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終結
聽叫晴明的腳步聲遠去後，銀夜臉上笑容頓時消失，取而代之是陰森冷酷的麵容，他緩緩朝角落的方向走去，唇邊噙著一抹冷笑。
「求求你不要殺我，我什麽都願意做，求求你放了我。」縮在角落的是一抹半透明的影子，除了臉孔之外都模糊不清，失去寄宿的隻剩下單薄的靈魂而已。
看著千鬼姬狼狽的模樣，銀夜嘴角向上勾起很輕很輕的笑了起來，他身上籠罩讓人不寒而的氣息，和平常的他完全不同。
「你的模樣還真是淒慘呀！」看似同情的語調飽含惡意響起，銀夜眼中盡是嘲諷的光芒，能夠欣賞到如此精彩的表情，真是太有趣了。
「你到底想怎麽樣？我發誓隻要我恢複力量，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打量的目光帶著看戲的神情，千鬼姬惱羞成怒惡很狠的怒視著他，然而那虛張聲勢的表現並沒有任何的喝阻作用，隻讓銀夜充分體會到喪家犬的無奈和可悲而已。
掩著臉一陣難以抑製的笑意湧上，他不禁瘋狂放聲大笑，淚水不受控製的從指縫中滑落，他不得不承認，千鬼姬這副德行成功取悅了他。
「你大可以放心，我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性命，隻不過想從你身上取走你最珍貴的東西。」銀夜緩緩朝她逼近，臉上掛著紳士般的笑容，可千鬼姬卻不住往後縮，她不願意承認可她很清楚自己從這人身上感受到恐懼。
「你是什麽意思？」聲音不自覺的顫抖著，她感受到比死亡更強烈的懼意，想逃開這令她不安的地方，可從銀夜身上散發的強大壓力，卻讓她連移動都萬分困難。
「你似乎很以自己的美貌感到驕傲吧！如果失去了傲人的美貌，你該怎麽辦呢？」銀夜伸出手覆蓋在千鬼姬的臉上，她發出淒厲的哀鳴，臉上傳來如火燒般的刺痛。
「不！我的臉，我的臉。」千鬼姬痛的在地上翻滾，兩隻手在臉上來回撫摸著，原本嬌美絕倫的臉龐上是一片血肉模糊，眼睛﹑嘴巴﹑鼻子全都攪成一團。
「真是的，那不是你的臉吧！從別人那偷來的東西，總是要還的。」無視於千鬼姬的痛苦，銀夜不帶任何感情的雙眼平淡掃過，那種從別人身上偷來的美貌，再怎麽美也隻是幻象而已。
「那是我的臉，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美貌。」千鬼姬的時指在臉上瘋狂的摳抓，原本就如同肉泥的臉添上幾道血痕更是慘不仍賭。
「如果可以的話，我是很想還給你，可是哪一張才是你的臉呢？」銀夜側過頭看著手上近十多張的人皮露出苦惱的神色，也真難為她能夠收集這麽多不同的美貌，不過這種廉價而虛偽的外表，實在是令人倒進胃口，隻怕就連她本人也早忘記自己真正的長相。
「你究竟想怎麽樣？」千鬼姬失去理智的咆哮著，失去了美貌之後，她也在沒有什麽好怕的了。
玩味的看著千鬼姬的反應，銀夜的心情頓時又好上幾分，看著曾經將世人操縱在鼓掌間的美人絕望的窘狀讓他興奮異常，比起天真單純的白色小羊，染上世俗的黑羊更有玩弄的價值。
「你放心我是個有信用的人，既然說過不會傷害你就決定不會出手，隻不過其他人就很難說了。」銀夜好含惡意的輕笑著，那笑聲中透著詭異。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一種不好的預感讓千鬼姬一陣戰栗，也讓她再次肯定眼前的人非常的危險。
「在你的身後，可是有一整卡車冤鬼，難道你從沒有發覺嗎？」狀似可惜地口吻吐出讓人毛骨悚然的言論，銀夜的目光越過謙鬼姬直直看向她的身後，那黑洞中傳來的陣陣啜泣聲和難以掩飾的怨恨就連他都感到難以承受。
「就算有又怎麽樣，反正她們是不可能爬上來的。」被地獄的鎖煉鎖住的怨鬼，是不可能爬到人間的，更可能那個通道的大小隻能讓一隻手臂通過。
「坦白說我是個善良的人，那些鬼魂哭的那麽淒慘我時在無法當作沒聽見，所以隻好委屈你了。」銀夜狀似無可奈何的輕歎著，伸手輕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千鬼姬感覺眼前一花，身體竟僵硬的釘在原地。
「快放開我！」千鬼姬又驚又怒的大吼，可她的身體無法動彈隻能藉由眼角的餘光窺視銀夜的動作，而從他上揚的弧度來看似乎正計劃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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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銀夜口中不屬於人類的語言喃喃念出，位於千鬼姬後方的黑洞也逐漸擴張，原本不過直徑半公度的大小竟變成足足可容納一個成年人進出的寬度，原本被困在地底深處的鬼魂們見到此種情形，紛紛發出比哭還難聽的笑聲，開始向上攀爬。
