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激戰之日 (下)

小孩被剖成兩半。一道橫線劃過腹部,身體分成上下兩半飛散開來。母親眼見這個情況,似乎一時反映不過來。隻是呆然的凝望兒子的血風形同霧氣一般席卷而來,以及站在另一端,身披華麗甲胄的金少年朝著自己揮下巨劍的光景。母親也被剖成兩半。從頭頂到兩腿中間,蘇拉個以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抵抗的度用巨劍“吸血鬼——布羅特薩奧格”辟砍而下。金從缺少麵罩的兜賤揚起,巨劍在斬擊的餘韻之中閃耀著血色的光芒。宛如童話中出現的正義騎士一般的美少年,在演出這場壯觀的殺戮不到數秒後,尖叫聲此起彼伏。

“哇啊——!!”

“啊!啊、殺人啊——!!”

“快、快報警,報警!”

蘇拉特對這些反映完全無動於衷,獨自將飛散的小孩跟遭到分屍體的母親化成火焰,一口氣吸進體內。最後仍然不忘記留下設置火炬的量,並拾起掉在地上的機器人玩具組合。然而,指盒因為被拋出的衝擊而撞出嚴重的凹痕,盒中的機器人也變的一團亂,失去了新商品原有的井然有序。

“……這個我不要了。”

蘇拉特忽然失去了興趣,丟開紙盒。蒂麗亞望著兄長的舉動,雙手叉腰,一臉捆憂的笑到:

“啊啊哥哥,你也真是的!已經說過多少遍,在做這種事之前必須先設好封絕,你看現在引起嚴重恐慌了,不是嗎?”正如她所說的,賣場陷入充斥著尖叫與混亂的恐慌狀態。而始作俑者蘇拉特則天真的用力搖頭。

“可是我不會做封絕。”

“所以才要由我……算了,沒關係。”蒂麗亞聳聳肩,隻當作是自己一時誤解(絕對不會認為是疏失),同時對著身旁的保鏢說到:

“修德南,對方會察覺到剛才生的事嗎?”蘇拉特在沒有設置“搖籃花園”的情況下啃食人類。這次用餐所散布的不協調感本身十分微弱,不過由於位在同一個城市的近距離,對方很有可能現。修德南同意她的擔憂。

“有可能,假如是一名敏銳的火霧戰士,肯定會察覺到,由於氣息仍然十分強大,因此距離一定非常近。總不能期待打倒‘天目一個’的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雖然這個‘搖籃花園’不會泄露氣息,不過……”

“我明白,一旦對方驅動搜尋自在法,馬上就會生反映,看來捉迷藏就到此為止了。”

蒂麗亞為哥哥感到遺憾,當然,絕對不會認為是哥哥的錯。

“幾個方麵,可以多設一些以防萬一……開始動手吧,修德南,就當成是在湊熱鬧,把這場**全部燒的一幹二淨,我想瞧瞧真正的火焰。”修德南苦笑到:

“這是免費的差使嗎?”

“那麽,‘工資’可以隨你拿沒關係。”

“趁你哥哥吃飯才順便付帳,而且是自助式的?好戲即將上場了還這麽折騰人……不過!”隨著聲音,黑色西裝的雙臂修地伸長。伸長的同時不斷變粗,位於前端的手掌燃起混濁的紫色火焰。緊追在四處亂竄的人們身後的這道火焰,不知不覺化為虎頭形狀,長出利牙的大口張成咆哮的狀態,口中噴出足以融化斷氣哀嚎的猛烈火焰。

“偶爾大鬧一場也不錯!!”修德南代替老虎,出凶猛驚人的咆哮。同一時間,頂著老虎頭的雙臂在樓層當中蜿蜒蠕動,所到之處不斷噴出混濁的紫色火焰,陸續吞噬人類。

“嗬嗬,這樣的開戰狼煙是不是算的上盛大隆重……”蒂麗亞癡迷的眺望眼前的慘狀,同時朝著懷中的兄長低喃:“來,一起走吧,哥哥,先去打個招呼。”

“嗯!趕快走吧,快!”三道人影拋下地獄之火與濃塵之中的無數死屍,轉眼間消失無蹤。

無庸質疑的,那名火霧戰士十分敏銳,因此察覺到百貨公司微小的異常變化。隻不過,對方並非他們鎖定的那名持有“贄殿遮那”的火霧戰士,而是同樣位於這個城市中的另一位火霧戰士,“悼詞吟頌人”瑪瓊琳。

由於她同樣人在商業區,而且距離非常接近,因此才有辦法探察到這股隻能勉強波動誘的不協調感。(這……這是怎麽回事!?)

