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1
並非所有的魔術師都是衣著光鮮高高在上,並非每場讓你唏噓不已的魔術都要在市中心的大劇院舉行。
當你閑暇無聊時走在街頭,看見一處角落裏擠滿了人,一個其貌不揚的魔術師正逗得眾人開懷大笑,牛仔褲和白色T恤的著裝平淡無奇,隻是他要展現的是神奇絕倫的魔術表演。
這種被稱為新世紀文化的“街頭魔術”,難度超越了同類魔術表演,當觀眾距離你咫尺之遙時,任何細微的隱藏動作、機關聲響,都會導致把戲被揭穿。這等同於一位魔術師的名譽掃地,很長時間裏很難再在這條街道上引起路人的關注。可對不斷標新立異、嚐試超越自我的魔術師來說,這才是動力的來源,是一個更為廣闊而具有挑戰性的舞台。
街頭魔術師的道具相當簡單,他輕裝上陣,隨意地問路人借來一支黑色記號筆,在他準備的輕薄畫紙上塗抹開來。不消一會功夫,一隻看起來圓潤可口的蘋果躍然紙上。魔術師抖動靈巧的手指,雙手靠攏畫麵上的蘋果,掌心合攏逐漸蓋沒畫麵上的蘋果。
來不及旁觀者考慮他到底要做什麽,魔術師的手中已經握著一隻與畫麵中一模一樣的蘋果了,而整張畫紙上空無一物,蘋果從畫中被取了出來。
魔術師不修邊幅地咬上一口香甜的蘋果,不等目瞪口呆的觀眾吞下剛才嘴裏的唾沫,他故技重施,雙手做出要將蘋果重塞回畫麵的動作,就像經過電腦合成處理過的特效電影一樣,魔術師手中的蘋果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畫紙上那隻還留有魔術師咬痕的蘋果。
街道上的人們甚至開始懷疑魔術師是否真的具有超凡能力,因為他們對幻術已經感同身受,當所有的猜疑都停止時,就隻剩下了相信。
2
急轉直下的意外情節,如雲霄飛車般跌宕起伏,惡人第一次明目張膽裂開凶狠的嘴臉,麵目猙獰的出現在眾人前張牙舞爪,這是決定勝負的最後一擊了。
雨點演奏的打擊樂,因為失去了聽眾就此偃旗息鼓。駿秀轉動著脹痛的眼珠,竭力從沉重的眼皮之間尋找光明,一片模糊後,取而代之的是刺眼的光芒,是太陽升了起來,大廳金燦燦的壁紙頓時蓬蓽生輝。
時針指在了8點30分,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
駿秀掙紮著從骨瓷餐具的碎片中站起來,他的身邊是長發掩麵的卓淩,金屬輪椅壓著她粉嫩的手臂,可她卻全然不知。
不遠處是倒在椅凳上的薛庵仁,和磕破額頭的左庶,鑒於駿秀的職業關係,他分辨得出這幾位尚存一息。而頭痛欲裂的感覺告訴他,大家是中了某人的暗算,服下致人昏迷的麻醉藥。
駿秀絲毫不在意受傷的手掌,將卓淩和她的輪椅重新恢複原樣。另兩位男士也過了藥效期,陸續清醒過來。
左庶捂著毛糙紅腫的額頭傷口,對著“塞汶山莊”大廳驀然地左顧右盼起來。薛庵仁發著窒息般的喘息聲,幾道被割破的傷口已經被血小板封住,即便如此薛庵仁仍皺起滿臉的褶皺,一副痛苦難當的表情。
“我們睡了多久?”薛庵仁看一眼駿秀問道。
“將近20個小時。現在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了,希望趁天氣不錯可以出去晨練一下。”
“我隻希望馬上能吃上頓豐盛的早餐。”薛庵仁難受的不僅是傷口,還有他的胃。
“王敏薇和葉曉可在哪裏?”駿秀看到六人份的餐具,不由擔憂起其他兩個女人的安危。
“記得吃飯時,葉曉可被酒潑到了褲子,回房間換衣服了。”薛庵仁指指走廊的方向,“至於師傅,我就不記得了。”薛庵仁遺忘了之前的過節,重又尊稱起王敏薇來。
經薛庵仁提醒,駿秀也記了起來,他吃力地邁開發麻的腳,向萬戈的“Berial”房間走去,看看葉曉可是否昏倒在裏麵。
鼓脹的太陽穴拚命跳動著,並伴有惱人的耳鳴,就像有人在耳畔拉響了四十年代的防空警報。
駿秀在走廊第三間房間門前呼喚起來:“小可,王敏薇,你們在裏麵嗎?”
