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鬧會場
今天,本來不打算開會,快到中午的時候,突然下雨了。於是,段祺正臨時決定下午開黨員和生產隊長合並會議,馬上叫大家分頭去通知。段祺正回到家裏吃好中飯就到了村裏,他沒有把握下午有多少生產隊長會來參加開會。
通知出去是下午十二點半正式開會。段祺正時時看著表,快到十二點二十分了,才到了五六個人。該做的工作做了,該請的也去請了,全部都通知到的,雖然工作已經做到了家,但他們不來,你也沒有辦法。段祺正心裏很清楚,這些人,他們根本不把自己一個新上任的村書記放在眼裏。他早就做好了思想準備。
有幾個生產隊根本沒有隊長,段祺正初步經過了解,臨時指名叫誰來開會,但到底會不會來,心裏沒底。
段祺正所擔心的,所怕的,不是他們給不給麵子的事,而是時間不等人,元宵節已經過去,馬上要進入春耕備耕工作。農田需要多少時間才能落實分到戶還是個很大的問號?正像老支書所說的,“我們村的問題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但段祺正相信分田到戶大多數的村民是支持的,擁護的,每家每戶每個人日子還是要過的,飯還是要吃的,哪一家不想把日子過得富裕一點,生活過的好一點。他堅信現在組織起年富力強的年輕幹部,他們都有充足的幹勁和活力,雖然在經驗上包刮自己還遠遠的不夠,憑我們的愛心,熱心、幹勁和一顆火紅的心,一定能把這個村搞好,搞富裕。
段祺正再次看了一下手表,十二點半差五分,連那些黨員都沒到幾個。他站在窗口了望,內心急火如焚!
施玉容氣急大呼的跑到樓上,走進段祺正的辦公室。
見施玉容跑的呼哧呼哧的響,額頭上都是亮晶晶的汗珠,段祺正笑著問道;“他們來嗎?”他的微笑是裝出來的,說著去給她倒茶。
施玉容急促地喘著氣,走將過去奪過段祺正手裏的熱水瓶,用右手臂騰了他一下,回答道;“他們可能不會來。”
“為什麽不會來,”段祺正聽後臉一沉說,“難道真的有如此的難請嗎?”
段祺正再次看了一下手表,時間已超過十分鍾,人才開始落續的到來。
下午的會在樓上的會議室開,趙旭峰,孔剛毅,瞿定,也隨後而到,每個人都跑的滿頭大汗,氣急大呼,他們是第三次出去請他們來開會了。鐵石按時到達,段祺正沒有給他任務,隻是順便叫他帶幾個口信。
十幾個生產隊長、隊長隻到了一半,段祺正沒辦法隻得叫他們再辛苦一趟去請一次,盡量把他們請來。
因為開會的人數到的差的太多,隻能再等一等,剛好那時電話鈴響了,他就去接電話。電話是鎮政府財政室打來的,叫出納過去一下。
會議開始,生產隊長基本請到,唯獨還有三個隊的隊長沒有來,不再等了。下午的會議剛開始沒有什麽人發言,那些生產隊長,啃著瓜子、抽煙,喝茶,當作沒一會事的樣子。當段祺正提到分田到戶的事兒,大家就立刻沸反盈天,起初大家還有點文明的爭辯,到得後來就激勵的爭端,再後來仿佛是在吵架。
段祺正沒有插話,也沒有阻止他們的爭吵,任由著他們去爭論。
他的想法認為此時的爭吵不見得是件壞事,他們可以把思想暴露出來,把存在的問題爭論出來,這樣自己就知道怎麽去做,怎麽去解決啦。幾個村幹部瞥來的眼神,對他的暗示,他都視而不見,泰然處之。
正當他們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段祺正想起來說話時,來了二個請了多次的生產隊周隊長和石隊長。這二個生產隊長也是這次分田到戶的至關主要人物。村裏的村民都知道,村裏有二股強勢力,那就是,“葛、周、”,但石隊長的勢力也不能忽視。老支書當村書記,村裏所謂重要的事兒都要經過他們三個隊長同意方可行使。這二股勢力和石隊長,段祺正和裴文暨去老支書家深談時已經知根知底。今天他們會來參加會議,雖然來得晚一些,已經給了段祺正的麵子,說明他們對分田到戶還是支持的。周,石,二個生產隊長一走進會議室,爭吵聲戛然而止,會議室一時就安靜下來。
施玉容馬上起來給兩位倒茶,瞿定和孔剛毅馬上起來讓座,趙旭峰遞發香煙。
段祺正和他們微微的低了一下頭表示著打招呼。等他們坐下,停頓片刻,段祺正站起來開始講話。他首先把上午村委會上的會議精神向大家作了重複,然後,把自己的想法和今後的打算計劃全都說了出來,最後談到分田到戶的事兒。
段祺正講話中,大家還是比較安靜的,主要他們想聽聽新上任的村書記到底有幾斤幾輛,肚裏的貨色有多少,打算的計劃如何,是不是講的都是些屁話。在講話中除了有幾下咳嗽聲稍縱即逝之外,那就是大老爺們抽煙的霧氣。整個會議室煙霧繚繞,滿室氤氳,煙味嗆人。別的人還次之,施玉容可受不了,她嗆了出了眼淚,帶著抱怨說道,“你們能不能少抽點呀。”這時,發出幾聲的取笑聲,有人說道,“你也可以抽呀,沒人規定女孩子不能抽煙,你老爸不是也抽煙嗎。”施玉容用低眉順眼地瞪了那些人一下不在說什麽。
