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搗場子 (3)

這無疑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丟了錢,就不要丟了人心。他老六現在的底子薄啊,多一個死忠支持的人,總比多一個想著背後捅自己刀子的人好。

想著,老六又抓過那小弟手上已經變冷的毛巾,敷在了自己臉上,一熱一冷,腦子清醒得快!“斯文的年輕人,戴眼鏡,文質彬彬;壯實的年輕人,長得還行,個子挺高……”老六搖著搖椅,搭著毛巾,繼續思考起來。

陳衛國扔下鏟子,看著那黑森森的洞口,心裏說不上來是興奮還是激動。

就如馬愣子所言,這盜洞是沒封死的,隻封了表麵那層,挖開一兩米,裏麵竟然是中空的。“喂……”愣子對著洞裏吼了一聲,其實他這不是在叫人,而是用這方法試試這洞有多深而已。仔細聽了下,馬愣子站起來,對陳衛國很是興奮地說道:“衛國,這洞深(其實該是長)著哪!不用說了,下麵是個大墓室才會挖這樣的盜洞,這樣直接到墓室頂,再打洞下去,就免了從正麵進,大門一般有機關,自來石啥的,麻煩!”這番話說得陳衛國是雲裏霧裏的,啥自來石哦?又什麽到頂啊!在陳衛國心裏,墳包兒就是墳包兒,不就是挖個坑,扔個棺材進去的事兒嗎?

不過他也懶得要馬愣子解釋,他要的是結果,於是他問道:“你就別顯你本事了,直接說吧,我們是不是可以將就這洞直接進去了?”馬愣子嘿嘿地笑著,顯然極其興奮,他幹這行那麽多年,總算遇見一回上場麵的了,於是忙不迭地回答道:“嗯,那是!”“那我先進吧!”陳衛國迫不及待地就要進去了。裏麵有沒有很值錢的東西,才是他關心的。

“等等!”馬愣子一把就拉住了陳衛國。

說實話,看外行人“穿山”,真是心裏急,啥都不懂,不是送死嗎?

“衛國老大,老規矩,先拜拜山頭吧,畢竟進人家的地盤求財啊。”陳衛國一聽,也是,自己怎麽就忘了這茬兒呢?於是,帶著自己的一幫兄弟,拜了山頭,然後點了三支煙,敬了。

拜完後,馬愣子又拿出那些開光的小玩意兒,分給眾人帶上了,沒分到的,就在外麵接應著。

按馬愣子的話說:“沒帶這玩意兒的,萬一撞上啥不幹淨的,就不好說了。那玩意兒會上身啊,一上身了,我們咋知道誰是誰?”這話聽得老鼠一陣恐慌,趕緊抓過一個來帶著了,剛才他就嚷著一定要下去見識見識,這護身符嘛,嗯,還是先帶著為好!

帶上之後,老鼠又開始嚷著什麽,如來保佑啊,觀音保佑啊。那神棍的樣子,看得張猴兒一陣好笑,於是嚇他說:“老鼠,你在人家的地盤上喊菩薩,你信不信,人家第一個就找你?這不是裸的挑釁嗎?”老鼠果然被嚇住了,立刻又開始朝著墳包兒拜起來,嘴上直嚷著,大哥啊,小弟不懂事兒啥的。

陳衛國也挺不以為然地抓過一個來帶著了,心想,這馬愣子,不尊重,嗯,狗日的思想品德沒學好!

馬愣子呆呆地望著眼前的墓穴,終於明白為啥會有那麽多謠言傳出來了。

這個盜洞是開在墓穴的頂部,所以,跳下來就直接進了墓穴的所謂“廳”。這開盜洞的人是個高手,這是馬愣子的想法。位置開得剛剛好,避開正門,又選的是頂最薄之處。否則要進來是個麻煩事兒。

而讓馬愣子明白事情為啥會傳言成這樣的,無疑是另外一塊“自來石”!