房間裏沒有傳來任何回音,下意識轉一下白色房門上的金屬把手,門沒上鎖。駿秀右手緊握,用突出的指關節頂開了房門。
一進門,撲鼻而來的便是一股夾帶血沫星子的異味,停歇不到一天的血案再度降臨。
葉曉可頭朝門的方向,躺倒在“Berial”房間裏,飄逸的黑色長發散成一個半圓,掩蓋住死者美麗慘白的臉,刻意露出一張猩紅的小嘴僵硬地笑著,嘴角淌下一行幹涸的黑血。她長衫的肩胛處是比唇膏更妖冶的紅色,在純色中傷口反倒不怎麽起眼,隻是在看身下那灘汙穢之物時才會留意到。
對該房間有過搜查經驗的駿秀來說,更大的震驚還在後頭。床頭上那幅半人半馬的畫像,在葉曉可的被殺一案中扮演了極為重要的角色。畫像中怪物繃直的手臂鬆弛下來,原本拉開的滿弓已經恢複原貌,那柄一觸即發的箭消失不見了,七個肯陶洛斯族人臉上閃動著野蠻的表情。此情此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葉曉可是被從畫麵中飛出來的箭殺死的。在繪畫正對的一側牆麵上,一柄閃著寒光的箭結結實實紮進了灰色牆麵之中,四旁的牆麵以箭杆為中心向四麵八方龜裂開來,沿著細微的縫隙間淌下幾絲紅色的**。繪畫、屍體以及箭的位置呈一直線,箭完全刺穿了葉曉可的身體,深深紮進她身後的牆壁中,足見弓箭的強勁威力。
心髒隨同太陽穴劇烈的跳動著,駿秀腹部傳來陣陣抽搐,殘存胃中的**湧上喉頭,打著惡心的駿秀連忙捂著嘴巴,衝進“Berial”的衛生間裏,在座便器前忍禁不止的嘔吐起來,可虛弱的他什麽也吐不出來,隻嘔出幾口苦澀難忍的清水。
做個深呼吸,駿秀試圖調整自己難以平複的心悸,他掏出手機,打算為犯罪現場拍照取證。
這時他發現有人動過了他的手機,開啟屏幕保護後,手機停留在了係統設置一欄,而他先前隻使用過拍攝的功能。
駿秀腦中冒出一個人的名字——王敏薇,她是在醒來後唯一不見蹤跡的人,莫非是她給大家下的藥嗎?她難道就是凶手嗎?為什麽要給大家用下迷藥呢?在大家昏迷時她又究竟做了什麽呢?不論如何,她還是無法離開這個與世隔離的“塞汶山莊”一步。
客廳中的薛庵仁倒在沙發上還是昏昏欲睡的樣子,根本不懂紳士地幫助一把行動不便的山莊女主人,卓淩隻得艱難地移動著輪椅,清理地上狼藉一片的碎片和殘羹,在如此豪華的山莊中,主人是不可能容忍這般不堪入目的邋遢景象。
左庶還是一語不發,眼神中的銳氣殆盡,站在客廳裏的偵探茫茫然無措,顯得很不適應頭頂灑下的強烈光線,目光移動到門廳那頭的兩具屍體上時,毫無觸動到他敏感的神經,一副全然無知的陌生人表情。
最後,他一泓彎月的嘴角裏,從他整齊的齒縫中乏澀的蹦出一句:“我在哪裏?”
3
薛庵仁愣了一下神,高聲說道:“你開什麽玩笑?”
卓淩停下了揀拾骨瓷碎片的手,膽怯的問著舉止異常的左庶:“左先生,你還好嗎?”
“你認識我?”左庶看看卓淩,眼睛裏充滿了警戒,接著問道,“我怎麽會到這裏來的?這裏又是哪裏?”
