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血月
我的人偶是個好人偶，
有著明亮的雙眸和雪白的肌膚，
圓圓的臉蛋就像掃晴娘，
在風中搖擺。
我的人偶是個好人偶，
即使它斷了頭，
清澈的雙眼依然映著藍藍的天空。（傀儡師左近《廢校之複仇鬼》）
詭異歌聲在意識朦朧的腦海中輕輕回蕩，眼前所見是一片朦朧景象，修長的女性身影背對著她站在微風之中，長發在空中不可思議的舞動著，彷佛隨時要被風吹散。
女人懷中抱著一個像是沉睡嬰兒似的物體左右搖動，口中歌曲隨著身體的節拍輕輕哼唱，如同慈愛的母親安撫自己的孩兒。
看著眼前的景象，夜舞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所謂的母親就該是這個樣子吧！
忽然眼前畫麵一變，女人瘋了似的發出尖銳刺耳的笑聲，然後高舉手中的物體，重重的摔往地上的石塊。
夜舞驚呼一聲衝上前搶救著那物體，在接觸到異樣觸感的同時，她才看清那被她當成嬰兒的物體，是一具由許多屍塊拚成的幹屍。
就在此時，原本背對她的女人默默的轉過身來，露出隱藏在頭發下的臉孔，那是千鬼姬的臉。
夜舞吃了一驚，腦袋卻頓時清楚許多，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置身在一處陰暗潮濕的地下室，整個視線被灰色牆壁包圍，狹小空間不過五、六坪上下，光線來源僅是靠近天花板附近的一扇小窗戶。
在她腳邊靠牆的位置，擺放著一排整齊的褐色櫥櫃，上頭是整片透明的玻璃窗，從外頭看去可以見到裏頭放置著一罐罐泡著東西的**，那些塊狀物體似乎有些眼熟。
夜舞瞇起眼仔細的觀看著，忍不住升起一陣難以抑製的惡心，那**裏頭所浸泡的居然是一顆顆原本應該位於人體的髒器，半透明的**中似乎還可以看見淡淡的血絲。
倒抽一口氣往後退，夜舞赫然發現自己的後方是騰空的狀態，她低下頭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長形的鐵製水槽上，水槽底端有一道道明顯的刻痕，像是被人用利器刻上去的，而在正中央的位置，還有一個圓形的出水孔，上頭殘留著不明的暗紅色水漬和黑色毛發。
夜舞用手指拉起一撮黑色毛發放到鼻端細聞，強烈的腐臭立刻充斥著她的嗅覺，那股人體特有的鐵鏽味說明的這毛發原來主人的身份。
胃部異常的糾結起來，夜舞控製不住的幹嘔著，一個不小心從台子上摔了下來，整個人重重的壓在鄰近的不明物體上。
掌心接觸麵傳來類似肌膚的觸感，夜舞感覺自己似乎跌在什麽柔軟的東西上，她稍稍移開些許的距離後，看見自己正趴在某個人形物體上。
那確實是個人形物體，因為她的臉所正對的，就是一張少女的臉孔，而在她身下的是一具拚湊成的人體模型，就像是拚圖一樣。
原本不屬於那屍體的各個部位，被人用黑色的細線一針一針的縫了起來，那完美的接和幾乎讓人無從察覺，若不是她正好摔在人形上方，大概也無法看出這是拚奏出的屍體吧！
腦中的記憶快速搜索著，一直想不通的問題有了答案，這具身體的原料，想必就是幾起案件中女性被害人失蹤的部分遺體吧！
「如何我的作品看起來怎麽樣？」夜舞的身後響起千鬼姬柔媚的嗓音，她的外表以恢複她最初所見到的小女孩模樣，而在她身後站著一個穿著黑色鬥蓬的男人，那個人身上沒有半點活人的氣息，像極了羽生蛇村的活屍。
「你這個瘋子，你到底想做什麽？」夜舞指著眼前的人形怒吼，語氣因才的驚嚇還有些顫抖。
「這就是我新的身體呀！由年輕女子的身上最美的部位所組成的軀殼。你要知道，我現在的身體是寄生，每隔五十年就必須更換一次，實在是太麻煩了，。」千鬼姬邊說邊玩著自己黑色的長發，那模樣一點都不像是殺人如麻的女鬼。
「你好自私！」夜舞看著那張該是美麗無暇的臉，心中隻覺無比的醜陋，這美麗是用多少人命換來的。
「你懂什麽，為了我的美貌，她們的犧牲都是值得的，隻要再獻上你的心髒和靈魂，我的心願就可以實現。」千鬼姬的話一說完，黑衣人飛快出現在她身後，夜舞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已失去行動自由。
黑衣人將她抬回一開始所在的鐵製水槽，月光從窗口照在她身上，不是平時的銀白色，而是鮮紅的血色。
見到這景象千鬼姬異常興奮的笑了起來，她朝月光的方向高舉雙手，做出膜拜的姿勢，金屬的銀色光芒在掌心閃爍，恍惚間夜舞看見她左腕上方似乎有個奇怪圖騰，像是一條大蛇的模樣。
※※※
