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三不”原則 (3)
“嘖，你這叫什麽話。”軍子遞給我一支中華煙，“大家你情我願，各取所需，怎麽叫缺德啊？”
“這還不缺德啊？軍子，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沒準兒閻王爺念你迷途知返，還能把你從十八層地獄給提到第十七層呢！”
“操，你小子，從來對我就沒句好話。”軍子對我的明損暗罵毫不在意，“這妞有點兒個性，跟以前玩過的不一樣。”
“什麽？”我正琢磨著該怎麽開口，一下子沒聽明白他的意思，追問了一句。
“我是說，這丫頭我以前小看她了。”
“怎麽小看了？”
“來我這兒當秘書的女人，到她之前，很少有一個月之內搞不定的。可這妞，都仨月了，我愣是沒得著一點兒便宜，到現在連手都沒碰一下。而且伺候得還挺周到，不惹我生氣，你說怪不怪？”
“嗬，你以為你無堅不摧啊？這世界上總有正派女人不是？”
“正派女人倒不奇怪，可這妞不簡單。正派女人我以前遇到過幾個，可都的，挺不爽。這妞不一樣，她跟我玩貓捉耗子的遊戲吧，還哄得我挺開心。嗯，有那麽點兒意思，是根硬骨頭。”
“咳，是硬骨頭你老人家就慢慢啃，啊！今兒我又有事請教。”
“我就知道你小子無事不登三寶殿。什麽事兒？又請我參謀？”
“是啊。”我把與C女相識的過程簡述了一遍。
軍子聽完我的描述，問：“這女的有這麽好？有照片沒有？”
我掏出手機，給他看存在裏邊的照片。
軍子仔細看了看照片，又放大尺寸，眯著眼睛認真看了一會兒C女的眼神，然後肯定地對我說：“嗯，不錯不錯！看上去像個良家女！氣質不錯，淡定，從容。有點兒檔次！這個女的，值得一追。不管怎麽樣，先泡了她。”
“對，對對，我就是這麽想的。不管怎麽樣，先泡了她。”軍子的話可是說到我心坎裏了，連聲讚同。
軍子又往後翻了一下，這次看到那張美腿照片了。
我猛然一驚，心想壞了，怎麽忘記刪除這張不雅圖片了呢？忙伸手想把手機搶回來，可軍子敏捷地往後一閃，我撲了個空。
“嘿，守傑，真沒想到，看你平時道貌岸然的，還好這一口？”
“呃……”我臊得臉發燒，結結巴巴地掩飾道，“這……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就存我手機裏了，大概是無意中按錯了鍵吧……”
“咳，你丫在我麵前就甭裝蒜了。”軍子奸笑，“蘿卜白菜，各有所愛嘛，正常，正常。”
“我可沒你那麽色，見了美女就色迷迷死盯著人家的臉，恨不得一口吞了。”
“嘿！我說嘛，怪不得你丫見了女人都低著個腦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老實靦腆，敢情你是強奸人家的腿去了，你這才是真正的悶騷呢！哈哈！”
“操……你他媽的嘴裏就沒句正經。”
“哈，別介，你急什麽啊？這不是欲蓋彌彰嘛？哈哈！不過說實話，這雙腿確實漂亮，是你剛才說的那個什麽，什麽孫倩的腿吧？”
“呃……是。”
“不錯不錯，花容美腿，你小子豔福不淺。”
“你就甭一百步笑一步了，說正經的，我喜歡這女的。你看我打算這樣給她挖坑……”
我向軍子和盤托出我的計劃。
“嘿，守傑，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都學會給女人挖坑了？你小子最近長進可不小啊？”
“×。你就甭陰陽怪氣了，快給點兒意見吧。”
“嗯。”軍子搖頭晃腦分析道，“這女的有點傲。能看出來，這傲氣是骨子裏帶著的，肯定是個教養很好的女人。傲骨你懂不懂？”
“廢話，你當我白癡啊？”
“你明白就好。這種女人眼光高，一般男人她看不入眼。有句話叫孤傲，有傲骨的女人都挺孤獨的。其實，她心裏也渴望有男人配得上她。這可不是那個叫艾什麽的炮女，你要想跟她套磁，絕不能有任何失禮！她陽春白雪，你就來個玉樹臨風。你他媽就是裝，也得裝出副不卑不亢的樣子來。絕不能操之過急，一定要等她先服軟。到那時，她會跟你掏心窩子的。”
“是，是，我也這麽想。這女人在我麵前冷冷的，要在她麵前犯賤，那她就徹底鄙視我了。”
“對！要是她鄙視你了，你就沒戲了！不過，守傑，我得提醒你，你這人愛犯個毛病，就是容易陷進去，不會保護自己。”
“唉……是，我也覺得自己有這毛病，可又不知道該怎麽辦。”
“所有的女人，都是把雙刃劍，既能給你帶來享受，也能給你帶來傷害。泡妞啊，你得先學會自我保護，這樣吧，教你一招。”
“什麽？”我忍不住豎起耳朵。
“‘三不’原則。”
“什麽？‘三不’原則？哪三不？”
“你忘了？我以前跟你說過，你怎麽不長記性啊？”
“靠……確實忘了，你小子一套套的，我哪兒記得住啊？”
“好，看你誠心的份兒上，再跟你說一遍：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不要主動向女人提出上床要求；當然，假如女的把你按倒在床上，也沒必要拒絕；隻要你不主動要求她們上床，那麽將來要覺得不合適，對方也不敢讓你負什麽責，因為畢竟是女方先主動。OK，你的明白？”
