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1
倘若將整起事件看作一場巨型的魔術表演,看過了一個個目不暇接令人窒息的演出後,當魔術師從帷幕的陰影中走來,你可希望他親口為你解釋如何做到這些的嗎?
你一定恥笑我這樣愚蠢的問題,誰會這麽傻,輕易泄漏堪比中央情報局高度機密的行業秘密。據我所知,曾有過這樣的魔術師。如果你想唾罵他的不忠不義,大可不必。事事都有它的兩麵性,或者說,你希望事情變成何種情況,換一個詞語,事情就全然是另一層涵義。巧舌如簧的人能改變一切,包括世人的觀點。
舉例來說,肥胖也許是某些人眼中的豐滿,骨瘦如柴則是流行的苗條,破爛叫做複古,木訥稱為深沉,低俗成為了粗獷。所以,泄漏職業機密的人,同樣能稱讚他為促進這個行業發展所做的貢獻。
2
越漸密集的雨點在空曠的山莊外奏響一曲渾厚的交響樂,大自然在疾風驟雨中化為一件件渾然天成的樂器。
“塞汶山莊”內,沒人有如此閑情雅致來細細玩味,三具死狀甚慘的屍體散發的惡臭,充盈了罪惡的氣味。這段混亂的情勢還來不及理清頭緒,第四具屍體已經靜悄悄的出現了。
卜卦師師徒的“Marnmon”房間安然無恙,可能是昨晚薛庵仁盛大的火氣,令凶手也有所忌憚。
站在掛有名畫的“Lucifer”門前,左庶不明原因的心跳加劇,額頭掠過一片疑慮的陰雲。他記起在客廳中,卜卦師王敏薇曾給過他的一句告戒:小心絢彩多姿的花朵!
“Lucifer”中那幅猶為令人印象深刻的《向日葵》臨摹品,是否就是王敏薇暗喻的花朵呢?帶著不安的情緒,左庶推開“Lucifer”的房門,感覺格外沉重。
如果世界上真有“先知”這回事,那麽此刻正在發生著。
左庶躍動的神經預示著壞事正在靠近,“Lucifer”的地板上倒著早以麵目全非的施磊,他身子不合常規的扭歪,原本就不大的臉部輪廓,現在看起來像是用計算機軟件不規則的縮小過了,看得出地上的人手和腳多處骨頭已經斷裂,一些斷骨甚至穿透皮肉刺破衣裳,渾身滿是幹涸的黑血,全身的血沒有一滴留在了體內,一條長長的血帶從屍體處延伸到紫色的牆麵上,那堵牆麵上消失的《向日葵》和屍體一同出現在“光明之神”的宮殿中。這一次,雙重性格的墮落天使“Lucifer”撕去了神內在的容貌,顯露在地獄啃食冰凍罪人的凶惡嘴臉,君臨黑暗的支配者,舞動著豹子的利爪、晃動著雄獅的鬃毛、咧開貪婪的狼牙。
“沒救了。”施磊已經失去了體溫,左庶搭了把冰冷僵硬的屍體,推測道,“初步判斷,可憐的小夥子從失蹤那晚起就已經被害了。”
“誰能做到這一切呢?”駿秀指的是兩件事。將巨大的油畫搬進搬出這間房間,並隱藏得連全麵搜查都無法發現,離奇的不僅僅是如何搬動,還有為什麽要這麽做?而施磊幾乎被撕碎碾壓成一張薄紙的屍體,又是凶手某種暗語呢?
和萬戈被分屍一樣,凶手費盡周折的鼓搗屍體,同以往殺人犯盡快處理屍體的行為大相徑庭,隻是原因為何目前還不得而知,這才是破案的關鍵鑰匙。
左庶移動到屍體的腿部,側身看了眼駿秀,靠近屍體的那隻手從施磊粉碎的肢體上取出了什麽東西。他並非刻意用身體擋著這個動作,隻是站在身後掩麵的駿秀很難察覺。
客廳中的幾人,默默地聆聽著頂棚玻璃與透明雨點暢快的一問一答,無奈自己心中的問題遲遲無法得到答案,被困在橫屍遍地的荒野豪宅中,恐懼卷著焦躁在胸腔內沸騰,走廊那頭稍有風吹草動,都足以觸動她們脆弱的神經,因為恐懼已經擴散。
走廊最後的“Leviathan”和“Satan”是左庶與駿秀昨晚就寢的地方,也是最不可能有突發狀況出現的房間。兩人搜查小組回到客廳中,女人們在他們兩人臉上察覺到了可怕的景象,看似平靜的空曠現代建築內部,即刻塞滿了三個女人如潮湧的問題。
“大個子究竟是在哪裏被殺的?”
