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下第一媒 (3)

這天,江西省委書記楊尚奎夫婦來拜會。談話中,對客人又提起了這事:“有件事還得請你們二位幫忙。我身邊的幾個小夥子都到了討老婆的歲數了,你們又都見過了,怎麽樣,給介紹個老表吧!”

楊書記的愛人水靜同誌一聽,滿心高興道:“主席發話還有什麽問題,就怕你的小夥子看不上,瞧,一個個長得這麽精神。”她指著站在一旁的衛士們。

點名了:“小封,給你找個老表行不行呀?”

小封沒有開口,早已成家的衛士長李銀橋嚷起來了:“行行,江西老表好著呢!拉個出色的來談談看。”他說出了小夥子們的心裏話。

水靜同誌笑眯眯地轉了下眼珠。“嘿!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你們187號樓上的服務員小鄭——修姑娘好不好?她是省醫院的護士,到廬山來為主席服務可是挑了又挑的,條件準沒錯!”

李銀橋帶頭和幾個衛士衝著小封熱烈鼓起掌來,臊得小封舉起拳頭輪番打了過去。

又是一片歡聲笑語。

末了,像是完成了又一件大事,舒展地往沙發上一仰,對小封說:“就這樣,接觸接觸看如何!”

就這樣,小封和那位修姑娘談上了。山上,大人物們在“廬山會議”上晝夜舌戰;山坡下,一對俊男倩女情意綿綿地摘花賞景。當以力挽狂瀾的領袖魄力,帶著一顆滿意但十分沉重的心離開廬山時,衛士封耀鬆與小鄭姑娘已是甜甜蜜蜜、難分難舍了。

離開廬山後,小封與小鄭之間飛鴻不斷。每次小封接到姑娘來信,總請看,然後自己寫回信,並將寫好的信再交給修正。每次必耐心細致地一行行過目、校改。

日久天長,小夥子和姑娘的感情已開始發生質的變化。這時,再問衛士“來信沒有”時,小封的臉便刷地紅起來,掏信的動作顯然很尷尬。“哈哈哈。”大笑著擺擺手:“不看了,不看了,大局已定,我以後的任務是等吃喜糖!”

這一天終於來到。1961年在北戴河期間,小封與小鄭來到風景秀麗、氣候宜人的海濱圓結了他們的美事,結婚第二天傍晚,小封帶著他的新娘來見。

非常高興,與新婚夫婦許久長談,百般勉勵。

新娘親自扒開一塊軟糖,送到嘴裏。“好好,甜甜蜜蜜,祝你們今後生活得像這糖一樣。”

最後,找來攝影師,與封耀鬆、修這對新婚夫婦一起合影留念。

衛士們這樣說過:“我們的戀愛,沒有指點,成功的不多。自己悄悄做主張戀上的成功率就更小。幾乎是所有正在戀愛年齡的衛士們的最好的‘月下老’。他不僅教導我們怎樣樹立正確的戀愛觀、人生觀,而且總是不厭其煩地指點我們如果找對象,找什麽對象容易成功,什麽對象不能找,在我們遇到戀愛困難時,又是處理問題的能手。他使我們感到父親般的溫暖,又使我們時常獲得知心者的忠言良藥。我們衛士們悄悄稱他是‘戀愛專家’。”

關於這一點,衛士田雲玉體會得更深。

小田在衛士中年紀最小,生得漂亮英俊、活潑可愛,且是惟一、兩人都寵愛的小衛士。他生性孩子氣,再加上、的嬌慣和一種特殊的偏愛,無形中養成了做事任性、好勝的脾氣。小田年紀雖小,但見比他大幾歲的衛士老大哥們個個成家的成家、戀愛的戀愛,心頭不由得對女性也漸漸產生了興趣。

1957年,二十一歲的田雲玉,成了一名早熟的小夥子。

這一年,和到杭州療養,住在劉莊賓館。浙江省委為了讓養心蓄神,經常在附近的一家大飯店舉行舞會,要去,衛士們便樂不可支,因為他們比更期待跳舞——跳舞是他們接觸那些女孩子,而且是些漂亮女孩子的最好最合適的機會。這種場合下,衛士們既可以顯耀“身邊的貼身衛士”的金字招牌而不被有關方麵訓斥與批評,又能顯示年輕小夥子在舞場上的優勢,因為這種為首長舉辦的官方舞會,男士大部分是帶官職的老爺子或者至少也是有家有室的中年人了,而女士卻大多是從當地文藝單位、大學、機關挑來的年輕姑娘,極有限的年輕衛士在這種場合能不感到一種優越嗎?

