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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是變幻莫測的,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發生什麽事情,很多時候,你覺得前麵沒有了路,但是突然你的眼前會出現一馬平川。

無法預測的命運往往會造成一些不可思議,沒有道理的事情。比如這個城市,是個典型的資源城市,但是現在資源枯竭了,早在多年前,就有人預測隨著資源的枯竭,這裏將會變成一片蠻荒之地,但是到現在,雖然廠礦沒有了,城市不再迷漫在煙霧之中,人民還是頑強的生活在這裏,並且有越過越好的趨勢。不說別的,就說這房價,和當初這城市工廠,廠礦開足馬力生產的時候,簡直是兩個樣子,當初可以賣上一套房子的錢,現在也許連一個廁所都買不起了。

但是,作為資源城市,廠礦的印記是不那麽容易去除的,曆史就如同人的皮膚,傷口可以愈合,但是疤痕記錄著曾經的傷口,那段煙霧彌漫的曆史雖然已經結束,但是有的東西作為疤痕留了下來——也可以說是獎勵:比如,原來礦上的醫院,現在成為了這裏非常出名的外傷科醫院,微創外科手術的水平,就是省城的大醫院都是根本比不上的,往往嚴重的傷,那些大醫院直接將病人轉入這裏原來的礦上醫院醫療。這實際上沒有什麽奇怪的,采礦,冶金都是高危產業,見多識廣水平自然而然的上來了。再如原來礦山的報社,礦倒閉搬遷了,報社自然而然應該倒閉,但是他們原來有底子,竟然辦成了一個文學雜誌,托那些離開了這個城市,還保留著對這個曾經紅火地方的熱愛以及懷念的人的福,這個雜誌社竟然生存來下來,逐漸有點小名氣,過的一天比一天滋潤。報刊早就不辦了,原來的《陸礦文藝》保留了下來,改名為《大西部文藝》從原來一年一本到現在的一月一本,名字也從小小的礦山所在地陸城改為了西部,代表了四分之一的國土了,雖然說人編輯部中人還是那些人,但是,身價和地位因為改名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廠礦倒閉了,原來廠辦公樓的人逐漸的都搬走了,廠區也推平了不少,新建成了很多漂亮的高樓大廈,原來作為這個城市的標誌性建築陸礦辦公樓,漸漸的也顯得有點點寒磣。

辦公大樓的格局,還保存著原來的印記,大廳非常大,裝飾的富麗堂皇,上麵的那盞水晶吊燈——全部是斯洛華世奇水晶製作而成,奢華而又典雅,告訴人們這裏曾經是一個非常富裕的企業,雖然現在已經不存在了,大廳中那盤四季桂,已經在這裏生存了近二十個年頭——當初這裏效益是非常好的,四季桂是一種非常名貴的植物,桂花的一種,一年到頭花都常開不斷,時時刻刻飄著淡淡的桂花香。花盤非常巨大,帶著一絲絲古色古香的青花瓷風格,歐式的水晶燈和中式的青花瓷糅合在一起,竟然也是那麽驚人的搭配與協調。

按中國的傳統,桂花是不能載種在室內的,當初辦公樓剛剛建好,對於這個桂花樹,礦上的兩位巨頭還有著不同的看法:二把手心中對於這桂花樹放在室內很是不滿,因為《陰陽宅經》上明確的說了:“院內桂花,宅外鬼還”是不吉不利的;而一把手說沒有關係,人不能這麽迷信,並且這是上級領導的祝賀新辦公樓開張送的,就應該讓它放在顯眼的地方。

不知道是因為這東西是上級領導送的原因還是本來這裏就適合四季桂的生長,過了幾年,那一排喬遷新居時兄弟單位以及部門送的花花草草全部幹枯了,唯獨這盤桂花枝繁葉茂,鬱鬱蔥蔥,一天到晚散發著它的獨特的香味。礦山也如日中天,那時候的一二把手,都因為在這裏幹得出色,相繼調整到更加重要的部門去當領導去了,領導換了一撥又一撥的。礦山的規模越來越大,沒有幾個年頭,已經做成了亞洲最大。高速的發展總伴隨著深重的危機:礦越來越少,采礦的成本越來越高。

