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 山雨欲來風滿樓（一）
“雲姨！她的經驗比較豐富，我問問她像你現在這樣，應該吃什麽？”喬軒熟練地撥了幾個號碼。展顏有些奇怪，“你能記住她的手機號碼？”喬軒一邊說噓一邊說：“這個號碼不能存，我媽經常來翻查手機，不過我腦子裏記得住……噓，別說話，接通了！”
向雲姨取經後，喬軒便抽空在下班的時候去超市買了烏骨雞，蘑菇什麽，拿回來自己在廚房裏照著菜譜做，梁芷柔更加惱火，背著展顏的麵跳腳大罵了幾次。但是這一次喬軒似乎鐵了心，不但不聽勸解，而且還反駁：“媽，懷孕的人要補充一下營養，這也是你說的，人家駱阿姨每次見到我都問我展顏現在怎麽樣，吃些什麽？”
一提到外人，梁芷柔就有所收斂，不好再糾結這個問題，但是心裏實在咽不下這口氣，總要言三語四，冷嘲熱諷，就是這樣，她還是覺得不解氣。
梁芷柔的怒火像星星之火，慢慢堆積起來。與此同時，展顏和喬軒不滿情緒在日複一日的辱罵中也像星星之火，慢慢積累起來。
每天下班，回家成了展顏最痛苦的一件事，特別是走到小區門口時，她簡直挪不動腳步，她在鬆樹下散步，她在花園邊走動，她真想就這樣在外麵徘徊一輩子……
可是最終她還是得回去，回去就得看梁芷柔假笑的臉變化的臉，聽她一遍又一遍找出家裏的各種漏洞，主要是她和喬軒的漏洞，一連罵上幾個小時……而這樣的罵架，梁芷柔都選在了展顏和喬軒回屋後關門後，不碰麵不點名不道姓，不說具體地罵，通常是：“客廳的窗戶打開著想吹死我們，想蚊子咬死我們……”，“窗戶關上，想憋死我們，想煤氣泄露毒死我們……”等等。
這樣的辱罵已經成為喬家地一道風景線，或者是固定的早早餐和晚晚餐。每天早上六點準時開始，到七點展顏和喬軒出門；晚上九點到十一點。一直到梁芷柔睡覺。
這樣的辱罵實在高明，類似瘋子罵街一樣，什麽都可以罵，又什麽也沒罵，誰能主動迎上去和她較真呢？展顏自問自己還沒有和瘋子交鋒的能力。所以她唯有沉默，抓緊時間做喬軒的工作。
再忍忍，再忍忍，隻要沒傷害到寶寶！她一再勸說自己。
山雨欲來風滿樓！
每天晚上關了門，聽樓下摔東西罵人的聲響小了以後。展顏躺在床上和喬軒慢慢敘談同事朋友的父母都是怎樣對待自己地子女。懷孕後喬軒限製她的上時間，每天晚上隻許上看半個小時的新聞。總是在二十七八分鍾的時候喬軒就把她從電腦旁拽開，於是兩人就躺在床上談天這天在上看到一個新聞：重慶有隻狗媽媽。在一次洪水來臨的時候，狗媽媽安家地小島被水淹了，切斷了和外麵的聯係。狗媽媽每天遊泳一公裏到外麵找吃的，下午遊回小島喂養狗寶寶。洪水湍急，狗媽媽每次都被衝出很遠，還是不折不撓堅持……
展顏在電腦前掉眼淚，叫喬軒來看，喬軒也感歎不已。
“真正疼愛孩子的父母。願意為她付出一切，做任何事的時候也要先考慮子女地利益，而不會率先想到自己……”展顏仿佛在說狗，又似乎在說人。她好歹在大學也學過幾天心理學，雖然隻涉及皮毛。但是用在家裏搞這些東西，足夠了！
她並不是沒有頭腦的白癡。隻是實在不願意在自己家裏也玩弄這一套勾心鬥角的把戲。
晚上臨睡前，展顏拉了喬軒地手撫摸肚子，“老公，來，手放在這裏。對，就是這裏。摸摸你的寶寶，過不了多久，她就會輕輕動了，在裏麵踢你的手，書上都是這麽說的！對了，你想要兒子還是女兒？”
“兒子吧！兒子簡單，好打理！”
“我想要女兒，都說女兒是媽媽貼心的小棉襖，我要一個又溫順又漂亮的乖寶寶……”
“我要兒子，兒子可以和我打籃球……”
“女兒，女兒和我一起逛街……”
雲姨接到喬軒的電話後，積極行動起來，特意托人到鄉下買了很多土雞蛋，土雞什麽。這天，她興衝衝提了兩個大口袋到喬家。
梁芷柔在酒樓，喬軒和展顏還沒下班，喬天陽很冷淡地接待了她。客套了幾句，喬天陽打開電視待客，就捧起當天的報紙在旁邊翹了二郎腿，雲姨無聊，便四下裏走走。進了廚房看到李阿姨在準備晚餐。雲姨便一邊幫忙剝蒜，一邊和李阿姨閑聊。
李阿姨從冰箱裏端出幾盤剩菜，都是豆腐，小蔥拌豆腐地蔥過了一夜變成黑色，西紅柿燒豆腐裏的西紅柿顏色也加深，解開上麵的保鮮膜，這幾道菜都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來。
雲姨當時就作了嘔，皺著眉頭問：“這菜擱了幾天了，這樣還不扔？”
李阿姨謹慎看了看客廳，不好說什麽，但是從她的麵部表情，可以看出她也覺得惡心，偏著頭盡量不看把盤子端到微波爐裏。
“這菜地味道都變了，還留著幹什麽？”雲姨又問。
李阿姨嚓嚓嚓切著手裏的菜，過了一會兒小聲說：“那是植物蛋白，駱醫生說展顏需要補充植物蛋白！”
雲姨瞪大了眼，“植物蛋白，就算是要補，也要新鮮地，孕婦本來就口味不開，再給這樣的剩菜，她怎麽吃得下？”說完後連忙補上：“李阿姨，你別多心，我不是說你……”
不是說李阿姨，那是說誰？這個問題兩人都心知肚明。李阿姨不說話，隻是嚓嚓嚓把手裏的蘿卜切成片，又改成蘿卜絲。雲姨一時無話，在廚房裏轉了轉，終於下了決心一樣走到櫥櫃前把豆腐端起來倒進垃圾桶。李阿姨張了張嘴，雲姨已經從手腳麻利地微波爐裏端出冒著刺鼻蔥味兒的小蔥拌豆腐，一邊換到另一隻手手一邊安慰她，“沒事，等會兒我和芷柔姐說，這是我倒的，不關你的事！”
脖子疼得要死，扭動都困難，和作者們交流，都有或輕或重的腰椎頸椎的毛病，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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