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地獄與珠寶
第六章地獄與珠寶
“啊？”楚門有點發傻，張開手看看，確實啥也沒有了。
“我沒看錯吧？”他下意識揉了揉眼睛，眼眶處傳來茲嘎茲嘎的聲音，好像在磨一塊碗茬。
想了想，楚門又拿起一塊骨頭。這好像是什麽動物的腿骨，足有一米多高，拳頭粗細。拿在手中宛若孫猴子的金箍棒。
可惜這不是孫猴子，而是楚骷髏。
“要集中精力，要凝神，要……”“楚骷髏”緊攥骨頭，雙眼冒火，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那骨頭嘎嘎作響，出現細細的裂紋，突然啪的一聲斷作兩截——金箍棒變成了雙節棍。
“不對呀……”楚門一手一個，擺出一副“快使用雙節棍”的經典架勢，滿腦子困惑。如果有眉毛，肯定是擰作一團。
“一定是哪裏搞錯了。剛才是怎麽回事來的？嗯，記得當時在想，我要變高一點，對，變高一點……”
心隨意動，一道魂火迅速竄出，纏繞在骨頭上。一會兒工夫，兩根粗大的骨頭消失無蹤，而楚門覺得身上發生了變化。
長高了！
確實長高了。融合了這兩根骨頭，楚門一下子猛竄起半米，變成了一個兩米多的巨人。可低頭一瞧，哭的心都有了。
原來隻是腿長了。
那根骨頭的長度全部跑到了雙腿上，顯得格外細長，感覺風一吹就能“嘎巴”折了。此刻他特別像一支細腳伶仃的圓規——還是加長版那種。
“我靠！這叫什麽事兒啊！”楚門無聲的怒罵，“變高也不是這個樣子，應該均勻，按比例分配懂不懂？”
似乎是懂了。魂火再次從頭顱竄出，瞬間包圍了全身。刺目的光焰好像在烈火在身上焚燒，等火焰熄滅，楚門的身高再次發生變化。
現在有一米七左右，比原來隻高十公分。但原本單薄的身板明顯厚實了起來，每一根骨骼都粗壯了一些。
甚至在脊背上，還長出了數根骨刺，顯得異常凶惡。
當然，楚門看不見。
他點點頭，很滿意這次的變化，但一種熟悉的虛弱感同時襲來，就像最開始融合了骷髏骨架的時候。
有點餓了……
根本不經過意識，身體已經開始四下搜尋，終於在一堆頭骨中發現了一點閃爍的魂火。楚門以不屬於骷髏的敏捷衝了上去，捧起來就吸。
盡管厭惡，本能卻已經支配了身體。
這一次輕車熟路，很快完成了吸食。與第一次不同，這一次的感覺卻非常之好。吸食的過程中，他感覺到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戰栗。
快樂的戰栗！
楚門沒吸過毒品，但他相信，就算是吸毒，產生的快感也不過如此。片刻的享受後，是來自內心的恐慌。
是不是就這樣沉湎下去了？可已經這個樣子了，還能怎麽樣呢……
楚門仰麵朝天倒下去，空洞的眼窩對上灰蒙蒙的天空。
天空出現了一個黑點。盤旋著，慢慢變大。最終，在楚門疑惑的目光中，呼一下降落在十米外的地方。
白煙升騰，那是砸碎的骨粉。
楚門本能的感覺有些不快，慢慢站直了身子，做出戒備的姿態。
煙霧散盡，出現了一個人。
或許不應該稱為“人”，雖然具備人形，還是有很大差距的。首先背後那對巨大的黑色肉翅，一般人恐怕長不出來。
一套漆黑的皮甲覆蓋住身體大部分地方，做工精美，顯得既威武又靈活。幾條亮閃閃的金屬鎖鏈從肩膀一直垂到手腕，然後繞了幾圈，揮動之間，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如果再暴露一點，有點像專用服裝。
“很好，又一個領悟魂力的家夥。”對方漫不經心的甩動著鐵鏈，居高臨下說：“你被應征入伍了！士兵！”
“我不是士兵。”楚門在靈魂中回答。
“以前不是，現在就是了！”對方的目光漸漸冰冷，“聽著，我不想說第二遍！成為士兵，去戰鬥吧！以偉大的地獄君主尼古拉斯·凱奇之名，奉獻你的一切，以獻血和毀滅取悅於他！”
“地獄君主？尼古拉斯·凱奇？”楚門心頭一陣茫然，搖了搖頭：“我沒興趣……”
轟——在楚門身前，突然起了一溜劇烈的爆炸炸。骨渣飛濺，****在遠方，發出啪啪的響聲；白色的煙霧升騰而起，彌漫在空氣裏，覆蓋了淺灰色的天。
