吃了一驚,要知道在他心裏,李決最多到了次五級地獄火的境界,還遠遠沒有能隔空打出地獄火的本事。他們兩人距離大概四五米遠,隻是李決這三掌,雖然遠不如六級地獄火的火焰淩空飛射,但也由他掌中的烈焰帶出一陣炙熱的氣Lang,一Lang推過一Lang。吳牙本就不是他的對手,而自李決去雲南至今,幾番受傷,靈力早就有了數次的提升,就連堂堂的院長齊鎮和他對了一掌還晃了一晃,更何況是現在的吳牙。

吳牙隻覺得眼前一白,全身炙熱,一股巨大的氣流壓的自己幾乎喘不過氣來,忽的耳邊聽到“喝!”的一聲,他身旁的一名裁決官拍出一掌,將李決的掌力震了開去。吳牙心頭一痛,道:“你真的要傷我嗎?”

李決森然道:“殺人償命,你我兄弟情分從現在起一刀兩斷!”隻聽那名震開自己掌力的裁決官走上一步道:“那就讓我來領教領教你的高招吧!”不等話音落定,“呼呼”率先打出兩拳,直取麵門。李決聽他拳風,知道勁力十足,卻不硬接,眼見他拳要打在臉上一刻,右足迅速後退半步,身體順勢側轉躲了過去。他眼疾手快,不等那人收回手臂,一把抓住他手腕,借他出拳的勁力猛的往前一拉,那裁決官站立不住向前俯衝,李決左手順勢在他背心拍了一掌,那裁決官隻覺得背心奇痛,好在他基本功紮實,猛吸一口氣,靈力下沉,向前一個趔趄,才沒有摔倒,但此時已經是漲的滿臉通紅。那裁決官大怒,“哇哇”大叫著又向李決撲去,這下他使出了地獄火拳法中的“火拳六式”,每一拳打出都是虎虎生風,火焰四射。這裁決官多年修煉地獄火拳法,在督察官拳法之中也算是上層了。在地獄之中,拳法要以李斯為首,指法以文維揚為首,而掌法要數曹遠為首。李斯正是李決養父,所以他對這“火拳六式”是了如指掌,雖然那裁決官每一拳都近似“星點”的暴擊,有開山碎石之勢,但是,正如力量與速度不可兼得的道理一樣,力量大了,速度自然就慢了,每拳都看似要擊中李決,可又在關鍵時候被他閃過,反而是李決往往會趁他收勢不及,運起靈力將他手臂東拉西扯。這一拳他明明隻要打出三分,卻被李決帶出了半個身子,那一拳他本想由下擊上,卻被李決帶到了左邊。那裁決官越打越心驚,就感覺這兩條手臂不是自己的一般,受不了控製。幾十個回合過去,他已累的滿頭大汗,氣喘如牛,而李決是借力打力,絲毫沒有一些疲憊。

“大哥,我來幫你!”身後一人跳了出來,“嗖”的一招向李決後腦打去。李決隻覺得腦後生風,急忙一低頭,左足一點,躍了開去,轉身正麵對著兩人。隻見這兩人,先一個年長,後一個年輕,眉宇之間依稀有些相似,忽然心念一動,道:“你們是羅氏兄弟?”那所謂的“羅氏”兄弟,年長的一個叫羅方,年輕的一個叫羅正,他們綽號“陰陽手”執行過不少艱巨的任務,在督察院之中頗有名頭,是李決他們前一屆的人物。那羅方使得是火拳六式,走的全是生猛炙熱的拳法,因而叫他“太陽手”;而那羅正用的卻是石化技能,招招陰狠,因而叫他“太陰手”。

“不錯,知道我們的名頭,還不乖乖束手就擒!”羅正見李決著實厲害,心下擔心兩人都不是他對手,隻怕兩人一世英名在陰溝裏翻了船。羅正雖然比羅方年紀小,但是他要遠比羅方有心機。李決哈哈大笑,“你們倆個可知我是誰?”不等羅正說話,羅方搶著高聲道:“你是李決啊,”後又補上一句,“不就是李斯的兒子嗎!……”正想說“那又怎麽樣,我們毫不怕你”,隻見羅正望著自己使勁眨眼,羅方心下一驚,“該死,不該說出來的!”要知道,他們都是名正言順的督察院中的督察官,要是不知道李決是誰也就罷了,現在都能指名道姓說了出來,由此可見,他們一定也是參與了作亂。

李決道:“你們身為督察官,助紂為虐,知法犯法,今天撞見了我,還不快快下跪求饒,我或許能幫你們在文院長麵前說幾句好話,從輕發落!”

“放屁,胡說八道!”“羅氏兄弟快快動手!”周圍的人都是作亂之輩,一聽李決所說,均是心虛。幾個膽大的便粗口打斷,隻怕他再說下去真有人要倒戈。

羅方本是個直性子,他聽眾人起哄,又想起李決剛才當眾羞辱自己,早已摩拳擦掌,現在自己弟弟前來助陣,以二敵一,頗有勝算。當下怒吼一聲,一拳向李決左肩打去。他這一拳原本是要攻擊左肩,可到了半途忽的一個轉向,變成了橫掃,直擊他臉部。羅正趁勢飛起一腿,直衝李決小腹。眼看李決是躲得了拳打,躲不了腳踢。一旁的曉琪急的大喊:“兩個打一個,真不要臉啊!”