“這裏是‘塞汶山莊’啊!你是收到了神秘的委托信前來調查的。”
左庶眨了眨眼瞼,似乎在卓淩的提醒下記起了什麽,他恍然大悟地說:“我記得收到過一封委托信,要我前往‘塞汶山莊’阻止將要發生的事件,由於事務纏身,我晚了一夜才動身出發,之後……”左庶的記憶在頭腦中缺失了一塊,他竟然一時想不起自己如何會抵達“塞汶山莊”以及之後那驚心動魄的經曆。
“今天幾號?”左庶又問道。
“3號。我們應該昏迷了將近一天。”薛庵仁抬腕看了看手表。
“看來你失去了三天的記憶。”卓淩白皙的額頭上布滿了陰雲,“而你的記憶對我們至關重要。”
左庶這才留意到不遠處的兩堆奇形怪狀的物體,很可能與這張猶如被狂風席卷過的餐桌有關,他謹慎的走向七角形水池,那隻手在額頭上按得更緊了。
卓淩和薛庵仁在他身後屏氣止息,猜疑偵探是不是在演戲。
與此同時,走廊裏跑出來了駿秀,發絲呈慌亂的弧線隨著腳步搖蕩,他喘著粗氣,斷斷續續的朝著門外大聲喊道:“王敏薇,王敏薇,她在外麵。”
如同消防演習時喊叫的口號,大家不約而同朝著聲音的方向移動。尾隨叫喊者來到門廳寬敞光亮的玻璃移門前,雨水衝洗後豁然明朗的綠色植被即刻搶占黑色的瞳孔,讓這群才蘇醒過來睡眼朦朧的看客難以睜開酸楚的眼睛。
“看那裏,王敏薇在那。”駿秀手指著門外碎石路旁的停車場。
那個帶著東瀛韻味的停車角落,停放著總價超過兩百萬的三輛鐵騎,紅、白、黃三色營造出明快的色調下,一個與三色相比更加鮮麗的物體搶著人們的眼球。
距離深色甲克蟲不遠處的地上,側躺著一個女人,她的服裝和配飾相當於她的身份證,讓人一目了然地上女人是誰。那張七彩斑斕的裙擺在微風中顫抖著,上頭沾滿了庭院中還未幹透的濕土。她的主人臉色黑沉,幾乎和汽車下的陰影一樣黑暗,她咧開的嘴裏閃露出的那口潔白牙齒的微光,牙縫中卻殘留下風幹的血跡,一隻手被壓在了身下,另一隻手則伸向前方,手掌擺出具有魔法般的穹形,召喚著不遠處那串大眾標致的車鑰匙。整個人形猶如在地上緩慢爬行一般舒展著,好像在爬行過程中不斷有物品從她身上掉落,不大的停車場裏散落著一大片偏平的板塊,以及一塊與地上碎石截然不同的白色石塊,占卜師的行李包裹歪靠在汽車輪胎邊,鼓鼓囊囊的裝滿了東西,形狀有些不規則且看起來分量十足,真怕搖搖欲墜的包會突然倒下砸傷地上女人那隻伸在前麵的手。
但那個女人不會感覺到這份疼痛,甚至連動都不會動一下。
如果你眼光笨拙,想要問起原因,那麽引薦你去詢問陳媽、施磊、唐一明、萬戈和葉曉可,他們這群人絕對可以給你一個滿意的回答,隻是你需要注意彼此之間的溝通方式。
在我們即將深入繁枝錯節的連環殺人案前,暫且拋去你紛亂的思緒,觀察“塞汶山莊”正門前這幅生動的景象。三男一女扒著玻璃,鼻尖幾乎頂在了冷冰冰的玻璃上,他們尚未搞明白過去渾然不知的20小時,已經對另外發生的事物表現出更強烈的疑問,渴望探知停車場地上那個人的狀況,更想明白她怎會去到那處。正是他們這樣的求知欲,就像第一次去野生動物園的小學生,隻能在動彈不得的觀光車內參賞珍稀物種,萬般無奈下看上一眼毫無生氣的貓科動物,發現它們和自己所知的似乎大相徑庭,而他們又如何能看得見那溫順皮毛下蠢蠢欲動的野性呢?