“凶手找到了嗎?”
“剛才你們在一間房間裏呆了很久,是找到了什麽嗎?”
卓淩也對他們的搜查結果倍感驚奇,問道:“有發現嗎?”
駿秀兩手一攤:“我們失去了一位同伴的同時,也失去了一位嫌疑人。”
“什麽意思?”卓淩杏眼圓睜,表情讓駿秀覺得是那樣的可愛。
駿秀目不轉睛的注視著這張因為蒼白而更加高貴的臉,問道:“和我們一起來的施磊,你還記得嗎?”
“那個腿腳不怎麽靈活的……”卓淩指指自己的腳踝。
“對,正是他。我們發現死神親吻了他。”駿秀含蓄地傳達了死訊,為的是讓死亡聽起來不那麽毛骨悚然,也讓身為警察的自己,不為一名又一名倒在眼麵的死者過於內疚。
“或許他的腿腳並不如你們所見的那樣不好使。”左庶從他黑色外套裏拿出一塊手帕包著的實體,“哐啷”一聲放在了桌子上。
手帕上有如梅花般星點的血跡,圓圓的物體從空隙處露出潔白無瑕的表麵。
左庶白色T恤的下擺沾染了一些血跡,他很在意那些汙穢之物,卻對鞋子上的泥點視若罔然。這與自責和愧疚有關,一個以找尋真相懲惡除奸為己任的人,無法忍受穿著帶有死者鮮血的衣服,這讓他看起來像個劊子手。
“我親愛的左蔗偵探,可否先別去管你那件過時的衣服,給我們講講那個瘸子的故事。”薛庵仁看不見了屍體,又是一副趾高氣傲的腔調。
左庶揚起一條眉毛,回道:“辟奄仁,那麽就請你坐好了,小心別從座位跌落下來。”
這個創新的名字剛從左庶嘴中而出,就惹得眾人忍俊不禁。誰都知道左庶故意將他的名字讀成音同“屁閹人”,以還擊他對自己名字的蔑視。
“看來我從沒讀正確過這個名字。”王敏薇用指腹小心的拭去眼角笑出來的淚水,強忍住笑意對左庶說,“請你還是告訴我們一些詳細情況吧!或許在無意中我們可以找到你還未發現的線索,畢竟人多力量大,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呢!”
“我先排除幾種可能,以減輕你們漫無止境的妄想症。”左庶雙手交叉身前,反複搓揉著,如學者般站在眾人麵前教授著晦澀難懂的世界觀,“首先,絕不要再去想那位躲在山莊裏的‘死神的右手’,不管是不是‘死神的右手’犯下這一係列的罪行,凶手沒有躲藏在山莊的某個角落,而是躲在更為安全的地方——我們之中,人是比建築更好的隱藏。大家也不要拿我們所處的環境去和阿加莎?克裏斯蒂的《無人生還》作比較,所有的死者都能確定了身份,而且他們的死狀,隻需用眼睛就能夠確認死亡,所以凶手不可能依靠書中那樣的伎倆來騙過我的眼睛。從死亡時間來推算,萬戈是最後一個被害者,而他又是被分屍,所以也能排除凶手是自殺了的可能。”
“如此說來,凶手就在我們這三男三女之中嘍。”葉曉可吹了個口哨,剛才那通說笑,也讓她恢複了氣色。
“或許吧!這就是我們頭疼的問題。使用排除法,所有人都沒有作案的嫌疑。陳媽屍體的情況來看,在我們六人之中,三個男人勉強可以算作嫌疑犯,三位女士除非合力才能把屍體放到那個地方,可惜你們之中有一人行動不便。從施磊屍體的腐爛程度來看,他應該是第一個死者,早在他失蹤那時就已經遇害了。假設凶手先囚禁了他,趁大家熟睡之際再下毒手,那麽當晚師徒同房的王敏薇和薛庵仁可以互為不在場證明。至於駿秀警官,他會來‘塞汶山莊’純屬意外,而從大家收到的信,安排的房間來看,這個計劃早在幾周前就開始策劃實施了,要是沒有遇上卓小姐的受襲案,他不會出現在此。凶手準備萬全,不會使用偶然性太大的方式來到山莊。最後就隻剩下本人了。”左庶搔搔頭頂的癢處,“大家同意所有的死者都被一人所殺的話,那麽我的嫌疑就能夠排除了,在我抵達之前,陳媽已經躺在水池之上了。”左庶的聲音輕柔和緩,平複每個人心中撩動的浪頭,感覺象在聽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幹的故事。
