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火雷道劍(上)

兩大高手劇鬥,方圓數百米內樹上積雪震落紛飛,李飛已經大半鑽入雪下的身體也被完全蓋住了,隻餘一雙眼睛透過小孔往外看。

他生怕兩人感應到自己的存在,眼光已不敢直接看向他們,盡量減慢呼吸,平緩心跳,擔心呼吸稍粗一點都有可能被兩大高手發覺。這場大戰是他引發的,要是被他們知道了真相,隻怕自己死得連渣都找不到。

若真連連變化劍法,卻始終攻不破金屍和返光鏡的雙重攔截,不由怒氣勃發,衝天飛起,口中急念咒語,雙手比劃不停。火雷劍豎立空中,紅光烈烈如柱,長達數十米,團團青白火焰環繞光柱,火中又有大量碗口粗細的火雷迸發,雷聲陣陣,流焰亮徹夜空。

“火雷道劍!原來你已經修成中級的道劍!”冥河生臉色大變,想要逃離時,發覺自己已被劍氣雷罡發出的氣機鎖定,除了硬拚已無他法,大驚之下隻好全力催動護體法寶離魂返光鏡,藍光放大一倍,向劍光火柱迎去,金屍也跟著跳起,緊隨在藍光之後。

寶劍帶著紅光、流焰、火雷一齊落下,似慢實快,有一股無堅不摧、無所不破的氣勢。

藍光一觸便黯然失色,跌落地麵,卻是一個散發著絲絲黑氣的小銅鏡。金屍全力上擊,迎戰寶劍,同時口中噴出一個雞蛋大的黑珠向若真打去。

此珠一出,陰風黑氣大盛,腐臭逼人,似乎連那光可燭天的雷霆一劍也變暗了些。

眼看若真就要被這毒珠打個正著,他身上的黃色道袍突然離體飛出,如同一片光燦燦的黃雲向黑珠迎去,兩廂一觸,黑珠如泥牛入海了無蹤跡。原來他身上的道袍也是一件法寶。

此時火雷劍已經轟到了金屍身上,金屍如冰水入爐火,鬼氣陰風瞬間消融,接著全身著火,變成了一具火屍砸向地麵。

冥河生與法寶、金屍性命相關,正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眼見法寶被破,頓時口鼻流血,忙亂之中使出一柄碧玉短尺迎向劍光,滿臉都是絕望的猙獰。

“轟——”火焰四射,數雷齊轟,冥河生整個人被紅光和火焰淹沒。這一擊有若地裂山崩,附近冰雪瞬間融化,樹木碎裂紛飛,盡皆帶火。

李飛遠離他們五六十米,還是感覺全身如遭錘擊,險些噴出血來。所幸他這兒冰雪融化得還不是很厲害,許多大樹倒下來,枝葉把他壓在下麵,沒有露出身體。他不敢再看,將臉沉在雪中,連呼吸都閉住了。

“螳臂擋車,不自量力!”若真哼了一聲,接著“呼拉”一聲響,林內似是起了一陣暴風雪,所有火焰都滅了。

李飛聽到遠處有幾個人的聲音傳來:“師叔,是什麽人來著?”

“幺魔小醜而己,都回去吧……咱們還有更要緊的事,準備一下明早就啟程……”

李飛暗鬆了口氣,又等了一會兒,確定附近沒有人了,這才從亂樹枝中鑽出來,抖落一身雪。幸好自己跑得及時,又有冥河生正巧在這兒當替死鬼,否則自己一定被他追上,就是有一百條命也完了。

若真應該是個很有身份的高層修真人士,為什麽會跑來玩抓小偷這種小事,太上教的人都閑得發瘋了嗎?

“好個霸道的太上教,想殺人就殺人,連修道的人都不放在心上,對待普通百姓可想而知了。弱肉強食,強者為尊,這世上本來也就沒有什麽道理可講的。”

李飛感歎了一句就要離開,突然來了奇想:冥河生也算是個高手,身上會不會還有法寶或秘笈之類的?

樹林內直徑五六十米的地方都被夷為平地,中央還有一個大坑,冥何生的屍體就倒在坑底,不過已經成為焦屍了。李飛抱著試試看的心思,用樹枝在他身上撥弄了幾下,全身衣物都已成灰,皮肉焦黑,慘不忍睹,就是他兒子來也認不出是誰了。

樹枝突然挑起了一件硬物,掉在地上“鐺”的一聲,李飛拿起抖了幾下,原來是個三指來寬的鬼頭令牌,沉甸甸象是金子做的,應該值不少錢。他收了令牌,再看周圍隻有幾具焦屍,一具是金屍,其它是凍死路邊的難民,卻沒有剛才冥河生使用的法寶和綠玉尺,如果不是碎了,就是被若真收走了。