上帝不擲色子,魔術師同樣不依靠運氣,而案件的真相亦是如此,需要嚴絲合縫的拚湊,確鑿的證據與縝密的推理,一樣都缺不得。
正當你的所見所聞影響你的判斷,攪亂你對自身經驗總結得出的結論時,你必須在所見中過濾出所需之物,在所聞中翻尋到重要細節。才有機會親臨危險的懸崖,探身一窺悲壯慘烈的真相之穀。
4
“她死了。”薛庵仁背靠著玻璃,絕望地滑坐在那灘幾天前自己所丟的那盆栽的爛泥上。
駿秀氣噓未定,卻迫不及待地說道:“我正在萬戈的房間裏,從那裏落地玻璃窗前走過的時候,突然看到了王敏薇居然倒在了山莊之外,也顧不得葉曉可那邊了。”
“葉曉可在萬戈的房間裏?”卓淩扶著額頭,愁容滿麵,好像怎麽也扶不起昏迷之前的記憶。
駿秀對著美麗的女主人肯定地點點頭,隨即又露出凝重的臉色,說道:“我找到了葉曉可,但她被弓箭射死在萬戈的房間裏。”
“弓箭?那裏怎麽會有弓箭?”山莊雖然幾千平方米,但女主人不可能不知道家中擁有如此危險的武器。
“我沒有找到弓,但從別無他跡的現場來看,箭不可能從外麵射中她,而房間牆上的那幅畫上卻少了一根箭。”
“你的意思是,我的畫有了生命,將葉曉可射殺了?”卓淩瞪大了明眸,揉花的眼影讓眼睛看起來更大。
在沒有正確答案的情況下,駿秀隻能不作回答。
身旁響起“簌簌”的摩擦聲,左庶用雙手搓揉著衣角,每當案件發生,他總是以這樣一個標誌性的動作宣告進入角色。
“這是有人精心設計的殺人陷阱,凶手可以在射殺了死者之後,替換掉原本牆上的畫,造成畫中人射箭的假象。”雖然大腦皮層的灰質有所損傷,可左庶依然保持著以往超凡的推理能力,對已知的狀況作出快捷的反應。
“但當時我們全都處於昏迷狀態,是誰殺的人呢?”駿秀問道。
“我們出去檢查一下屍體就會明白了。”左庶尋找起玻璃門的開關來。
“左先生,我們沒有辦法離開這座山莊,難道你忘了嗎?”駿秀還不知道名偵探失憶的事情。
“醒來後,他好像失去了來到山莊後的所有記憶。”卓淩用食指戳戳自己的額頭,示意可能是那次摔倒造成的後果。
左庶撇開自己失憶的事情不提,權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隻專注於眼下的情況:“既然沒有出路,那麽門外這位女士又是如何出去的呢?我知道你們的心中都有這個疑問,而我卻有著更深一層的疑問,殺人的凶手可能就是她。”左庶口中的“她”,並非在場的唯一女性卓淩,而是匐臥碎石路上,一動不動的王敏薇。
“師傅是凶手?”地上的薛庵仁用帶著哭腔的語調驚呼道。
“確實可能性很大。”駿秀答道,“連女主人都出不去的大門,王敏薇卻提著大包小包從容走了出去,而且並不打算叫醒我們,或者報警幫助我們,企圖一走了之,這樣的行為非常可疑。最後的死者是凶手,這樣的結論並不算新鮮事。”
垂頭喪氣的薛庵仁捂著抬頭紋眼角紋擠作一堆的臉,再也沒有勇氣麵對正遭受的磨難了,那股年少輕狂的性子早已在血淋淋的現實前土崩瓦解。
興奮勁逝去,洶湧的疲勞和饑餓占領了大腦的製高點,在無法外出檢查屍體的情況下,當務之急是應對漸漸不支的孱弱身體。
“還有足足四天,我們會不會就這麽死去?”駿秀受了薛庵仁的影響,腥風血雨後的平靜反而擴大了內心的絕望,這種無暇顧及的感觸,瞬間即可摧垮一位鐵漢。
“要死的話,我們也會一起死的,不用擔心我會偷藏糧食。”卓淩握住駿秀冰涼的手,開了個善意的玩笑。
駿秀的絕望不單單因為精盡糧絕的處境,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左庶失去了珍貴的記憶。看著又如一開始那般巋然不動的偵探,駿秀像隻鬥敗的公雞,氣餒地耷拉下腦袋。
