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被打了

周小渝一凜,想起那個孔漁說的,關於男人麵對女人時的心眼。他暗暗回憶,剛剛自己有沒有呢?如果這算本能之一的話,是好還是壞?

看這個家夥這就低著頭不說話了,杜冰心裏還真有點怪異,是不是說重了呢?她聲音放緩和了些:“想什麽?”

周小渝疑惑著道:“老板,你知道《七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是本什麽樣的書嗎?”

杜冰一個拳頭就扔了過去……

車內許久,周小渝捂著那隻被杜冰打了一下的眼睛,很鬱悶,心想,那個孔漁還說她有學問,原來是個壞蛋,她不但看了壞蛋書,還把壞蛋書中的知識用於傳播,結果害得自己把老板惹毛了。

這麽想著,小菜鳥又朝開車的杜冰投去一眼,這一看,還是不由自主的又注意到了她的美麗曲線。

周小渝接觸的人不多,但每一個都有著各自的獨特。

龍佳琪從舉止性格上就凸顯了一種略微青澀的甜美。老板的話,身材線條明朗野性,女性身上的這種粗放魅力很少見。那個在酒樓裏的連香則是全然的成熟豔麗。而那個孔漁就難以形容了,似乎可以有任何一種風情,有時,周小渝甚至不能判斷那個家夥到底幾歲了?

“這樣。”

吸了一口女士香煙,杜冰緩緩道:“上次你和吳誌宇打過一場,打的太狠。我老爺子有些不放心,這次讓華哥和你過手。”

周小渝道:“是那個任毅華嗎?”

杜冰道:“就是他,任毅華為人穩重,拳已成。他不像吳誌宇那麽鋒芒畢露。卻在某些時候也特別難對付。我看過你打,如果技止於此的話,可以付責任的告訴你,任毅華可以在規定之內,很大可能把你廢了。”

周小渝明白她的意思。不論江湖或者是武鬥都有規則,所謂規則不一定成文,但在一般情況下都會被圈子裏的人默認。比方說,上次杜冰抬出“提前約鬥”這個概念後,杜子良就有借口化解日本人的怨氣。

武鬥是有一定的規則的。一般設置有停鬥線,出了停鬥線算輸,那也是對輸家的保護,強勢的一方不能趕盡殺絕。

規則可以打破,但是一般而言,除非涉及到核心利益衝突,或者性命攸關,否則大家是不願意隨便破壞規則的,因為要出頭,就有成本。

她的意思是,任毅華可以在自己出停鬥線之前,像自己打浩東一樣的,一舉打垮,至於輕傷重傷還是打死,握著對方手裏。

“我老爺子沒說清楚。”

杜冰強調:“但是也可以分析出他的意思。他不願意對你太過追究,答應繼續武鬥,隻是給我麵子,給日本人麵子。但是他不想你和九龍衝突太大,所以第二場讓華哥出戰。目的是重傷你,這是獅子搏兔,但留有餘地。這樣一來,你基本上不會和九龍的其他人衝突了。也給了日本人麵子。到那個地步,就算有人硬要你打滿十三場。你也沒法打。”

周小渝越聽越頭疼,問道:“老板你直接告訴我,要怎麽打不就可以了,說那麽多幹什麽,我又聽不懂。”

“你……”

今天的杜冰可謂開眼界了,不長的時間,被這個菜鳥刺激了不下三次。

當然,杜冰也是個會自省的人,自己似乎真的比以往囉嗦了不是一點半點,為什麽會有想盡快讓這個菜鳥成熟的念頭,連她自己也比較模糊。

甩甩頭她道:“那麽就簡單點說,按照我老爺子的意意思,必須在這一場把你重傷,給日本人一個交代,又必須留有一定分寸,給光頭李一個交代。九龍之中能夠把握這個分寸的,目前來看,隻華哥一人。”

周小渝道:“那可壞了。萬一我重傷了,日本人依舊咽不下氣,還要真打一場,我不是就慘了?”

杜冰淡淡的道:“不是你就慘了,而是你死定了。坦白說,最終日本人要怎麽做,不全是我老爺子可以左右的。對你這麽一個不關事的人,做到這步,老爺子算仁至義盡了。接下來就看日本人的分寸了和良心了。”

頓了頓她又道:“所以對華哥這場,你要傷,但是除了華哥自己把握分寸,你也不能被動,不能真正重傷。也就是說不論如何,必須保留撐下日本人那場的實力。”

這樣一說,號稱小魚兒的菜鳥就不難理解了,華哥雖然有分寸,但是人家的分寸是“重傷”,而自己不能讓那個發生,必須在華哥真正下手之前,提前“假重傷”,如此一來,日本人算了就好,不算的話,也不至於性命捏在別人手上。

當然,要打贏是一門技術活,要打輸就很簡單,但是要在計算下“假重傷”,就是一門高難度的活了。這點上,杜冰也幫不了周小渝,畢竟世間的一切說簡單也簡單,最終會簡單到“打鐵靠本身”這一諺語上來。

“能告訴你的就是這些,算是對光頭李和你的一個交代。”

杜冰吸了最後一口煙,熄滅煙蒂時又道:“剩下的靠你自己。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不能叫任毅華打假拳。第一,他不一定會賣帳。第二,日本人不是傻瓜,雙方都打假,那就沒意思了,最終會演變到什麽地步,我無法估計。”

周小渝點頭道:“謝謝老板了。你做的很多了。我爺爺總說,人生會有很多選擇,再強勢的敵人,都會給自己兩種以上的選擇。一但選了,就要挺直腰板扛住。老板當初給了我文鬥武鬥或者逃跑的選擇。在酒樓的時候我們有錯,你爸爸也給了我們血染白布或武鬥的選擇。我都選了,我也會扛下。隻是萬一我被打殘打死了,就還不了你的錢了。”

杜冰呆了一呆,有種無法表達的震撼情緒,沒營養的豪言壯語她聽多了,不過這種有裝逼嫌疑的話,出自這個菜鳥口裏,的確是一種沒有過的清新感。想來,促使自己從一開始就有意無意的“放過”這家夥,的確有原因的,原因正是一種潛在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