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殺念
蕭一怒下向善老辭去大掌櫃的職務，轉身不顧老人的呼喚回了房間。此時已經是人夜深人靜的時候，蕭一肚子火氣，沒有脫衣服徑直把自己扔在床上，拉了被子蓋上腦袋，大口喘著氣平緩著強烈的憤怒情緒。
蕭思緒混亂如麻，哪兒還能平靜下來，他也顧不上思索為何一向鎮定冷靜的自己這幾天來情緒變化如此激烈，隻是腦海裏飛快轉著念頭想著當前所麵對的問題：剛才自己一時氣憤，憤然向善藥師辭行要離開回春堂，難道真能輕易拋開自己花費了無數心血即將大功告成的這份事業？還有善嫣嫣，難道自己又真的忍心讓她嫁給李子玉那個混蛋？
想到女孩，蕭的眼前出現一張巧笑嫣然的甜美麵容，滿腦子都是和女孩在一起的快樂美好時光，他吃了一驚，什麽時候她已經在自己心中占據如此重要的地位了？記憶中她的一嗔一笑似乎都在自己眼前活了般閃動著，蕭出神地想著嫣嫣的溫柔，想著嫣嫣的可愛，想著她的體貼關心，想著她的善解人意，一時間不禁癡了……
蕭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了半天，心裏更是煩躁，想到女孩將離開自己身邊，想到再也看不到她甜美溫柔的笑容，蕭不禁生出一種自私的想把女孩抱在懷裏，不讓任何人搶走的心理。他再想到善老的固執堅持，李子玉的卑鄙無恥，怒火上湧，牙齒咬得嘎嘎直響，手掌使勁拍在床上，隻聽轟隆一聲，整條床碎成了粉末，蕭重重摔在地上，這一下巨痛沒有讓他冷靜下來，反更激起無邊的怒火。
“大掌櫃的，大掌櫃的……”門外一個小夥計叫道，他剛走到蕭門口就聽到房間裏轟隆大響，不禁嚇得心髒通通直跳，畏縮道：“東家……東家讓您過去有事相商……”
一聲怒吼幾乎把半條街上的人都給驚醒，他呼呼喘著大氣大聲吼著：“……告訴東家……我已經不是大掌櫃……蕭某……明天就離開……離開回春堂……”
他這一嗓子把小夥計險些嚇個半死，那夥計聽了蕭的話更是心驚膽戰：大掌櫃竟然要離開回春堂？那以後鋪子還怎麽辦……？小夥計馬上掉轉屁股就趕緊去通知各位掌櫃的，這事對於鋪子裏的人來說無疑將是塌天的大事啊。
不片刻，人聲鼎沸，幾十名掌櫃管事，幾百個夥計全起來了，吵鬧一陣，眾人聽到大掌櫃竟然要走，馬上迷糊的睡眼睜大得快要從眼眶中掉出來了，慌慌張張全往後院湧來，一起趕到了蕭的房間門口。這可不得了，蕭大掌櫃走了，誰還能撐起回春堂的天空，他可是眾人的主心骨啊，沒有他就沒有眾人，更沒有現在的回春堂。
幾百人把個蕭所住的小院塞得滿滿當當，一些人更是被直接擠了出去，身份尊貴的幾名掌櫃臉色焦急地在蕭房間門口渡了幾步，隻聽房間裏劈裏啪啦傳出一陣摔東西的聲音，誰敢在大掌櫃暴怒的當口進去啊。最後還是方是以帶頭，走上前去輕輕扣了扣門，他還沒說什麽話呢，轟地一聲，一物砸在門上，震得那門咚咚直響，剛圍到門口的眾人馬上嚇的退了開來。
蕭憤怒的聲音傳出：“都給我滾回去睡覺，誰要踏入房間一步，我擰斷他脖子……”
眾人都不以為蕭是嚇唬他們的，很多人在藥場上看過蕭那種可怕的力量把堅硬的石頭輕輕一擰就變成了粉末，都相信他有可輕鬆擰斷眾人脖子的能力。而且大掌櫃輕易不動怒，平時雖然比較嚴肅，但對待回春堂的夥計是非常和氣的，但，不代表他不會生氣，誰都不會忘記一年前流氓周宏圖來鬧事，蕭微笑著不緊不慢地一邊談笑一邊抓過周帶來的幾十名壯漢，一個一個把他們腿骨捏得粉碎。雖然大掌櫃沒有對周宏圖下手，但那流氓頭子已經嚇破了膽，癱在地上，屎尿拉了一褲子，最後還是被聞訊趕來的蘇州衙役給硬架到大牢的。所以說蕭大掌櫃會生氣，而且一當他生氣，使出的手段是非常可怕殘酷的。而現在眾人麵對的就是已經超出生氣範圍，已經達到暴怒邊緣的大掌櫃，試問誰敢再上前輕觸黴頭。
