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米做熟飯

寒假到了,楚依凡的爺爺奶奶參加夕陽紅旅行團,要去海南過春節,他父母家他也插不進去。我打電話時跟家裏提了一下,我媽立刻哽咽了,然後竭力邀請他去我家過年。

我們行走在江南某個城市的街道上。我很哀怨,幾天來,我在我家變成了二等公民,因為旁邊的家夥把我頂下來了。

我開始懷疑他才是我爸媽親生的。我爸媽對他簡直是感激涕淋我爸媽對他簡直是感激涕零,好象楚依凡高價收購了他們家的大廢品好像楚依凡高價收購了他們家的大廢品,過意不去,得多搭點什麽。所以,原來該在我碗裏的雞腿到了他碗裏,兩個都給了他啊!雖然他很仗義,分給我一個,我還是被打擊了。

我悶悶不樂的走著我悶悶不樂地走著,有人在馬路對麵大叫:“媽祖,媽祖!你回來了。”我十多年沒想起這外號,所以置之不理。直到他衝過來,站到我麵前:“媽祖,你怎麽不理我?”

我抬頭一看,是牛人,我的損友之一。我久別後乍逢舊友,不免有些雀躍,叫聲“牛人”向他撲過去。一隻手揪住我的脖領,我在原地撲騰,我才想起身邊有個醋缸。

沒錯,楚依凡是個大醋缸。那天我做屠夫的堂哥來我家,習慣性的抱起我掂重量習慣性地抱起我掂重量,他一把搶過,還對我堂哥甩臉子,弄得場麵很尷尬。以後遇見別的堂兄弟、表兄弟,他堅決的製止了他們對我的摟摟抱抱他堅決地製止了他們對我的摟摟抱抱。現在我那些哥哥、弟弟見到我都會恭恭敬敬行個禮,稱我為“公主殿下”,而他被稱為“公主的屠龍騎士”。

我覺得大失顏麵,他還很有理:“你已經是大人了,他們應該注意男女界限他們應該注意男女之別。”我父母在一旁連連點頭。什麽嘛,盲從!我更鬱悶了。

有牢頭在一旁,我和牛人稍稍敘了下舊就揮手告別了。

等牛人走遠了,楚依凡問我:“你叫他牛人,他很厲害嗎?”

“不是,是因為他長得難看。”看楚依凡很茫然,我來勁了,這外號是我的得意之作啊!我耐心的解釋給他聽我耐心地解釋給他聽:“因為他是哥們,直接叫醜人太不仗義了,十二生肖裏牛不是與醜相應嘛,所以就叫他牛人。怎樣?有沒有曲徑通幽的感覺?是我想出來的,我很棒吧?”

楚依凡抱住我哈哈大笑:“棒,你真棒!那他叫你媽祖,是因為你老做好事嗎?看不出來嘛。”

本來就不是這樣,從哪看出來?但這麽丟臉的事我也不會說,我尷尬一笑:“是……是啊。”

他好象很高興他好像很高興:“那以後我也叫你媽祖。”然後在我耳邊叫,“媽祖,我的媽祖,你可要保佑我啊!媽祖!”

真要命,這人沒完了。我聽得紮心,製止他:“別叫了,就是這個外號害我穿去給人當媽當奶奶的。”

他立刻住嘴,對著地上吐口水,念念有詞:“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我恥笑他:“都快胡子一把了,還童言無忌呢!”

他湊到我耳邊,極曖昧的低語極曖昧地低語:“我還是童子雞。”

我的臉又可以煎雞蛋了。

(附:依牛人類推,太監可稱為兔人,因為卵少了倆蛋為卯。古人稱小受為兔兒爺,肯定是因為他的某對物件形同虛設。老祖宗的智慧真是博大精深啊!)

男人之美,在於說謊說得白日見鬼;女人之美,在於信他信得無怨無悔。

回到學校,楚依凡又要實習又要找工作,呆在學校的時間變短待在學校的時間變短。他嫌見我的時間太少,軟磨硬泡讓我住到他家去,還賭咒發誓不會對我不軌。我一時沒抗住我一時沒扛住,就變成了走讀生。

開始幾天他還很老實,然後他的唇在我身上的停留點越來越往下,手也越來越不老實。然後他說太冷,非要和我擠在一張床上。狗屁,他家的暖氣可以把雞蛋烤熟。再然後某個天幹物燥的夜晚,烈火要燒幹柴。

我的肘部抵住他的軟肋:“你要幹什麽?我可會女子防身術。”

某人的手一拉,解除了威脅:“我會反女子防身術。”

我的膝蓋頂住他的某部:“我會反反女子防身術。”

某人的腿一壓,繳了我的械:“我會反反反女子防身術。”

反來反去的結果是翻來覆去……

要問我的初體驗,四個字歸納:捅——痛——通——痛。(前一個痛是疼痛的痛,後一個痛是痛快的痛。)

事後,他又鴕鳥依人:“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要對我負責。”

我一腳踹開他:“給我來根煙。”

他苦勸:“你可不能抽煙啊,尼古丁會致癌,你的肺會變黑,會有洞……”

在他徹底毀掉我的肺前,我打斷了他:“我的台詞讓你搶了,隻好我來抽事後煙了。”

某人不知羞愧,涎著臉湊過來覥著臉湊過來:“親親!”我不理他。

他哀怨的說他哀怨地說:“你沒聽出我呼喚中飽含的愛意嗎?親親!”

