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利用
利用
待永璂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隱身的星宿從角落裏走出來，若有所思的目光一直延伸到對方消失的方向。
“怎麽了？”弘曆以探詢的眼神示意他。
“沒什麽。”星宿壓下心底的異樣，頗為不解的問：“皇上就真的如此看重四阿哥，將鏟除碩親王一事交予四阿哥一人來辦，他畢竟還隻有十三歲。萬一……”
唇邊綻放一抹妖嬈的弧度，弘曆慵懶的靠在椅背上，不答反問：“若剛才和朕對話的是你，你能聽出朕話中隱含的意思並有勇氣說出來嗎？”
“這……”星宿汗顏，穿越前他就是個理科生，穿越後做了暗衛，習慣了聽上級命令，腦子早就上了鏽了。對於宮裏人彎彎繞繞的說話風格，最是不耐。所以，此刻他也隻能羞愧的答一句：“不能。”
“可寶寶能啊！”弘曆無比自豪的語氣令星宿扶額，某人又犯兒控病了。不過，他倒也理解了皇上的意思，剛才兩人對話裏的默契確實不是別的人能比得上的，換任何一個其他的皇子來，想必都比不上四阿哥剛才的風采。
弘曆知道星宿是想明白了，他雙手交握，正色道：“朕是那種分不清輕重緩急的人嗎？朕會看重永璂，自然是有朕的理由。他的聰慧是朕所有阿哥裏拔尖的，但成大事者僅有聰慧自然還不夠。沉穩行事的耐心、謀略大局的眼光、一擊必中的決心……缺一不可。”弘曆悠遠的目光注視著天空：“朕從寶寶身上看出了帝王的才智，假以時日，他必會成為朕最出色的的繼任者。”
星宿敏銳的察覺到皇上語氣裏的期待，啞口無言。他想說他心目裏的王者隻有您一人，四阿哥怎麽比的過您……然而最終，還是將這些話咽了回去。
“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了。”弘曆的語調忽然一下子蕩漾起來：“朕當初起名的決定真是明智，永璂永璂，永遠的珍寶，可不是預示了寶寶會成為大清的珍寶嗎？咳咳，既是朕的珍寶，姑且也算是大清的吧。”
啦啦啦~這種配合著小花和音樂的背景是要怎樣啊，星宿傷感的情緒一下子萎了，把皇上的話當真的自己真是二缺到沒有下限了。當初真的不應該貪圖好玩幫魯太醫編寫《育兒手冊》，生生的把一代明君教成了二貨兒控。
無視灰暗化的星宿躲在角落裏種蘑菇的動作，弘曆靜靜的微笑：寶寶，你的路還有的走呢。什麽才是王者之道？不過決斷，用人四字。
當初決定把粘杆處的地支交給你，未嚐沒有考驗你的意思。知人善用四個字說著簡單，做著難。如何能用人用的放心？不管是抓把柄控製，還是派暗衛監視，終歸是落了下乘。攻心，方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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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源樓
“客官，您請坐。”氣質不凡、身上衣飾不菲的永璂一進了門，小二就很有眼色的迎了上來，一邊殷切的招呼著客人坐下，一邊用白布熟練的一掃桌上的浮塵，謙卑卻不失分寸的笑道：“客官您看著眼生，想必是第一次來咱們龍源樓吧。不是我吹牛，我們龍源樓可是附近數一數二的酒樓，絕對能令客官您滿意。您要點什麽菜呢？”
“你們這裏都有什麽招牌菜？”永璂溫文有禮的大家公子風範令人心生好感，能言會道的小二哥立馬開始介紹樓中的美食佳肴，滔滔不絕：“……我們樓裏最有特色的菜肴可是與四大美人有關的。”
永璂麵露驚訝之色，看著小二得意的樣子，溫和一笑：“不知道在下是否有幸能聆聽一下？”
永璂如此上道的表現成功激發了小二的話嘮技能：“那客官你可要聽仔細了。譬如，點心‘西施舌’。需用吊漿技法，先用糯米粉製成水磨粉，然後再包入棗泥、核桃肉、桂花、青梅等十幾種果料拌成的餡心，壓製成特定形狀，湯煮或油煎即成。出爐後的點心色如皓月、香甜爽口；
“又比如這‘貂蟬豆腐’，熱湯中先放上嫩豆腐，再放入泥鰍，用豆腐煮熟的泥鰍不僅其肉細膩柔嫩，更是有種入口如豆腐一樣的爽滑感覺，味道鮮美中有爽辣之感，湯汁膩香，美味到無法用言語形容；
“還有‘昭君皮’，酸辣帶勁，柔韌筋道；‘貴妃雞’，以雞脯肉、蔥末、料酒、蘑菇等為餡的餃子，形似飽滿的麥穗，皮薄餡嫩，鮮美不膩……”正說得興起的小二猛然察覺到身後射來一道冷光，渾身一哆嗦，總算意識到自己不務正業的行為了，嘴角抽搐的掃視了一下大堂。
吃飯的客官們都一臉專注的聽著他的講解，見他忽然住了口，還有人意猶未盡的喊了句：“小哥，接著說唄。聽你說的，讓俺們又都餓了！”大漢撓了撓頭，憨厚的說：“俺們沒文化，這叫什麽來著，哦，秀色可餐！”他頗有成就感的來了一句成語，博得了滿場哄堂大笑，本人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傻傻一笑。
小二尷尬的站在原地，心裏簡直要恨死那個多嘴的“文化人”了。
永璂瞧了瞧眾人大多都是善意的微笑，也忍不住搖了搖頭，正要開口為對方解圍，護主的人就來了。
“我倒不知道，龍源樓什麽時候成了說書和唱戲的地兒了。”一身青衫，儀表堂堂的冷麵掌櫃走了出來，知曉掌櫃脾氣的老顧客們立刻識相的斂了笑，其餘不明底細的人也受氣氛所趨，默默的低頭品菜。
一瞬間整個大堂靜了下來。
掌櫃走到永璂桌前，鄭重的一抱拳，賠禮道：“若有怠慢之處，請這位客官多多包涵。我們這位小二是新來的，不懂規矩。”不顧一旁小二忿忿不平的瞪大眼睛，他冷冰冰的說：“您要點什麽直接跟我說就成了。”