楚門呆呆的站著，在腳邊，出現一道半米多寬，十幾米長的鴻溝，深不見底。而造成這個結果的，不過是對方手中的鐵鏈輕輕一揮。
簡直不敢想象打在身上的後果……果真不是好玩的。
“很有趣，一個骷髏守衛居然敢違抗我的意誌？”對方盯著楚門，手指著一個方向：“聽著，我的耐心是有限的！離開這裏，向西走！服從或毀滅，現在選擇吧。”
楚門繼續發呆。在對方忍無可忍馬上要揚起鎖鏈的時候，突然一個轉身，以一個骷髏“應有”的遲緩動作，向西方跋涉而去。
白骨遍地，白茫茫橫無際涯，腳下傳來哢哢的聲音，漫長而空洞。楚門走著走著，聽到振翅的聲音響起，轉眼變做頭頂上的黑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楚門繼續走，他不確認對方是真的離開了，還是欲擒故縱的把戲。大約這麽走了一天，他站住了腳，仰天罵道：“呸，老子就是不去！”
冥界的風帶來幾分腐朽的味道。灰色霧氣被稍稍吹散，顯露出正在殊死搏鬥的兩個生物。
說生物，似乎有些牽強。白骨鋪成的地麵上，兩具骷髏骨架正在忘我死鬥。
“嗵”的一聲，骨架沉重的撞擊在一起，旋即分開。其中一個骷髏踉蹌了一步，低頭時才發現，自己的肋骨已經折斷了兩根。
骷髏沒有痛覺，但損傷依舊激怒了他，熾烈的魂火閃動幾下，它發出一聲來自靈魂深處的怒吼，再次猛撲上去。
砰——一個圓形的東西架住了這次攻擊，在骷髏錯愕的功夫，閃亮的刀光已經砍下了它的頭。
顱骨骨碌碌滾落在地，直立的骨架晃了晃，轟然散落下去。
得勝的骷髏毫不遲疑，捧起了地上的顱骨，一口把魂火吸了進去。然後它蹲下身子，在散落的骨架中翻檢著，有些失望的搖搖頭。
這是楚門。
從離開出生地開始，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對於作骷髏的本能，他已經越來越純熟了，而樣子也發生了變化。
身體明顯比原來更高了，大約有一米八幾。厚實的骨架一根根閃光，看著就那麽結實。肩膀、髖骨、膝蓋……等等脆弱的關節處都覆蓋上了一層可活動的骨甲，美觀而有效。身後的骨刺也變成了雙排，威風凜凜的朝外張開。
還是骷髏，但顯然帥多了。
最大的變化還是在手上。他現在一隻手持盾，另一隻手持著一柄寒光閃閃的砍刀。
盾和刀都是骨頭生成的。一個多月的生死求存，使得楚門快速掌握的自己的能力。
——“白骨支配者”，這是自己起的名字。
在一係列戰鬥中他發現，並不是所有骷髏都擁有這樣的力量，至少自己沒發現過。對於一個骷髏來說，似乎沒有什麽比這更合適的能力了。
在幾次殊死搏鬥中，楚門幾乎已經被拆散，最終依靠“白骨支配者”的能力重新站了起來。換作其他骷髏，大概除了等死別無選擇。
這一個月裏，由於漸漸滲入內陸，遇到的強大對手也逐漸多了起來，不過都是骷髏。在白骨河灘的範圍內，似乎隻有這種東西。
一邊戰鬥，一邊吸食魂火，同時尋找優良的骨骼強化自身，這就是楚門一個月來的生活寫照。可惜的是，骨骼的成長似乎接近了瓶頸，現在無論融合多少骨骼，對自身的提高都微乎其微。
或許是原材料不夠好。楚門這麽想。
他已經在這附近徘徊了半個多月了，剛才殺死的骷髏是最強大的挑戰者，可以這麽說，現在這一片，楚門是當之無愧的王者。
可惜除了滿地骨頭，沒啥會動的東西供他領導。
楚門頗為英雄寂寞的掃視四周，做顧盼自雄狀。但過了一會兒，自己也覺得無聊。“或許該換個地方了。”
他不想往西，直覺告訴他，那邊隱藏著莫大的危險，於是想了想，開始往南跋涉，沒走出幾裏路，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天而降，擋在了麵前。
黑色肉翅閃動著，鼓起一陣陣的風，白骨如沙礫般四下亂飛。
精致威武的甲胄，嘩啦啦作響的鎖鏈，無一不表明了眼前人的身份。正是那天命令他參加軍隊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