我作夜叉狀:“不要老叫我的名字,付費!”

他捧心痛苦狀:“你居然沒聽出來!我叫的是親愛的親親!”

欺負我分不清前後鼻音?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從齒縫裏發出:“煩煩,你聽出我的惱意沒?”

然後某狼撲過來,非要以身相許,說是給我賠罪。

以後我晚間運動量劇增,我的郎中得到長足的鍛煉。

楚依凡畢業了,進了家公司,幹的很出色幹得很出色。

他的媽媽冒出來,要棒打鴛鴦:他的爸爸也出現,要讓我們勞燕雙飛。因為他們各自的上司正好有個適齡的女兒。楚依凡堅拒不果,我便在吹枕邊風時使個反間計,讓楚依凡把兩邊的相親定在相近的時間、同一地點。

於是兩班人馬狹路相逢,楚依凡在兩個雅座間遊走。等兩位女主退場,前夫、前妻間崩出激烈的火花前妻間迸出激烈的火花,不要誤會,是戰鬥的火花。

我躲在角落裏隔岸觀火,看他們你來我往,互揭短長,那叫一個熱鬧。

我正看得津津有味,某人發現我的蹤跡,丟下勸架的重任,無視我一步三回頭,硬把我拖回了家。

回到家,某人口水四濺說我不厚道,我指著我臉上他的唾沫星子,提醒他:“言多必濕啊!”他覺得丟了麵子,狠狠吻住我,罰我以身謝罪。

我懷疑他其實對父母有怨意,假我之手出氣。狡猾的家夥,夾板氣被他變成了氣夾板。

他的父母可能鬥得兩敗俱傷,很是消停了一陣子,然後某日又重現,分別找我談判。說什麽要是楚依凡能攀上高枝就可少奮鬥五十年,愛一個人就是要成全……

我可不是悲劇女主角,也不具備自我犧牲的品格,拿出當太皇太後的架勢,批駁了賣子求榮的無良父母。

別看我在楚依凡麵前老吃虧,對別人我可是有秋風掃落葉的狠勁。當時批得他們無地自容,最後我拍著桌子,堅定的告訴他們堅定地告訴他們,以後楚依凡的幸福由我負責。然後留下一個絕美的背影,瀟灑退場。

……然後,他的父母開始刁難我們,我們屢屢碰壁,自強不息,艱苦奮鬥,最後反敗為勝,他父母反過來求我們,然後我們大人大量原諒了他們……

哈哈,那是言情劇。

現實生活中,他父母沒那麽大能力封殺我們,我們也沒那本事讓他們反過來求我們。實際情況是他爸爸曾威脅要把我們趕出那房子,後來發現房產證上是他爺爺的名字。他爺爺奶奶很喜歡我,當即宣布,以後由楚依凡繼承。

然後他媽悻悻退場。他爸懊惱萬分:賣子未成,遺產先丟。

然後我多年的婆婆沒能熬成媳,他父母不肯承認我,號稱要和我們斷絕往來。好在他們忽略楚依凡太久,久到沒了多少份量久到沒了多少分量,而且楚依凡經濟也獨立了,所以我獨占了楚依凡。

楚依凡哀怨的靠在我肩上楚依凡哀怨地靠在我肩上,說:“我就剩下你了,你一定要對我好。”

我其實很高興,但還是裝出歉疚的樣子安慰他:“許你個未來!”他哀卿之色立消,這個壞家夥,又給我玩諜中諜。

轉眼我也大四了,畢業前夕,一隻小蝌蚪突破重圍,安全著陸,我中獎了。

沒有鮮花,沒有鑽戒,錢要用在刀口上。我慌慌張張畢業、遷關係……後,我們急急忙忙結婚了。

作了兩個月職業婦女後做了兩個月職業婦女後,我出現先兆流產症狀,便請假在家修養。楚依凡體現了一個中國男人所能有的全部美德,對我關懷備至,頂在頭上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就差出門前在我脖子上掛塊餅了。

於是我家乾坤扭轉,常傳出嗲嗲的聲音:“老公,幫我……”“老公,抱抱……”……別懷疑,那是我的聲音。,充分證明了人是慣不得的,我那麽一個豪氣幹天的人被慣成了這樣,我的雞皮疙瘩經曆幾次強烈的刺激後全部光榮就義了。

某日,我驚聲尖叫:“老公,快來!”

