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我是何左岸(上)

“我要記得沒錯,胡老賒今年已有六十了。”郭臨目光直視胡家的家丁,淡淡的笑道,“不知是哪家姑娘如此榮幸。”

“你管的找嗎?讓與不讓?”家丁挑著眉頭,罵了一句,就上來推郭臨。

“什麽榮幸啊,何姑娘這輩子算毀了。誒,瞎了眼,本來命就不好了,還……”郭臨耳朵很靈敏,將路人小聲的談論,聽的正著,當下臉陰沉下來。抬起一腳就將胡家的家丁踢飛,“卡擦”,那是肋骨被踢斷的聲音。

家丁慘叫一聲,摔了個狗吃屎,被仆人扶起來了,又吐出一枚帶血的牙。“反啦,反啦。剁了他。”破風的嘴,憤怒的叫著。

郭臨冷笑一聲,不顧舉刀撲過來的人,行雲如風步踏出,人已經化作離弦的箭弩,留下一道道殘影後來到了花轎前。一把掀開轎簾,郭臨開口問道:“何憶香?”

新娘帶著紅蓋頭,聽得郭臨的話,嬌軀微微一顫,才怯怯的反問道:“我是,你是誰?”

“來救你的,跟我走。”說著郭臨就要去拉何憶香的手。

“不,我不走。”何憶香觸電一般的把手縮回去。

“為什麽?”郭臨疑問道,他看到胡家的下人們,握著一把把明晃晃的刀,將他團團圍住了。

“我要救哥哥,馮管家說,隻有我嫁入胡家,我哥哥才能活。”何憶香聲音很細,很好聽。

郭臨看過何左岸的“遺書”,知道她口中的哥哥正是何左岸。他不知道何憶香為什麽會這麽說,也不認識所謂的馮管家,但是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她口中的哥哥已經被自己殺了。

郭臨眉頭一皺道:“你被騙了,先跟我走。”

“放開我,你是誰,我不相信你。”何憶香拚命的掙紮。她口中的馮管家是陪著她和何左岸一起逃出來的。是何家的老人,因為有他在何憶香身邊,何左岸才放心的去從軍。人心難測,在何左岸麵前立誓要照顧好何憶香,等他歸來的馮管家,卻在胡家的恐嚇加利誘下,隻堅持了幾個月,就被收買了。

何憶香到現在還以為馮管家是好人,比起一個莫名其妙來“救”自己的陌生人,她當然更相信馮管家的話——哥哥在軍中做錯了事情,如果沒錢疏通關係,他就要被砍頭了。隻有嫁入胡家,胡老賒才會幫她才能救哥哥。

何憶香痛恨害死父親,又滅了自家滿門的胡家。但是,哥哥是她的天,是她的希望,如果何左岸死了,那麽何家就全完了。犧牲自己就能讓哥哥活下來,這樣的事情,何憶香絕不會猶豫。

這是一對可憐的兄妹。

郭臨不管,烏光一閃,中品一級的寶刀,影殺殘月已經握在手中。他挺立花轎旁,黑色的鬥笠遮住了他的容貌,煉師中階的氣勢散開,如同殺神一般,嚇的緩緩靠過來的家丁們,退出數步才止。以花轎為中心,形成了直徑五米的圈。

“你到底是誰?敢劫胡大老爺的花轎?”

鬥笠下郭臨微微一笑,烏光一閃,在鬥笠拿下來的瞬間,已經把提前準備何左岸模樣的藝人麵罩帶在了臉上。郭臨沒有吃永固丹,所以這個藝人麵罩可以隨時取下來的。

“我是誰,你不認得了嗎?”郭臨已經變成了何左岸的模樣,此時臉上掛著戲謔的笑。

何左岸本就和胡家二小姐胡嬌有婚約,在何左岸的父親何拳還未死之前,他經常會出現在胡家大院,胡家的大部分下人們都認得這個沒出息的何家大少爺。

此刻看見這張熟悉的臉,短暫的一愣後,又馬上哈哈大笑。

“何左岸,居然是你。哈哈,笑死我了,你不是跑了嗎,怎麽又來送死。”剛剛被郭臨氣勢逼退的家丁們陰陽怪氣的靠了上來。幾個月前何左岸實力還隻有武徒中階,他們知道的。

“哥哥!”聽得有人叫何左岸的名字,何憶香掀開紅蓋頭,激動的叫道。她一步鑽出花轎,卻被絆了一下,幸好郭臨及時扶住她,“哥哥,你是哥哥?”

