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子在川上曰：搞什麽飛機？

潛伴老高雖然隻認識我半年，但是對我動不動發表“鐵齒言論”這種行為早就看透了。這個冷知識是他總結的：如果蔻蔻梁說“我永遠不再×××”，意味著“我馬上就要×××”。用通俗易懂的詞語說就是出爾反爾，用廣州話說來就是沒有口齒，用老天的話來說就是人人得而誅之。

而真正的冷知識是：這總是要得到報應的。

大概在10年前，因為窮而貪便宜就買了東航的機票去巴黎。去程花了21個小時，其中9個是在上海機場等轉機。彼時沒有手提電腦，也沒有iPad，連個手機都不是智能的。旅伴祺祺沈是個姑娘，連搞點兒小情愫小曖昧的樂趣都不能有。

兩個人隻好麵對麵地坐在冰冷的候機樓裏，看別人打撲克1小時，發呆2小時，剪頭發分叉1小時，講八卦2小時，看人罵小孩20分鍾，意淫15米開外那個鬼佬10分鍾……即便這樣，時間還是那麽地多。當然，那時候大把青春、時間就是用來浪費的，隻有錢才需要被斤斤計較。

到了回程，又回到上海機場。東航的售票小姐理直氣壯地告訴我們：“你們乘坐的航班已經被取消了。”咦？我們連登機牌都拿到了，莫非這是《21世紀殺人網絡》，乃是一張虛幻的登機牌？

被迫當下發飆。當發飆的等級上升到幾乎啞掉喉嚨酸掉胳膊之後，東航為我們換了航班——瞧，並不是不能解決對不對？當我登上國航的飛機，看到空姐美麗的笑臉時，立下宏願：“我永遠不再坐東航的飛機！”

我不但鐵齒了這句話，而且還像複讀機一樣到處跟別人說。當然，如開頭所說，我是出爾反爾的高手。所以即便如此，我還是老坐東航的飛機——人窮誌短這是沒辦法的事。而不愉快的事情總是一再發生，我總是一再發誓“永遠不坐東航的飛機。”

旅遊大神終於因為我打了太多誑語而懲罰了我。

最近頻繁往返上海，於是出現了繞口的一幕：“我當天南航的機票被東航在10天前改成了上航的機票，並且已經用掉了。”

不懂對不對？情景再現就是，假設事發當日是4月10日，我站在南航的櫃台前：

“小姐，你這張機票已經用過了。”

“怎麽可能？我現在才來辦手續。”

“是的，但是它顯示你已經用過它了。是乘坐了上航的班機。”

“可你們是南航……”

“小姐，這裏顯示你4月1號的時候用了這張機票。請問你4月1號有沒有從上海起飛過？”

“有的。但當時我用的是4月1號當天的機票，是東航的啊。而且是從虹橋機場走的，你這裏是浦東機場啊。”努力控製住自己，保持清晰的頭腦繼續企圖回家。

“是的，小姐。你當時那張機票沒有用。東航的人員用了你4月10號的這張機票，然後把你改到上航的航班上了……嗯，這是有可能發生的，但是解釋不清給你聽。”

我當時就失去了戰鬥力。為什麽，誰能告訴我為什麽。好吧，即便不告訴我為什麽，誰能告訴我怎麽辦？南航的工作人員告訴了我：“如果非要現在走，隻好全價買一張我們的機票。”

“那我現在能用4月1日那張沒用的機票嗎？”我努力爭取最後一絲希望。

“對不起小姐，它過期了。”

“為什麽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幸虧當時網絡還不流行咆哮體，否則我一定表演真人朗誦版。

於是，一張還沒有被我用過的機票，已經被一個過去的我用掉了。一張在過去就應該被用掉的機票，卻不能被現在的我用掉。而一個現在的我，隻能乖乖地掏出腰包，再買一張機票，回到溫暖而安全的家。

俗話說得好啊，子在川上曰：東航，搞什麽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