眾人麵麵相視，都囁囁著不敢再去扣門觸怒蕭，但也不甘心就這樣回去，看情況剛才夥計報告的事情是真的，如果大掌櫃真要離開他們離開回春堂，那他們是絕對不答應的，就算讓蕭擰斷脖子也是不能讓他這樣走了的。
不一會連大後院的善老都驚動了，老人在小夥計的扶持下顫顫著走了進來，擠成一堆的夥計們馬上讓開路讓東家進來。善老歎息著看著眾人，他們臉上都帶著焦急的神色，這些忠心耿耿的人們確實是回春堂千金不易的寶貝啊。
“……東家。也來了……”二掌櫃王順擦著汗水急急迎了過來，晚上的天氣是很冷的，但他內心焦躁下，不禁急出一身大汗。
善藥師點點頭，向前走去，眾掌櫃紛紛向老人行禮，心裏都抒了口氣：大掌櫃最聽東家的話，也許東家可以勸得了他……
“善老，大掌櫃火氣很大……好象瘋了一樣……”三掌櫃方是以眉頭緊皺道。
善老握握他的手，點點頭表示自己理會得，老人上前幾步柔聲朝屋子裏喊道：“……動天……動天……聽老夫說一句好嗎……”
房間裏好半天沒有聲響了，眾人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可蕭依然沒有回答，善老歎口氣自言自語道：“……看來是我做錯了……”老人又喊了幾句，屋子裏還是沒有聲音……
半響，善老堅定地道：“……我就在這裏站著等他……他要不出了，老夫就一直在這裏等著……”
眾人聽了心裏頓時炸了，這還了得，看老人那站都站不穩的身體也知道他狀況非常不好，哪還敢讓他在這樣寒冷的晚上呆在外麵守侯。在方是以帶頭下，趕緊有幾個掌櫃站出來拉了東家回房，老人雖然不答應，可眾人抬起他就走，好說歹說終於把老人送回了房間休息，方是以保證道一定守在蕭房間門口，一等他出來就把他叫來見老人，善老這才放了心。
按照方是以的意見是眾人都散了回去睡覺，留下幾個夥計陪著他在蕭門口等待便成，但現在誰還能睡得著，如果不能等到蕭親口說出自己不會離開回春堂的話語，恐怕沒有人能放下擔憂焦慮的心情去休息。於是最後就成了回春堂所有的夥計管事掌櫃全圍在了蕭門口靜靜等著他，此時已經是半夜時分，再過兩個時辰天明，大掌櫃的總會出來。
其實蕭人已經不在房間裏了，在眾人商量好了等待他的時候，他已經遠在幾十裏以外。在房中焦慮地思考後，蕭決定無論自己做什麽樣的事，也不能讓嫣嫣落在那個玩弄女性的畜生手裏，這樣的慘事自己絕對不能容忍它發生在可愛的嫣嫣身上。雖然情緒很亂，但他還是很仔細地想了半天，終於決定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問題：殺殺殺，殺了李子玉，嫣嫣就幸福了。心中升起殺念後，他再也控製不住嗜血的情緒，一種渴望殺戮渴望鮮血的暴虐在心中燃起。殺殺殺，隻有殺才能解決一切問題，隻有殺才能解救女孩。
蕭動身了，他直接從後窗鑽了出去，使出身體中最強大的能量，以人類的肉眼根本無法分辨的超級速度飛快地向杭州奔去，在憤怒情緒驅使下，那種速度甚至已經超越了蕭的極限，風馳電轉，追風的速度讓蕭輕輕一點地身形瞬間已經遠在數百米，隻見天空中一道金光夾雜著奪目刺眼的紅芒飛快地電射而去，一個流浪大街的酒鬼無意間看了一眼，忙揉揉眼睛驚異道：“……流星……流星……從我腦袋上飛過了……？”
在奔行一個多時辰後，蕭已經在薄薄的晨霧中見到杭州府的城牆，他一陣冷笑，身形直接縱越而起，在城牆上鋒利無堅不摧的手掌連續插了幾個大洞，腳微微一撐已經上了城牆。那守衛的士兵們迷迷糊糊中隻覺得眼前一道黑影幻過，仔細一看卻是什麽也沒有，蕭已經遠在數裏開外。
