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溫柔的惡魔
然後，這時，天使覺醒師大人那美妙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不是我！我啥也沒幹啊。”王翼拚命的搖手解釋，看著江靈玨，他心中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了……麻煩？有一點，高興？有很多，害怕？有更多……
總而言之，他亂七八糟了。
“走，回軍營裏再說！”一名萬夫長大手一揮，他早習慣了在小兵麵前這般做派。這時，也是下意識地擺了出來。
不過，他眼角突然瞥到不遠處，那位如仙子般的江大人，嘴角露出似笑非笑地弧線時……他心中一突，語氣立刻和藹可親起來：“這位士兵，不如，我們先回營裏再說話吧？”
“將軍大人……我還有任務沒有完成，不完成的話，恐怕後果很嚴重……”王翼很不想談，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她把他血脈覺醒的事情說了出去？
“什麽後果，還能有什麽後果！”前麵多嘴的千夫長這時跳了出來，有點激動的吼道：“我保證你不會有事！你能有什麽任務？我幫你完成！”
“可是不洗完這些衣服，大概明天就會有士兵穿不上衣服了……後果還是有點嚴重的。千夫長大人，您知道的，天氣快變冷了。”王翼一臉為難說道，目光偷偷地朝江靈玨對視瞪了一眼。
江靈玨心中暗暗發笑，也不說話，隻是淡然自若地看著王翼。這家夥，連借口都這麽蹩腳。
“陳萬，這些衣服就交給你洗了。這位……我們還是先回營中去吧。總不能讓江大人總在這裏等你吧？”三名萬夫長中為首的白世碧抹了抹額頭，說話了。他奶娘的，這小兵怎麽就這麽不長眼了？這位天使覺醒師大人，不會是弄錯了神的意思吧？很明顯，這個小兵腦子有問題嘛，這種時候了，還想著洗衣服的任務。
該死的，軍營裏麵什麽時候還有洗衣服的任務了？
陳萬便是那名嘴快的千夫長，聽到白世碧開口，他愣神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我？”
“沒錯，就是你！”
“我？”他再一次開口問道，不過這次的語氣，卻滿是悲憤了。
“就是你！”白世碧瞪了他眼，這可是你將功贖罪的機會，要不是幸好有名小兵在這裏洗衣服……這位江大人發起怒來，天知道是什麽結果！
“將軍大人，這個，不好吧，這是我的任務……”王翼很高興有人幫自己洗衣服，但是，看眼前這陣仗，不妙啊，這丫頭不知道又在搞什麽名堂了。上一次和她在一起，差點沒被魔熊殺死，這一次……很難相信會有好結果啊。
女人，是惡魔……越漂亮，越魔鬼……嗯，或許過兩年，這丫頭才能有魔鬼身材？現在的話，王翼偷瞞了江靈玨一眼，其實也不能說不是魔鬼身材，或者說是縮小版的？他輕微地頜首。
“陳萬！還有那個白鬥虎，白極寧……你們七個，快點把這些衣服都洗了！”白世碧沒有理王翼，奶奶的，這小兵腦殼肯定出了問題，和他多話無益，直接把他任務完成了就是。
七名千夫長心中痛罵，卻不得不老老實實走到河邊，開始洗起衣來。一個個卻都在後悔，為了能在這位天使覺醒師大人麵前多表現一番，都沒有帶上一個親兵，不然現在也就不用親自動手了。
“啊，將軍大人們，這不好吧。這可是我的任務啊。”王翼阻止了兩聲，人卻是動也不動一下。
江靈玨眨了兩下眼睛，突然說道：“淩贏風騎士，你也去幫忙吧。”
淩贏風臉色一黑，不過還是很筆挺地行了個覺醒殿的守護騎士之禮，然後挽起袖子朝河邊走去。臉色同時變黑的，還有那三位白家的萬夫長。連這位上京來的守護騎士都下去洗衣服了，他們還能在這裏舒服的看著麽？幽怨地瞄了江靈玨一眼，三人都苦著臉追上淩贏風幾步，和他打了個哈哈，一同朝河邊走了過去。
“好了，人都走開了，你就別和我演戲了。”江靈玨這時，才對著王翼說道，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
“呃……你怎麽又回來了？”
“又？”江靈玨眉頭微微一挑，這個詞，好像不是很歡迎她啊？好像她是什麽大麻煩精一樣！刹那間，她眼角露出的那絲溫柔消失不見。她不著痕跡地抿了下嘴唇，心中生起氣來，想到剛才找他那麽辛苦，而剛才見到他一瞬間自己心中的那份喜歡，她就不甘起來——