一提到分田到戶,大家又鬧哄起來。段祺正見大家又鬧哄起來,就不在講下去了,他還想聽聽他們更多的態度與想法,特別是後來的那二個隊長的意見,他們的態度如何是他最想得知的。
可是,周,石,二個人根本沒發表意見,沒發表意見,他們的態度如何段祺正沒有了底。段祺正還發現他們有時好像還用睥睨的眼光瞥下自己,不管他們的態度如何,這個田是一定要分的,非分不可。
就在大家發言最熱烈的時候,從樓底下上來幾個人,樓梯鐓的咚咚響,仿佛故意要把樓梯步格鐓穿似的。領頭的一個尚未走進會議室,裏麵先看到的人已經寒噤弱噓,連周、石、兩個生產隊長看到了都立刻站立起來,笑臉相迎,低頭打招呼。
隻見領頭走進會議室的那個人個子不高,胖鼓鼓的,兩隻眼睛瞪得像田螺,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認識他的人都叫他豹哥。
葛豹走進會議室,就重重地一拳擊在會議桌上,坐在會議桌兩邊的人紛紛讓開,有幾個人已經嚇得顫栗,有幾個人趁機閃出了會議室。
段祺正不認識此人,也不認識後麵隨跟的幾個人,見他如此的猖獗無理,心中不免有氣,正想責問。
這時,趙旭峰上前叫道;“葛豹兄弟有話好說,火氣不要那麽大嘛,來,煙不好,請抽一根。”
葛豹一把奪過趙旭峰手裏的一包香煙毫不猶豫的丟出窗外,“這麽差的香煙給你爺爺抽。”然後,抓起一隻茶杯攥在會議桌上,打的粉碎。他的眼睛直盯著段祺正。
這時,會議室開會的**多數已經退出的退出,站到一邊的站到一邊,隻剩下他們幾個村幹部,還有周,石,兩個生產隊長還坐著。
“葛豹哥,”施玉容猛然站起來叫著說道;“你搗亂我們的會場不說,還摔壞我們的東西,太不講道理了吧。明天我去告訴葛伯伯去。”
原來他就是葛和仁的兒子,葛龍的小弟,怪不得如此的橫溢。
“兄弟,發這麽大的火,不知是誰得罪了你?”段祺正這時不能再裝聾作啞了,否則的話,會被別人看不起的,尤其是當著、周、石、兩個隊長的麵。再者,一些開會的人也會悄悄的離去。
“開的什麽屁會,先說給你爺爺聽聽。”葛豹傲慢地一屁股坐到會議桌上麵,又攥起一隻茶杯在會議桌上猛鐓。
段祺正見狀叫他們先都出去,並對幾個村幹部說,“去通知外麵的人,明天早上六點半到村裏集合。”
一切都發生得那麽迅速,放佛隻有一泛眼的功夫,一場一觸即發的打鬥就如此的結束了。就像兩個孩子玩耍,剛玩的刺激就被他們的父母叫了回去,雙方隻好囫圇的吞下這口氣,等待著下一次的機會。
他們退出會議室之後,施玉容突然想到了一個人,把村會計叫了過來。原來村會計是葛豹的親叔叔。
下午的會議就這樣不了了之,人都已經散去,隻好作罷。
段祺正見周隊長和石隊長還沒有走,想請他們聊聊,卻被他們推說;“還有事去,”拒絕了。
他來到自己的辦公室拿出最後的一根香煙叼在嘴裏,想抽根煙解解悶氣,不料被被剛進來的施玉容一把奪了過去,不小心分成了兩斷。而施玉容還抱怨地勸道;“別抽了,一個下午,你已經抽的夠多的啦,這樣抽法,對人的身體不好的知道嗎。”
段祺正正憋著一肚子氣,心中實在難以平衡,葛豹不但搗亂他的會場,敲碎杯子,竟然做他的爺爺!他何時受過如此的窩囊氣,已經到了忍無可忍。要不是葛豹的叔叔進來,如果葛豹再如此的囂張,做他爺爺的話,他就會對他不客氣,非教訓他一頓不可。
“幹麽!”段祺正說話時怒目可怕。然後,他的兩隻手在自己的身上胡亂地摸索,試圖想再尋找出一根香煙來。
施玉容知道段祺正的心裏很煩,下午會議開的半途而廢心裏肯定很慪們,她實在是出於關心,見他煙抽的太多,才這麽做的。見段祺正急躁地在口袋裏搜索,這才知道他隻剩下了最後一根煙,心裏很後悔,也很難過。忽然,她想起了什麽,跑到自己的辦公室,從抽鬥裏拿出特地為他預備的一包香煙,拿來給他抽。然而,她擦著眼淚無聲地走出辦公室。
明月清風,天空蔚藍高遠,路旁的一塊塊農田,碧綠青岫的肥苗正在月光下微微發笑,隻有那不知道疲憊的冥蟲在靜謐的夜晚裏,唱著幸福歡悅的歌謠。望著那皎潔的月亮,段祺正感概無限,要是,人們的生活也有如此的安靜,像蟲兒一樣無憂無慮,樂趣的每天高聲歌謠那該有多好。
可惜,現實的生活中並不是你所想象的詩篇和畫畫,也都不是美酒與鮮花。假設,人生的經曆,道路,如果沒有坎坷,曲折,與泥濘,都能按照每個人的意願去發展,實現,那麽,人世間或許不會再有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