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節 統一戰線（五）
這天晚上喬家的飯桌上氣氛很沉重，吃晚飯梁芷柔就把喬軒叫進房裏，很久喬軒才回來，臉色凝重。
“怎麽了？”展顏擔心地問。
“我媽托人去問了，據說這次喬容起訴主要是要他們賠償以前的撫養費，還要告他們遺棄罪。喬容這次有備而來，證據收集得很齊全，勝訴機會很大。這次真的有點麻煩了！”喬軒椅子上，疲倦地揉著太陽穴。
展顏想起喬容嘴角那一抹殘酷的笑容。
“那你媽打算怎麽辦？應訴還是調解！”展顏輕柔地給喬軒按摩頭部，不無擔心地問道。
“廳外調解有點困難，你不知道喬容要什麽，她要的是喬家的財產，我媽曆來討厭她，絕對不會給她的！”
展顏問喬軒，“那官司打輸了，還不是得給她錢，遺棄罪還不知道怎麽處理呢？還不如大家庭下和解，那樣的話一家人沒有撕破臉，以後也有見麵的餘地啊！”
“你沒仔細算賬，我們家光是這棟房子，加上酒樓，這一半得多少錢？我爸就是一點死工資，養家糊口都不夠，這些錢都是我媽千辛萬苦掙來的，她怎麽會答應分一半給喬容！贍養費按當時的物價，再加上利息至多不過幾千。至於遺棄罪，就要看喬容的舉證和我媽他們的舉證誰有力，這個也還有爭議的！”
第二天喬軒特意請了一天假，陪著梁芷柔去法院。展顏早上的課程實在調不開，隻有在第三節課後風風火火趕去，到了法院門口就碰到梁芷柔和喬軒出來了，旁邊跟著垂頭喪氣的喬天陽。
“怎麽樣，勝訴沒有？”展顏焦急地問。
“證據不足，法院宣布延期審理！”梁芷柔淡淡道。
這時候喬容和一個男人也跟在後麵出來了。喬容今天特意穿了套紅色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預先慶祝勝利，身旁的男人四十歲上下年紀，眉目也算周正，隻是臉色蒼白有一種病態的感覺。
喬容緊緊*在那男人的身邊，向喬天陽示威地喊了聲：“爸爸，你還好吧？”語氣裏不無嘲弄，臉上是得意洋洋的樣子，似乎已經穩操勝券。
喬天陽的牛肉臉拉得老長，冷冷看了看喬容，不說話。
梁芷柔的神情自然就沒有這麽簡單了，妝容精致的眼睛瞟了瞟喬容和身邊的男人，嘴裏輕蔑地吐出兩個字：“遺傳！”
喬容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立刻就要撲上來，被身邊的男人緊緊拉住。喬容毫不示弱回罵：“那你又是什麽，勾引別人老公，你又是什麽好東西？”
展顏嚇了一跳，趕緊看看梁芷柔的表情，沒想到梁芷柔不怒反笑，一字一句道：“你媽偷人，滿世界都知道，所以你爸爸才不要她。誰知道你媽又生了你發揚光榮傳統，繼續偷人，你看看，你挽的不就是別人的老公。老話說討壞一門親傳壞後代根，喬家真是家門不幸，娶了你媽這樣的爛貨進家門敗壞家風不說還生了你這樣的壞種。哎喲喲，這喬家也不知道哪一代祖宗缺了德，遭到這樣的報應喲！”梁芷柔痛心疾首，把喬容和著喬家祖宗一頓臭罵，卻獨獨放過了喬天陽。
喬天陽心裏怎麽會不明白，趕緊就上前指著喬容的鼻子怒氣衝天地罵：“喬容！你個不孝順的，就跟著你媽不學好，不要臉！野男人也敢挽著到法院來，你把我的臉都丟盡了！”
“你算什麽爸爸，就知道附和著罵我，丟臉，你們還比誰都不要臉那！”喬容本來就氣憤難當，喬天陽這話一出口更等於火上澆油，她立刻就跳了上來，想要向喬天陽衝去，但是這時她身邊的男人萎縮了一下，喬容忽然就少了幾分膽子，把衝鋒的方向調整為梁芷柔。
這當兒喬軒去車庫開車去了，如果不出麵阻止，梁芷柔就得直接和喬容廝打起來。展顏迅速判斷了形勢，直接擋在了梁芷柔身前，“喬容，有話好好說，這是法院門口呢！”
“顏顏，你讓開，這不關你的事，你別摻和！”喬容看見帶來的男人一點也沒骨氣隻是在後麵拉扯自己，而自己一比三顯然是占不了上風了，心裏也就泄了一半氣勢，但是仍然維持著雄赳赳的模樣。
“喬容，爸媽畢竟是長輩，你不能胡來！”展顏仍然站在梁芷柔身前，好言好語勸說喬容。
“好吧，看在你的麵上……”喬容的臉色開始慢慢變化，正準備給自己找個台階下，冷不防梁芷柔從展顏身後閃出，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在喬容臉上。