憑什麽隻有我想見你？憑什麽把她當成麻煩鬼？明明……江靈玨在心中哼了哼，自己熄滅了某個想法，她瞪著王翼的雙眼，直到他與過去一樣心虛地躲開她的視線時，才說道：“你是不是覺得，白家軍營這麽大，我又不知道你的名字，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王翼微微一汗。
“果然是這樣子……”江靈玨抿住嘴唇，然後說道：“你以為這樣，我就找不到你了麽？”
“不是的，其實，我是沒想到你會回來找我……”
“那你叫什麽名字？”江靈玨乘機問道，她知道白家的人會把他的名字告訴自己，但是，她卻隻想親耳聽到他說出他的名字。
因為，意義不同。
“王翼。”王翼搖了搖頭，回答道，在念出自己名字的瞬間，他有種奇怪的感覺，忍不住就看向了王靈玨的雙眼。四目相對，一瞬間，他恍惚地覺得自己和江靈玨有點奇怪的感覺……
“那麽，王翼，你願意在神的麵前，宣誓為我而戰，成為我的追隨者麽？”很顯然，江靈玨也有類似的感覺，她神情有些激動的問道。對她而言，這種激動的心情，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說完她便緊張的看著王翼，生怕他不答應。自己都這麽激動了，他絕對要答應，不然她……
還沒等她想好要怎樣，王翼便開口問道：“哎？追隨者？那是什麽東西？”他摸了摸下巴，覺醒師的分類他知道，各種神賜血脈的不同他知道，但是追隨者是什麽？他還真沒聽說過。
“還有，我為什麽要為你而戰。”
王翼此話一出，兩人之間的正在彌漫加深的氣氛，一刹那間便蕩然無存……隻餘下江靈玨緊抿嘴唇下的怒視。
“不幹，堅決不幹！我隻是個沒啥本事的小伍長，隻適合混吃混喝。追隨者的工作，絕對不幹！將軍大人，我老爹以前說過句話，一個人想活得久，就隻能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千萬不要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這個工作，顯然超出我的能力了，我還想多活兩年，將軍大人，您就別害我了。”王翼一邊說道，一邊覺得頭腦生疼，果然！這丫頭一來，就再也沒有清靜的好日子過了。
“王翼兄弟，話不要說得那麽武斷嘛，我怎麽是害你呢？你聽我說，其實，成為天使覺醒師追隨者，是大有好處，大有前途的……至於能力嘛，誰說你沒有能力了，那可是神的指引……無所不能的神，怎麽會指引一個沒有能力的人給天使覺醒師大人？你隻是沒有意識到自己身體裏麵的力量……”白世碧抹著老汗，不停地勸說道，心裏卻是怒不可遏，他奶奶的大熊小熊黑狗熊！這兵果然是腦殼進了水，居然把追隨者說成工作！這種家夥能有什麽力量？硬要說他有什麽能力力量的話，大概也就隻有腦殼特別死硬不會轉彎這一點了！
真是……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過，再不可忍，也得忍了，打碎牙齒也得朝肚子裏吞。這可關係到白家的未來，臨江城的未來！也關係到他兒子的未來！
沒有兒子的大哥白世暉已經對他下了死命令，隻要搞定了這小子，他的兒子就能成為白家下一代家主的第一繼承人。
王翼這時也有點煩了，隻管搖頭，懶得說話了。
白世碧也說得口幹舌燥，最後，狠狠得剜了王翼一眼，便退出了軍帳。然後吩咐門口的一隊士兵，讓他們好生守住王翼。
白世碧一走，王翼也想離開這座明顯是萬夫長才能享用的點將級大帳，就算在裏麵站一百個人，都不會覺得擁擠。
王翼剛一揭開了帳簾，便被兩名麵有橫肉的士兵攔了回去。王翼一看這兩名士兵，就知道是將軍身邊那些眼高於頂的親兵。
顯然，那位白將軍是把自己給軟禁了啊。王翼正這樣想的時候，帳外忽然響起一陣吵鬧。
“白世碧，我們是得了家主令來的！你少幹涉我們！”
“你們算什麽東西，家主大哥親自和我說了，這人歸我來勸說！”
“白世碧，少給我倒行逆施，家主可沒把人交給你！你這是把未來的追隨者大人幽禁起來！你擔得起這個責任？”