“誰都不是凶手,難不成是這所大房子殺的人?”薛庵仁對著山莊的天花板咒罵了一句。
“算我倒黴,遇上這種可怕的怪事。”葉曉可泄氣地蔫了。
“還有一個人,我們並不知道她的存在。”左庶看了駿秀一眼,發覺駿秀也看了卓淩一眼。
“沒錯,我的房間裏還有一個人,那是我的姐姐。”山莊女主人搶在駿秀之前說話。
3
繞過萬戈那些分離的肢體和另一尊威立的盔甲,走下三十七度的斜坡,就是位於地下室的主人臥室了。
駿秀推著卓淩的輪椅走在最前麵,塞滿書籍的書架和彩虹色的沙發在燈光映射下格外顯眼,在這個全人工的地下房間,全然不覺外麵的傾盆大雨。
內套間以白色為主基調,柔和明亮的臥室比起陰冷的客廳溫馨不少,大家臉上少了一分驚慌。
門旁的床幔內一片祥寧,光線穿過薄薄的紗映出淺淺的臉,不用細看,就知道是一張不亞於卓淩美貌的臉。包括左庶在內的所有人,哪怕是來過這個房間的王敏薇,也不知曉躺在這個小角落裏的女人,況且還是驚豔全場的美人。
禮節性征得了卓淩的首肯後,左庶撩起床幔,一幅童話中睡美人的畫麵生動地躍入人們的眼簾。
粉色的床單與床褥間,露出的是一張粉嘟嘟的青春臉龐,她的皮膚比嬰兒還要光潔細膩,兩片如芭蕉葉般濃密的睫毛裝點得恰到好處,塔希提黑珍珠般亮麗的秀發披散在枕頭上,包裹著她那顆連造物主都歎為觀止的精致麵容,額頭平坦到不見一絲皺紋,偷溜出棉被透氣的芊芊玉手,半握成優美的造型。隻是從被中延展出來的兩條黃色輸導管煞了風景,打碎人們對於睡美人的憧憬,除了呼吸,她和雕像唯一的差別就是不那麽的冰冷,她看來甚至比妹妹更加年輕而富有朝氣。
卓淩眼中帶著無限的溫柔,將姐姐的手塞回被褥中,說道:“我的姐姐這等模樣也能成為被懷疑的對象嗎?”
“她這樣多久了?”左庶觀賞著屋內歐式的家具,問道。
“十幾個月了。這個山莊為她安裝了全套的電子護理設備,為的是有朝一日等她醒來。”已經能看見卓淩眼眶中打轉的眼淚了。
左庶頓了頓,咬著薄薄的下嘴唇,狠心再次問起:“對你姐姐的處境我深感歉意,不過我希望能知道是怎樣可怕的事件對她造成了如此嚴重的傷害。”
“是一場災難,一場從天而降的車禍。”卓淩的回答相當簡潔,眼睛中飽含萬般溫柔,看著床上的女人,不願再麵對過去那段不堪的經曆。
“你的傷也是那次弄的?”左庶點點自己的額頭,他問出了駿秀此刻非常想問的問題。
卓淩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捋過幾縷劉海遮擋住那塊小小的傷疤,非常的不情願讓人看見她的額頭,漂亮的女人總會為自己的一點瑕疵惦記一輩子。
左庶歎了口氣:“諸位,看來我們又得重新來過,因為線索把我們帶進了一條死弄堂裏。”
“我們還有從施磊屍體上找到的那塊白玉,可以研究研究它的來曆。說不定能順藤摸瓜找出凶手。”駿秀適時地鼓勵著懊喪的同伴們,可是在他心中何嚐沒有失望之情。
卓淩突然記起了什麽,打破了這沉寂:“駿秀,還記得你送我回家時,車上聽到的那段廣播新聞嗎?”
