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殺還是不殺

李四和費四他倆與張嶽最大的區別就是:如果是張嶽去找二虎,那麽肯定是直接去敲門,門敲開了直接去拚命。而他倆則不同,足足在二虎家的胡同外麵的柴垛旁守了一夜,他們在等,在等二虎落單的時候動手,這就是李四這樣的老偵察兵和亡命徒的區別。據說等到最後動手的時候,他們倆的都手已經全凍腫了,手指頭全不聽使喚了。

那天夜空格外的晴朗,星星微弱的光灑在柴堆旁那兩個快凍僵了的退伍軍人的身上,這兩個人一根接一根的抽煙,死死的盯著二虎家的門口。

“今晚做了二虎,我們以後怎麽辦?”費四小聲問

“亡命天涯”李四回答

“我們要亡命天涯一輩子嗎?那我們的家人怎麽辦?”雖然費四極其莽撞,但他格外孝順,很惦記家中的老爸老媽。

“也許不用亡命天涯一輩子”李四說

“怎麽…………”費四問

“被公安抓住就不用逃了”李四說。

“這………………”費四可能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淪為階下囚。

“你挨的刀能白挨嗎?你不想廢了二虎嗎?”李四問

“噓,小點聲,今天咱們一定廢了他”費四說

據費四後來說,是李四的那句“你挨的刀能白挨嗎?”把他的火徹底點燃了,才鑄成後來的血案。

淩晨4點多,天完全還是黑的。二虎帶著14,5個人從家門口出去了,他們沒有發現在胡同口緊緊盯著他們的那兩雙狼一樣的眼睛,徑直去了東郊每日營業最早的“抻麵大骨頭館”去喝酒,啃骨頭慶祝今天的完勝,費四看他們人多,也忍住沒動手。約一個半小時後,二虎回來了,隻帶著一個人回來的,就是在昨天晚上第一個拿著槍頂住費四的頭的那個,事後知道,那是二虎的親弟弟,大家都叫他三虎子。

當二虎和三虎子走到胡同口時,天剛蒙蒙亮,二人顯然剛喝完了酒,走路晃晃當當,再次忽視了在胡同口柴堆前的費四和李四,當二虎和三虎子要去開門的時候。已經在冰天雪地中足足等了5個小時的李四和費四從背後衝了上去,李四的那把削尖了的鋼管直接從後麵插到了三虎子的肩胛骨上,三虎子轟然倒下,鮮血流在了雪地上。

更殘酷的一幕在後麵。

在昨夜的鬥毆中憋足了火的費四在李四捅三虎子的同時拿著那把剔骨鋼刀捅在了二虎右側的大腿上,費四並沒像李四那樣捅完一下就算戰鬥結束,而是拔出了刀以後又朝二虎左側的大腿來了一刀。二虎倒地。但,這,還不算完。

後來三虎子跟他的朋友們回憶那一幕時說:費四他根本不是人!他是狼!

費四把二虎按在地上,拿起他的剔骨鋼刀開始割二虎的手筋,挑的很利索,專業級的,兩下就挑斷了二虎的兩根手筋,在二虎的嚎叫中,他又開始挑二虎的腳筋,腳筋粗一些,很多下才徹底割斷了一根腳筋。

正是因為腳筋難以割斷所以費四用了太多的力氣,下了很多刀,所以到後來二虎的手筋在醫院是接上了,而腳則變成了踮腳。十年後,又有人把二虎的兩個膝蓋骨砸碎,他徹底成了個殘廢,每天以輪椅為伴。

後來李四回憶說:費四在挑二虎的筋的時候慢條似理,一點也不像是在鬥毆,像是大姑娘在繡花。

李四和費四報仇後都沒有回家,直接登上了南下的火車。

“我昨天夢見二虎拿著一把條刀到處走,說要找李四,這一晚上夢做的,哎,看把我嚇的”這是孫大偉在醫院陪床醒來後對趙紅兵說的第一句話。

這也是大家第一次覺得孫大偉這人是真的很邪,因為他的話在一個月以後就神奇應驗了。一個月後,胳膊上打著繃帶的三虎子真的每天提著一把條刀帶著十幾個人滿市的亂轉,就找李四和費四兩個人。後來實在找不到了又去找的趙紅兵。孫大偉雖然把找人的三虎子說成了二虎,但是使用的武器和要找的人他全說準了。

而李四和費四的跑路則成了1986年度我市黑道最大的笑話,因為人家二虎根本就沒報案,結果這哥倆就帶著100多塊錢跑路了。而且他們跑路也不像個跑路的,由於這兩個人戰友多、而且和戰友在炮火中建立起的感情比較牢固,所以這哥倆乘火車一路南下,開始了“探訪戰友喝酒之旅”,從東北一直喝到了廣東、又從廣東喝到了四川、最後從四川又喝到了北京。每天山吃海喝大魚大肉,無論走到哪裏都受到熱情款待,等到後來春節前“跑路”回來時,這哥倆都容光煥發,胖了很多。在這期間,他們飽覽了祖國的大好河山,基本忘了這邊兄弟的死活。張嶽在火車站接到這神采奕奕的兩個“跑路”的人時,氣的朝他倆每人屁股都踢了一腳。因為,在他倆“跑路”期間,又發生了多起惡戰,而且他倆也因為這莫名的“跑路”失去了工職。

在李四和費四廢了二虎後的第二天,趙紅兵就聽說在病榻上的二虎放出話來說遲早要殺了費四。趙紅兵倒沒太在意,因為這在他意料之中,像二虎這樣的人,吃了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趙紅兵雖然相信他有殺人的膽子,但也知道他未必真的會去殺了費四。

“我真希望二虎傷好了以後能來找我,嗬嗬”趙紅兵說

“為什麽啊?”孫大偉問

“那天在他家門前那口惡氣還沒出呢!”趙紅兵和張嶽幾乎異口同聲的說出這句話

“費四和李四不是收拾了二虎了嗎?”孫大偉不解

“我還是想再收拾二虎一頓!”張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