過了多年以後,原來的二把手回到了這個地方,這次是來調研,協調企業的困難,看到辦公室大廳中那盤桂花還在,不禁搖了搖頭,但是目前的身份讓他不方便告訴他真正的原因,隻有歎了一口氣。人走了,心還在原來的地方,他心中非常痛苦,直接驅車回家,從家中拿出了珍藏多年——當初下礦時候挖出來的一大塊長的紫色水晶原石塊拿了出來。這塊水晶非常漂亮,從某個角度上看過去,像極了一頭仰天咆哮的貔貅。水晶是辟邪,招財的,貔貅更加是吉祥之物,放在這裏,應該能給這個已經在破產線上掙紮的企業招來點好運氣。

他指揮著幾個人,將這塊沉重的水晶搬了下來,放在桂花樹底下,心中有一些依依不舍,這塊水晶,伴隨了他很多年,這些年搬家多次,都沒有舍得丟的,確實也給自己帶來了不少的好運氣。但是他是一個非常重感情的人,為了這個曾經工作過的地方,為了這個曾經愛過的地方,他毅然放棄了自己心愛的東西。

紫色的水晶擺放在花盤中,和綠色的桂花樹相得益彰,如同女人都喜歡帶上一點點裝飾品一樣,有了這個裝飾品,桂花樹增色了不少。

很奇怪的是,雖然這水晶並沒有真正的為這桂花樹提供養分,但是,人都感覺到這桂花樹茂盛了很多很多。有一天礦上的一位重要的供應商在這裏駐足觀看了半天,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說:“這麽大的紫水晶原石,真太罕見了,這塊石頭,價值至少是五十萬以上的,竟然被你們隨隨便便丟在花盤中。”

礦長一聽,當時吃了一驚,這個老領導出手還真的大方呀,雖然不知道老領導為什麽將這麽珍貴的原石放在這裏,還煞有介事的告訴他,這水晶不能動。後來仔細一想,是了,老領導學究古今,博學多才,應該有深意吧。無意中百度了一下紫水晶的功效:辟邪招財轉運,隨便查了查桂花,室內載種是犯了大忌,頓時明白了老領導的良苦用心。

他將自己的想法和感謝之情向老領導匯報了一下,老領導批評了他多想了,本來這水晶就是在礦上挖的,送到了礦上純是好玩,留一個念想而已,自己非常喜歡這塊水晶,好給自己留下一個借口常回去看看,免得自己工作忙將老地方老朋友給忘記了。這樣一來,這水晶和這桂花樹,那就再也不能動彈了,大家都知道老領導會回來看的。

礦山沒落的趨勢,是不可以逆轉的,經營狀況一天不如一天,在這個時候,那受了鼓舞的礦長在領導們的指導下,拿出了壯士斷腕的勇氣作出了最後一搏:在沿海新建一個廠,將礦山丟掉,用進口礦生產。

幸好這條路走對了,人就漸漸的從這西部搬遷的沿海去了,曾經紅紅火火的礦區,現在冷清了下來,最後,礦山停了下來。礦長在停產那天宣布要進行二次創業,對於那些非直接生產的人員和部門,一概留下,大家要自己想辦法做大,做強,要向市場要飯不要向礦山要飯。《礦山報》編輯部也是在留下來向市場要飯吃之列。礦長指示:企業文化部,編輯部和原來礦上的印刷廠合並在一起,一起向市場要飯,還明確的指出了出路:辦刊物,辦報紙,辦閱讀網,當然,那是以後的事情,現在最重要的是自己養活自己,大家要放下自己的清高,到外麵去接活來幹:比如街頭上發小廣告什麽活,都可以接的,我們有美工,有文字編輯,有好的作者,還有印刷廠,拿到市麵上去競爭,是非常有優勢的,關鍵是自己敢不敢下海去遊泳。

托這幾年市場紅火的福氣,尤其是周邊的房地產公司的崛起,給他們不少的機會,那時候,廣告像雨點一樣到處飛,其中大部分都出自於他們之手。所以編輯部,印刷廠都還勉強過得不錯。

