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怎麽可能忘得了

一幢豪宅麵前,張希諾此時正在門前站立著,猶豫了好久,提不起勇氣去敲門。

他答應過自己的母親會回家一次的,可是真當他來到這熟悉而又有點陌生的房子前時,他還是不敢按響門鈴,他怕看到母親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更加怕自己看到開門的不是自己的母親,而是與自己關係一直很不好的父親,他不知道當開門的是自己的父親時,又應該如何去麵對他,如何去和自己的父親溝通,張希諾因此猶豫了,手好幾次都是抬起在空中,卻是又無力的放了下來,正當他再次提起勇氣想去按響門鈴的時候,門,在這個時候突然開了,張希諾頓時心中一緊張,心中同時也迅速的閃過好幾個念頭,猜想著開門的究竟會是誰?父親?母親?還是姐姐張鈺?正當張希諾在猜想著一切的可能時,突然從門後探出個身子來,張希諾一見,心中也頓時一鬆,可是隨即又是滿心的自責和內疚感,因為開門的,正是自己的母親劉美顏,本來張希諾早就猜到自己一定會有這樣的感受,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這遠遠超過了自己所想象的那種感覺,此時屋內的劉美顏見到張西諾心中也是十分激動,隻是在看到張希諾的那一刹那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雖然張希諾對自己保證過一定會回家一趟,可是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兒子會這麽快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己開門也隻是下意識的感覺到門外有人。

也許這就是母子連心的實證吧,劉美顏揉了揉眼睛,再仔細看了看站在門口的張希諾突然眼中開始閃著淚花,這是極度興奮的淚水,是自己盼兒子與自己團聚而終有結果的幸福的淚水,此時的劉美顏已經時激動的不知道怎麽說話了,隻是留著流淚,一切對兒子長期的思念在這一刻完全釋放出來。

“媽,你看我這不是答應你回來了嗎,你還哭什麽啊。”嘴上雖然時在勸說著劉美顏不要哭,可是說著說著自己的鼻子也發酸了,眼睛也泛紅了,張希諾咬著牙忍住,於是半摟著激動異常的劉美顏往屋裏走去,等到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劉美顏才恢複過來,撫摸著張希諾的臉頰仔細的端詳著。

“希諾,媽不好,讓你在外麵受苦了,你看都瘦了好多。”雖然隻有普普通通的幾句話,可是其中蘊含著一位母親對自己兒子的深深疼惜的情感。

張希諾一聽自己的母親這麽一說,再也忍不住了,本是自己的不孝,引得自己的母親常常為自己擔憂,可是母親還將過錯往她自己身上攬了去,這讓張希諾的心中更加內疚了,從沒有在母親麵前流過淚的他,今天終於破了例,實在忍不住,淚水還是流了下來:“媽,不是你的錯,是兒子的錯,全是兒子的錯,是兒子不孝,常常讓您為兒子擔心,媽,是我不對。”

“孩子啊,媽媽心裏清楚,你心中的痛苦,雪兒那孩子因為救你而死,你因此將全部的罪責往自己身上攬,媽知道你心中的傷感,因為你是我的兒子啊。”劉美顏聽張希諾這般說,於是擦了把眼淚對張希諾說道張希諾一聽到劉美顏提到雪兒,心中頓時一陣痛楚,在這般氛圍下極其容易將他掩藏在心底的那種失去心愛之人的痛楚引發出來,同時臉也開始扭曲了起來,一旁的劉美顏見到張希諾一聽自己提到雪兒兩個字,臉色大變,心中頓時慌了,暗罵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偏偏在兒子麵前提到雪兒這個禁忌,於是迅速轉移話題道:“希諾,今天回來了,媽媽給你弄頓好吃的,全部時你喜歡的菜。”說著臉露出了兩人見麵來的第一個微笑。

張希諾也注意到了自己的異樣,不忍心在母親麵前因為自己的事情破壞了氛圍,於是也衝著劉美顏勉強擠出了個笑容,也不再言語,張家也是四大家族之一,但隻是屬於財力上的,家裏卻沒有請什麽傭人,因為張希諾的母親出身本是貧寒,習慣了自己動手,也就在這偌大的豪宅內打掃,夥食全部是她自己給家人操辦,這點張希諾很是清楚,同時也了解自己母親的脾性,並沒有勸阻。

正當張希諾想問問父親和姐姐哪裏去了的時候,劉美顏似乎就看出了張希諾心中的疑惑於是開口說道:“你爸爸他和你姐姐忙著公司的事情去了,中午也不知道會不會回來吃飯,希諾,你爸爸現在也上年紀了,你還是不要和你爸爸再慪氣了,回來幫幫你爸爸和你姐姐一起管理公司吧。”說著言語間有著請求的語氣,可是這件事上張希諾並不想考慮,隻是敷衍幾句就不再說了,但聽到自己的父親並不在家也是鬆了口氣。