“哪段?”經過了這麽多宗命案的折磨,駿秀連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的顏色都忘記了,更別提二天前的一小段廣播內容了。
“新聞報導城隍廟珠寶行的展示廳在深夜遭遇盜竊,白玉工藝品‘花好月圓’不翼而飛,那……”卓淩含蓄的表達了自己對施磊的懷疑。
“你的意思是左先生找到的正是這塊無價之寶?”駿秀暗暗吃了一驚。
“沒錯。那玉石上的確刻著‘花好月圓’幾個字。”左庶搔搔蓬鬆的頭發,隨後又將亂作一團的發絲撫平。
“換種說法,施磊是個大盜?”
“綜合目前的證據來判斷,無疑實際情況正如你所說,那麽他跑來‘塞汶山莊’的動機也有了。”左庶再也按奈不住胸中的憤怒,右拳重重捶在左手掌,“如果沒猜錯,我們之中有一個人想把所有人趕盡殺絕。”
聽不到雨聲,卻聽得到刀尖上**滴落的聲響,平靜中暗帶的殺機,遠比震耳欲聾的喊殺聲更令人膽戰心驚。
4
“一個盜竊犯覬覦他人的財物,使用非正當手段獲益,這種緣於內心的罪惡名叫‘嫉妒’。出於內心對自己無法擁有的不滿,說穿了是對自身恨鐵不成鋼的無奈情緒的轉移。在十二星座中,魔羯座是最容易犯這個錯誤的。”王敏薇從星相性格上詮釋了,施磊和他所住房間的門牌的內在關聯。
“那晚我和施磊抵達時,七間客房已有四間客滿,剩下的三間之中,掛有‘向日葵’油畫的‘Lucifer’沒有家具,無法住人,走廊末端的‘Satan’是預留給左先生的,所以我被安排在嫉妒之屋‘Leviathan’與施磊同床,就象王敏薇和薛庵仁師徒共住一房一樣。隻因意外來了多餘的客人,致使原本一間安置一人的客房出現了短缺。”通過駿秀的分析,推測至少應該有兩名客人沒有列在凶手的死亡名單上。
“現在已經死了三個,”左庶晃著三根手指說道,“按照死亡順序,依次是嫉妒的施磊、饕餮的唐一明、懶惰的萬戈,而剩下的六人中,還有三人同樣麵臨天主教其他幾條死罪的懲戒。而誤闖凶手陷阱的王敏薇和駿秀,以及無辜的山莊女主人,應該無須擔憂,凶手隻殺自認為該死的罪人,對無足輕重的人不屑一顧。”
“難道陳媽不是無辜的民眾嗎?”駿秀指出他的疑問。
“陳媽的死因暫時隻能歸結為凶手的滅口。”左庶不自覺的瞄了眼水池上的屍體。
“我非常好奇自己要被怎麽殺死。”薛庵仁退後一步,充滿敵意的眼神仿佛看的是一群要殺害他的凶手。
葉曉可缺乏主觀判斷力的大腦,這才意識到自己必須提防片刻前還共進早餐的四個人。那張濃妝豔抹的臉呈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她微俯豐滿的身子大口喘著氣,似乎是對凶手說,又似乎對大家說:“要是我死了,請把我留下的財產寄回老家給我的家人。”
“現在,我們要一起走路,同吃一碗飯、共坐一個沙發,讓我們之中的那位凶手沒有時間對我們實施加害。等到幾天後援兵趕來,凶手將會大白於天下。”身為法律體製下的一員,駿秀仍堅信通過司法程序能夠完結這一切,隻是需要些時間。
“坐以待斃的事情我可不幹。”薛庵仁甩甩胳膊,“我們這裏有偵探,有警察,還有未卜先知的神算,以及有我這個頂級智商天才的領導,難道不該在援兵到來之際,把捆得結結實實的凶手交給他們呢?”