馬先鋒一開始工作,就在這個本來該倒閉的地方上班。剛上班的時候受國際金融危機的影響,就業形勢一片大壞,能找到一份工作,就很不錯了,所以他也就接受到這個隨時可以能倒閉的地方上班,現在人換了一撥,有門路的人都不願意在這裏等機會,於是就成就了他,熬了幾年,混成了個中層幹部。

這裏的發展,要歸功與礦長,但是一把手朱軫,朱老頭原來是礦上企業文化部的一把手,他們硬生生的將這個本來應該倒閉的部門辦成了希望之地。在最艱難的時候,礦長拍板這套班子絕對不能丟,雖然最困難的時候所有收入還頂不過這部門的工資,外麵的業務也沒有很好的開展。幸好是虱多不癢,每年虧損幾億的企業不在乎往這裏再填上幾萬塊錢給他們發工資。後來企業也扭虧了,發達了,財大氣粗,也不在乎給編輯部貼點錢,但是這時候,這套班子已經向市場要飯的班子自己的利潤已經非常可觀了。

現在編輯部發展形勢非常好,拉動他們發展的是三駕馬車:一是文學雜誌出版《大西部文藝》達到了十萬冊的級別,二是網站業務,文學網做到了業內十強,另外一個是廣告印刷業務,也是非常可觀。有利潤就會有變化,本來市文聯是有自己的刊物的,但是經營非常慘淡,正好這在高速發展潮流中,在一些從礦山走出來的領導的運轉下,將市文聯的刊物的編輯部和這裏的編輯部合並,從礦山中脫離出來,歸口市宣傳部管理。級別提高了一個檔次。礦山作為娘家,自然不會虧待這個嫁出去的女兒,將原來的辦公大樓全部劃給他們——留下來的被礦長大手腕的改造,一部分搞房地產,這地方看不上,不要,另外一部分獨立成了三甲醫院,也看不上這地方;這辦公樓就自然而然直接給了編輯部了。

在編輯部同仁看來,馬先鋒是年輕有為的,編輯部二把手馬樹生都認為馬先鋒在這裏幹下去的話,社長這位子到頭非他莫屬。馬樹生是有些眼紅這年輕人的:自己搞了一輩子文學沒發表過幾篇小說,而這小夥,都快突破百萬字大關了,雖然說字數並不是衡量一個作家好壞的標準,尤其是現在這個網絡發達的年代,那些網絡作家,幾個月就可以寫出這個數量,可這是正經的文學,這些文學是讓人思考,讓人痛苦,而不是那些膚淺的,讓人痛快的網絡文學。馬先鋒在編輯部中還蠻有人緣,編輯部中年紀都偏大,年紀輕的都跑了,就這麽個小夥子,老人們不懂電腦,不懂手機,電腦壞了,手機有問題了,要什麽軟件,都得找小夥子解決,在這個環境中,年輕人想人緣不好都沒有辦法。

