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身份
廖參謀苦笑了一聲，雙手的指頭交叉在一起，來回敲擊著桌麵：“你這臭脾氣，什麽時候能改改。幸好我和你是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了，不然就衝這句話，我就能抽你，你以為我是怕事的人嗎！有事肯定是咱們一起扛，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王少傑的心裏淌過一道暖流，廖參謀作為他的“好朋友”也真夠倒黴的，為他背了不止一次黑鍋，不然肩章上的東西早就該換一換了。
雖然感激，王少傑卻並沒有流露出心裏的情緒，他深深地吸了口煙，皺眉道：“你不知道當時的情景，那些孩子真是太可憐了，前兩個我還能硬起心腸，到第三個漂亮女生被他們當畜生一樣虐待的時候，我再也沒辦法坐視不理了。我不後悔，當時就告訴自己，雖然我是王少傑少校，但我首先是一個人，不是一頭畜生！”
廖參謀比任何人都清楚他這個老夥計的倔驢脾氣，沒在這個問題糾纏下去，而是疑惑地問道：“你猜出他們的身份沒有？”
“你也知道我在反恐方麵的研究。”王少傑倒是不謙虛，逼視著廖參謀道：“在國內，我可以說是這個領域的權威了，我要是沒轍，其他人就更沒辦法了。”
王少傑說的都是事實，廖參謀沒辦法不點頭。王少傑話鋒一轉，接著道：“可是我仔細研究了他們的行動風格，使用的武器特點，以及在處理突發狀況時的特點，卻發現根本沒辦法把他們和任何一支國內已知的恐怖勢力對上號。”
廖參謀起身踱著步，喃喃地說道：“這根本就是沒可能的事情，我們的衛星一直追蹤著他們，但是突然衛星訊號被強幹擾中斷了，失去其蹤跡，人質也沒有救回……你讓我的報告可怎麽寫，上麵那些人不比我們這些跑腿幹事的家夥，在他們的觀念裏，我們已經動用了這麽先進的衛星跟蹤係統，怎麽還可能跟丟？別說他們，我都覺得太不可思議了，放眼全世界，現在也沒幾個國家擁有那麽先進的跟蹤係統！”
王少傑的身軀挺得筆直，虎目中精光四射。他注視著煩躁不安的廖參謀，一字字地道：“這夥恐怖分子訓練有素，顯然不是烏合之眾，他們表現出來的無疑是裝出來給我們看的一麵，我放他們走，就是想通過我們先進的衛星定位跟蹤係統找到他們的老巢，我懷疑，他們有國際背景。”
“國際背景？”廖參謀感到牙根隱隱作痛，吸了一口涼氣道：“你什麽意思，難道你覺得他們和車城反對黨，拉登集團，敘利亞解放戰線有什麽關係……那樣的話就難辦了。”
“我不知道，也許還有隱藏更深、勢力更龐大的恐怖集團，隻是還沒被發現罷了……不知道那些人質現在怎麽樣了，如果我的孩子不死，現在差不多也是那麽大了。”
說起來，何衛國算是相當幸運了。恐怖分子把他打暈後徑直離去，那隊不及撤退的恐怖分子顯然在襲擊的時候擔任別的任務，並沒有發現他的存在，等他醒來的時候恐怖分子已經退走。
粗略地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身體，並沒有什麽不適的地方，何衛國覺得自己極為疲倦，隻想好好地睡一覺，便強烈地拒絕了同事提出的送他上醫院的建議，拖著還有些踉蹌的腳步回到了家裏。
何衛國的家在全校職工中都算得上條件優越了，一百五十平米，三室兩廳的大房子隻有他和老婆兩個人住，老婆的單位臨時有事，抽調她去外省出差，偌大的房間隻剩下何衛國一個人，起初何衛國還有些興奮，終於再沒人幹涉他那些臭毛病了，欣喜了兩天，他卻感到十分懊惱，餓了沒人做飯，連心裏有事的時候想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自然可以打電話，但有些事情不是電話裏能說得清的，更何況何衛國現在也沒打定主意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老婆，多年夫妻，他自然很了解老婆的性格，她的性格雖然要強，但所作的一切，一切都以自己為出發點。
要是她知道了會怎麽樣呢？歇斯底裏地大叫，還是難以置信地罵自己兩句，或是不顧一切地大哭一場呢。何衛國已經在沙發上坐了好幾個小時，煙灰缸裏塞滿了煙蒂，桌子上散落地堆著一堆喝空了的啤酒瓶子。正午的陽光從窗口照射進來，何衛國的雙眼一陣刺痛，紅腫的眼睛忍不住流下了兩行眼淚，他甚至分不清楚到底是陽光還是因為昨晚的事情，讓自己居然流下了眼淚。
還是別告訴她吧，不管發生什麽事，隻要她知道我都會象結婚那天一樣深愛著她就足夠了。何衛國歎息了一聲，舉起手想遮擋陽光，視線又落到了自己的手心上。