“哦，明白了……哈依，我的明白！對，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好，好，好！”我連聲讚歎，“軍子，你他媽的可真絕了！我操，經你這金手指一點撥，嘿，咱還就醍醐灌頂了呢！我記住了，不主動，不負責，不拒絕。”
“靠，心動不如行動，還不大幹快上？記得大功告成請我吃飯。”
“沒問題！到時候請你吃涼皮兒！”
“我×，你他媽的死也改不了葛朗台的本性。”
從軍子那裏出來，我樂顛顛地開車回家，一路上自言自語。
“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嘿嘿……”
由於我有意磨洋工，常利自己炮製一些麻煩，又認認真真地解決這些麻煩，放火自救，假公濟私，把一星期能解決的問題愣是拖了快兩個月，而且旁人還看不出什麽破綻。
期間，老板嫌進度太慢，找我問了一次。我把情況添油加醋描述得錯綜複雜，把他驚出一身冷汗，生怕砸了自己辛辛苦苦創來的“億銀”牌子，直後悔前期開發時沒派我過去。
看他急得抓耳撓腮，我心裏直樂。他哪裏知道，這複雜的局麵起碼有百分之九十是因為我，呃，不，因為C女一手造成的？
見老板真著急了，我趕緊給他吃寬心劑，拍著小雞胸說：問題是有，但我都能搞定，隻是需要細致排查，也就需要時間。
老板這才稍微放寬了心，讚許地說：“嗯，守傑你不錯，好好幹，我虧待不了你。這家公司影響太大了，萬一做砸了，咱們以後在業內就不好混了。別急，我給你時間，慢工出細活嘛。”
“那是那是。您放一百個心，包在我身上！”我心花怒放地迎合老板，心想：我盼的就是您老人家這句話。
為了多磨嘰點時間，我又主動請纓，把原本不該我費勁的培訓工作也承攬過來，老板也高興地答應了。
其實，我們老板這個人還是挺厚道的。雖然多少帶點兒痞氣，但絕對講義氣。他待我不薄，我對他也從不敷衍。這次是我第一次糊弄他。本不想這麽做，可沒辦法，我被愛情撞了一下腰，為了下半輩子的幸福，我還是決定昧良心騙他一次。
當然，咱這個小騙術隻是為了磨洋工，還不至於給老板造成什麽損失。唉，以後好好工作，補償他算了。
說起老板，不由得想講講他的婚姻。
我們老板是個好脾氣，那種永遠不溫不火的類型。但俗話說“錘子剪子布，一物降一物”，他偏偏攤上個悍婦老婆。
要說老婆娘的凶悍程度，比我那前妻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前妻多半靠精神暴力，而老板的老婆則文武雙全，既善於文鬥，更精通武鬥。正常時是相夫教子的堂客；文鬥時是出口成髒的墨客；武鬥時，則搖身一變，成為武功蓋世的刀客。
人家的武鬥可不是開玩笑的：老板老婆曾手持一把剁骨大刀，懷著滿腔的無產階級仇恨，用盡生平力氣向老板頭上砍去；老板急中生智，用凳子一擋，砍刀深深嵌入木頭，那刀客怎麽也拔不出來。老板乘機奪門而出，這才幸運地撿回一條小命。
但老板沒有離婚。原因不在於老板很愛這個老婆，而在於老板的嶽父嶽母為人很好。每次出現文鬥武鬥，都是嶽父嶽母出麵擺平，狠狠訓斥女兒，然後勒令她向老板道歉。
老板娘雖不聽老板的，但聽父母的；父母要她道歉，她就道歉了。見一家三口都向自己道歉，老板也不好說什麽了，隻好以觀後效，等下次武鬥爆發，一切再來一次。
老板也曾不止一次提出離婚。無奈有了孩子，又有嶽父嶽母的低姿態，離婚計劃總是被這些因素幹擾。此外，老板娘凶悍歸凶悍，做家務事卻是一把好手：做飯洗衣、穿針引線樣樣都會。即使夫貴妻榮成了闊太太，也堅持親自下廚為老板做飯，晚上還伺候老板洗腳。近些年，隨著漸漸老去，老板娘脾氣比年輕時好了一點，基本上不用排骨刀這類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了，而是改用擀麵杖、掃帚、凳子、花瓶等常規武器，老板跟她過下去也就脫離了生命危險。
這樣，老板就有些念想，提離婚是提離婚，但最後總是不了了之。次數多了，我們都見怪不怪了，以至於他哪次又在“難忘的戰鬥”中掛彩，跟我們賭咒發誓說“這次我真的要離婚，我一定要離婚”時，我們都感覺是“狼來了”一樣，誰也不當真。
但文鬥武鬥太頻繁，婚姻雖在，感情卻沒了。於是老板在外邊玩女人，情人、小姐、一夜情，什麽都玩。當初我和A女分手，老板跟我要A女的聯係方式，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他是真想要。當然，我最後沒給他，要真給了我不成拉皮條了。
經過一段朝夕相處，我和C女也熟悉了。雖有一肚子的愛慕想傾訴，但我仍舊按既定方針辦，嚴格遵守“少說廢話”的原則，暗中尋找跟她接近的機會。根據計劃，我慫恿我們公司那幫小屁孩散布我的情況，讓她知道我也是離異人士。
二手女對二手男也是敏感的。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發現她看我的眼神發生了微妙變化，不似剛認識時那麽戒備了。跟我討論我製造出來的那些問題時，也不隻是盯著電腦屏幕了。
甚至有幾次，我偷看她時，竟發現她也在偷看我。
一見到我看她，她就假裝看電腦。
並非我自作多情。我已不是毛頭小夥了，這點觀察力還是有。
何況，這樣的眼神我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