當她一察覺,頓時驚愕不已。不僅僅是因為這股不協調感突如其來的出現在極近的距離。她在上次戰鬥之後,麵對佐藤與田中糾纏不放的詢問戰鬥過程之際,曾經如此打包票保證:

“這個城市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使徒“了。我之前已經說過相同的地點連續遭受攻擊的幾率少之又少,更何況這個城市已經遭到‘獵人’攻擊過,這次又有‘撿骨師’來襲。”

她並不認為,自己才是攻擊‘撿骨師’,造成天下大亂的元凶。

“所以說,這個城市已經經曆過那麽嚴重的動亂,按理來說‘使徒’不會再出現了。”當時她信心滿滿的如此斷定,一般說來,這個論點是正確的。不過任何事情總會不可避免的出現例外,而且大多數是無法預測的。

“瑪瓊琳”

從憑靠在一旁的揚聲器的“格利摩爾”之中,擁有相同感應的馬可西亞斯難得以嚴肅的語氣說話。

“——知道了拉!到底在搞什麽鬼啊,氣死我了!?”

瑪瓊琳以聽起來幾乎就要把手上的薩克斯風捏碎的怒吼聲回答。

“怎、怎麽了?瑪瓊琳大姐?”在附近把玩著電子吉他的佐藤驚訝的詢問。另外稍遠處隨意敲著鼓的田中也趕過來。

“大姐?”他們正在偶然間注意到的樂器行內消磨時間。在這個難得三個人可以同時逛的地方,各自拿著不同樂器賞玩著。此時濡染傳來怒吼聲,店員與其他顧客嚇的瞪大眼睛。瑪瓊琳對他們視若無睹,粗魯的把薩克斯風擺回陳列架。(這個世界到底怎麽回事!?連讓人細細回憶往事的餘裕也沒有!?)她擺出一副因為喝到難喝的龍舌蘭而鬧肚子的表情,對著眼前立正站好的佐藤跟田中下達簡明扼要的命令:“你們兩個,現在立刻前往‘玻璃壇’。”

那是他們在一個月前與‘撿骨師’戰鬥之際所現的寶貝名稱。同時,那個寶貝所放置的地點也可以稱的上是她們的秘密基地。前往具有這個含義的地方意思就是……!

“不、不會吧!?”

“‘使徒’出現了嗎!?”兩人嚇得差點沒跳起來。完全信賴瑪瓊琳的兩人一直把“使徒”不會光臨這個城市這一點視為不可動搖的事實。結果冷不防遭到推翻,導致內心動搖表露於外。看到他們一副畏畏縮縮的表情,瑪瓊琳再才怒吼。

“我也是會有出錯的時候!好了,動作快!”

“可,可是……”

“我們……這個……那個……”

“——嗯?”

這時瑪瓊琳才覺,兩人臉上的表情不單隻有動搖。

“這一個月來稱不上特訓的訓練必須在今天立刻展現成果!”的那種恐慌、莽撞、枉然的心情……他們自己也很清楚,因為這份決心而顫抖、膽怯,卻又必須堅持下去。瑪瓊琳盯著他們兩人準備赴死的模樣,忍不住很想笑。不是要嘲笑他們“你們這兩個笨蛋!”而是很想以輕鬆活潑的語氣一笑置之。隨後才明白話已說出口。於是笑容轉為苦笑,朝著呆立不動的兩人說到:

“在戰鬥當中,你們兩個更本無用武之地,惟獨現在這個時候,你們難得有事可做,乖乖聽從我的命令!懂嗎!?”

語畢,瑪瓊琳以食指分別戳了戳兩人的額頭。

“!”

“?”

被戳到的額頭,燃起深藍色的光點。仿佛被施加了禁止頂嘴的自在法,佐藤與田中默不作聲。

瑪瓊琳對著兩個人說了一句:“我討厭浪費時間!”

“明、明白了!請好好加油!”

“那我們走了,一切小心,大姐!”兩個人像是被彈開一般,匆匆奔出店外。

(請好好加油?一切小心。)

瑪瓊琳不由的噗哧一笑。那兩個當起跟班還真有模有樣。帶著愉悅的心情,朝著聽不懂他們對話的內容,遠遠圍觀的店員與其他顧客,揮揮手說到:

“啊,請各位不用在意,失陪。”

她拿起一旁的“格利摩爾”走出商店。店外似乎陷入混亂。瑪瓊琳轉身麵對剛才感應到的方向。前方有一棟看似**的源頭,正在熊熊燃燒的百貨公司。響著刺耳的警鈴的數輛消防車正緩緩撥開眼前擁塞的車潮。

“……現在的我,究竟能做什麽?”