劉美顏見張希諾並沒有想著自己說的事情,歎息了一聲,他知道張希諾心中的想法,於是想起身去給張希諾弄飯,正在這是隻聽到一個非常稚嫩的聲音響起。

“外婆,是誰來了?”聲音聽起來極其可愛逗人。

張希諾聽到這個聲音,臉上微微一笑,原本難看的臉色這時候也消失不見了,抬頭看去,正是姐姐的五歲的女兒趙蘭蘭,這小精靈可是張希諾的開心果,隻是最近發生一係列的事情而很久沒有逗這個小外甥女了,“蘭蘭。”張希諾衝著站在樓梯上的趙蘭蘭喊道,見到趙蘭蘭穿著小睡衣,知道這小家夥時剛剛睡醒來,聽到下麵有聲音就跑了下來問自己的外婆。

“舅舅——”趙蘭蘭一見張希諾正坐在沙發上,驚喜地喊道,聲音很是膩人,張希諾一聽趙蘭蘭的喊聲,心中很是欣慰,張開雙臂將屁顛屁顛跑到自己身邊的趙蘭蘭抱了起來,在她臉上很是溺愛的親了一口,隻見趙蘭蘭很是乖巧的縮在張希諾的懷中。

“舅舅,你可是很久沒有回來看蘭蘭了。”說話間還瞟了瞟張希諾,裝出很是不高興的樣子,甚是可愛,張希諾一聽,看了看抱著的趙蘭蘭見她眼睛打轉著,隨即一笑,知道她在想著什麽鬼主意,於是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了一隻芭比娃娃來在趙蘭蘭的眼睛前晃了晃,以前看趙蘭蘭總是必備一件禮物的,這次張希諾自然準備著,趙蘭蘭一見眼睛發亮的看著芭比娃娃,想要過去搶來,張希諾將娃娃一藏說道:“蘭蘭,你可是忘記了什麽事吧。”張希諾故作提醒道,說著還扭了扭自己的臉,趙蘭蘭一見張希諾扭臉就走上去乖巧的親了他臉頰一下,然後張希諾才將芭比娃娃給了她,趙蘭蘭趕忙接過芭比娃娃生怕張希諾又會提要求一樣,接著在一邊擺弄著玩具,張希諾看在眼裏,心中很是舒坦,自己隻有在這個時候暫時放下一些包袱。

而一旁的劉美顏也很是欣慰地看著舅甥兩個,這種安逸幸福的生活時她所希望的,隻是不知道自己能夠持續這種一家和美安逸的生活嗎?答案似乎已經確定,隻是劉美顏自己不想去多想,畢竟至少現在是那樣的,笑了笑,朝著廚房走了過去。

劉美顏雖然時生活在富裕的家庭中,可是常常親自操刀為家人準備飯菜,這也是她想找到家庭幸福感的一種方式,沒有多久,在外麵逗著趙蘭蘭的張希諾就聽到了劉美顏在叫他吃飯,張希諾剛要起身和趙蘭蘭走去,隻聽到房門“哢嚓”一聲已是開了,張希諾心中頓時一緊,知道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的,隻見張常林和張鈺兩個人走了進來,張希諾有點發呆的站在那裏,看著走進來的張常林和張鈺,沒有任何表示,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隻是呆呆的站著,此時張常林也看到了一邊發呆的張希諾,也沒有作出什麽反應,父子見麵像是陌生人一般,張鈺也看到了張希諾在家裏,有點詫異,因為母親並沒有和自己說張希諾今天會回來,可是隨即張鈺就察覺到了張希諾父子兩人的不對勁,擔心會出什麽狀況趕忙出聲道:“弟弟,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不事先打聲招呼。”

張希諾這才從發呆的狀態中反應過來,於是說道:“我也是臨時決定的所以沒有事先說聲。”說話間其實一隻在注意著慢慢坐到沙發上的張常林。

“外公,媽媽。”趙蘭蘭這是對這張常林和張鈺喊道,張常林衝著趙蘭蘭微笑著點點頭,張鈺則是應答了一句,明顯張鈺很是疼愛自己的這個寶貝女兒,捏了捏趙蘭蘭的粉嘟嘟的臉蛋問道:“蘭蘭今天在家乖嗎?”趙蘭蘭則又是乖巧的恩了一句。任由張鈺抱起自己,手中把玩著張希諾送給他的芭比娃娃。

