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死明誌
劉湧起身向外走去,沈桂蘭攙扶著白潔和其他人猶豫著也跟了出來,分乘了一輛偏三和一輛羅吉普,去了白潔家。
事情的發展和劉湧設計的一樣,毛天哲扔到白潔床下的那個信封很快被找了出來,按照劉凱峰提供的號碼逐一核對,果然找到了那十張鈔票。白潔見這情勢知道自己說不清了,她反而鎮靜下來,不哭也不鬧,隻是死死盯著毛天哲,目光中滿是怨毒。
劉湧掂量著鈔票猶豫了一陣子,十分惋惜的說道:“小白啊,你這就說不清了啊,人家可是人證物證俱全。我也沒啥辦法了,隻能按嫖娼處理。唉!”
“劉所!”大誌幾乎是在大喊著,“這事兒明擺著是陷害啊。他毛天哲、劉凱峰是什麽人你不清楚?他還保外著呢!你能相信他們的話?”大誌幹了五六年公安,一看這事就覺得透著假,知道這裏麵肯定有貓膩。他心裏認定了是毛天哲聯合劉凱峰搞的鬼,卻萬萬不會想到這都是劉湧一手策劃的。劉湧依然是一臉的惋惜的說道:“大誌啊,我也相信小白是個好姑娘。可是我們辦案要講證據不是?”
大誌漲紅了臉,一時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走吧,咱們還是先回所裏再說。”劉湧的話音剛落,白潔突然發瘋一樣衝向陽台,她家住四樓,她想以死來證明她的清白。在場的人中反應最快的是魏巍,白潔剛剛爬上陽台的外沿,便被魏巍攔腰抱住拖了下來。
劉湧皺起眉頭,他沒想到白潔如此烈性,他不想讓事情難以收拾,想了想後環顧眾人又說道:“要不這樣吧,這個事情暫不處理,等小白冷靜下來再說。”轉頭又對沈桂蘭說:“嬸子,麻煩您好好勸勸小白,讓她想開點,我們先走。”
劉湧和劉凱峰、毛天哲快步而去,大誌走在最後,他回頭看了白潔幾眼,嘴唇動了動,似乎有話要說,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就走了。
家裏隻剩了沈桂蘭母子和白潔,三個人都沉默著,除了白潔輕輕的啜泣外,屋裏異常的安靜。
過了許久,天色開始變暗,忽然又響起敲門聲。魏巍去開了門,來的竟然是毛天哲。此時毛天哲手銬已經沒了,隻是臉上腫的更加厲害。他一手指定了魏巍的臉,惡狠狠的說道:“小子,你夠牛**!不過我實話告訴你,你姐就是我幹的。而且我也不嫌你娘老,等整死了你,老子再把你娘也幹嘍!”說完冷笑了幾聲,轉身走了。
魏巍緊咬著牙沒吱聲,強自按奈了上前一刀殺了毛天哲的衝動。
一晃一個星期過去了,白潔一直沒去上班。白潔不是那種經不得風雨的弱女子,多年的孤兒生活早把她鍛煉的比一般人堅強,在沈桂蘭的照料下她恢複的很快,笑意又重新回到她臉上,隻是她的目光不再清澈,驟然間複雜了很多。
這期間白潔的男朋友來看過她,白潔說了她被強奸後又被陷害賣淫的事,她知道這種事情是瞞不住的。她男朋友是和她一個醫院的外科醫生。
外科醫生聽了白潔的話後沉默著一言不發。白潔問他準備咋辦,外科醫生不回答,沉默依然。白潔笑了,說你走吧。外科醫生推了推眼鏡,低著頭紅著臉走了,臨出門前他說白潔咱們以後還是朋友,要是需要我幫忙盡管說。
白潔揮揮手,說再見。她臉上掛著笑,可淚水還是不爭氣的淌下來。外科醫生是白潔的第一個男朋友,她曾經充滿幻想,如今一切都成泡影。白潔不恨外科醫生,一點都不恨。但她開始恨這個社會,恨自己命苦。
外科醫生走後,白潔去找了一個人。這人姓吳,叫吳寧,因為瘸了一條腿,別人都喊他吳瘸子。白潔從吳瘸子那裏拿了三萬塊錢,又托付一件事,然後回家。回到家時大誌已經等在那裏,沈桂蘭告訴白潔,說大誌是專門來看你的,還帶了好多東西。白潔也沒太在意,隻是對大誌點點頭,說謝謝你民警同誌,謝謝你來看望一個賣淫的女孩子。
大誌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本來要說的一句話被噎了回去。大誌覺得自己有愧於麵前這個美麗的女孩,他覺得像白潔這樣一個青純美麗的白衣天使怎麽可能去賣淫呢?打死他都不信。他為自己沒能為白潔洗刷冤屈而羞愧。
白潔問民警同誌您來有事嗎,大誌低下了頭,說你的處罰決定下來了,過幾天劉所會親自來找你。白潔“哦”一聲沒說什麽。大誌說我知道你是清白的,我相信你,毛天哲那玩意不會有好報的。白潔聽了又笑起來,那種無可奈何的笑,她說好人也不一定有好報。像我,在醫院救了多少人,還不是被壞人欺負後又被當作賣淫女處罰?
大誌又一次無言。一陣難忍的尷尬後白潔說,你回吧民警同誌,謝謝你來看我。大誌站起來往外走,說白潔你別灰心,給我點時間,找個機會我一定替你翻案。白潔說不用了,我認命。又說你為什麽要幫我?年輕的大誌臉又紅了,他沒有回答,低著頭加快腳步走了。
此後,白潔一直在等待著。她在等著劉湧來找她宣布處罰決定,也等待著一個人的歸來。這個人便是她的親哥哥——白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