喪失了戰鬥動機與鬥誌的火霧戰士語氣凝重的捫心自問。與這樣的她簽定契約的“紅世魔王”以及其輕鬆的口氣答道:

“不曉得,總而言之,還不都是你拖拖拉拉的,所以戰鬥就主動找上門拉!嘿、嘿!”

笑完後,“蹂躪的爪牙”馬可西亞斯反問道:

“來吧,你還能唱嗎?我美麗的酒杯,親愛的‘悼詞吟誦者’瑪瓊琳”

當然,這兩人完全沒有想到要向‘炎灼眼的殺手’尋求協助。

一片落葉。閃耀著金黃色光澤的力量結晶,在瑪瓊琳眼前飄下。輕輕的落在地麵。

“!”

在落地的前一秒,瑪瓊琳立即往後跳開。半秒前她所站立的位置,生帶有混濁紫色繁榮爆炸。四周所有人均大吃一驚,目光全部集中過來,另外有些人受到餘波衝擊跌倒在地,動作進行一半突然靜止。

“……這是!?”

金黃色樹葉如同龍卷風一般,圍繞著地的瑪瓊琳打轉。以剛才的爆炸為中心,形成一個從寬廣的人行道到大馬路的一部分,全部籠罩起來的半圓形屋頂。

“這……不是……封絕?”

本身也是一名優秀的自在師的瑪瓊琳一眼便看出這個自在法可以隱藏氣息。在她麵前,從象征爆炸餘波的紫色火粉四散飛舞之中,出現三道人影。似是順道一般,四周的人們化為火焰,被其中這個人影吸收。出銀鈴般笑聲,站在中間的美少女說到:

“雖然不知道您是哪一位的合約人,總之先來向您打個招呼。”

一反那法國洋娃娃一般的華麗外貌,她的體內藏有一股巨大的“存在之力”。

然而瑪瓊琳的視線並不針對她,也不在另一個人——藏在美少女身後,吸收火焰身穿鎧甲的美少年,而是落在另一個人——身穿黑色西裝、臉戴墨鏡的男子身上,擺出蓄勢等的笑容。

“哼……你在這裏做什麽?軟弱無力的帥哥?”對方。修德南一看見她也略顯驚訝。

“嗬嗬……久違了,美麗的劊子手。”雙方在放眼空無一人、火苗四處徘徊的異次元空間當中相互瞪視。

“哎呀,你們認識?”

“是的,我來介紹,蒂麗亞,對我們‘紅世之徒’恨之入骨的殲滅工具火霧戰士中,數一數二的殺手……‘悼詞吟詠者’瑪瓊琳。”

“哎呀,那麽,你就是‘蹂躪的爪牙’的……!?”

麵對表情並不像說話口氣那般畏懼的兩人,一個並非瑪瓊琳的聲音,從她腋下的神器“格利摩爾”傳出:

“蒂麗亞……?你們是‘愛染’嗎!?”

那是向來縱情逐欲,以自在法捕捉獵物並加以淩虐殺害,手段陰狠的自在師兄妹所使用名號。

“正是,久仰大名……殘殺同胞還大呼過癮的瘋狂‘魔王’……噢嗬嗬。”

蒂麗亞語帶譏諷,接著溫柔的把兄長摟近胸前。

“我來向二位介紹,這位是我的哥哥‘愛染自’蘇拉特,我是‘愛染他’蒂麗亞。另外你們也認識的,‘千變’修德南。”

瑪瓊琳因為某事而焦躁不安,以挑釁的語氣向對方說道:

“那麽,你們對這對名不符實,隻懂得四處躲躲藏藏的變態兄妹,到底來這裏做什麽?”

麵對露骨的羞辱,蒂麗亞挑了挑眉,但依然保持柔和的語氣提出要求:

“不管你答不答應,務必要你把手上的東西交給我哥哥,你沒有拒絕的資格,因為那是我哥哥想要的。”

瑪瓊琳心浮氣躁,並非為了那番莫名其妙的話,而是基於自己的個人因素。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不過你們竟然敢用這種口氣對‘悼詞吟誦者’我說話……可真是膽大包天啊。”

“我覺得這是顧慮到彼此的實力差距,十分合理的要求,好了請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趕快交出來吧。”

“說半天,到底是要我交什麽啊?”

