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防不勝防(下)
阿奴嗚咽著聲音低聲哀求:“大哥,你這是做什麽,你不要嚇我。”
李飛也有些糊塗了,如果是阿奴的臉上塗有藥物,或是人皮麵具,在熱酒的噴灑下應該能抓下來,難道自己錯怪她了?他把心腸一硬:“你剛才走過雪地的聲音,明明練過武功,你的臉上也塗了偽裝,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
“大哥,你在說什麽啊,我生來就是這樣的,嗚嗚……”
李飛雙手抓住她的衣領猛地一扯,“嘶啦”一聲,外層棉衣、皮襖的扣帶盡皆迸脫,力氣用得大了,連最裏麵的內衣都被撕裂,直裂開到胸部之下。
鎖骨之上和脖子黝黑粗糙,鎖骨之下的皮膚卻雪也似的白,一對玲瓏秀氣的荷角在寒風中顫抖……
阿奴張口欲叫,李飛已經一手掐住她的脖子離地提起,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令她無法合嘴,因無法呼吸臉漲得通紅。
李飛的聲音比那北風還要寒冷,簡直能令人的骨頭都結冰:“你的化裝術很高明,可惜沒有把全身都塗上。現在你還有什麽話說?”
阿奴一副驚駭欲絕的模樣,又是點頭又是搖頭,雙手雖然把胸前抱住,卻也被李飛緊緊壓在石壁上無法**。
李飛掰開她的嘴往裏看,夜色雖暗他卻看得清楚,貝齒如編,潔白無瑕,再伸進手指去撥弄她的舌頭,舌下也沒有藏著毒丸之類。那柔膩溫軟的感覺反而令他心中一蕩。
“大哥,咳咳……大哥啊,你這是怎麽了,為什麽要這樣對我?”阿奴傷心痛哭,淚流滿麵。
李飛冷笑道:“你還想表演到什麽時候?”
“我、我這樣做有什麽錯……我是怕有人會對我有歹意,才用草藥把自己弄醜些的。”
“民間女子有這麽高明的易容術麽?還要狡辯,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李飛一手叉著她的脖子,一手在她棉衣裏掏摸,可是隻摸出一些骨梳、小銅鏡、繡花荷包之類普通的東西,沒有任何殺手的用具。來來回回,手難免多次碰到她胸前特別柔軟的地方,但他心堅如鐵,全不當一回事。
“大哥,你現在該相信我是無辜的了吧?”
李飛腳一勾,把地上的酒袋勾了過來,酒水傾倒了不少,但還有一小半在裏麵,他把酒袋湊到阿奴嘴邊:“你把這些酒喝下,如果不會暈倒,就是我錯了。”
阿奴呆住了,眼內突然閃過一道凶光,柔軟的嬌軀突然繃緊,象是獵豹即將發動撲擊,但是李飛更快一步掐緊了她的脖子,隻要再稍一用力就能瞬間捏碎她的喉嚨,同時用身體將她整個人緊緊頂在石壁上。
李飛力氣之大,就連快成精的母老虎都難以掙開,更何況是阿奴這個嬌小的身子?在全身無法動彈的情況下就是爆發力再強也無濟於事,特別是女子,被這樣壓住真是又尷尬又無奈。
“你、你放開我!”阿奴現出痛苦的表情,眼光也變得絕望,“我不信,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李飛嘿嘿冷笑:“終於肯承認了?從你喂我喝湯那一次,我就懷疑你是化裝的了,隻是不敢相信世上有這麽高明的易容術。後來我一直想不通薛元龍的親信虎衛怎麽會有那麽多人背叛,如果無影門的易容術能夠把體形相似的人變一張臉,一切就很好解釋了,那些虎衛早已不是本人。這兩者一聯係,我要是還想不出來你是奸細,幹脆用豆腐一頭撞死算了。
“那麽你怎麽能肯定酒裏有**?”
“在去斷雲關的路上,三個幻影級的殺手根本殺不了我,其實真正下手的是你,他們隻是來接應的,如果不是我先發現了他們藏在附近,一定會吃了你的酒和醬牛肉,那麽這時我已經見閻王了;在斷雲關城內時,你肯定也安排了圈套,隻是恰好我跑到小店裏去吃酒了,正好避開了一劫;你的隱蔽技巧很高明,本來我還沒懷疑到你,可惜百密一疏,剛才你走過浮雪時為了不陷下去,不知不覺使用了輕功,卻被我聽出來了,我裝作喝酒,你卻也高興得太早了。”
阿奴頹然歎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那你殺了我吧。”
“殺你?”李飛冷冷望著阿奴,“沒那麽容易,你的同黨在哪兒?”