何憶看不到郭臨的樣子,一把抱住他,溫潤的小手,已經摸向郭臨的臉。感覺到那熟悉的輪廓時,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委屈,雙手環住郭臨的腰,痛哭起來:“哥哥,太好了,真的是你,香兒怕,香兒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芳齡二八的何憶香,個頭比同齡人高一點,頭部正好靠在郭臨的肩上。上等的姿色,皮膚很白,因為年幼,精致的玉臉看上去還有些稚嫩,明眼人一眼能看出,不需要多久,她就會長成一副傾城的模樣。

郭臨拍了拍她的背,想要安撫她,一時開不了口,因為他的聲音與何左岸不一樣,他怕開口,何憶香就會聽出來。

她是一個可憐的女孩子,而我卻殺了她的哥哥。郭臨自責的心間,又浮出當初見了何左岸遺書時下的決定——何憶香,從今以後你就是我郭臨的妹妹。

“香兒。”郭臨輕喚了一聲,果然,敏感的何憶香觸電般的從他懷裏跳開。

“你不是哥哥。”何憶香搖搖頭,淚水已經將施了淡妝的小臉弄花了。

郭臨苦笑,他能告訴她何左岸已經死了嗎?不能。因為郭臨已經看出來了,何左岸在她心中的地位,如果告訴她事實,她接受的了嗎?更主要的是郭臨心虛了。

“何左岸,你來幹什麽?難道來喝喜酒的?哈哈……”大漢們肆無忌憚的大笑,終於惹惱了郭臨。

郭臨雙目通紅的轉過頭來,那如同野獸吃人的目光,再次將大漢們嚇退幾步。

“武徒中階的廢物一個,大家上,殺了他,帶著何左岸的人頭去老爺那裏領賞啦!”這些倒黴的家夥,渾然不知就要成了郭臨的出氣筒。

“是麽?”淡淡一笑,郭臨在身後留下一道黑色的殘影,話音剛落,人已經來至了那人的麵前,影殺殘月帶著金黃的鬥氣,撕裂空氣,直接將說話的人一刀兩段。

“殺人啦。”圍在一邊想看好戲的膽小的鄉民們,頓時一哄而散。

整支迎親隊伍很慌,郭臨手起刀落展現出來的實力讓他們深深的畏懼。在同伴死的時候,他們連郭臨的動作都沒看清楚。

“怕他什麽?我們這裏有一百人。一起殺了他。”說著話,這名額頭上綁著紅色頭帶的大漢,手和腳都在發抖。

“是麽?”語氣絲毫不變,依舊是那麽輕蔑,一眨眼功夫,剛剛說話的大漢再次被斬成兩段。

郭臨現出身形,影殺殘月,刀尖朝下,汨汨的血水從血槽中流淌下來,將地麵都染成了鮮紅色。“還有人要說麽?”冰冷的殺意,在空氣中飄蕩,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寒。隨著郭臨如刀劍一般銳利的目光掃過,大漢們背脊上頓時滲出的汗水,風吹過,涼嗖嗖的一片,他們被嚇的不輕。

“裝神弄鬼的家夥。”兩名膽大的漢子,相互鼓勵的對望一眼,便提著劍和斧,衝了上來。看到他們的神勇,也有數名大漢,舉著大刀想乘機砍翻郭臨。

這些實力最高不過武者中階的大漢,哪怕再多,郭臨也絲毫不懼。他身體化作一陣黑色的風,飛快的從殺氣騰騰的大漢們中間穿梭而過,黑夜中的霸者,影殺殘月變成了一道道閃亮的光影,所過之處,炸出無數朵美麗的鮮花,又飄落漫天的血雨。

“啊,啊,啊!”慘叫之後,一切又歸為平靜。

“還有人要說話嗎?”郭臨的嘴角揚的很高,他絲毫不介意再多殺幾個人。

一刀一個,既快又準,刀光所至,鮮血飛灑,無處可躲。這一回竟沒一個再敢回話。“咣當……”一聲,兵器掉在了地上。郭臨望了過去,隻見一個年紀較輕的奴仆打扮的人,雙腳正在打顫,黃色的**從他褲管中流了出來。他居然被嚇的失禁了。

“跑……”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立即有人附和著,作鳥獸散。“咣當,咣當……”兵器散落一地。沒過多久,全部消失了。

“哥哥,你的聲音?”過了半響,何憶香怯怯的聲音傳來。她看不到郭臨的樣子,但她認為在場的那麽多人卻不會認錯。可是為什麽哥哥的聲音變了。

此時何憶香梨花帶雨,因為分辨不出來人是不是哥哥,顯得格外無助。睜著一對閃亮,卻無神的眼睛麵對著郭臨,憔悴的神色表明她最近過的並不好。

郭臨自然發現了問題的關鍵,他自嘲一笑道:“恩。香兒。我的聲音變了。”他隻想盡快把她帶離這個危險的地方,然後一個人上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