“就是‘贄殿遮那’啊。”

(啥?……嗬嗬,原來如此。)

瑪瓊琳瞬間掌握了整個來龍去脈。其實她之前早已隱約察覺出,那個灼眼少女所揮舞的武士大刀就是那把出了名的妖刀。而且她已經親身領教過那個駭人的刀鋒,的確像是‘愛染自’會盯上的寶刀。

(到頭來,這次是被那個小丫頭連累了。)

這並非出於負麵情緒,而是借此觀察情況,冷靜計算對方的目的會對這個戰鬥造成什麽樣的影響,自己應該采取什麽樣的行動比較有利。結論是不予理會。沒有必要浪費時間談話,讓對方得知太多情報。

對於瑪瓊琳默不作聲,遲遲不交出自己所希求的寶具,蒂麗亞擺出一臉不悅的表情。

(這個火霧戰士看起來是個行事衝動之人,隻要稍加挑撥就會立刻拔劍……不過看樣子‘悼詞吟詠者’的名聲並非浪得虛名?)

她並未將這個評價說出口,僅僅持續嘲弄與挑釁的對話。

“現在三對一的情況下,你仍然打算保留實力嗎?看來必須讓你吃點苦頭才行。”

蒂麗亞撫mo著畏懼瑪瓊琳凶狠目光的蘇拉特從兜中飄出的金。她一麵撫mo,一麵對著心愛的兄長下達殺戮許可。

“好了,可以動手了,哥哥?”

聽見心愛的妹妹這句話,蘇拉特眼中燃起火焰。

“嗯!”

他用力點頭,接著身子一轉,順著這個動作,“吸血鬼——布羅特薩奧格”已經逼至瑪瓊琳的眼前。

“!!”

瑪瓊琳憑借直覺,並不驅動防禦自在法,而是直接向後仰。紅色漣漪順著白刃流動著巨劍劃過,相隔的距離足已讓皮膚感受到其存在。從後仰返回原有姿勢,配合身體的動作,她高聲怒吼:

“少瞧不起人!”

與嘴唇相隔數公分之處,噴出深藍色火焰。然而,蘇拉特將巨劍“吸血鬼——布羅特薩奧格”的劍尖如同劃圓一般轉了一圈,輕而易舉的打散火焰,絲毫看不出先前那副膽怯的模樣。化身為冷酷戰士的美少年的下一波攻擊,已經隨著一個旋身,直逼而來。

“瞧不起人的是誰呢?”

同一時間,上方傳來修德南的聲音。一現瑪瓊琳的攻擊破綻,他隨即縱身躍起,雙手早已化為由紫色火焰所形成的老虎頭,虎口吐出一團火焰以阻擋她的去路。

“——唔!?”

瑪瓊琳經過四秒半的判斷,決定放棄閃躲,采取讓三人大吃一驚的攻擊行動。她的腳下產生深藍色的爆力,身子似是“往前”撲倒一般翻轉,如同翩翩起舞一般,以一層薄紙的些微差距閃過“吸血鬼——布羅特薩奧格”的斬擊,接著降落在蘇拉特背後。展現出驚人的動體視力以及身體控製技巧。之後隨即理所當然的以蘇拉特為擋箭牌,避開修德南的火焰攻擊。

“你這個……”

她手持“格利摩爾”往他背部用力一垂。

“臭小鬼!!”

揮火霧戰士的怪力,舉起足足有好就塊畫板疊起來那麽厚的書本狠狠敲下去。

“!?”

意想不到的撞擊讓蘇拉特往前摔倒,但他立刻單手扶地旋身,順手以“吸血鬼——布羅特薩奧格”劃過眼前的雙腳。瑪瓊琳似是表演特技一般跳起閃躲,同時大喝一聲:“喝!!”

周圍產生深藍色爆炸,把一切炸飛。蒂麗亞設下的“搖籃花園”由於內部引的大爆炸而岌岌可危的晃動著,大片煙霧彌漫在其中。瑪瓊琳還不至於笨到以為單憑這點程度,就可以收拾掉這三個人。於是一邊思索著下一個自在法。

(真是……到底怎麽搞的!?)

她無暇仔細分析內心的焦慮,突地蹲下身。紫色火焰變成的虎頭略過頭頂,以利牙撕裂空氣。

“不愧是‘悼詞吟詠人’!不過……”

接著如同鞭子一般伸長的黑色西裝衣袖的本體……“千變”修德南從煙霧的另一端說道,語氣透著從容不迫也是理所當然的吧?瑪瓊琳心生不悅。

“為什麽不穿上象征野獸的殺戮本質的‘托卡’?為什麽不吟殲滅了我數位盟友的屠殺即與詩?”