駿秀放在卓淩肩膀的手感受到了一陣顫抖,他也看到了左庶停止了慢騰騰的踱步。
“難道你們真的以為坐以待斃就能順利熬過這個漫長的國慶假日嗎?凶手處心積慮的殺人計劃,不會因為這點小小的阻擾就此停歇。大家都看見了唐一明是如何被殺死的,就在我背後幾步之遙的地方。”薛庵仁看見自己的建議產生了效果,繼續煽風點火,“非洲草原上的瞪羚,之所以淪為豹子的美餐,就是它們不懂得團結起來反抗,做瞪羚還是做獵豹,現在你們決定。”
“雖然比喻得很差勁,可還有幾分在理。”左庶同意了愛拿自己名字開玩笑的小子的觀點,“我們可以分成兩批人,一批加入我們,剩餘的人負責照顧卓小姐以及她的姐姐。”
薛庵仁飛起兩片羞愧的紅暈,百般刁難的私人偵探,竟然會和自己觀點一致。
駿秀強烈的責任感,自然也不容許他退出這個小小的刑偵小隊:“調查的任務怎麽能少了我這個官方代表呢,算上我一份。幾位女士就安心地留在這個房間裏,假如還有閑情,可以順便準備一頓犒勞我們凱旋的午餐。”
“沒問題。”王敏薇痛快的攬下了整個廚房。
老實下來的葉曉可,主動從駿秀手中接過卓淩輪椅的把手,以示自己對他們的支持。
卓淩憂傷地重新拉起姐姐床榻的幔帳,難以釋懷的痛苦令她的嬌容難展。對於擁有如此窮奢極侈山莊的高貴女主人來說,當眾講述家中不幸,無論如何也愉快不起來,她現在需要做的隻是靜養休息。
“獵豹們,準備好行動了嗎?”薛庵仁自信過人的說道。
他完全從一個唯唯諾諾的徒弟轉變成為一個嶄新的年輕小夥子,自信到狂傲,活躍中帶有一點點莽撞。得知敬重的師傅對自己的背叛,經曆無法擺脫的恐怖事件後,他懂得了一個道理,一切的重點不是你是誰,不是你在哪裏,而是你在做什麽?此時此刻此地的所作所為所行,能夠給你一個理想的答案,你是誰,你在哪裏,取決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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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未知的先驅,他們有著令人欽佩的勇氣,不否認他們的勇敢來自於他們的無知,勇敢與無知截然相反的兩個詞僅一線之間。
在1823年發現的威斯卡手稿上記載,公元前二千六百年,距今四千多年以前,一位名叫德狄的魔術師受詔為法老王進行表演,他將鵝頭砍下,而沒了腦袋的鵝依然能走動,最後德狄再將頭接回了原本那隻鵝的脖子上,這就是世界上出現第一場魔術表演。
當然,他無法來到四千年後的“塞汶山莊”,為萬戈接上斷了的頭,也許創造魔術的這一步,影響並造就了萬戈今日的被殺也說不準,因為我們還和過去一樣茫然無知。
在一千五百年曆史中沉澱保留下來的希伯來聖經,成為全世界最為暢銷的一本書。而在公元前一千四百年的摩西時代到公元一世紀末傳教徒約翰,他們為後人匯編了無可替代、獨一無二的宗教理念,同時獻上了人類曆史上公認的第一起謀殺。
亞當與夏娃失樂園後所生的第一代子孫,長子該隱與次子埃布爾,一個是農夫,另一個是牧羊人。埃布爾由於獻祭時的無私與真摯,受上帝所喜悅,招致兄長該隱的嫉恨,遂用木棍將弟弟活活打死後,掩埋在自己的農田裏。上帝為了不讓仇恨永生,將該隱打上一個不讓人殺的記號——“凡殺該隱的,必遭七倍”,將其向東放逐。
所以觸犯“嫉妒”之罪的施磊,與埃布爾同為人性弱點中的暴力犧牲者,他們不會是唯一的,也決不會是最後的。隻要人類存在,撒旦就會無孔不入。
因此,我們注定手握成功與失望、黑暗和光明、善良與邪惡,與之奮戰到底,當基督被釘在十字架時,魔鬼們的敗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