社長兼總編朱軫這老頭很有福氣,福氣一方麵來自於自己的爭氣:將一個要裁掉的部門,做成了這樣的規模;另外一方麵源於兒女的爭氣:兒子在美國念書順便定居了下來,完全忘記了走的那天朱軫當著全體同仁所訓的話:“朱**,你要珍惜黨和人民給你深造的機會,你可得好好學習給我們中國人爭口氣!等讀完博學好本領後要馬上回來報效祖國,不能為幾個錢背典忘祖,在美國樂不思蜀。”兒子在美求學期間,他還給兒子寫了好幾封情文並茂的信進行愛國主義教育,當時的《礦山文藝》將他那情文並茂的書信給發表了,在群眾圈子中引起了很大的反響,大家都知道企業文化部的朱老頭的兒子爭氣,在美國留學念博士,朱老頭也是個非常非常愛國愛廠愛家的人。但效果卻跟反響截然相反,後來兒子來信說他決定在美國定居,決定娶個洋妞叫什麽西施特麗的為妻,徹底地背典忘祖了。朱老頭氣得噢噢地直學驢叫,拍桌子摔茶杯地讓全體同仁都去勸他:“都什麽年代了,還這麽封建?”女兒倒是比哥哥爭氣,在英國留學沒找個什麽湯姆約翰,嫁了個香港人,叫什麽易斯。馬老頭聽女兒一說滿高興的,香港人嘛,怎麽也是中國人,都是同胞,算沒背典忘祖,可後來一看照片,發現易斯雖說頭發是黑的,可眼睛卻像貓眼一樣藍藍的,鼻子也是鉤鉤的。朱老頭大吃一驚,當即在社長室打電話問女兒:“易斯怎麽長那樣子,根本不是中國人。”女兒說:“本來就不是唄,他是荷蘭人,隨父母定居香港的。”老頭年紀大了,修養還沒到家,兒女都不把自己的話放在眼中,是可忍孰不可忍?火氣直往上冒問:“你怎麽能嫁外國人呢?”女兒說:“外國人怎麽啦?中國人我才不要呢!”朱老頭氣得將自己女兒送的蘋果手機往下麵一砸,正好砸在他從宜興出差帶回來的一套茶具上,手機倒沒有什麽事情,茶具卻粉身碎骨,茶杯,茶壺什麽碎了一地,富士康生產的蘋果手機威力十足,宜興產的茶具質量應該要向蘋果學習,蘋果手機就是結實,經得起摔,缺點就是鈴聲聲音有點點小,不像原來用的老人機,經常漏接電話;同時信號也不怎麽好,哪裏像原來帶上一根天線的老人機,信號超級好,到哪裏都是滿格的,現在換成了蘋果,信號差了好多好多,經常要對著吼別人才聽得清,要按上免提自己才聽得清楚。所以朱老頭打電話一直和吵架一樣,直到摔破了茶具,才發現老頭真的生氣了。

眾人趕緊過來,問清原因,有的安慰著老頭,有的清掃地麵,現場馬上又整理得幹幹淨淨,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老頭是不經氣的,第二天便臥床不起了,半個月下來不光沒有好轉反而有朝一命嗚呼方向發展的趨勢。兒女聽說老頭不行了,畢竟還沒有完全忘記自己是中國人,帶著洋老婆洋丈夫回家奔喪,可來得有點急,老頭依然健在。那西施特麗和易斯大失所望:本來眼巴巴地盼著見見中國葬禮體味一下異國風情,最後看到的卻是這個幹巴巴的老頭的白眼,體味的竟是受冷落。兒子女兒沒辦法,兩頭都是得罪不起的,隻有找個在國內的同學帶著洋老婆洋丈夫去BJ西安轉轉,見見死去的遠祖而躲著還活著的老不死。女兒狡辯說:“人家易斯根本不是外國人,香港都回歸這麽多年了!人家還信佛,崇拜,你看他胸口都文了個像,你看他漢語多流利。”兒子沒辦法狡辯,隻有裝腔作勢地嚇唬嚇唬他說:“爸,西施特麗是挺好的女孩子,那國人不都一樣?您別這樣對人家愛理不理的,您這是種族歧視的思想作怪,連美國人都知道反對種族歧視。”索性給老頭扣頂大帽子。老頭心理素質並不是很好經過一勸一嚇,倒也改變了主意:是了,外國人就外國人,不一樣有鼻有眼,咱可不能象滿清大臣一樣將洋鬼子斥為**,算了。可想通得有些晚,知道洋鬼子們肯定在大城市玩得痛快得不想回這小地方了,想回頭親近親近吩咐幾句擺擺長輩的架子可能隻能是碰個大釘子,再說長輩尊嚴也不容將他們再叫回來自己打自己嘴巴子,隻得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們的事,我不幹涉了。”

兒女千裏迢迢趕回來,以為晚了見不到爹,而閻王爺卻有些討厭這老頭,暫時還沒有見他一麵的意思。兒女沒辦法,隻有計劃著替閻王爺將老頭再保管一段時間,老頭在國內沒個親人,本來就孤單寂寞,何況又在病中,把他留下,著實於心不忍;自己留下,又於心不甘。兒子說:“爸,您看這城市汙染多嚴重呀?您跟我過去吧,德州那邊空氣好,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對健康很有好處。”女兒說:“爸,您跟我過去吧,英國好多海灘療養院的,可以曬曬太陽,最適合您這樣的老年人療養了。”朱老頭一輩子沒出過國,心中也有些好奇,竟然答應了,決定先跟兒子去美國呼吸新鮮空氣,等空氣呼吸夠了再去英國曬太陽。老頭摔手一走,老頭的位置便空了下來。