“嘖!”

馬克西亞斯輕輕咋舌。沒錯。不知為何,瑪瓊琳一直不換上象征身為火霧戰士的她,以全力應戰的火焰外衣“托卡”。也沒有吟唱可以自由驅動自在法的詩歌。她從剛才開始就是為了這一點感到焦慮不安。

“這叫多管閑事,憑你夠資格嗎?”

“我不認為你會低估我。”

沒有任何理論勝得過經由特殊死戰所獲得的確信,隨口敷衍與強詞奪理對‘千變’是行不通的。瑪瓊琳為此深感氣惱,一邊拚命閃躲從他的雙臂不斷吐出的火焰彈。突然戰場一隅響起一個毫無緊張感的聲音:

“不對!不是她!她手上根本沒有!?”

是蘇拉特。

“你說什麽!哥哥?”

大吃一驚的蒂麗亞問道。回答這個問題的是降落在她身旁的修德南。

“是嗎?果然是弄錯了,我一直覺得她不可能用刀。”

“這話怎麽說?”

敞開胸懷迎接像小孩一樣匆匆奔來的蘇拉特,蒂麗亞一臉納悶的注視瑪瓊琳。修德南再次說道:

“蒂麗亞,還記得我之前說過感受到一股相當巨大的氣息這件事吧,這個城市恐怕還有另外一個火霧戰士。”

(被現了。)

瑪瓊琳心想,冷哼一聲。是對方自己弄錯目標,她沒有義務向他們說明。所以她一聲不吭,覬覦著戰鬥的破綻。“什麽!?為什麽不早點說清楚?”麵對蒂麗亞的質問,修德南舉者虎頭恢複成原狀的手掌,繼續表示:“我正想開口的時候,蘇拉特就先采取行動,何況,刀在她手上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我本來以為這跟她沒有使出全力有所關聯,隻是為了謹慎起見,才想試探看看。”

“哎呀,這次白跑了一趟了。”

蒂麗亞露出明顯沮喪的神情。

“本想打個招呼,沒想到找錯對象……必須趁著這位火霧戰士向另一個求救之前,趕緊啟動‘歐格而’才行。”

(誰要求救!)

不理會勃然大怒的瑪瓊琳,蒂麗亞下達指示。

“真糟糕,讓對方逃出有效範圍……修德南,我把你這部分的‘搖籃花園’留在這裏。阻攔這位火霧戰士。等到‘歐格爾’啟動之後,我會再次下達指示。”

“知道了。”

取得簡短的同意之後,蒂麗亞讓金黃色樹葉如同龍卷風一般纏繞在自己與兄長的腳下,隨著龍卷風威力增強,兄妹逐漸浮上半空。瑪瓊琳並未緊追不舍。敵人分散戰力自然是求之不得。從口氣聽起來似乎是要驅動某種詭異的自在法或者寶具,不過,反正是那個灼眼的小丫頭負責應付,不關她的事。自己隻要專心解決眼前的敵人就行了。離去之前的蒂麗亞,麵露隱含陰晦怨念的笑容,對她放話:

“爪牙的奴隸啊,別忘了剛才那番話……我會采取報複行動洗刷你帶給我們的侮辱……等我心愛的哥哥達成願望,到時候我會順便,盡可能以最陰狠毒辣的手法將你淩遲至死……”

譏嘲夾雜在龍卷風的風勢之中,變得斷斷續續。不久便隨著聲音的主人一起消失。瑪瓊琳一句話也不反駁。比起那種小兒科遊戲,眼前的問題才事關緊要。她傳向再次走上前的男子,低聲說道:

“像這樣的委托人可真是苦了你了,‘千變’,勸你放下工作,好好度個假吧。”

麵對麵的男子和緩的舉動,看起來仿佛正以槍口瞄準獵物一般。蘊藏著驚人的戰鬥力的輕佻身影,帶著氣勢十足的微笑答案到:

“你也一樣,不需要辛勤工作來掩飾自己的低潮,幹脆放個永久的大假如何?”