此地不宜久留,他急忙離開,一路飛跑回到廟內。

眾人都在沉睡,李飛拿出戰利品細看,三個竹牌是以百年老竹製成,刻有姓名和一些不知什麽意思的記號,都是用燒紅的鐵印烙上去的,清晰而精致,不易假冒。

打開一個錢袋,裏麵有上百個銅錢,再打開一個還是銅錢,李飛雖然不知物價,也隻道銅錢是不頂用的,不由有些失望。

不料最後一個大錢袋裏麵,居然有一個小小的金元寶,五個大一些的銀元寶,一些碎銀子,另外還有一塊碧綠通透的玉佩,外形如蝴蝶,雕琢精細,應該值不少錢。

把那塊鬼頭令牌擦幹淨,原來不是金子做的,而是一塊少見的黑鐵,上麵浮刻著一個猙獰鬼頭,頂生雙角,凸頂獠牙,倒也栩栩如生,長長舌頭伸下來,舌頭下有一個變體的“令”字。

李飛也不知它能起什麽作用,反正撿來了,就暫時收著。

不久就天亮了,李飛把方知脈、方錦、田一畝叫到一邊,拿出腰牌和金銀來:“三位大哥不要問我怎麽拿到這些東西的,請你們帶上錢和腰牌混進城去,方大哥負責買藥,田大哥和淩大哥負責買吃的,買好了立即回來,一刻也不要在城裏多留。”

三人隻是傻傻地瞅著他,瞅得李飛心中發毛,暗想莫非這個世界也通貨膨脹了,忙問:“怎麽了,錢還不夠?”

“夠了夠了,已經太多了!”方知脈激動得淚流滿麵:“一兩金子可以換十兩銀子,一兩銀子可以換一千個銅錢,這裏總共就是近七萬個銅錢啊!”

“那麽一個銅錢可以買多少東西?”

“可以買兩個燒餅,或者是一個大饅頭。”

李飛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銀子這麽頂用,七萬個饅頭,夠整個廟裏的難民吃大半年了。

東西剛偷到手時,他還有點緊張和內疚,畢竟當小偷有違他當學生時的道德,如非迫不得已還是不要做,但這時突然有了巨款,剛才的一點愧疚已經飛到九宵雲外了。做賊就做賊吧,總比餓肚子強,大不了以後隻偷富人不偷窮人,偷富濟貧,也算對得起“替天行道”四個字。

李飛給三人各一塊腰牌,給了方知脈五兩銀子,另兩人給了些碎銀子和銅錢。三人借了最新最好的衣帽,興衝衝走了。

還不到中午,三人都順利回來了,方知脈買到了足夠的藥材,方錦和田一畝則各挑了兩個大麻袋,裏麵全是白麵饅頭和大米,還特地為李飛帶了一個鹵豬蹄和兩隻烤雞。

廟內留守的人都興奮得直抹眼淚,對李飛千恩萬謝,這簡直就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啊!他們隻知買東西的錢是靠李飛得來的,至於是怎麽弄來的就不必猜測了,他連鬼神都能差遣了,變出錢來也沒什麽奇怪。

從李飛受傷之後開始,吃的用的都是阿奴一手操辦,幾乎成了李飛的專用女仆。現在她眼中對自己的崇拜和熱情,更是任何人都看得出來,李飛也有點明白她是看上自己了。那也沒辦法,誰叫自己這麽帥,總不能連暗戀的資格也不給別人吧?

傍晚外出的人回來,已經有了熱飯熱菜在等著他們,又掀起了一輪興奮的,小孩子們圍著李飛又笑又跳,對他的崇拜早已超過了諸天神佛,神仙不能給他們吃的,而李飛能!

金老和湯鐵匠等少數人微有擔憂之色,但也沒多問,眼前可以填飽肚子比什麽都重要,哪怕是撐死也值得。

吃完飯,李飛叫上所有重要人物開會。不必多說,所有人都已經把他當成總首領了,圍坐在身邊恭敬地等待他的發言。

口袋裏有了錢,李飛膽氣也足了,平添了一分領導者的自信:“眼下我們的困難是暫時解決了,但是我們必須計劃一下接下來的出路。首先,我們要解決馬戶的問題,否則必定後患無窮;第二,一直靠乞討下去不是辦法,我們要找一個可以建立村寨的地方,開辟地盤。在不能自力更生之前,大家需要的花費我來想辦法,但是以後我們要分散到各鄉鎮去買東西,盡量不要再進城大批采購,以免引起官府懷疑。”

眾人哪裏還有意見,都隻有點頭的份。

“明天開始,方大哥帶領一隊人去打探馬戶的下落,要找到他們落腳的地方和行動的規律,盡可能詳細;湯大哥帶了錢去買一些刀劍匕首回來,如果沒有現成的,就買打鐵的工具和材料回來自己打造;小孩子們可以在廟外四周放哨,防止刀疤臉或官兵來襲擊;還有,廟裏麵要開辟一個藏東西的地方……”

計議許久,各頭目紛紛領命行事,希望已經在他們的前路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