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摩擦

“正所謂虎父犬子。”楊度看到方岩打眼朝這邊望來,故意提高嗓門說道:“鎮北候,勉強算的上一隻脫毛老虎,這隻脫毛老虎,卻是養了個名副其實的犬子。你們都知道方明吧?哈哈哈,從小就是娘娘腔,一陣風就能吹到,幸好是窩在家裏不出門,否則的話,被那些來雲京朝貢的小國使臣看到,還不定怎麽擠兌咱們漢威國呢。”

楊度有心使壞,圍觀眾人裏雖然大多不敢攙和到這些亂事裏麵,但也有幾個平時跟著楊度胡混的人,立即順著楊度的話起哄,說著說著,便從方明身上說到方毅,再由方毅說到鎮北候本人。

方岩來到上武院之前就做好了打算,隻管埋頭學習,別的什麽事也不參與。因為他身份本就見不得光,萬一泄露出去,不但對他本人是件禍事,多少也會連累方毅。

但楊度說起話來尖酸刻薄,絲毫不留一點情麵,把鎮北候父子三人糟蹋的麵目全非。方岩就有些按捺不住,畢竟他是從鎮北候府出來的,加之方毅對他來說確實有恩。

方岩轉過頭,冷冷盯了楊度一眼,漫不經心說道:“躲在背後說壞話,不怕把舌頭閃了?這種人的功夫,隻怕全都在一張嘴上。”

“小狗!你說誰!”楊度成心惹事,一看方岩反駁,立即一拍桌子,站起身來。他身邊三五個狐朋狗友也都陰陽怪氣的指桑罵槐。

“我當然是在說小狗。”方岩依然不急不躁,慢條斯理。

“算了算了。”鬥雞眼大叔連忙把方岩拽回來,咬耳朵說道:“兄弟,算了,這人恐怕你還不認識,他是龍江候楊祖臣的幼子楊度,倍受龍江候的寵愛,龍江候勢大,楊度在雲京城一向囂張跋扈慣了,兄弟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楊度一看方岩那種不溫不火卻滿含不屑的眼神,立即覺得象是受了極大侮辱,在這上武院內,不論哪個府上的子弟,還從沒有人敢如此輕視他。

“你這老家夥給我躲開!”楊度緊走幾步,一把拉開鬥雞眼大叔。

楊度一動怒,身上氣息頓時彰顯無遺,竟然也是到了後天第八重的境界,與康管事相比也絲毫不為遜色。他這個年紀,有這種修為,倒是難能可貴,即便在那種武道大世家門派中,也不多見。

“後天第八重,原來還真有幾分狂妄的資本。”方岩心中冷笑一聲,不過也沒有真正把他放在眼裏。後天第八重的康管事都被自己擊殺,何況楊度。

“楊少爺,楊少爺,息怒息怒,大家都在一起求學,這也是上輩子多少年修來的緣分嘛,和氣生財……”鬥雞眼大叔怕方岩吃虧,在旁邊陪著笑臉勸解。

“給我滾一邊去!”楊度伸手把鬥雞眼大叔推到一旁,斜著眼睛注視方岩:“你是鎮北候府的人?有膽子,就把剛才說過的話再說一遍。”

楊度語氣中飽含威脅,若是放到一般人身上,這時候必定就會服軟退卻,要知道,龍江候雖然遠在邊陲,但多少年積累下來的威名非同小可,連人皇都要給上幾分薄麵,不願受其跪拜,何況這些貴族的子弟。

但方岩天生傲骨,越是對他施壓,他心裏越是不服。但這種場合,也不適合明著翻臉,方岩突然嘿嘿一笑,說道:“我是在說那隻信口雌黃,隻敢背地裏搬弄是非大言不慚的小狗,你是什麽人,怎麽大大咧咧就出來頂認?莫非……”

“大膽!”

楊度氣的白眼一翻,尚未說話,倒是他身旁幾個狗腿子厲聲喝斥起來。

這幾個人雖然也不敢明著跟鎮北候府作對,不過他們心思卻是十分機敏的,電光火石之間就把其中利害關係分析的清清楚楚。方岩隻不過是鎮北候府遠親,而楊度則是龍江候親子,孰弱孰強,一望便知。因此幾個人抓住這個討好楊度的機會,對著方岩便是一通口水。

方岩也不惱怒,氣定神閑,悠然說道:“這年頭可真是怪事頻頻,我已經說明了,隻是說隻大言不慚的小狗,沒想到不但有人出來頂認,還有人裝腔作勢,你們幾位,都是小狗的隨從?亦或親兵?否則,怎麽可能對一隻小狗如此維護?真是把我大牙都給笑掉了。”

“你……”

幾個狗腿子膛目結舌,卻不知道該怎麽反駁。方岩從頭至尾,都沒有指名道姓說是罵誰,楊度他們已經是鬧了大笑話。學堂中的其他學子不敢明著參與,卻都躲的遠遠的捂嘴偷笑。楊度在上武院從來都是欺負別人,因此眼下幸災樂禍的大有人在。

“找打!”楊度怒喝一聲,拔拳就想動手,方岩怎可能在此時退縮,立即橫眉冷對,狗娃也卷卷衣袖,上前一步站到方岩身邊。

“咳咳……都住手,各回各的位置上去。”周座師本來還想裝聾作啞,但看著他們幾乎就要鬥毆,隻好出麵幹預:“有這閑心,多用在學業上不好麽?”

楊度膽子再大,也不敢當著座師的麵就動手打人,他悻悻收回拳頭,惡狠狠盯著方岩:“走著瞧!”

“不是走著瞧,難道還要跑著瞧?”方岩若無其事,四平八穩坐回自己座位。

“唉!兄弟,這又是何必呢?”鬥雞眼大叔眉頭緊鎖:“你也該知道這楊度的來曆,男子漢大丈夫,該隱忍時且隱忍,這下可好,算是跟他結上仇了,咱們還要在上武院呆上幾年,以後處處讓他找麻煩,那就不好混了……”

按漢威國曆來傳統,這些世襲的公侯爵位,一般都是由世子承襲。這楊度雖然不是龍江候世子,但他卻是龍江候的正妻所出,身份跟其他兄弟大不一樣。龍江候人過中年,才生下這個幼子,因此平時溺愛的有些過火,再加上他資質確實也有過人之處,所以越發的驕橫。

“鬥叔,你這話就不對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大家都是上武院的學子,就該平等相處,憑什麽他就要高人一等?就算皇子,進了上武院,也隻不過一名學生而已。”

“話雖如此,但這世間那有那麽多公平可言。”鬥雞眼大叔回想起剛才的一幕,擔憂之情越來越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