當彼此交換目中無人的笑容時。再次生激戰。

悠二略顯恍惚的心想,池則目光空洞地在半空遊移並說道:“其實,把傘交給吉田同學的是我,該怎麽說呢?我實在太多管閑事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頹喪的語氣之中帶有濃烈的失意。

察覺到這一點,悠二故意以激將法說道:“……原來你也有搞砸的一天啊。”得到此回答並不如預期之中來的有力。

“好像真是搞砸了。完全沒有想到會搞砸……剛才也是,突然火冒三丈,一時克製不住……抱歉。”

悠二沒有看向池,自己也眺望天空。承受著兩人體重的鐵絲網,嘎吱作響。

“沒關係,你說的那番話本身……其實,雖然很難為情……但我覺得完全沒有錯。隻是,如果隻針對我就算了,把吉田同學也牽扯進來,這樣的做法就太鹵莽了。”

“是啊。“

池不懊悔化為言語的讚同。接下來好一陣子,兩人一語不,定睛眺望天空。悠二隱約明白,為什麽池會一下子氣成那樣、一下子又哭喪著一張臉的原因。若非如此,這個眼鏡怪人是不可能失去一貫的冷靜的。然而,看見“池對吉田的感情”,自己是做何感想?又有什麽感受嫩?最重要的部分卻是完全無動於衷,不曉得該說是感覺已經麻痹還是鬆懈。

(看見夏娜跟其他人在一起的時候,明明有股強烈的怒氣直衝腦子……是因為同情池的關係嗎?還是……)

自己對她所抱持的感情,事實上會不會隻是對於她的表現出來的善意,單純感到開心而已呢?會不會是一個對戀情與愛情、善意與開心,到底應該如何分辨呢……?

(嚴格說來,戀情與愛情、善意與開心,到底應該如何分辨呢……?)

陸續浮現的質疑問題讓悠二的心情變的鬱悶不已。不過,即使如此,他還是想向池確認一件事。

“喂。”

“嗯——”麵對隨口的回答,悠二以認真的語氣詢問。

“……你是不是……喜歡吉田?”

等了五秒。沒反應。在煩惱要不要回答嗎?等了十秒。沒反映。還是在煩惱要不要回答嗎?等了十五秒。沒反應。或者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內心思索著,打算再問一次的悠二,感覺眼前的光景有種不協調感。一開始,以為是陽光的反射之類的現象,但在下一瞬間……

“!!”

全身感受到了。

(自……自在法!!)

巨大的自在法正在動中!從屋頂眺望出去的景色,全部籠罩著一層歸依的金黃色薄霧。這片武器,占領了整個禦崎市,讓一切靜止不動。猝不及防——太過猝不及防的宣戰動作。從充滿怒氣的混亂情緒中清醒的吉田一美,開始產生強烈的自我厭惡。

(……我是笨蛋……真是大笨蛋……)

想起自己所做的事情,一直抬不起來的臉蛋、無力下垂的雙肩、蹣跚的腳步,沉重得幾乎就要倒下。

(……沒錯……我不應該對池同學生氣……池同學沒有錯。)

錯的是自己。每次都找他幫忙,每次都麻煩他,自己卻什麽事情都做不了。對於池人的言行感到憤怒,是因為必由自己親口說出的事,被自己以外的人說出來,而且語氣比自己更加堅定更加清楚。對這一點感不甘心,於是拿他當出氣筒。

(既然難過、既然痛苦、就應該親口明白地告訴阪井同學才對,可是……可是,我隻知道沮喪,隻知道消沉,什麽事也沒辦法做……不,不是的。)

是自己告訴自己:“沒辦法!”借此不斷逃避。因為自己膽小就什麽事也做不了,把這句話當成借口一直依賴利用親切助人的池人……到頭來,反而嫉妒起他優異的表現,做出那麽丟人現眼的事情。

(我怎麽會是,這麽卑鄙無恥的人啊……可是……)

很害怕。今天早上看到,阪井悠二跟平井緣“相處融洽”。他們兩人並不是如膠似漆,形影不離。之不過肩並肩走著,一邊談天罷了。可是不知為什麽她可以感覺兩人的心意相通。

(如果從中介入他們兩人……然後破壞現在這層才開始建立關係的話……)

然而一想到這一點,不禁感到害怕退縮,結果變成這樣。池人一定很生氣,阪井悠二一定嚇了一跳吧。

這一切,說來說去都要歸咎於自己懦弱的心,半吊子的覺悟。之前不是早就下定決心了嗎?自己要自立自強!好好努力!自己對於阪井悠二繁榮感情,難道脆弱到僅僅因為內心一個憂慮,就準備打退堂鼓了嗎?

(不。)

隻有這一點,可以清楚確定。那麽,為什麽做不到?