「求求你放了我！」感覺到身後的異樣，千鬼姬害怕的尖叫著，她無法想象那些死不瞑目的冤鬼們會如何的對她進行報複。
「你現在是在求我嗎？真是太可笑了。」銀夜附在她耳邊低聲詢問，聲音中多了一份悲傷，「當初這些鬼魂們懇求你饒她們一命時，你可曾有過絲毫憐憫呢？」
「就算這樣你又憑什麽審問我？你以為自己是正義的使者嗎？」千鬼姬不死心的追問著。
銀夜看了她一眼，慢慢的退到一邊，眼中彷佛再看著什麽可悲事物不發一語的陷入了沉默。
隻見一具具黑色的軀體慢慢沿著黑洞的邊緣攀爬至地麵，她們有的缺手、有的缺腳還有的身上被開的好幾個洞，口中不斷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咽，而她們唯一的共通點就是對千鬼姬強烈的恨意。
那種明明什麽都沒做，卻要在慘死後被打入地獄受苦的滋味，是沒有經曆過的人所無法體會的，所以她們才冒著即使魂飛魄散的可能，也要回到人世向仇人複仇。
踩著艱難的步伐吃力往前走，滾綁在她們身上的鎖煉讓她們每移動一步都承受著如撕裂般的痛楚，一塊塊的肉片隨著鐵鏈的摩擦散落在地麵，發出令人做惡的氣味。
饒是如此她們的動作卻不曾有過半點遲疑，在她們眼中除了複仇之外，什麽也看不見。
「你們就好好的討回公道吧！我可不是經常這麽善良的。」望著眼前不斷出現的冤鬼，銀夜隻是靜靜觀賞著這罕見的一幕，這可算是百年來最龐大的一次冤鬼索命吧！
得到銀夜的默許後，冤鬼們開始更大動作朝千鬼姬方向逼近，並以一種宛如迭羅漢的詭異方式往她身上爬去，經過不到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她的身上就全部被黑壓壓的人影籠罩住。
然後冤鬼們裂開嘴一口接一口的啃咬著她的肌膚，鮮紅的**從傷處不斷的向下滴落，行成一條蜿蜒的血河詭異至極。
銀夜佇立一旁，默默觀賞著這奇特的畫麵，金色眸子閃過一瞬紅光，冷然而沒有絲毫溫度。
千鬼姬在眾鬼的啃咬下被撕成無數的碎片，可每一次隻要銀夜手指一彈，她就又恢複原狀，繼續接受永生不死的折磨，正如銀夜所承諾的並沒有傷害她性命，可這一切卻比死來的可怕。
「讓我死吧！求求你。」幾不可聞的哀嚎從破碎的氣管傳出，千鬼姬的身上已經沒有一處完整的肌膚，就像是被剝去人皮般鮮血淋漓。
「我一定會讓你好好活著，這可是我的保證呀！」向上彎起的弧度微微加深，卻沒有進到銀夜眼中，幾絲飛濺到他臉上的紅更增添一股邪魅。
「你到底是誰？」終於感覺到不對勁的千鬼姬虛弱的詢問，這人雖然有著和那叫銀夜的妖狐同樣的外表，可是似乎有些不一樣。
「你終於發現了是嗎？」聽見千鬼姬的問題，銀夜臉色竟浮現一抹嬌媚的微笑，略帶磁性的低雅嗓音轉成嬌滴的媚聲，身型變得纖細而苗條，俊美的五官轉為陰柔。
「是你！」一聲訝異的低語，千鬼姬浮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她張口想說些什麽，聲帶卻被冤鬼們咬斷而無法出聲。
同一時間，冤鬼們似乎也開始厭倦這種啃咬的遊戲，她們分別從各個方向拉起千鬼姬，艱難的朝黑洞的方向拖去。
察覺冤鬼們的目的，原本已放棄的千鬼姬使出吃奶力氣掙紮，她不想要下地獄呀！
千鬼姬用盡全身的力氣抵住地麵，卻敵不過眾鬼強大的力道，她的身子一路筆直的被往黑洞拖行，留下兩道長達數十公分的指甲刻痕。
伴著冤鬼們尖常而刺耳的歡笑聲，被拖行的千鬼姬直直墜入黑洞的深處，然後那直達地獄深處的黑洞慢慢的合起，終於完全的消失在女性化的銀夜眼前，她看著眼前恢複正常的地麵微微一笑，身子一軟失去意識。
等銀夜恢複意識的時候，他人正躺在醫院的白色病床上，他完全想不起晴明離開後發生的事，也不記得和千鬼姬的交談，那一段不算短的記憶全成了空白。
「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晴明站在醫院門口一臉無奈的皺眉，看來又是一件不可公開的機密檔案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早該習慣。」對於隱藏在現在人生活中的種種不可思議，靈奈早已不在感到驚訝。
「我隻怕事情會變得更加複雜。」搔搔頭，晴明感覺自己似乎瞬間老了好幾次，他總覺得銀夜失憶的事情並不單純。
「擔心也沒有用，一切順其自然吧！」見到晴明難得一件的困擾模樣，靈奈柔聲安慰著他，可她卻無法解釋同一時間自己心頭湧上的那股不舒服的感覺。
然而這時候誰也沒有想到，這不好的預感居然真的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