“不要臉的東西！這一巴掌，是替你爸爸教訓你的！”說完梁芷柔迅速躲到了展顏身後。喬容冷不防吃了這一巴掌，愣了片刻，忽然發瘋一樣甩開拉扯她的男人，徑直撲上來：“你憑什麽打我，啊，你憑什麽打我？”
她的樣子類似瘋狗，展顏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辦，隻是潛意識認為喬軒不在，自己就應該代替他的職責護著梁芷柔，她本能地伸手去擋喬容，心裏又慌又亂，簡直是一團糟。
眼看喬容結實的紅色的身軀就要衝到眼前，展顏本能地就要把眼睛緊緊閉上，這時候忽然從斜地裏伸出一隻手來，牢牢抓住了喬容的手，接著喬軒冷冷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喬容，你要幹什麽？”
喬容體力再好，怎麽敵得過喬軒，何況喬軒還一直堅持了鍛煉，手上的力度實在不小，他順手一推，喬容就一個踉蹌向後退了去，被同路來的男人扶住。
喬容的臉色變換不定，想要再度上來討回一掌之辱，估量了形勢又不敢再上前來，隻有捂了臉痛哭道：“你們欺負我，好，我一定要告得讓你們敗訴，到時候看你們來求我！”
“就憑你，你就別做夢了！”梁芷柔冷冷地扔下這句話鑽進車裏。
車到半路，梁芷柔忽然拍了拍展顏的手，“顏顏，剛才你能站出來維護媽，這件事做得不錯！”
展顏微微笑了笑。
喬軒連忙抓住機會也笑著說：“媽，展顏很孝敬你的，剛才喬容那樣，很多人都不敢上前攔阻的。”眼睛就若有若無地瞟了一眼喬天陽，梁芷柔在後麵通過倒車鏡看到了喬軒的眼神，默然不語。
結婚幾十年，風風雨雨的事經曆太多，有哪幾件事是*了這個老公？還不是都*自己殫盡心機，處心積慮拉了一張人情搞定。隻是這一次，恐怕這張人情還略顯單薄了。
過了一會兒，梁芷柔吩咐，“喬軒，先把你爸爸送回去，我還有一點事要辦！”
喬軒嗯了一聲，喬天陽就問：“還要到酒樓去？休息一下午吧！”
梁芷柔從鼻孔裏哼了一聲，冷笑道：“休息？你涮壇子涮出來的禍害還沒擺平，休息什麽？老娘這是天生的勞碌命，要去酒樓使勁賣命，好讓你拿去填窟窿，給你那不清不楚的野種呢！”
喬天陽健康的滿麵紅光的臉一點也沒增加紅色，隻是趕緊不說話。
車到了小附近，喬軒把車停下了，“爸爸，下車吧！”
“哎，開進去嘛！裏麵那麽長一截路……”喬天陽很不滿地說。
“媽還有事要辦，趕時間呢！走著進去要不了十分鍾，你也當鍛煉鍛煉，長期不運動對身體不好的！”喬軒笑著說，喬天陽隻好下車，很不情願走著進去了。
喬天陽的身影走得稍稍遠一點，梁芷柔就發話了，“喬軒，把車開到通江大道去！”
喬軒一愣，“媽，你不上酒樓？”
梁芷柔從皮包裏取出粉撲，往臉上淡淡補了點粉，又仔細把前額的頭發整理好，這才淡淡說：“走吧！”
喬軒在梁芷柔麵前本來就話少，這一次也不多問，直接開車奔了通江大道。到了N市市政府門前，梁芷柔淡淡道：“就在這裏停一下吧，待會兒我給你打電話你來接我！”仔細撫平了裙子上的皺褶，才款款下車去。
進了市政府大院，梁芷柔從皮包裏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熟悉到了心底又已經陌生得太久的電話。
“喂……”電話那頭是一個渾厚的男中音，帶點磁性，似乎一片羽毛癢癢拂過心底，喚起了太多沉睡的記憶。梁芷柔心裏湧起萬頃波浪，強自壓了下去，鎮定道：“你在辦公室嗎？我有事找你！”
電話那頭的男聲停頓了一下，接口道：“好！”
梁芷柔收了電話，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激動得手都有點發抖，她掠了掠額前的頭發，姿勢優雅輕快徑直走進電梯，按下了17樓的按鍵。
市政府的電梯口，有一塊明顯的標識牌，上麵寫著：17樓，市長，副市長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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