那些狗日的東西,自己拿不來好處,原來編話出來騙人啊!想了想,馬愣子到墓穴的角落點了支蠟燭,看了看火,然後自己把防毒麵具摘了,嗅了嗅,除了一股子土腥味兒,沒別的味道了。

“衛國,你們全把麵具摘了吧,沒事了!”一開始,馬愣子聽聞那麽多人說有鬼的傳言,第一個直覺就認為,這墓穴裏是不是有啥毒氣,讓人產生幻覺了。這個馬愣子聽自己的師父說過,有的大墓一進去就有一股子甜香味兒,別看這味道好聞,聞了人是會發瘋,產生幻覺的。如果不是這原因,長期扒墳的馬愣子就會認識到,那肯定是有神鬼了。不過,現在嘛,嘿嘿,原因清楚了。

陳衛國第一個摘下防毒麵具,這玩意兒戴著憋悶啊。“咋了,愣子?沒問題,不需要戴著這像章魚的玩意兒?”老鼠也取了麵具。

馬愣子打著手電,光就照在那塊自來石上,說道:“我們恐怕上當了,有人那麽說,無非是自己拿不到的東西,也不想別人來碰,那些小子一定想等想出辦法後,回來再扒這墳。”“啥?”陳衛國沒聽懂,廢話,馬愣子不解釋他能聽得懂嗎?

馬愣子一邊給自己快速地戴上手套,一邊說:“這個墓穴,有兩塊自來石,以前來扒這墳的‘穿山甲’就是被這塊小的自來石給困住了。不過,衛國,我們估計也麻煩了!”“別賣關子,直說吧。”陳衛國其實心裏著急。

馬愣子示意所有人把手電都打開,然後解釋道:“你們都看見了吧,這墓穴,咋說呢?就用你們懂的話說吧,就像個古時的房子,我們在的位置就是大堂,而兩邊各有兩個廂房,大堂背後就是主人的臥室。懂嗎?那一般棺槨都在主人的臥室裏,可這臥室主人不讓進,弄了個機關。那機關很常見,但是很麻煩,就是我說的自來石。啥叫自來石?就是大門一旦有人動,就自己滾下來的石頭。這種石頭,一般說是千斤重,當然也不一定,但事實是人是推不動的。”“那炸開不行嗎?”鬥子問了句,手上有土炸藥,怕什麽?

“肯定不行,一炸這墓穴恐怕也要跟著坍塌了!”“那咋弄?對了,不是還有四個廂房嗎?那裏麵也得有東西吧?”陳衛國問道。而馬愣子摸著下巴,沉吟不語,像在思考著啥。

“衛國,你覺得那些小子進了這兒,廂房裏還會留下東西嗎?不過,也說不準,這樣吧,我們明天晚上再來,我和這幾個兄弟(“穿山甲”)討論一下辦法。”“那好吧!”

老六的午飯,一般是他在家自己做的。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老六有怪癖,再多錢也不喜歡上館子,除非是應酬。他喜歡自己炒兩個小菜,煮點稀飯,就隨意地解決肚子問題了。而且,一般情況下,絕對沒有自己喝兩杯的說法。

所以,平時跟著老六的兄弟也比較辛苦。必須幫著買菜、打打下手,然後吃老六做的飯。都是年輕人,怎麽吃得習慣老六弄的東西?他那幾個小菜,必定是清淡的,而且多是喝稀飯,更要命的是飯桌上不見酒。

“五兒,中午我們吃的是青椒炒肉絲?我TM怎麽吃著倒像是肉末炒青椒呢?”“得了,你龜兒子莫說了,老子喝了三碗稀飯,還不是等到一哈一泡尿,就啥都沒得了嗎?”“哎,就是,老子都快營養不良了!”這中午挺平常的,老六照樣吃完了東西去午睡,而跟著他吃飯的幾個兄弟,照常地抱怨。

老六不是不知道這些抱怨,但他這個人做事常常就是這樣,他認為的真理,就一定不能改變。首先,他覺得人不能吃太飽,六成就好,吃太飽了的人反應慢!其次,他認為肉食不能吃太多,那些油膩膩的東西會影響思考,不然“腦滿肥腸”這詞怎麽來的?酒,嗬,這個就更不用強調了。年輕人不知道道上的險惡,一些細節,包括口腹之欲,也許都是你送命的原因。

六哥睡了差不多有五十分鍾了,再過四十分鍾,就必定起來了。那個叫五兒的,百無聊賴地抽著煙,看了看表。

六哥平常的生活,準確得像個鬧鍾似的,一個半小時的午睡,他絕不少睡,也絕不多睡。就沒想通,那麽小心一個人,咋就會讓人把手給下了呢?其實,他哪兒知道,如果陳衛國他們那天去的是三兩個人,說不定就讓這老六給平了。李老三走他手下也是吃了虧的。這人的警惕性不是一般地高。