“掌櫃的話太客氣了，我並沒有什麽地方覺得不滿意，尤其是你樓中的這位小二，我還是頭一回見到有人能把美食講解的如此生動有趣，用活色生香來形容都不為過。”永璂彎唇而笑，一派怡然自得的瀟灑：“這龍源樓裏果然是臥虎藏‘龍’啊。”
這人意有所指的語氣……掌櫃皺了一下眉，不露痕跡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小二，飛快的說了一句：“你是衝我來的。”他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這位客官可到廂房一聚。”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包廂，掌櫃就直接發問：“你來這裏有什麽目的？”
永璂笑而不答。
掌櫃也不在意，自顧自斷言道：“臥虎藏龍，這話說的不錯。這世間能配得上龍字的人可謂少之又少。”壓低的嗓音，染上一層危險的氣息：“龍源樓的背景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永璂終於慢條斯理的開口：“你自己不都說了非一般人可知，那在下怎麽也該歸入不一般人裏了吧！”
永璂仿佛不經意的彈了彈下擺的袍角。
掌櫃眯了眯眼，對方腰間帶的……眼中猛地掠過一絲震驚，他抑製住下跪的衝動，對麵這位爺顯然是不想弄出大動靜的。他裝作若無其事的問：“不知道本人是否有幸，可以幫得到公子的忙？”
聰明人，輕淡的弧度一閃而逝，永璂終於開口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幫我找到一個人。”
“誰？”
“白吟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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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這個小子，還屢教不改了！滾，趕快給老子滾。今天老子心情好，不和你計較，再有下次，有你好看的！”從龍源樓後門出來，旁邊巷子裏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就在永璂充耳不聞的準備上車之際，一個不卑不亢的聲音驀地從耳邊拂過：“這是我額娘的遺物，說什麽也不能給你。大叔，你要多少錢才能讓我換回來。”
令永璂停步的聲音倒不是有多特殊，隻是莫名的耳熟，為了這幾份熟悉感，永璂難得升起了一分好奇——
巷子裏，一個醉醺醺的中年人氣衝衝的揚手，作勢就要向他對麵站著的少年扇去，“住手。”不輕不重的兩個字破空劃來，中年人眼前一花，驚恐的發現自己的手仿佛被點穴了一樣定格在空中，對麵的少年亦驚奇的睜大了雙眼，順著聲音朝巷口望去。
永璂眉心一跳，竟然是他——鈕祜祿善保，未來鼎鼎有名的和珅和大人！雖然對方的眉目線條還是青澀的少年模樣，但或多或少還是能看出一些未來和大人俊俏的輪廓雛形，再加上讓永璂感到熟悉的嗓音……
在後世被冠以“清朝第一大貪官”的和珅，本人卻是一個極富才華之人，精通四種文字，文武雙全……至於長袖善舞，左右逢源，也是一種本事。至少在永璂看來，真小人永遠都要比偽君子可愛得多。之所以會對當時這位如日中天的權臣有印象，也不過因為對方是少數幾個裏，對他這個被“遺忘”的嫡子還保有應有的尊重的人。
和珅官階之高，管事之廣，兼職之多，權勢之大，實為清朝罕有——感謝百度百科友情讚助。
永璂的眼眸閃爍了一下，在短短幾秒裏便做下了一個決定。
少年身上雖然穿著打了補丁的衣服，但他清俊的外表和落落大方的氣質，讓人完全意識不到衣著上的缺陷。善保上前幾步，做了一個抱拳感謝的動作：“多謝這位公子出聲之恩。”清貧而又艱難的生活練就了他敏銳的眼光，盡管這位為他解圍的公子，看起來隻是一個和他年齡差不多的少年，但光看對方腰間的玉佩，即便在如此昏暗的光線下，還能感受到其中反射出的熒熒玉色，就知它絕非凡品。
永璂彎唇：“舉手之勞，不足掛齒。”頓了頓：“或許是在下唐突，但我觀小公子的氣度不俗，不像是主動與他人發生口角之輩，莫不是有什麽難處？”
善保的眼裏掠過一抹為難，到底還是少年心性，就算再怎麽早熟，自尊心也不允許他向一個陌生人訴苦。
永璂歉意的笑了一下：“小公子無需為難，在下沒有其他的意思，如果不想說，請……”話未說完，就被旁邊早已不耐煩的中年人打斷，他顯然氣急了，口裏汙言穢語連篇，永璂皺了皺眉，然後中年男人的啞穴也被點上了。
善保的眼睛亮了亮，眼前的這一幕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點穴？對於武功的向往之情不由表現在了臉上，使得他故作老成的舉止裏終於顯露出幾分少年人的活潑。但他隨即意識到，對方不是大富亦是大貴之人。是機會，也許，改變他和弟弟的轉機就在眼前。一想到這裏，善保終於開了口。
插入書簽
作者有話要說：兩人互相攤牌後的某一天
弘曆委屈道：寶寶，我發現你好像從來沒對我表白過~
永璂仿佛漫不經心的說：怎麽可能呢？我的表白可是所有讀者都看到的呀，不信，你去該文主頁上從卷二開始，將每章內容提要的頭一個字連起來就知道了。（永璂耳尖上透出一點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