楚依凡頭頂泡沫光著從浴室衝出來:“怎麽了?老婆!”

我指著電視:“你看!”

電視上正展出一些珠寶,畫外音:“……據研究,這些珠寶屬於孝莊太後,可能是宮女、太監私帶出宮,埋藏在地壇,以後由於種種原因,未能……”

楚依凡莫名其妙:“這有什麽好驚慌的?”

我欲哭無淚:“那是我藏的!”我給忘了。

我努力回憶,記起還有幾處,要求楚依凡陪我去挖。他堅決反對,說我的身體不允許勞累,而且得到不屬於自己的財產會遭天譴,沒準下輩子會變牲口。

我現在是宿命論者,一下就被嚇住了,隻好放棄發財夢。唉,我在古代服役那麽多年,難道不該取點報酬嗎?

幾個月後,一個小生命呱呱墜地。看過池莉的《煩惱人生》沒有?就是那樣混亂。

我父母是遠水救不了近火,他父母那是求人不如求己。我隻好辭職,過早的結束了我的職業生涯過早地結束了我的職業生涯,成了專職主婦。

小嬰兒帶起來很辛苦,楚依凡正趕上事業的關鍵期,回家越來越晚,所有的家務都壓到我身上。我已經讓他慣得不善解人意了,看他意氣風發,自己蓬頭垢麵,開始心理不平衡。

有一天,我終於發作,邊哭邊叫:“我上大學不是為了給你當黃臉婆的!”然後把孩子丟給他,跑進小房間,蒙頭躺下。

他在外麵敲門,拿好話哄我,然後孩子哭了,我聽著他笨拙的哄著孩子我聽著他笨拙地哄著孩子,叮叮當當的衝奶叮叮當當地衝奶。我想象他手忙腳亂的樣子,心又軟了。想想好不容易發次脾氣,怎麽也得嚇嚇他,就打個哈欠,先睡一覺再說。

我醒來,看到雕花的床柱,像是慈寧宮。哦,做夢了。

好久沒做統治階級了,正好過過癮。我打起官腔:“來人哪!”

有人過來,是蘇茉兒,好久未見,我友好的對她一笑我友好地對她一笑:“你好啊!”

蘇茉兒嚇一跳,狐疑的看著我狐疑地看著我:“太皇太後,您怎麽了?”

我笑笑:“沒事。”

我起床,宮女來給我梳頭,梳到腦後時弄疼我了,我痛呼一聲,那個小宮女跪在地上求饒。我摸摸後腦勺,有個大疤,我嘀咕:“什麽時候出來個疤了?”

蘇茉兒遣退旁人,很忌諱的樣子:“太皇太後,您忘了,去年掉下長城留下的。”

敢情我夢到的是後來?我還挺講邏輯的。

這時,有太監來報:“皇上求見。”

啊,玄燁!

“快叫他進來。”

玄燁進來,很恭敬的給我行禮問好很恭敬地給我行禮問好。我笑眯眯的讓他起來我笑眯眯地讓他起來,親熱的拉過他親熱地拉過他,仔細端詳,結果他很戒備的看著我結果他很戒備地看著我。對哦,那件事肯定也傷了他,他有些情緒也正常。

瞧瞧,作個夢都劇情這麽合理做個夢都劇情這麽合理。

玄燁很忍耐的請示我玄燁很忍耐地請示我:“還請皇祖母再斟酌一下撤藩的事。”

我滿不在乎的一揮手我滿不在乎地一揮手:“想撤就撤唄。”

玄燁先是不敢置信,然後欣喜:“多謝皇祖母!兒臣這就召集大臣們議政!”一邊叫太監傳旨下去,一邊親自扶著我上輦,去議事廳。

再次參加高端會談。

我好久沒被人如此重視了,麵前呼啦跪倒一片的場麵好爽啊!我差點學小鄧閱兵,揮手叫“同誌們辛苦了!”!

開會時就撤藩問題展開討論,不讚同的占大多數,而且他們都以我馬首是瞻的,所以我一說支持撤藩,頓時擊倒一片。一幫人給我磕頭:“太皇太後,三思啊!”

我一瞪眼:“吵什麽!難道皇上沒你們英明?”

那幫人誠惶誠恐:“不敢,皇上聖明!”

有人小心翼翼的提出有人小心翼翼地提出:“太皇太後,明明昨日您還不讚同撤藩的。”

那是因為我昨天沒做夢嘛。我想反正是夢,索性惡搞一下,就端起臉說:“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我已經老了,皇上正當年,以後凡事要以皇上的話為主。”

玄燁激動萬分:“皇祖母!兒臣不會辜負您的厚望。”

那幫大臣又齊唰唰跪下那幫大臣又齊刷刷跪下:“太皇太後聖明!皇上聖明!”

真過癮啊!影像逼真,音質清晰,好有臨場感啊!

唉,睡很久了,該醒來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