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節 貪得無厭
果然，李阿姨心情複雜地走到梁芷柔的房間門口的時候，就聽見展顏跑到衛生間發出作嘔的聲音。喬軒也急了，扔下手裏的東西跟了去，輕輕拍著展顏的背，小聲問：“怎麽了？不舒服？”展顏正難受，也顧不得回答，隻是俯在馬桶上一陣陣幹嘔。
“喬軒，喬軒！”梁芷柔的聲音在客廳裏矜持的，帶有預警意味地響起來，“鍋裏的菜快糊了，你幹什麽去了？”
喬軒還是輕輕撫弄展顏的後背，沒有回答。
梁芷柔哢噠哢噠走到了衛生間門口，探頭看了一下趕緊後退，嫌惡地捂住鼻子，“喬軒……那個孕娠是正常的，誰都會有這一關，你在裏麵也幫不了忙，還是去看看鍋裏的菜，要是糊了的話今天晚上我們吃什麽？”
“喬軒，快去看看，鍋裏燉的是牛蹄筋，是我最喜歡吃的。這道菜一定要不硬不軟，火候要剛剛好，才是最佳狀態……”喬天陽想著自己的美味。
喬軒想說什麽，展顏擦了眼淚，騰出右手來出來向他擺動幾下，“你，你……快去！”
喬軒沉了臉進廚房，梁芷柔跟在身後進來了，優雅站在廚房正中，蘭花指指點菜肴，“你看，這些全是聽駱姨的意見準備的豆腐，植物蛋白，吃了對大人小孩子都好。”
喬軒挽了袖子清洗手裏的白菜，一言不發。
過了一會兒，展顏從衛生間慢慢走出來，梁芷柔在沙發上笑吟吟叫她，“顏顏，來，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展顏遲疑幾秒，走過去坐在梁芷柔的旁邊。
“顏顏啊。最近學校的工作緊張嗎？”梁芷柔關切地問。她忽然這樣關心起展顏的工作，展顏微笑搖搖頭。梁芷柔又說：“我已經和王叔叔說了，讓他給你們校長打招呼，盡量照顧你，讓你少幹一點工作，你現在懷孕嘛，需要休息！”
展顏宛若雷擊般僵硬。
學校的高中部有個實驗班。挑選教學成績出色的老師任教，展顏一向認真負責，課堂風格活躍積極，她帶的班級連著拿了幾次市裏第一，那天地教務會上還在提名讓她去擔任實驗班數學教師。可是上周忽然選拔了另一位數學教師上去。
原來是這樣！展顏忍不住微微顫抖，望著梁芷柔的眼睛“媽，那是我的工作，你為什麽要幹涉？”。
梁芷柔的笑容越發矜持，閑閑*在沙發上。淡淡道：“王叔叔和我門家是幾十年的老交情，隻要我開口求他，他會賣我的麵子的！”話鋒一轉。“你是我地媳婦，我可是拿你當親生閨女一樣看待。等你生了孩子，我請王叔叔他們吃飯，到時候讓他提升你當個什麽一官半職……”
後麵還有很多，展顏沒有聽進去，隻是看著梁芷柔的嘴一張一合，最後叫她：“顏顏，吃飯了！”
喬軒也在身邊叫。展顏抬了疲倦的眼掃了桌上的豆腐大餐，低聲道：“我不想吃！”
“不吃怎麽行呢？孩子需要營養呢，那可是我的孫子！”梁芷柔笑得好不虛偽。
“老婆，多少吃一點！”喬軒溫柔地勸，梁芷柔立刻皺了眉頭。“顏顏啊，這可是我特意給你配地食譜。你怎麽這樣？”
喬天陽已經在桌上蜻蜓點水，一邊笑道：“快來吃吧，人是鐵飯是鋼，大人小孩都需要營養！”
展顏勉強在桌邊坐下，梁芷柔立刻推了小蔥拌豆腐到她麵前。那股怪味又撲鼻而來，展顏忍不住“哇”地捂住了嘴。喬軒連忙把小蔥拌豆腐拿開，輕聲道：“你不喜歡這道菜啊？那吃點別的！”
梁芷柔從鼻子裏冷哼一聲,正想風言風語幾句，看到展顏和喬軒都沉默，又笑了，“對了顏顏啊，明天我要付李阿姨工資了，你們提前把生活費交了吧！”
我是貪得無厭的生活費分割線
吃完飯展顏拿了生活費下樓來，“媽，這是下個月的生活費喬軒的工資卡拿回後梁芷柔就認真和他們算了一筆賬：家裏每個月水電氣費多少，保姆工資多少，吃地用的多少，然後讓展顏和喬軒每人上交一千。按梁芷柔的話說：“其實家裏地開支大大不止這個數，算了，我就貼補你們一點，讓你們少交點。誰叫我是當媽的！”
至於交了生活費以後，梁芷柔經常會把電費單或者氣費單給喬軒，“喬軒啊，今天酒樓生意忙，媽媽沒空去交費，明天就要收滯納金了，你快去繳費！”遞給喬軒一張繳費單據而已，至於錢，她半個字也不提。
在親戚麵前，梁芷柔經常歎息：“咳，有什麽辦法！他們倆剛結婚，每個月隻那麽點死工資獎金什麽，年輕人大手大腳，那點錢哪裏夠花，說不得我隻好幫襯他們一下，反正我的錢以後已是他們的，難道我還帶進棺材？”