“你不要問了,我什麽都不會說的,任何酷刑對我都沒用。你要是不信盡可動手,包括**我的身體。”她眼睛雖然閉上了,臉上的表情卻很決然。
李飛愣了愣:“你年紀輕輕一個女孩子,何苦為了無影門送命?有什麽困難說出來,也許我可以救你。”
阿奴搖頭不語,李飛又問:“他們用你的親人當人質?他們在你身上下了毒藥?或者他們給了你很多錢?”
阿奴還是搖頭,根本不打算說話。
“我最恨別人騙我了,我把你當成可以信賴的朋友,可是你卻欺騙了我!你知道我現在有多憤怒嗎?不要考驗我的忍耐力,惹火了我,我會比閻王爺還可怕!”
……
李飛連騙帶嚇說了十幾句,她還是無動於衷,一副堅貞不屈死不開口的樣子。他真正是火了,刷地拔出刀來,在阿奴的臉上比劃了幾下:“你再不說話我就把你的臉劃成烏龜殼,把你……胸前這兩塊肉切掉!”說著刀尖往下移,撥開她的外衣,冰冷的刀光在她凝脂般的皮膚上閃爍。
阿奴身體顫抖了一下,全身僵硬,但卻咬緊牙關,閉上了眼睛。
李飛的刀移到她心窩正中,卻沒有刺下去,也沒有再撥開兩側的衣服,而是停下了,硬生生壓下了心頭的邪惡和衝動。他可以象殺太上教的道士一樣,快刀斬亂麻地殺了她,但卻不能折磨和羞辱她。
在這個世界裏,他讚同以殺止殺來製止別人的暴行,但不能以此為樂,更不能自己也做出令人發指的暴行,否則他的信念何在?以前曾聽老師說,一個人如果沒有立場和信念,將會迷失自我而走向黑暗和墜落。所以他終於停下來,並將刀收了起來。
“好吧,算你狠!不過有一件事我想不通,你為什麽要混在難民中間,難民中有什麽東西值得你打探的?難道你早就知道我會來?還有你嘴裏為什麽沒有毒藥,為何不服毒自盡?”
阿奴終於睜開了眼睛:“你殺了我吧,不必再費心了。”
李飛躊躇了一會兒,不知為何卻下不了手殺她。阿奴雖然一再想害他,但並沒有實質性地傷害過他,也還沒有傷害到他身邊的人,反而無微不至地侍候了他一段時間,她的細心和溫柔,曾經溫暖過他的心。
他心頭一軟,鬆開了手:“你走吧,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這下輪到阿奴呆在那兒:“你要放我走?”
“快走吧,隻此一次,下不為例,如果你還有一點良知,就不要來傷害我的朋友,有什麽本事盡管對著我來。”
阿奴還是不動,眼睛瞪得極大,那雙眼睛還是那樣黑白分明。也許是因為這雙眼睛的純潔,李飛無法把她與一個殺手聯係在一起,下不了手吧?
“你真的放我走,不後悔嗎?”
“不放你走還能怎樣,難道還要我聘你當廚房總管,天天在酒裏下毒?”
阿奴臉色數變,也不知是驚訝還是感激,無奈還是羞愧,將衣服稍作整理,慢慢走遠。
她的身影在風雪中,顯得孤單蕭索,楚楚可憐,完全沒有一點獲得生路的喜悅,更像是丟失了一件至關重要的東西。
等她的身影終於消失在風雪中,李飛微歎了一口氣,也不知是什麽滋味,為什麽就突然心軟了,自己會不會是在放虎歸山?
這時他突然晃了一下,眼冒金星,腹內一陣陣絞痛,象是幾把刀子在裏麵亂割,同時雙腿從腳掌開始麻木,快速向上延伸……
完了,劇毒開始發作了,而且凶猛之極,雖然逃過了阿奴的陷阱,卻沒能逃過無影門的劇毒。
這一瞬間,李飛頭腦還能保持清醒,靈光一閃:阿奴也是無影門的人,也許有解藥,饒了她一命,她會不會知恩圖報來救自己?
如果沒人來救,他將必死無疑,可能在這兒腐爛也沒人知道,因為他已經叫眾人不要等他,天一亮就上路了。隻怕阿奴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但是《繡像水滸傳》絕對不能落入她手中!李飛以最快的速度從懷裏取出油布包打開,把上麵一本用油紙包著的書拿出,奮力挪起身邊一塊大石頭,將書塞在下麵。
油布包裏還有一本書仿製的《繡像水滸傳》,將油布包重新包好塞進懷裏時,李飛的大半個身體,包括雙手都開始麻木,眼前也逐漸模糊並出現幻光。
他使盡全力大吼,但僅發出不像人聲的低沉“啊啊”聲,立足不穩倒了下去,這個聲音在風雪中二十步外就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