(那是因為,我的覺悟跟決心還不夠。)

如果希望有進一步的展,就必須牢牢抓住自己的感情向阪井悠二告白才行。隻知道一味的害怕,是無法突破現狀的。

(既然如此,隻有付諸實行了。)

一邊思索著,同時勉強抬起的視線,捕捉到一名仿佛前來考驗自己決心的少女身影。

(不能輸、不能輸、不能輸!)

那個少女……麵對那個以毫無自覺的愛意,與毫不矯飾的強悍操控阪井悠二的少女,她的內心湧現熊熊燃燒的對峙意識。

(我不能輸給小緣!)

吉田一美往前踏出步伐。夏娜漫無目標地走在午休時間的校舍中。不,其實她正在尋找吉田。雖然不知道找到人以後要做什麽,她還是繼續尋找。

(……我到底在幹嘛呀……連點心都擺著沒吃……)

她並不討厭吉田一美。以人類的個性來說,甚至是歸類在喜歡的那邊。隻是有時候,看到她跟悠二在一起,或者接近悠二,就會感覺心情很不好。這一個月來,她一直做出一些讓自己討厭她的事情。不過隻要在事後教訓悠二一頓,不悅的心情就誰一掃而空因此,對她並沒有更進一步的感想。隻是她剛才的模樣,那個分不清是憤怒還是悲傷的表情,勾起她內心深處的共鳴,感覺到一紮一紮的刺痛。

(不對,不是刺痛。)

嚴格說來,是不悅。自己可以從那個表情當中察覺出,她下定決心要跟自己周旋到底的那種不詳預兆。仿佛窺見了她向來借由手足無措,加以克製的部分真心。不知為何讓夏娜覺得非常不愉快……

在見到她之後,或許會忍不住向她質問她真的想法。但現在還想不出應該怎麽質問才好。

(!)

找到了。吉田正走在學生之間稱為後院,鋪設於校舍後方草地的一條小路上。白天因為背光,再加上昨天下雨,草地仍然濕漉漉的,所以這裏看不到其他學生的人影。簡直就像是特地為她,和自己騰出來的空間一樣。

(……)

夏娜心中懷抱著分不清是焦躁還是憤怒的煩悶心情,朝著後院勇往直前。吉田也一樣,平時低垂的視線筆直盯著夏娜,緩緩走了。終於,兩人相隔數步距離,彼此麵對麵。吉田臉上,完全看不到剛才驚慌失措的蛛絲馬跡,反而散出比平常來的更為堅定的意誌。她目不轉睛的直視夏娜。夏娜以她在異次元的經驗可以洞悉,那是下定決心的表情。而且不知為何,這個表情,以及表情之下所蘊含的強烈意誌,讓她產生一種畏縮的感覺。明明就不可能怎麽樣啊!她心想

(……好可怕。)

仔細想想,夏娜憶起她在之前也曾經露出這樣的表情。

(——“我不會輸給你的!”——)

當時她就是帶著這副表情告訴自己這句話,那時她一點感覺也沒有,也聽不懂是怎麽回事。詢問悠二,他似乎也一頭霧水,所以最後並沒有得到答案。

(……詢問悠二……?)

夏娜覺得現在內心所感受到的恐懼,是與他的存在息息相關、密切結合的。吉田冷不防說道:“小緣,你好狡猾。”平淡的語氣讓夏娜感覺自己被對方的氣勢所壓倒,她想不出如何反駁這句幾乎可以視為侮辱的言,隻能像個白癡一樣問到:“……什麽意思?”

吉田再次冷不防地說出——關鍵性的一句話。“你喜歡阪井同學對吧。”

“——!!”一股衝擊貫穿夏娜的胸口。

(……喜歡?我喜歡悠二……?)

反複確認這句話之際,胸口難受地疼痛起來。這句話具有一股足以讓人卷起身子,可以摧毀一切事物的可怕力量。吉田堅定決心,猛然抬起臉,繼續說道:“可是,你的態度很冷淡,還假裝不知情,明明你跟他的距離,比我近那麽多……太狡猾了!”

“……唔……”夏娜為了反擊,隻能一邊出不像樣的呻吟,一邊囤積力量。好不容易出的聲音,更不像樣。全身顫抖不止。

“你……你……有什麽資格對我說這句話?”

如果是平日的吉田,隻要這點程度就會讓她嚇的魂飛魄散,同時乖乖閉上嘴巴。然而,現在的她完全不為所動。

“我當然有資格。”吉田的聲音更加有力。夏娜對於那股力量,明顯感到害怕。那的確是,足以威脅自己的力量。

“因為,我也喜歡阪井同學。”

“!!”

住口!這句話幾乎就要脫口而出。

(那是隻有屬於我的,我的——!!)