白世碧臉色一漲，心中大叫不好，原本他是不敢把王翼關在軍帳當中的，不過，勸說了這麽長時間，他心火上來了，加上確認這家夥是個十足的笨蛋，關也就關了，難道笨蛋還會去和天使覺醒師大人告狀？卻沒有料到這些老不死的家夥會來搶功！
“白世風，我倒行逆施？你這是血口噴人！追隨者大人不過是在大帳中休息！要講理，我們找家主大哥去！”
“把人交出來！你勸服不了，也該輪到我們了。”
“你們？哼！”白世碧一翻眼，心中明白，這些老家夥也都是為了讓兒子成為下一代家主而來，“這是軍事要地，非請勿入，哪怕諸位是白家嫡係，也要軍法管製，來人！都給我轟出去。”
“白世碧，你這老狗！趕老子？你不得好死！”
一時間，軍營中叫罵連天。
王翼額角發黑，事情鬧到這個份上，他也很想一口答應江靈玨的要求，無論如何，他在白家軍營，甚至在整個臨江城，都混不下去了，人怕出名豬怕壯呐……
可問題是他身上的血脈……萬一像老爹說得那樣，被覺醒殿的人發現他的血，能夠讓人覺醒，即便不把他切成肉片來做研究，也會把他當成工具，壓榨他的鮮血，到目前為止，他還沒發現夾雜在自己血液中的那縷黃金血液的極限是多少，似乎隻要他一直運功，還有血液可以流出，就會出現。當然，不運功時，金色血液是不會出現的。
萬一被人當成提取這縷黃金血液的提取工具……光隻是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不行，絕對不能答應那小丫頭，當她的追隨者。這工作外表光鮮，實際上凶險無比，區區一個小城臨江的白家，爭權奪利都鬥成這般激烈，諾大的覺醒殿中，又不知有多少陰謀險惡了。
而且追隨者到底是做什麽的，他還沒有個具體的概念，隻知道是天使覺醒師的左臂右膀一類的存在。
一群白家的家老剛被轟走，沒過多久，帳外又有動靜，這次來的，卻是跟在江靈玨身邊的那位守護騎士。
“白將軍。”
“啊，淩騎士。您怎麽來了？”
“江大人要見王翼。不知白將軍能不能行個方便。”
“當然能！榮幸之致。”
簾帳揭開，高大英挺的淩贏風龍行虎步地走了進來，身上守護騎士的製式鎧甲閃閃奪目。
“王翼兄。江大人請你去見她。”淩贏風瞄了王翼一眼，心中一陣膩歪，一個十足的土包子！不過，目前名義上，這土包子還是江大人挑選的追隨者。他保持著守護騎士的有禮和風度，也未嚐沒有讓這土包子見識下什麽是上京人的想法。
“哦。帶路吧。”王翼點點頭，淩贏風眼中的高傲是人都看得見，便也不和他多話，隻是尾隨走了出去。
“王翼兄，一會見了江大人，和我一起行禮。江大人是兩百年來唯一一個在十八歲之前就覺醒了天使血脈的偉大天才術師。記住，不得失禮！”淩贏風並不知道王翼和江靈玨早就認識，一路上喋喋不休地交待道。
王翼不勝其煩，便說道：“這位騎士大哥，謝謝你上次幫我洗衣服啊。”
“……不客氣！”淩贏風狠狠地咬了咬牙。
不一會兒，淩贏風便帶著王翼來到了軍寨中的帥帳當中，顯然，這裏已經暫時成了江靈玨的行宮。
王翼不由感歎，天使血脈一旦覺醒，待遇還真就是天差地別。
江靈玨初至臨江時，雖然也頗受禮遇，但那都隻是流於表麵的禮貌。而現在，截然不同，白家家主都沒這麽威風……
王翼明白，這是因為力量差別造成的森嚴等級，作為支撐覺醒殿核心信仰的天使覺醒師，獨特的術師職階等種種森嚴的等級製度，才能讓江靈玨這名剛剛覺醒，甚至還沒有獲得覺醒殿正式職位任命的初級覺醒術師，擁有眼下的待遇——
別說在臨江白家，就算是在十郡謝家，她一句話，隻要力所能及，謝家絕對不會推辭。她還是見習術師時，或許還有人能利用種種手段強迫她，可一旦成為覺醒術師，便再也沒有人能夠強迫她做任何事情，隻有她強迫別人的份了——當然，各大世家也可以拒絕她提出的要求，畢竟覺醒殿不摻合世俗之事，但是，得罪一名天使覺醒師，其實便是得罪整個覺醒殿。
當然，這裏麵有一套名為“政治”的遊戲規則。這就不是王翼這種小兵能夠知悉的了。
“淩贏風騎士，你可以出去了。”
“是，江大人。”淩贏風行禮後慢慢退出了大帳，眼睛卻狠狠地瞪著王翼，這個家夥！見到江大人居然也不行禮！
“嗬嗬，你帶來的這位騎士，眼神挺犀利的。不錯。”見大帳中隻有他和江靈玨兩人，王翼便主動找了個話題，心中琢磨，如何打消江靈玨讓他當什麽追隨者的打算。
“王翼。”
“在。”
“當我的追隨者，有那麽難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