夜舞的身體被綁成大字形，全身上下隻剩下眼睛可以自由移動，千鬼姬佇立在她身旁，口中念著非常古老的咒文，她掌心持約十公分的利刃，隨著她加快的語調發出詭譎的青光。
另一頭，方才被撞倒的少女人形已經被重新立起，它的腹部有個很大的缺口，黑衣男子正遵照千鬼姬的命令從鐵櫃中取出髒器一一放入，那些早已失去生命的內髒，居然在進入人形的腹腔後慢慢蠕動了起來，而人形的皮膚、肌肉和血管，似乎也恢複了生命力。
整具人形已經有了正常人身上所有的器官，剩下心髒的位置還是空的，夜舞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隻要放入心髒，人形就可以活起來。
「你看見了嗎？那個位置是留給你的，隻要放入你的心髒，我就能以完美型態重新回到人世。」千鬼姬滿意的打量著那在她眼中近乎完美形體，手指興奮的發抖。
指尖微微施力，利刃的前端在夜舞胸前畫出一道小小細痕，豔麗的紅色血珠從傷口滲出。
「叫吧！讓我聽見你絕望的聲音，一定很有趣。」千鬼姬伸出舌頭舔著那紅色**，竄入舌尖的鐵嗅味讓她頓時興奮起來，手上力道加重了些。
刺痛感在胸前蔓延開，傷處除了應有的痛覺外，還有一種熾熱的麻辣感，像被火燒過一樣。
好痛，痛到幾乎無法呼吸！
夜舞皺起眉，牙齒咬得死緊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就算要死她也不想滿足千鬼姬淩虐的。
千鬼姬手上利刃，在夜舞胸前畫出一道道血痕，傷口控製得很精準，每道傷痕都約等於十公分大小，並不很大卻足以讓她持續處於失血狀態。
變態的淩虐維持將近數十分鍾，夜舞白皙的胸前已沒有一塊肌膚是完好的，她忍著要暈過去的衝動，眼中充斥著兩簇火焰很狠瞪視著對方。
「真不錯的眼神呀！」千鬼姬滿意的稱讚著，這種小動物垂死掙紮的眼神，總是讓她格外愉快。
「我呸！」夜舞一口口水吐在她的臉上，明明痛的要死臉上仍充滿不屑，直視著她的雙眼沒有絲毫恐懼。
「妳該死。」黑衣男子神速的移到千鬼姬身旁，一巴掌甩在夜舞臉上，她嘴角高高腫起，流下紅色的血絲。
「反正玩的差不多了，想死我就成全你。」有些狼狽的擦去口水，千鬼姬眼中出現濃濃的殺意，她舉起利刃對準左胸膛的位置，用力的刺了下去。
一隻黑貓準時從外頭衝了進來，口中發出嗚咽的怒吼，牠高高的拱起背，朝企圖傷害牠主人的千鬼姬低吼著。
千鬼姬看著不知從何竄入的黑貓，緩緩的勾起一抹豔麗淺笑，那笑容很冷冷的彷佛連空氣都因此而凍結。
在沒有任何預警下，她抬起纖細的手腕往牆壁的方向揮去，隻聽一聲巨響黑貓的身體重重撞上牆壁，下一秒憑空出現的幾支釘子分別釘住牠四隻腳掌，黑貓不死心的扭動著身體，喉中吐出淒厲的哀鳴。
「別……傷害……牠……」夜舞虛弱的聲音響起，剛才千鬼姬雖因黑貓的出現而沒有刺中心髒，但利刃仍刺進了她的胸膛，沒有留下半點空隙，鮮紅從傷處不斷湧出，形成一幕怵目驚心的景象。
「你沒有和我談判的籌碼！」冰冷的眼掃過夜舞蒼白的臉孔惡意微笑，尖長指甲刻意在無法動彈的貓身上移動畫出一道道的血痕，滿意的觀賞夜舞因貓兒的慘叫而流露出的憤恨，然後指尖一個施力硬生生陷入那小小的眼窩，挖出裏頭琥珀色的眼珠。
「不！」夜舞終於如她所願發出絕望的悲鳴，眼睜睜看著那隻黑色的貓兒在她眼前痛苦的掙紮而後漸漸失去寶貴的性命。
「喵嗚！」一聲微弱的輕喊，牠伸長了爪子想碰觸自己的主人，可無力的前肢卻軟軟的垂了下來，小小的頭顱吃力的看向她的方向，空空的眼洞留下淚般的痕跡，似乎不理解自己會什麽會這麽痛。
掃除障礙的千鬼姬狂笑著，沾滿血腥的手用利刃在夜舞心窩處開了一個大洞，從洞口可以清楚的看見裏頭躍動的心髒。
黑衣男子將手探入夜舞心窩用力一扯，在小的髒器被從體內硬生生拉了出來，溫熱的鮮血濺滿他全身。
毫不在意的伸手拭去，黑衣人極其小心的捧著還在微弱跳動的心髒往人形走去，一點都不敢馬虎的放入唯一的空隙中，然後動作迅即的以一種獨特的手法將人形被剖開的腹部縫合。
放入心髒的人形，慢慢恢複生命力，似乎可以感覺血管中備用針統注入的血液，一點一點的開始活動，人形慘白的膚色漸漸轉為紅潤，心髒的跳動也愈發有力。
千鬼姬所寄生的少女軀殼倒在地上，半開的口中飄出女人臉孔的透明白霧，它緩緩飄動著，從人形的口鼻中滲入。
「呼！真是舒服。」過了好一會兒後，人形睜開眼慵懶的伸著腰，原本的尚嫌青澀的嬌豔臉孔立時染上一層成熟女人的媚態，蘇軟的語調讓男人聽了就腿軟，隔了百年讓人害怕的血腥美人千鬼姬終於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