“媽媽,這是舅舅送給蘭蘭的。”趙蘭蘭這時又甜甜的衝著張鈺說道。一旁的張希諾笑了笑,看著趙蘭蘭,隻有張常林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

“希諾,吃飯”廚房的劉美顏這時走出來叫張希諾,可是見丈夫張常林回來了話又突然停了下來,心中又開始擔心脾氣一直不和的張希諾父子兩又會鬧出什麽場麵來,於是趕忙走了過來說道:“剛好,常林啊,希諾難得回來一次,我們一家好久沒有在一起吃過飯了”說著說著劉美顏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總覺得自己越說事情就會與人糟,索性停了下來,不再說了。

“舅舅,雪兒阿姨怎麽這次沒有和你一起來看我啊。”趙蘭蘭這時很是不和適宜的問了這樣一個問題,頓時讓原本就很糟的氛圍更加惡化,張希諾以前帶著雪兒來看過趙蘭蘭幾次,而雪兒時常給趙蘭蘭買些好東西兩個人自然也很是投緣,而雪兒死了的事情趙蘭蘭並不知道,突然想起自己的雪兒阿姨今天沒有來看自己不由問張希諾。

趙蘭蘭此話一出,就見張希諾的臉色又開始變得難看,張鈺見狀趕忙對趙蘭蘭說:“雪兒阿姨今天有事,不能夠來了,阿姨說下次給蘭蘭帶更多的東西,蘭蘭乖,先到樓上去自己玩一會兒,媽媽和舅舅還有事情要商量。”

趙蘭蘭究竟隻有五歲,很是好哄,於是乖巧的“哦”了一句就上樓去了,突然走到樓道的趙蘭蘭又回過身子來衝著張希諾喊道:“舅舅,待會兒別忘了和蘭蘭玩哦。”說完就走進了自己的臥室。

此時樓下的客廳隻剩下張希諾,張鈺,劉美顏,張常林四個人,頓時周圍的氛圍陷入了一種季度的安靜當中,最終還是張鈺打破這種異常的安靜說道:“弟弟,在學校的生活還好嗎?”

“嗯,還可以,雖然隻待了不到一個月卻是讓我明白了許多事情。”張希諾回答道“那你畢業後大怎麽打算,是回到自己家的公司還是?”張鈺又問道“我沒有想過畢業,自然也就沒有想過畢業後的事情,我現在隻有一個目的。”說著張希諾的雙拳握緊,眼睛露出凶狠的目光,這讓張鈺和劉美顏心中都是一驚,隻是一旁的張常林仍然沒有什麽表情變化。

“弟弟,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雪兒她已經死了,你又何苦呢,忘了她吧,你這樣,雪兒要是有靈,會忍心嗎?雪兒會是想讓看到你現在的這副樣子嗎?”張鈺實在不忍心張希諾這樣繼續下去,忍不住說道。

“鈺兒,不要逼你弟弟了,你知道他現在心中又多痛苦嗎,雪兒的死對他又多大的打擊嗎,你不要逼他了好嗎?”一邊的劉美顏見張鈺這麽一說不由著急道,張希諾心中的感受,她作為母親自是知道,於是對這張鈺幾近懇求的說道。

“媽媽,我也不想這麽說弟弟啊,他心中的感受,我做姐姐的難道就不知道嗎,可是我不忍心看著以前那般堅強的弟弟變得如此毫無自己的意識,我不能不說啊。”張鈺劉美顏說道,隻見張希諾開始流淚,隻覺得鼻子酸酸的,居然也想哭,是見到以前從不哭泣的弟弟,現在居然哭了而感染,同時也是在因為自己的弟弟對雪兒的癡情而聯想到自己的情感生活而傷感,眼淚也唰的留了下來。

“忘了她,不能,怎麽可能忘了她,她是我一生的至愛的女孩,卻因我而死,我怎麽能夠忘記她,我不能夠忘記她,那一刀本應該時我挨的,她怎麽那麽傻,叫我怎麽忘記她,你說。”說著張希諾的眼淚越流越大,已經完全將自己沉浸在剛剛失去雪兒的那個時刻。

而一旁的張常林卻是始終沒有什麽變化,仍然時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麽,突然隻見張常林占了起來走到張希諾的身邊,低沉的對張希諾說道:“跟我上來。”說完就朝樓上走去,,而張希諾一聽愣了一下,可是父親的說話語氣不容質疑,於是擦幹了眼淚跟著張常林上了樓去,隻留下劉美顏和張鈺母女兩在原地,心中都在擔憂著張希諾父子兩又會像往常一樣大吵起來,兩個人的眉頭都是深深的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