一名火霧戰士,堂堂的“炎灼眼的殺手”,因為一名平凡人類少女的一句話,而雙腳不停打顫。顫抖之中,察覺到剛才突然掠過腦海的那句話的含義。

(剛剛我在想什麽——?)

重要的事物可能會被奪走的恐懼、無法克製的膽怯、眼前一片黑暗的不平衡感,全部合而為一,化成內心的呐喊。漸漸刻畫出,如同怒氣一般,不斷燃燒的心情。

(——我對悠二——我對悠二——)

吉田繼續向夏娜挑釁:“我……我決定了,再也不要不明不白。不要期待別人,依賴別人幫忙……我要自己努力試試看。”

“……啊。”夏娜的心髒猛地跳了一下。害怕的事情,來了。

“我一定要再一次,親口跟阪井同學說,我喜歡他。”

“不行!!”

現在夏娜終於明白了。自己為什麽一看到這個少女跟悠二在一起,兩人有肢體接觸就會覺的不高興。現在完全明白了。在這之前,她一直以為是悠二做錯事,所以把氣出在悠二身上。但是,事實上並不是如此。是自己不希望悠二跟其他女生在一起,不希望他跟其他女生要好。原因在於自己對悠二的心情。一直以來,自己感受到卻無法理解的疑問與困惑、不可思議的開心跟愉悅的感覺、以及相反的心情……全都是由於這個原因。

自己對悠二的感情。這份感情,現在讓她使出渾身解數出呐喊:“不行!不可以這樣!!不可以說出來!!”

可是,她阻止不了現在的吉田。晶瑩的眼眸閃耀著堅毅的決心,她再次告訴夏娜:“決定的人是阪井同學。小緣我絕對不會輸給連‘喜歡’都說不出口的你——!”

夏娜用力站穩顫抖的雙腳,按住疼痛的胸口、瞪大模糊濕潤的雙眼,帶著足以將一切焚燒殆盡的強烈心情,迎接挑戰。她極力擠出聲音:“我……我也——!!”

聲音說到一半便中斷了。因為眼前的吉田,眼睛一眨也不眨的靜止不動。夏娜迅環顧四周圍,同時加以感應,確認自己身處的狀況。詭異的金黃色霧氣逐漸擴散開來,為周圍景觀覆蓋一層薄紗。

(自在法!?)

其中所代表的含義顯而易見。“紅世使徒”的襲擊。

“……”

然而現在的夏娜,身心遭受了遠比紅世使徒來得更為重大的衝擊。

“……——”

正要對著“最強的敵人”表達自己的心情卻被迫中斷的衝擊。

“——”

無可宣泄的憤怒在全身四處亂竄。

“什麽意思嘛!!”怒氣轉為聲音,化為怒吼出:“幹嗎打斷我啊!!”

此時,對於自己的使命灌注宛若要將天地焚毀一般的意誌。

灼眼炙熱燃燒。

炎揮麗火紅。

黑色大衣包裹全身。接著,拔出武士大刀“贄殿遮那”,猛然插在地上。麵對眼前靜止不動的吉田一美麗,夏娜鄭重宣戰:“我馬上就讓你明白!我的感情,你完全比不上!悠二跟我,一直以來,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情感猛然爆,連亞拉斯特爾也沒有置喙的餘地。如同噴火一般,她大聲咆哮:“我絕對不會輸給你的!!”

金黃色霧氣侵蝕著禦崎市。覆蓋一切、添滿一切、讓一切靜止不動。位於中心位置,閃閃光的數葉旋渦之中,有一對浮現在半空、彼此擁抱的兄妹。感受到尋求的目標被抽了出來,

“愛染自”蘇拉特大喊:“找到了!就在搖籃花園裏麵。那邊,就在那邊!我的‘贄殿遮那’!!”

樹葉在旋渦之中,分別從一端長出藤蔓,如同兄妹一般纏繞在一起。溫柔寵溺地緊摟著兄長,“愛染他”蒂麗亞答道:“沒錯,現在可以隨意破壞了,哥哥。從現在開始,你可以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會保護哥哥的。”

兩人站在頂點,光的藤蔓從伸展的前端開始纏繞,逐漸膨脹成一團。然後整個瓦解。乘著光的藤蔓的巨浪,“愛染”兄妹開始進攻。破壞這個世界的平衡,任意為所欲為的“紅世使徒”直逼而來。準備阻止其野心,並將之殲滅的火霧戰士放聲咆哮。世界,包容著著一切,不受任何影響,持續運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