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情人(25)

“煩什麽呢?!”潘正龍盯著她的嘴唇看,她的嘴唇厚厚的、大大的說真得很性感。

“弟弟殺人了,捅了天大的漏子!”俞人照說罷忍不住哭了,“我得想辦法救他啊!這事不是十萬八萬能擺平的!”

“原來如此!”一股涼氣上了潘正龍的周身,之後他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像是被她傳染似的,他也開始焦慮、急躁了。“為什麽要殺人呢?!”他問。

“他和一幫小混混玩‘仙人跳’,玩出了人命!”俞人照告訴他。

“噢,我明白了!”潘正龍點了點頭。

“現在我到處借錢!隻要肯借錢給我,他想搞我幾回就搞幾回!你不給人家好處,人家憑什麽借錢給你啊?!我們夫妻二人都是下崗工人,家裏沒有做官的、有錢的親戚,想還錢談何容易啊!”俞人照不再哭。

“量力而行啊!”潘正龍說出心裏話。

“不行啊!他是我爸爸的獨子,也是他老人家的慣寶貝,他如果有一個三長兩短,那麽不送老人家去西天才怪呢!我一定要救他,就是砸鍋賣鐵也要救他,就是賣肝賣腎也要救他!”看來俞人照的決心蠻大的。

“他姐夫是什麽態度呢?!”潘正龍問。

“他姐夫想賣車子我沒有給他賣!車子一賣我們吃屎啊?!我們還有一個兒子要培養!”俞人照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他對你的家人這麽好,你為什麽還要做對不起他的事呢?!”潘正龍板著臉問。

聞言,俞人照臉羞得通紅,之後臉紅一陣白一陣。臉紅之時,她的雙腿合上了,後來緊緊地夾住。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解釋道:“我也不想,但是沒辦法啊!誰叫他沒本事的呢,樣樣都靠我拋頭露麵!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二條人命丟掉啊!再說我做這事他又不曉得,等他曉得後我已經做過了,他能把我怎樣啊?!都老夫老妻,還不是打一頓後拉倒!就算我不做的話,他一生氣還是會打我的;與其總是吃虧,不如占一點兒便宜,我是這樣想的。你可以不可以借給我五千塊錢啊?!”她最後說。

“噝——”潘正龍緊鎖眉頭考慮此事。

“我知道你是一個光棍,可能從來沒有碰過女人,我會給你好處的!”俞人照鼓作勇氣說。

潘正龍揮了揮手,繼續思考。

“馬上借給我錢,馬上對現,就在這一張床上!”說罷俞人照身子向下滑,她要躺倒在床上。

潘正龍又揮了揮手。

“我是沒辦法才這樣做的!假如有一點兒辦法,那麽我不會對一個不太熟的人求賣的!”俞人照解釋道。

“這樣吧,我同意借錢給你,但是你不必借身子給我!家家門前都有一塊滑石頭,人人都有不方便的時候。今天錢不在我身邊,明天或者後天你來拿吧!”潘正龍知道母親身上有兩個養老錢,他決定向母親轉一下,然後再借給她。

聞言,俞人照高興極了,她從床上跳下來後抱著潘正龍親個不停,邊親邊叫好弟弟、好寶寶、好咪咪、好人種、好種子,等等。她這樣弄得潘正龍極不自在。

潘正龍說話算話。俞人照走後,他睡了一覺。他的內傷還未好,他需要睡眠治療。睡醒後他去了石娘娘村,他在村口馬路邊找到了母親,母親正在這兒擺攤水果。看起來她的心情不錯,許多時令水果很好賣是她高興的原因之一。她問了吳潔的近況之後嘮叨了幾句關於他何時與吳潔結婚的問題。母親的外貌像一個苦鬼,他看了之後一陣心酸,有一點兒舍不得。她的頭發全白了,灰白。這種顏色對他極為不利,他的剛剛稍停的腦瓜舊病複發,隱隱作痛。母親問他要錢的目的,他撒了一個謊兒,說要搞摩的。母親爽快地掏錢給他,並一再叮囑他注意安全。潘正龍點頭如同雞啄米一般,“歐歐”說了好幾遍。

潘正龍懷揣了五千元人民幣之後“逃逃夭夭”。說真的,他害怕看到母親。因為她是那麽老,那麽辛苦,又是那麽脆弱。她對他充滿希望,充滿幻想,充滿憐愛,而他呢,則不能讓她實現一個心願。他是無用的男人,他是不肖子孫。他的頭又開始疼了。散步是否具有緩解疼痛的功效,他想嚐試一下。於是他沿著新修大道向西走。他想在事發地點驗證“小黃毛”說過的奇聞異事。道路上車輛川流不息,揚起的灰塵早將醜陋的形象埋沒;噪音也早將痛苦、瘋狂、墮落的聲音洗刷、衝淡。人們如以往一樣自負、麻木、健忘,因此,對於這樣的“奇聞異事”他無法驗證。接著他去了劉靜家附近的大路上,這兒是嵇員蹲點守候做生意的地方,他想看一看“路政”稽查人員是否還在這兒檢查。他在這兒沒有看到“路政”稽查人員,卻認識了一個叫虹虹的小姑娘。

認識她的經過是這樣的:他站在這兒左顧右盼,而她則呆在他的麵前衝他一個勁兒笑。當時他內心嘀咕:她也許是蘇琴或“紅玖瑰”同事,因此認得他。有了此認識後,他就主動開口:“喂,小姐,你認得我啊?!”

“我不認得你!”她笑著回答。

潘正龍聞言感到困惑、納悶。

“你不認得我為什麽衝我笑啊?!”潘正龍皺著眉頭問。

“今天沒錢——手頭太緊——太累了,太困了,想回去睡覺——”她邊說邊收斂笑容。

潘正龍瞪大了眼睛。

“我在夜總會上班。客人少,這幾天沒掙到錢——身上一點兒錢都沒有——我看你人挺老實的,想陪一陪你——”姑娘又咧嘴笑了起來。

“怎麽收費?!”潘正龍顯出饒有興趣的模樣。

“二小時一百塊錢。我看你的樣子不像是一個有錢人,加上今晚我缺錢花,所以就少要了;以往都是二百塊錢。”姑娘說。

“怎麽個陪法啊?!”潘正龍繼續問。

“我坐台不出台!”姑娘說。

“什麽意思?!”潘正龍問。

“我不和男人——可以口×——”這時她像是變成另外一個人;她既緊張,又憂愁。

說實話,潘正龍很喜歡麵前這一位秀秀聰聰(注:南京高淳方言)的名叫虹虹的姑娘。如果不是答應了俞人照,那麽他肯定會花錢在她身上的。也許他會和她一道去茶樓消費,也許他會帶她去夜總會唱歌,也許他們會一道去“蹦迪”,無論怎樣,結束時他一定會給她一張票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