小田是“王子中的王子”。

可偏偏每次樂曲一起,誰見了都害怕的總是找小田做舞伴,是不太願意伴的,可在大庭廣眾中總不能冷落“第一夫人”,於是小田無可奈何地充當起“替罪羊”,但他實在不甘心,眼睛不時盯著那些笑逐顏開的年輕姑娘。

機會總是有的。一曲過後,衛士李連成過來為田雲玉解了圍。小夥子很快瞄準了自己看中的目標。一位漂亮的姑娘即刻成了田雲玉的舞伴。正巧一向喜歡主宰舞場的突然歇斯底裏地叫嚷:“音樂太尖了,不會來點悅耳的?”頓時強節奏的舞潮,變成了令人陶醉的“慢四步”。

小夥子與姑娘有了悄悄話,有了話就有了親切感,有了親切感,跳起舞來就會全身發熱,青春如火、如焰的少男少女馬上會變得有種說不出的東西在互相吸引著,這種吸引力互相作用後的結果便是愛情的開端。

姑娘屬於一流,是省文工團的舞蹈演員,當然稱得上西子湖一般的美女了。

接下來便是互留通信地址,悄悄約會——約會的機會不多,但還是有的。衛士們這一點相比社會青年吃虧多了,但與中南海通信,對姑娘來說無疑是極有吸引力的。

小田人聰明,談起戀愛也鬼。“地下工作”做了一年竟沒有讓明察秋毫的衛士長李銀橋等戰友發覺。到後來,這機靈鬼的秘密終於暴露了。

首先追問他:“小田,聽說你在文工團找了個女朋友,還是跳舞的呀!”對於這類事也算得上是個熱心腸人。“怎麽樣?下次去杭州,別忘了帶給我看看。小田,相信我的眼光不會錯!”

到了這個份兒上,小田也就不怕難為情了。輪到值班時,他取出一遝珍藏在枕頭下的情書,拿來給匯報。

一直把小田當做孩子的放下手中的工作,端詳了他的小衛士,感慨而道:“我們的小田也長大了,真快哪!”

“好啊,人大了,就該找對象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麽。”拿著小田的那位女演員的信,掂了掂,笑著說:“這情書我就不看了吧!”

小田倒很坦誠:“主席,我是在您身邊長大的,有啥秘密對主席保守呢?”

老人家慈祥地點點頭,認真地看完了女演員的信。小田乘此機會又把剛剛寫好的信給了主席,請他修改。就這樣,打這天起,小田給女演員的信,多次都經閱改。

女演員不知其中奧秘,來信稱讚小田說:“你進步真快,幾日不見,文化水平一下提高了一大截……”

小田和念到這裏,都忍不住大笑起來,笑得是那樣開心。

有情人千裏來相會。田雲玉與情人的相會總是來頭不小——因為又一次來到杭州了。小田是和麵前最無顧忌的衛士,一到杭州,和那位女演員幽會了幾次,便帶到了麵前。

見過後,小田迫不及待地問:“主席,您看她怎麽樣?”

滿意地點點頭:“不錯,溫柔聰明,是個好女孩。”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定下來了?”

“可以,我看可以。”

田雲玉心頭填滿了蜜,又將女演員帶去見。

頓時拿出一副架勢,將姑娘全身打量了一番。“嗯,長相蠻漂亮,身材也好,配得上我們的小田。不過……”

“不過什麽?”小田心頭十分緊張。

“人是算得上美,可缺少神,是個木美人。”回頭說,“小田,你得多了解了解,社會上的事蠻複雜,可別上當啊!”

沒想到會說這種話,小田和那個姑娘目瞪口呆,尷尬不堪。

不知是相信有眼力,還是自己多心了,小田竟然真的七想八想起來:“是啊,人家長得那麽美,又是演戲的,一天到晚與男同誌嘻嘻哈哈的,我遠在千裏之外,一年見不到幾次麵,誰知道她背著我能幹些什麽!”小田越想越頭痛、越想越疑心,情人間的那股無名妒火燒昏了他的頭腦。

幾天後,小田背著姑娘,找到文工團,打聽姑娘的情況,偏偏有位姑娘告訴了小田一個情況:“你那個××,平時就愛打扮,聽說她在上影廠還搭上了一個男指導老師,現在還常來往呢……”

小田的醋壇子一下打碎了,不僅非得讓姑娘把事情“說清楚”,而且今後不許她再與男的交往,並說:“我雖在北京,可一個電話就會把你的一言一行了解到。”

姑娘哪受得了這個,說他自私、刻薄。

小田一副淩駕於人的口氣:“你就得聽我的。”

“收起你的那一套,別以為你是的衛士就了不起了!”姑娘回敬了一句,“嗚嗚嗚”地哭著而去。兩人用近兩年時間築起的愛情大壩開始出現了裂縫。

一晃又是一年多,1960年初,田雲玉又隨來到杭州——那幾年間,幾乎每年都要到杭州住上一段時間。隻要到杭州,便會問小田戀愛的進程,這一次也不例外。“小田,見女朋友了嗎?”