太陽還在冉冉升起,王敏薇屍體上的陰影逐漸褪去,七色長裙和金屬配飾爍爍發亮,手指上那枚銀質鑽戒格外耀眼。
突然,那條通往“塞汶山莊”的唯一道路響起了汽車輪胎與地麵淤泥的摩擦聲。頓時,“塞汶山莊”內四雙眼睛齊刷刷地聚焦在這條道路的盡頭——停車場的方向。
一輛裝著藍紅頂燈的白色警車,駛上了碎石路麵,一扭頭,停在了“塞汶山莊”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駿秀就是從其中一扇玻璃窗裏發現了王敏薇的屍體。
山莊裏的人大聲吼叫著,用力拍打著厚重的鋼化玻璃,發出巨大的響動來引起車中人的注意,生怕那個人會不明緣由的突然掉頭離開,在發生那麽多光怪陸離的事件之後,連這樣的擔憂都顯得理所當然。
終於,警車裏下來一位身強力壯的警員,健美的體型撐得那身製服沒有一絲折皺,一副酷酷的墨鏡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
可地上美麗的死亡令他不得不摘下阻礙視線的墨鏡,驚愕地確認著地上女人的呼吸脈搏,沒有一絲溫度的使得他慌忙用腰間的對講機匯報狀況。
駿秀認得這位警員,他標誌性的黝黑膚色讓人記憶猶新,他是駿秀在醫院攀談過的三位同僚之一,被戲稱為“黑炭”的那位。
可能真的存在心靈感應,當駿秀正想著他們的初次見麵時,警員轉過臉發現了玻璃門裏的四個人,於是一麵和對講機通著話,一麵徑直朝“塞汶山莊”的大門走來。
“你就是駿秀吧!”“黑炭”在玻璃門外指指駿秀。
“就是我,還記得我們在醫院聊過天嗎?”駿秀說話很大聲,表現出對麵前整塊玻璃優良的隔音效果的充分擔心。
卓淩在輪椅上打著簡單易懂的手勢,示意警員將手放在室外的門警感應器上。
如同監獄牢門的玻璃終於被開啟,大門緩緩向兩旁移動,由於被破壞而產生的機械聲聽來都如大提琴般悠揚。眾人麵前是前所未有的美好景色,不經由山莊過濾通道呼入肺中的空氣,格外清新舒暢,將充足的氧份輸送到了死僵的脈絡中。
得救了!
彌漫死亡恐懼的“塞汶山莊”被困者得到了拯救。樹林間的鳥兒歡快的歌唱著,和煦的陽光驅散開每個人內心中的寒冷,撥雲見日的明朗將是嶄新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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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視覺和心理都遭受狂烈衝擊的魔幻饕餮大宴,就此落下沉重的帷幕,觀眾們在讚歎驚奇的演出之餘,必定會對夢幻般的表演發上一通自以為是的見解,不過沒有人會去在乎無關痛癢的爭辯,魔術對他們而言是純粹的娛樂節目,外放的享樂主義者隻是渴望借此去體驗種種的生活麵貌。
而“塞汶山莊”內,幾位與眾不同的觀眾卻不得不繼續寫著盛宴後的觀後感。每一個殺人案背後潛藏的秘密,他們都需要反複推敲、思考、推理,用證據堆砌出通往真相的道路,這是魔術觀賞者和命案目擊者的不同立場。
綜上介紹的每個魔術,與每一起命案有著內在的聯係。假如將案件的真相比作一部等待出廠的汽車,那麽上述的魔術就是一根短短的黃色點火線,獨立看待這兩樣東西,似乎毫無牽扯。當它被放到恰當的位置時,一切得以正常運轉,真相就會朝你駛來,讓每一處細節在你眼下一覽無餘,進而深知雲山霧罩下整起曲折離奇事件的全貌,讚歎它的雄偉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