說時遲那時快,李決伸手在羅方手臂上一勾,右足在羅正腳背一點,整個人淩空躍起,好像一條活魚一般從兩人中間穿過。羅方和羅正隻感覺手臂和腳背上搭上一股重力,不由的向下一沉。他倆正好給了李決一個借力,隻見他騰空躍起,雙拳出擊,分別打向兩人,由於他精通火拳六式,再加上居高臨下,更是勢不可擋。羅氏兄弟本想躲避,哪知這拳風來勢太快,根本來不及閃避,兩人隻好運起靈力接他這拳。隻聽“啵”的一聲,四拳相交,羅氏兄弟均覺得雙臂酸麻一股灼熱傳來,加之猛烈的力道,整個人都站立不穩,趕緊向後躍開一步,低頭一看,自己手掌已經灼傷。他兩人均是五級地獄火,卻被比他們晚一屆的督察官打的毫無招架之力,心下又驚又怒。

李決借著對拳的力量,在空中一個後翻,落在地上。隻覺得右臂灼熱,左臂酸麻,那兩人號稱“陰陽手”,一邊是炙熱,另一邊是陰冷。李決被這兩股靈力一衝,也覺得內息運轉阻滯,心下不禁道:“這‘陰陽手’果然有些門道。”

羅氏兄弟互相對望了一眼,均點了點頭,隻見他們忽然臉上一個紅,一個白,並且開始交替圍著李決旋轉,越轉越快,不一會,隻見兩條黑影繞著李決飛奔,究竟誰是羅方誰是羅正,這下已無法辨別了。李決站在原地屏氣凝神,提防他們偷襲,感覺一股熱氣和一股冷氣在自己身邊圍繞,心下道:“莫非他們開始‘靈魂鏈接’了?”正如李決所想,羅氏兄弟論單打獨鬥,還不能算的上督察官中的頂尖好手,但是一旦他們聯手起來,陰陽互補,威力翻倍。

忽然,隻聽一聲低喝,在奔跑的兩人中,一人出拳襲擊李決後背,李決頓時驚覺,忙轉身抵禦,哪知這拳風來勢洶洶,到了麵前卻又化為虛無,突然腰間一痛,接著一絲冷氣鑽了進來,全身打了個冷戰。不等他喘過氣來,一拳又當麵打來,李決伸手招架,忽然腋下又是一痛,一股陰冷的靈氣又刺了進來。好在李決這幾翻靈力的增長,要是現在還是當初選拔督察官的能力,這兩下石化攻擊,早就讓他倒在地上了。饒是如此,李決吃了這兩記陰險的石化攻擊,也是經受不住,隻覺得全身發冷,隻好運起靈力來抵抗寒冷,這樣一來,手上靈力減弱,地獄火的威力也減弱了。一百多招下來,李決左支右絀,連連遇險,也隻好緊守門戶,勉強維持。

周圍眾人見李決連中兩招,漸落下風,臉上均帶喜色。再看那羅氏兄弟,一人出重手強迫李決架招,一人趁隙偷襲,其出手之快,配合之默契,真是天衣無縫毫無破綻。吳牙也暗自道:“怪不得他們‘陰陽手’名頭這麽響亮。”

曉琪見李決處於下風,心中焦急,急中生智,忽然指著身後遠處高聲喊道:“文院長來了!”

本來晚上林子裏就寂靜,曉琪這麽一聲的大喊,驚得林中鳥獸紛飛。吳牙等人均是吃了一驚,又聽四下飛禽走獸被驚動的嘈雜響動,都聞聲望去。羅方被曉琪這麽一喊,不由心中一虛,忍不住向曉琪那邊望去,這樣一來手上原本要發的一拳就慢了半拍,而此時羅正的石化攻擊已經打了出去。李決心下大喜,“來的好!”這石化攻擊一旦沒了火拳六式的掩護,行跡立顯,當下鼓足十層靈力,猛的向羅正推去,羅正大吃一驚,隻感覺一股巨大的靈氣排山倒海一般向自己撲來,“啪!”一聲擊中胸口,他隻覺得一陣劇痛,胸前仿佛冒出一股焦煙,氣血上湧,“哇!”的噴出一口鮮血。這樣一來,他們羅氏兄弟的“陰陽手”算是被破了。

吳牙等人回頭一看,隻見林子裏不過是飛起幾隻鳥獸,並未看到有人的蹤影,再一看羅正已經被李決打傷,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上了曉琪的當了。