“砰、砰、砰!”敲門的聲音響起來了。無聊得正在打瞌睡的五兒,一下就醒了,大中午的,誰啊?不過,平常老六教得好,他開門之前還是警惕地看了下六哥執意要弄的貓眼。是孫水水啊!嘿,我還當是誰!五兒把門打開了,這個孫水水也算老六的心腹兄弟了。

“六哥呢?”孫水水一進來就急忙地問道。“在午睡呢!”“叫起來吧!”“得,六哥那脾氣你不是不知道,不能破壞他要做的事兒,不然要挨罵!”“得了,你小子不分輕重,我這是有急事兒,我自己叫去了!”說完,孫水水徑直進了老六的臥室。而老六卻像沒反應似的,繼續睡著。

孫水水走過去,在老六的耳邊輕輕說道:“六哥,查出來了!”老六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然後就說了一個字:“說!”“是陳衛國手底下的人幹的!”老六沉吟了半晌,然後說道:“我就知道,那小子耐不住了,嗬嗬,想打我個措手不及,給我添點兒亂啊!”“六哥,還有個消息,可能有點用。”孫水水小心地說道。

“嗯,你說!”老六聽了是陳衛國做的,也不見得有多大火氣。

“是這樣,好像陳衛國他們有啥事,核心成員走了一大半,就剩下挑我們場子的兩個人,還有上次刺死海哥的一個叫什麽長森的在他們老窩!”老六一聽笑了,笑得那麽開心,笑完後,他大吼道:“你還給我來匯報啥,趕緊地!叫兄弟,多叫點,然後操家夥!老子要給陳衛國TM一個下馬威!”說完後,老六忽然覺得自己的手腕又在隱隱作疼了,陳衛國!

這是難得的陽光明媚的下午,門口的躺椅上李老三在靜靜地看書。長森和周大漢則在院子裏和一幫兄弟鬧著,酒瓶、花生殼扔了一地,周大漢還誇張地摸出一包中華,給大家散著。

“三叔,你是咋回事?隨時捧著本破書看。昨天弄了那麽多錢,也來跟著樂和一下啊!”長森奔到李老三麵前,灌了一大口酒,又吸了一口煙,很是興奮地說道。

李老三伸了個懶腰,然後摸了摸長森的腦袋,說道:“你去樂和吧,你看你周叔為啥不叫我?那是他了解,我不喜歡太熱鬧。”長森無奈地吐了下舌頭,這三叔還真悶,轉身又笑鬧去了。

李老三半躺在躺椅上,閉目養起神來。這房子,幾年住下來倒真有些感情了。房子原先的主人老爺子回鄉下一個遠房侄兒的家裏養老去了。這侄子一家人吧,對老爺子也算不錯。他們幾兄弟也去看過老爺子幾次,的確還算孝敬的。衛國曾和他那侄子商量過,如果價錢合適就把這房子買下來了,那侄子也算同意,畢竟他也算老爺子唯一的繼承人吧。當然,老爺子也說話了,一切都聽侄子的安排。

摸了摸這房子有些老舊的牆壁,李老三暗想,但願這遠房侄子不是因為這房子才對老爺子好。想了想,又覺得不會,自己就別操心了,倒是這房子應該翻新一下。如果衛國這次弄到啥好東西,加上昨天的錢,買下了這房子,就給翻新一下吧,或者將就再蓋個大的,免得總是擠。

正胡思亂想之際,院子裏響起了敲門聲。周大漢喝得有些半醉,便開玩笑似的踢了踢長森的屁股,“去,最小的崽子去開門。”引得其他兄弟一陣大笑。長森挺鬱悶,可是,這幾個叔叔的話他還是聽的。

放下酒瓶子,長森一邊抱怨著“誰啊?事多”,一邊走向了大門。打開門,確切地說,還算半開著,長森就愣了一秒,也許沒有,然後飛速地把門關上了。

“幹啥呢,長森?”周大漢傻笑著,沒注意到長森的怪異反應,顯然,他還在樂和呢。

長森的酒已經嚇醒了一半,他知道跟現在這個醉貓周大漢說啥都沒用,直接就有些驚慌地對著李老三喊道:“三叔,老六來了,還有好多人。”李老三本來正在閉目養神,一聽到這話,眼睛一下就睜開了,他隻有一個念頭,這龜兒子來得好快,狗日的老鼠沒算準!來不及再多想什麽了,李老三大吼了一聲:“快進屋!”這時,門口已經響起了踹門的聲音。然後,外麵的將近十個人趕快朝著屋子跑來,醉貓周大漢也是,他本來半醉,這一激靈,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