幸好在一年前蕭和善老曾經來過李府，以他那超人的記性根本不存在迷路的可能，不片刻，如一隻大鳥般盤旋的蕭已經在杭州府的眾多高層建築物上縱越過去，向著選定的方向飛速前進。
蕭如一隻飛鳥般在低空輕輕但又很迅疾地劃過，驀地前方街道上出現兩個衙役打扮的人，他們無意間抬頭一看頓時目瞪口呆起來，此時天已微微發亮，蕭在天空如一隻黑色的怪鳥身影實在讓人驚恐，兩人正要大叫，蕭怪嘯身中，忽然撲了下來，那速度是如此之快，一個衙役剛張開嘴巴，忽然發現剛才還在數十米外的蕭已經和他麵對麵站立在一起，那距離是如此之近，近的衙役能看到蕭眼睛中的譏誚。
蕭輕笑一聲，身形向前猛撞，一股巨大的力量貫注在對方身上，那人胸前骨頭全部碎裂，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徑直像個被人大力擊打後的皮球般飛了出去，重重撞在一麵牆壁上發出轟地巨響，然後身體如泥般軟軟滑倒在地上。
另一個衙役卻已經被嚇得膽汁都已經炸裂，抽出刀來向蕭砍去，蕭揮手架住鋼刀，用十根血肉組成的手指緊緊握住刀刃用力一捏，鋼刀在對方驚恐欲死的注視下化成粉碎，蕭猙獰的臉上魔鬼般笑了笑，一隻腳完全違反人體骨骼構造地直直踢起，這一腳快得更加不可思議，在衙役的視線裏他根本看不到蕭的腳動了，隻眼前一黑，那隻腳已經踢碎了他的下巴，然後把他像一隻死魚般踹出十多米遠，落下地時，屍體已經完全變成一堆肉渣。
看著兩條活生生的生命頃刻間消失，蕭眼睛中露出一絲詭異的紅光，然後伸手一招，另一把鋼刀從衙役腰間刀鞘射出穩穩落在他手掌中，蕭
溫和地笑笑：“李大公子死在差人的刀下，也算是伏法吧……”
蕭縱起身來，強大的力量湧出，身體又好似變成一隻飛翔的大鳥消失在空中。
前方不遠便是李府，蕭力量一收，從天空輕輕落在地麵，他邁著悠閑的步伐不緊不慢向前走去，夜晚已經快要過去，天還黑著，但東邊已經顯出微微光亮的太陽，新的一天將要來到了。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一個打更的中年人好死不活地在蕭將要躍入李府的時候出現在拐彎處。
蕭停下腳步，輕輕笑著看著他走近，蕭眼睛中的紅光詭異得猶如兩點鬼火，貪婪地盯向更夫，他此刻的思維已經被殺戮所主宰，慘殺和鮮血是他的最愛。
更夫打著竹板慢慢走近，他奇怪地看了眼全身黑色絲綢衣服的男人，然後敲著竹板繼續前行，一晚上的工作將要結束了，疲勞之餘更多的是欣喜。就要回家了，溫柔賢惠的妻子可能已經準備好了滾熱的地瓜湯等著自己歸來，可愛的孩子也在等待自己回去的擁抱。
蕭溫和地笑著，對更夫勾勾指頭，那中年男人楞了楞，但看對方穿著名貴，神情高傲，不敢怠慢，跑了過來彎著腰低聲道：“這位老爺您有事嗎……”
蕭伸出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掌向更夫摸去，那更夫忽然見了他眼睛中閃閃紅光不禁嚇了一跳，驚呼著後退，可看著蕭那隻手慢悠悠地抓來，自己退的不慢，可還是被那冰冷的手掌掐住了喉嚨。手掌漸漸用力，更夫眼睛中透露出恐懼絕望的神色，蕭滿有興趣地觀看著，他的思維被主宰後已經忘記了此行的目的，他此刻最大的目的就是要殺戮生命。
手掌漸漸用力，那更夫臉色已經轉成鐵青色，呼吸快要窒息了，心髒也要停頓了，蕭激動地等待著那生命結束瞬間的美妙感覺，滿臉期待著看著更夫已經喪失光芒的眼睛。忽然那雙眼睛中的恐懼絕望神色全部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不甘地掙紮和絕不屈服的勇氣，更夫想起了家中妻子還在等待自己回去，孩子們還沒長大，還需要自己這個頂梁柱去撫養他們，絕對不能死！那種對生命的渴望和奮起抵抗的頑強一刹那讓蕭驚呆了，他茫然地鬆開手指，更夫軟軟癱在地上昏到。