馬先鋒現在是散文部的主編兼廣告部的主管,去年才弄個正科級,自然不敢指望,官是要一步一步往上當的,象孫悟空那麽大的本事,造通反才當上一個弼馬瘟,自己本事比不上孫悟空,且沒有造反的膽,想一步登天當老大哪可能?能當個副社長或副總編就滿不錯了。副社長馬樹生和副總編呂明孝就不一樣了,他們都可以往上走一步坐社長兼總編這個位置的。以前朱老頭在,不敢指望,現在可是形勢一片大好。這個編輯部的結構,可以說在全國都是獨一無二的,原因就是這編輯部就半途出家,前身不過是廠報,廠屬於廳級單位,當初廠混不下去的時候,大刀闊斧的進行分流,朱軫當時是廠企業文化部部長,當仁不讓的做了編輯部的老大,當初馬樹生是廠報的社長,現在隻能退一步,做副社長,當時級別卻提升了一級,從正科變成了副處,皆大歡喜。呂明孝本來是市辦文學雜誌的社長,也是正科級,合並了以後也升了一級,大家鬥毆非常高興。同時,他們還設了個書記,也是正處,書記叫何選,市宣傳部的副部長擔任,掛下職,當初也可能是為了解決該同誌的級別問題安排到這裏掛書記——但是主要工作,還是宣傳部的工作,平時根本就不會到這裏來露麵的,除非有什麽重大的人士變動。編輯部的中層幹部就更加五花八門的,小說,散文,詩歌主編,網站技術部主管,網站內容部主管,廣告部主管,印刷廠廠長,書記,辦公室主任,財務部主任等等。都是正科級領導,大的如印刷廠廠長,領導兩三百號人,小的如詩歌部,就兩個人,再如網站技術部,也就三個人。馬先鋒當時在報社中是一個頂梁柱,當初廠報就那麽四個人,偏偏都是老同誌,沒有辦法,他隻有學學美工,報紙排版什麽都要非常熟悉了,朱軫一看,好,馬上給他安排崗位:散文部主管兼廣告部主管。再到後來,網站發展不錯,實在是沒有人管理網上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小說了,進了一大批人,有工作經驗的,正經的學中文的大學生,整個編輯部也就是馬先鋒了,好,這樣吧,能者多勞,小馬,你再多掛一個頭銜吧,當時在開大會的時候,就對著三十多個中層幹部的麵點了馬先鋒的將:“馬先鋒,網站的內容部,你去掛帥!你現在身兼三職,必須給我好好的培養人出來!沒有培養人出來,那麽,你就累死在那裏吧!”

現在編輯部人多了,錢也多了,也當老大的好處可想而知的,何況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並且,兩個人一個代表原來是市辦刊物,一個代表廠辦刊物,代表不同的陣容,誰都輸不起,讓對方爬到自己頭上那不光自己沒有臉麵,連帶著原來的同事都覺得臉麵不好看。馬先鋒沒有他們複雜,隻在心中盤算著他們倆中一個升遷,那就給自己空出個位子是否可以自己接著,畢竟人往高處走嘛,免不了私下打聽,活動活動。

老馬負責小說,馬、呂之爭直接後果就是雜誌社的主管領導在上大學時候寫的,一直沒有發表的小說擺上《大西部文藝》的頭條;老馬是副社長,上什麽稿子不好意思管,但是評論一下總是可以的,於是也不甘馬後,要求發一遍評論,在評論中對這篇小說大加讚美,直捧到跟魯迅、莫泊桑的短篇媲美地步,馬先鋒一想,你們都這樣弄,我也不能落後,於是將領導的小說弄到了網站上,給了個首頁大圖推薦,結果第二天嚇的就將小說的評論區關閉了,因為打開一看,全部是罵人的,那些平時在評論區互相噴口水的網友竟然達成了驚人的一致:“什麽破文章,還給首頁核心推薦,是不是網站主管收了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