隻聽一人怒罵道:“媽的,咱們上了這臭娘們的當了!”當下朝曉琪跑去。曉琪見他麵目猙獰的朝自己跑來,嚇得“啊!”一聲尖叫,轉身向那草屋跑去。

李決聽到曉琪驚叫,隻見一人正在追趕她,勃然大怒道:“吳牙,你剛才不是答應我不為難她的嗎?”吳牙道:“我並沒有要傷害她,隻是不想她在這裏礙手礙腳!”轉頭對另一人道,“你快去把她抓來!”那人應聲又隨後追去。

“吳牙,你現在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李決氣極跺腳道。吳牙歎了口氣,心中有愧,“我也是逼不得已啊,隻盼你能看在我們多年的情分上……”“放屁!”李決大喊一聲,打斷他的話。隻見他一拳擊向羅方,不等他擊中羅方,忽然收拳變成腳踢,一腳踢在羅正的肚子上,將他踢出幾米遠,羅正本來就受傷,根本躲閃不了。李決這一招“聲東擊西”正是從他們“陰陽手”中學到的,現在是如數奉還。羅方見自己的弟弟被李決打傷,狂吼一聲沒命似地撲了上來,一招“雙風灌耳”。李決“嘿嘿”一聲冷笑,雙手如電光火石,分別抓住羅方的雙手,這樣一來他的胸前就門戶大開。李決乘勢一腿踢在他胸口,將羅方也踹開幾米遠,鮮血狂噴。

吳牙和餘下的兩人見李決舉手投足之間,打倒了兩個督察官,又驚又怒,隻聽一人高聲道:“大夥兒並肩上啊!”那兩人也不等吳牙附和,一齊出手向李決打去。

李決本想出重手打倒羅氏兄弟,能鎮住他們,好給自己點時間去救曉琪。哪知這幾人不顧羅氏兄弟的傷勢,隻一味要捉住自己。隻見這兩人雖然配合不如羅氏兄弟默契,但也並非庸手。一時之間,三人鬥得不分上下。李決心中焦躁,越拖一些時間,曉琪越是危險。

李決久戰不下,忽然長嘯一聲,招法一變,從指尖彈出幾道靈氣,正如“燃指”一般,直射兩人。那兩人均是吃了一驚,向後躍開,顫聲道:“燃,燃指?”要知道燃指乃是準六級地獄火的標誌,如果李決真的是六級地獄火,那麽他們兩人聯手也不可能是對手。隻好站在原地望著吳牙,看樣子是要詢問他是否要出手了。

吳牙也是心頭一震,道:“你,你什麽時候達到了六級地獄火的境界了?”李決仰天大笑,“哈哈,你們想不到吧!”其實,他哪裏是六級地獄火的燃指,不過隻是將靈氣彈出而已,那燃指卻是彈出的火焰。雖然手勢相似,但是威力卻絕不可同日而語。

吳牙皺著眉頭道,“既然如此,那麽我們看來不是你的對手了,不過,我確實是迫不得已,即便不是對手,那也要試試了。”說罷,從袖中緩緩抽出一根法杖。李決定睛一看,知道那是八荒裁決杖。隻見他口中念咒,持杖在空中劃了一個圈,空氣仿佛被割裂一般,成了一個泛著白光的光圈。隻見他長臂一揮,那白圈中忽然怪叫一聲,李決隻覺得眼前紅光一閃,一頭巨大的地獄犬從圈中躍了出來。那地獄犬一躍出來便是一聲怒吼,響聲震徹群山。李決倒吸了口涼氣,心道:“不錯,他原本就是動物裁決官,召喚出一頭地獄犬也在情理之中。”他心中雖然這樣想,可是看著眼前這個怪物,不由的頭皮發麻。他想起之前在曹遠地下城所見的兩隻地獄犬,正是被張婉儀——張芝音淨化了。一想到張芝音,他的眼眶又濕潤了,忽然胸中鼓起勇氣,心道:“芝音啊,看我今天為你報仇吧!”

隻聽吳牙道:“李決,我這地獄犬凶惡無比,如果被它咬傷,傷口不愈,你還是別冒險了吧。”李決道:“哼,我道是什麽怪物,不過是條看門狗,想當日,我在曹遠地下城時,彈指間就殺了兩隻,嘿嘿,不足掛齒。”他故意將張芝音淨化地獄犬的事套在自己身上。果然吳牙很是驚訝,他又道:“這樣的話,那今天看樣子我們無論如何對你是沒辦法了。”說完,向那草屋方向望了望。李決料他想用曉琪來威脅自己,怒道:“吳牙,你要是敢傷曉琪一根頭發,我發誓將你碎屍萬段!”

吳牙也是激動道:“李決,你對你所愛的人這麽關心,我何嚐不是?郭雲雲現在命在旦夕,如果不能讓你喝下那孟婆湯,我們這些人都活不了!你當我真心要害你不成!”李決此刻才真正聽的吳牙說到事情的內幕,便問:“你仔細說來,到底怎麽一回事?”

吳牙眼見不是李決的對手,隻得歎了口氣,說起了李決去雲南之後,發生的事:

“那天,你在MC鎮受傷之後,我通過‘狼眼’找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