“沒見。”小田沒好氣。“鬧矛盾了?”看出中間有問題,便說,“待一會兒我要睡覺了,沒什麽事,你趁這個時間把她接來,好好談談。”

在值班時,衛士是不能離開崗位的,為了一個衛士的愛情,有意要小田這樣做,可見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小田動心了,待合眼後,便從警衛處要了輛車把女演員接到的住處。

“擅自離開崗位,去接女朋友,你像什麽話?”負責警衛工作的領導嚴厲地批評田雲玉,他們並不知道小田的行動是批準的。

小田不便把責任推到身上,便把幾天的悶火一齊向女演員發。對方也不饒人,於是兩人又吵了起來,關係進一步緊張。

回到北京,小田接到了女演員的信,信中自然有不少氣話。

“媽的,和都不曾這樣罵過我。”自以為高人一等的小田哪受得了這個,提筆就“刷刷”地寫了一封絕情信。自然,正式行動前還要讓知道。

不看不要緊,一看就生氣了:“你這是封建大男子主義。人家是演員,而且是個長得非常漂亮又有上進心的女演員,跟男同誌接觸接觸是正常的事,即便是一些小夥子追她也屬正常範圍,你幹嗎醋勁大發?還限製人家行動!這不是自私嗎?”雖然批評嚴厲,但那口氣明顯滲透了慈父對兒子般的疼愛和恨鐵不成鋼的味道。末了,他說:“你寫的這封信不要發。過幾天我還要去杭州,到杭州你們再把問題談開,搞對象麽,把問題談開了就不會有那麽多疙瘩了。”

就在這後幾天裏,小田又接到來自文工團內部的“可靠情報”,說他的女朋友仍同上影的男指導有交往,這正是火上澆油,小田從此徹底斷定姑娘感情不專。年輕人妒火燒身,一衝動,把那封絕情信發了出去。這回,他連的話都沒聽。小田就是這樣有個性的衛士。

不止一次當著和衛士的麵這樣說:“都是我和老板平時慣的唄!”

確實,小田的戀愛由於他的任性,不得不讓一次又一次操心。

1960年“五一”剛過,又來杭州巡視,一到住地,就催小田去與姑娘見麵,小田就是不肯去。

晚上,叫小田:“那你跟我一起去跳舞。”

小田明白的意思,因為舞場裏那個姑娘準在那兒。可是認準死理的小田推托身體不適,賴著不去。

“唉,你這小鬼呀!”像對不爭氣的兒子一般,無奈地長歎了一口氣。舞場上,特意連續邀了那位女演員跳了幾回舞,親自出麵勸對方考慮考慮,再同小田見見麵。

“他大男子主義,他不來見我,我才不見他呢!”這姑娘也是個任性的。這回小田和她居然都不聽偉大領袖的話。平時,是從來說一不二的人,尤其是對在他身邊工作的人和他熟識的人,他的個人意誌一向很強,然而,在這對年輕人的戀愛問題上,像所有的父親一樣,作出了謙讓和寬容。

事情看來已難以挽回。實在談不來,散了也就散了。從心裏非常讚同這對十分相配的戀人,可他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呀!偏偏這個從小家境窮負債重的小田一不做二不休,厚著臉皮托人向女演員要還當初送的東西。

知道此事後,批評小田:“說不到一起也就算了,幹嗎還要去要回已經送給人家的東西,那東西要回來還要它幹什麽用?這樣做不好,不合適麽!”

他從心裏覺得他身邊的人這樣做極不應該,可始終沒有因此而為難衛士。相反,後來小田又與中南海攝影組的一位叫胡雲秀的姑娘好上後,又百般關心,一次又一次要小田“吸取教訓,不要太自私,要多為別人想想”。

後來,又送這對年輕夫婦一起到人民大學上學,結婚時還特意送了五百元錢。

“真是比親父親還親。”如今年過半百的田雲玉過著美滿幸福的生活,當回憶起年輕時的這段愛情浪漫史時,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