聽話的對象通常是江詩蘭和駱夢等人，聽了這話就連連感歎：“芷柔姐，你真是為喬軒想得太周到了！這倆孩子真是太幸福了！”
展顏把一疊百元的鈔票遞給梁芷柔，梁芷柔接過認真點了點，往茶幾上一擱：“顏顏，有件事想和你們商量一下！”
這時喬軒也幫忙收了碗筷站在一邊。梁芷柔微笑道：“你們看電視沒有，最近物價上漲得厲害，米麵油的價格漲了很多，肉的價格漲了一倍，水電氣地價格也上調……呃，你們原來繳納的生活費，實在不夠。所以我和你們爸爸準備跟你們商量一下，這個生活費適當多交點，意思意思。其實呢我也不缺這幾個錢，主要的目的還是害怕你們亂花，咳！這錢交到我這裏，表麵上是生活費。實際上我還是把它存起來，以後還不是要給你們的。我隻有喬軒一個兒子，難道以後還能帶進棺材？至於喬容，你們放心，我一個子兒也不會給她地！”
她發表完長篇大論，以微笑慈愛的表情望著喬軒，再望望展顏。
“咳！你媽說得對！我們其實哪裏是要你們交生活費。隻是替你們保管，以後還不是你們地！”喬天陽也在一旁打哈哈。
展顏地心裏悶得發慌，試探地問：“那，媽說應該交多少呢？”
“你們兩個人……嗯，最近展顏需要的營養多。我看我就暫時收你們兩千五就是了。反正我和你爸的錢寬裕，就這樣先貼補你們吧！”梁芷柔慢吞吞地說。
展顏和喬軒對望一眼，喬軒眼裏充滿無奈。展顏微笑了，“好，明天我補給媽五百！今天手裏沒現金了！”
“好的！”梁芷柔爽朗地笑：“不急。不過應該補一千，這個月的一起補上吧！”——
還要再補上五百塊！這個月喬軒出差，展顏在喬家吃了幾天就回娘家了。她也不計較，微微一笑道：“好！”
回房後喬軒有點沉默，展顏裝作沒看見，在衛生間裏一邊洗手一邊笑著問：“喬軒，江阿姨有沒有孩子呢？”
“有啊！你問這個幹嗎？”喬軒楞了一下才回答，
展顏剛好直起身來，在鏡子裏看到喬軒的神情有點不自然，貌似是警覺。又有點緊張，她在旁邊的毛巾上擦了擦手，“我隨便問問，有點好奇！”
“有一個女兒，在市裏地工商局！”
“哦！我怎麽沒見過？”展顏有些詫異。
喬軒的臉似乎有點紅。看了看展顏的眼睛，“最近她因為婚姻問題和江阿姨他們有點不愉快。所以很多場合都沒有出現！”
“這樣啊，怪不得我說沒見過！”展顏一心想著自己關心的問題也就沒有在意，從衛生間出來，打開衣櫃裏拿出睡衣，“那，她每個月交多少生活費給她媽呢？”
“交錢？”喬軒笑了，“王婷婷是個有一分錢花兩分錢的人，她會交什麽錢呢，還管江阿姨要呢！”
“那駱阿姨地女兒，叫什麽，對了好像叫陳語馨是吧？”駱夢的女兒展顏見過一次，就是他們醫院的護士，嘻嘻哈哈比較愛瘋玩的那種。
喬軒知道展顏的意思了，苦笑了一下，“語馨也一分錢不交，她地工資還不夠買衣服呢！”
“原來都是啃老族啊！那江阿姨和駱阿姨她們倒應該拿教育我們的說辭拿去教育一下自己家的人，自己地孩子都沒有教育好還怎麽好教育別人呢？或者她們水平有限的話，應該請你媽去開導開導，詳細算算每個月的開銷啊，管家的艱辛啊，駱阿姨和江阿姨的女兒也就會很快長大，興許還能學會什麽叫孝順！”展顏語帶譏諷。
喬軒自嘲一笑，“或者，是因為我和她們有區別吧！”
展顏便輕輕*在他胸前，將他的手環在自己腰上，側了臉貼住他，柔聲道：“我和寶寶永遠不會將你區別對待，在我們心裏，你就是我們最重要的人，誰也比不上！”
她的柔軟地發絲輕輕在他的胸前拂動，聲音低得像呢喃，喬軒的心忽然就像注滿了流動的溫情，滿滿地，盈盈波動，簡直要溢出來。他的懷裏，微微起伏地是自己的妻子；他地手下，孕育著自己的骨肉——他的寶寶，這都是屬於他的，完完全全屬於他。不需要任何恩情、感激、交換、折扣，他第一次覺得原來他也可以如此富有，在感情上如此富有！
喬軒幾乎要落淚。
他溫存地抱緊了懷裏的妻子。
展顏也緊緊貼住了他。
過了好一會兒，展顏從他的懷裏仰起頭來，“我要洗澡去，你要不要洗一下？”眼波流轉，順帶嫣然一笑。喬軒簡直就要把持不住自己，急忙回答，“要，我要和你一起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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