該死的東西！他憤憤地罵道，用力地揪著自己的手掌，想要將手心上生出的那層淡金色的絨毛拔下來。但這層細密的絨毛生的十分結實。
死命的拽了半天，把手心拽的生疼，也沒能拔下幾根來。何衛國頹然地癱倒在沙發上。他是研究生物科學的，自然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了很奇怪的事情。
昨天回到家隻覺得困得要死，涼也沒衝就倒在了沙發上，這一覺睡的很香，他從沒有過這麽充足的睡眠，早上起來聽到窗外傳來歡快的鳥叫聲，他甚至愜意地伸了個懶腰。
要知道，因為用腦過度，何衛國的睡眠狀況十分糟糕，要吃好幾片強效安定才能入睡，而且介於似睡非睡之間，醒來也覺得很疲倦。
像這麽舒服的睡眠簡直是以前不敢想象的奢望。就在何衛國沐浴著溫暖的晨光，感到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充滿生機與活力的時候，他看到了自己的手。
這雙手他再熟悉不過了，每天都要看上十回八回，這時候，他卻感到這雙手是如此的陌生，呆呆地看了十分鍾他才難以置信地叫了起來。
僅僅是睡了一覺！一夜之間他的手就長了好幾公分！何衛國十分熟悉自己的身體，特別是手，做實驗和愛撫妻子的時候都讓他為擁有這雙靈巧的雙手感到無比自豪。
而眼下他看到的這雙手簡直不像是人手，指甲在一夜間長了好幾公分，長長的指甲如同猙獰的鬼爪，強烈刺激著何衛國的眼珠子。
這還不算！在他的手心上長了一層密密的絨毛，翻來覆去，無論怎麽看都更像動物的爪子而不像人的手掌！
何衛國的思緒不情願地回到了昨天晚上，他明白，昨晚的事情絕非偶然，那塊橡皮泥似的膠質體裏肯定藏著什麽驚天大秘密。
可惜自己不但未能窺視到那秘密，反而搞成現在這副怪模樣。
告訴院長，讓他和自己一起想辦法？
不！何衛國捂住腦袋，慘叫了一聲，沒人比他何衛國更清楚院長的脾氣，他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野心家，要是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這麽怪異的變異，不但不會替自己想對策，沒準會把自己送進實驗室去，當成他躋身世界一流學者的踏腳石！
我決不能讓別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何衛國咬了咬牙，從洗手間裏取出剃須刀。忽然傳來了拍門的聲音，鄰居熟悉的聲音傳了進來：“何教授，您沒事吧，我們家那口子正在看電視，說是聽到你大叫，非要我下來看看。”
何衛國絲毫沒有開門的打算，敷衍道：“沒事，被開水燙了一下，我上點藥膏就好了，你去忙吧，有事我招呼你。”
鄰居不以為然地道：“女人就是麻煩，動不動就大驚小怪，您可千萬別客氣，有什麽事就招呼我，今天正好我休息，在家裏補覺呢，嗬嗬，您忙著我先過去了啊。”
送走了熱情的有些過分的鄰居，何衛國靠在門上，長長地喘了口氣，剃須刀向著手掌刮了下去。
醫生檢查過後，顯示羅江的身體一切正常，放他回到了學校。一回到學校，關於那晚的事情，羅江便聽到不下十個版本的傳聞。最誇張的是學校正在進行一項關於外星人的絕密研究，觸怒了外星人，派人變化成人形給他們來了點小小的教訓。
不管哪個版本，有一點倒是很一致，莊靜雯和其他幾名人質都和那些恐怖分子一同失蹤了。
失蹤總比死了強，羅江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又感覺到十分惆悵，自己雖然不能擁有靜雯，卻希望她能好好地生活下去，每天能看到她就已經是一種很大的享受了。
惆悵的同時，羅江有種很強烈的預感，他預感到靜雯並沒有死，而且活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好！
生活還要繼續，過慣了三點一線的大學生活，這個不同。
尋常的小插曲讓羅江突然有些不適應目前的生活了。每天都有好奇的人向他打探和恐怖分子親密接觸的“動人過程”。
甚至還有三八的家夥惡搞羅江，建議他幹脆寫上一本書，名字就叫《那一夜，我和恐怖分子的親密接觸》包準賣得火！沒準羅江先一步脫離無產階級大家庭，脫貧致富奔小康啦。
那些經曆，他誰都不想說，甚至在宿舍三個死黨的威逼利誘下，也隻是敷衍了事。不過虛名也帶來不少實際的利益。
向羅江打探消息的人少不了請他撮一頓，最低標準也得是小食堂，羅江根本不用開口，對方已經乖乖地點好四菜一湯，等羅江笑納。象現在這個季節，啤酒當然是必不可少的消暑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