蕭呆立片刻，猛地驚醒，不能置信地回想著剛才的經曆，自己竟然冷漠地殺死了兩名衙役，還要殺掉這個更夫，似乎那時的情緒中全是暴虐和邪惡，到底自己的情緒為什麽會這樣失控？他想起那種毀滅所有的殺念，是那種殺念支配著自己幹下如此可怕的事情。不該有殺念嗎，不，一股怒火又騰地升起，為了嫣嫣，我要殺了李子玉。
可惜蕭在此刻沒有反思身體內瘋狂的不受自己控製的嗜血念頭，如果他現在能警覺的話也許以後不會入魔太深，但，這也許本就是蒼天的捉弄，是老天故意要折磨他而所加的安排。
由於受更夫的刺激，蕭勉強壓抑住腦海裏想大開殺戮的誘人想法，身體縱起飛身躍入李府，雖然李家府第很大，又是黎明前的黑暗，但蕭還是很準確地找到了李子玉的住處，黑暗中一頭大鳥輕輕地無聲無息從窗口滑入房間。
房中的情景幾乎讓好不容易壓製住殺念的蕭把所有人都撕成兩半，他努力吸了兩口氣才勉強壓下怒火，走到床前，在一對相擁相抱的中找出女人來，在她後頸用手輕輕一按，女人便在睡夢中徹底昏迷過去。
蕭拆開兩堆，奮力地扯出光溜溜的李子玉來，在他迷糊著睜開眼睛還沒有發出驚恐的叫聲前，一把拉下他的下巴，然後正反大力抽了李少爺幾十記耳光，這耳光打完，李子玉一張俊臉已被毀容，鮮豔的血液從他眼睛鼻子耳朵嘴巴中噴了出來，瞬間染紅了床單。
在李子玉充滿驚恐和哀求的眼神下，蕭搖搖頭歎息道：“……你叫我怎麽饒你……，你太不乖了……，你愛玩多少女人我不管。但，你不該忘記我的話，，。不該去招惹嫣嫣……”
啊……”李子玉可憐兮兮地呻吟著，可惜下巴被卸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蕭抓過他的一隻手來，慢慢摸索著，然後笑道：“李公子保養得很好啊，果然是大戶人家嬌生慣養，這細皮嫩肉的，不知道結實不……？”
蕭說完抽出鋼刀來，在他麵前晃了晃，一邊歎息著一邊用手指一下一下把鋼刀的刀刃捏碎，片刻，一把上好的刀已經變成了滿地的碎片，蕭又抓過李子玉的胳膊嗬嗬笑道：“鋼刀是不太結實，現在來試試李少爺的手怎麽樣……？”
在鋼刀粉碎的時候，李子玉已經被嚇得眼睛泛白，一聽蕭竟然要像那樣捏自己的胳膊，頓時兩眼一翻幹脆地昏了過去，嘴巴裏更是吐出了白沫。蕭抽了他記重重的耳光罵道：“真他媽不禁用……”
到底要不要宰了這小子呢？蕭默默想著，今天可能是自己來到這個時代第一次動了殺念，想不到沒弄上正主，卻把兩名差人先殺了，李子玉這樣的畜生，殺一千個他都不可惜，但蕭想起剛才心中翻騰的那種瘋狂殺念，最後決定還是放這小子一馬，一是為了防止殺戮勾起好不容易才壓製的嗜血；二是想到李畢竟是善老的外甥，嫣嫣對他也很有感情，如果自己痛下殺手，蕭想以後大概都不能坦然麵對善家父女了。
蕭嘴角扯了扯，大手抓起軟癱在床上的李子玉，一股柔和的力量傳了過去，臉色慘白的李子玉醒了過來，當看到蕭陰冷的笑容就在眼前時，他馬上雙眼一直又想發暈。
蕭憤怒一瞪，李子玉抽搐一下，臉上露出哀求，蕭不為所動，微笑道：“小子好運……，我決定留你一條小命……嗬嗬，就是要委屈您點，不過，忍忍就過去了……”
李子玉看著一臉不懷好意的蕭，心膽具寒，剛想呻吟求饒，忽然看到蕭的眼睛中光芒大亮，他好奇地看著，腦袋慢幔迷糊起來，眼睛呆滯。蕭低吼一聲，“轟”，李子玉心中猶如炸了個雷霆，意識全部混亂，一聲沒吭昏了過去……
一切弄好後，蕭略微收拾一下，然後飛出房間，在預示著夜晚快要過去的晨光中踏上了回去蘇州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