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愛河裏的漣漪

第二十二章愛河裏的漣漪在這個美麗而又令人神往的世界——東方的地平線上已經緩緩現出了晨曦。

他們坐在離家不遠的樓房下,默默地眺望著前麵波光粼粼的小河,朝霞灑在清澈的河麵,把他們甜甜的心帶進了著詩情畫意的景色中……眼前的河麵,仿佛盛開了一朵朵潔白的蓮花——他們陶醉著……

“看!那不是她們幾個人嗎——你的學徒們,她們今天來了。我們開離開這兒吧,她們如見你和我呆在這兒,相依相偎,親親熱熱地談情說愛,準會取笑我的。”隻見五個姑娘說說笑笑向錦鵬家走去。

“可不是嗎?當她們得知往日的師姐,如今任師娘的職了。能不驚訝才怪呢。”

麗麗甜甜地笑了笑:“此乃無後選人,本小姐隻好擔此重任了。有句話說: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你把她們喊過來。”

“……走!我們回家,時間不早了,我們以後也應該正式投入工作了……”

於是他們又忙碌了起來。

可是,就在這陰曆十二月底的一天,一輛黃色出租車開進了這小小的村莊,在錦鵬家直西的中心巷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幾個人,他們商議了一會兒,便向錦鵬家走去。正巧被錦鵬的母親串門歸來看見了,她看到這幾位陌生來客正向她家走來的,料想沒有好事,於是便忙向正在工作的錦鵬和麗麗喊道:

“錦鵬,‘南方’來人了!”錦鵬的母親慌慌張張的跑進來。

“麗麗,你先躲一躲,看看他們的來意再說。”

進屋的人有麗麗的爸爸、原媒人——徐舅舅、小五的姐姐等五六個人。莊上老老少少見了,一傳十,十傳百,頓時齊湧而來:閑議論的、看熱鬧的,關注的……把整個家院擠得水泄不通。

“有什麽好看的?我們算完帳就走。”麗麗的徐舅舅想趕走圍觀的村民,可是沒人理睬他。

他們坐定後便問錦鵬:“麗麗在哪兒了?叫她出來。”徐舅舅說道。

“我們不打她,也不帶她走,叫她出來,把花我們家的錢算給我們。”小五的姐姐操著沭陽口音氣勢洶洶地說道。

“多少錢?”錦鵬問道。

“一萬!”

“別瞎詐,一萬?我聽麗麗說過才三千元,你們以前計算過……”

小五的姐姐高聲罵著麗麗的爸爸:“媽的,你養這個閨女,白送俺,俺也不愛要,你這老東西,成心把女兒朝這兒送,不想和俺家弟弟結婚早先也別同意呀……”錦鵬的嶽父被罵得啞口無言。

徐舅舅在屋裏屋外又巡視了一翻,不見麗麗的影子,便對錦鵬開嗆了:

“你快去把麗麗找來,把錢算給人家,算完我們就走,我下午還有別的事呢。”

錦鵬的母親把村裏的兩位幹部找來進行調解此事:

“我是村長,這位是村婦女主任,我看這樣吧:今天讓錦鵬一下子拿出這些錢,他恐怕也拿不出來,我看你們還是過幾天再吧。”

“錦鵬有錢!”錦鵬的嶽父肯定地說道。

“可實際沒她說得那麽多,她憑什麽瞎說?”

“那你讓麗麗出來說話。”小五的姐姐以命令的口吻接著說道:

“今天乘著村幹部在這兒,這事也該讓她出來有個了結的時候,你認為你和麗麗之間的親事,能行就行,不能成就此解決,這能成不能成,我不能添言,也沒有錢朝裏帖,你看著辦吧。她現在在哪兒了?是不是又出去了?”

錦鵬走進了西屋輕輕地喊了聲:“麗麗!”

麗麗出來了,她早就想了結這份親事,今天了斷的時候終於到了。人們頓時用一雙雙好奇的目光向他們投去,低聲議論著……

錦鵬和麗麗低聲說了幾句話,而後在寫字台上拿出了紙和筆,向著客廳的縫紉機旁走去。

小五的姐姐一一說著各項開支的價格,讓麗麗計算著,對在小五吃的每一頓飯,小五給麗麗家做活的路費和工價還有所送的每一件禮物都作了較高的估價。

“他在俺家幹活哪有那麽多天?哪能把從來我家到回去那天都算上工價……”她還在辯護著。

“丫頭,你落到這地步,還跟人家算那麽仔細幹什麽的?”他的父親氣憤地說道。

“我們憑什麽不可以這麽算?”

錦鵬的母親製止了她:“丫頭,是你退人家的,當然人家說了算,不過錢也有個了的……”

“……就這些了,現在你合計一下總數是多少?”小五的姐姐說道。

“三千七百元。”麗麗說道。

“再想想還有什麽遺漏的沒有?”原先湊成這門親事的“紅娘”——徐舅舅說道。

“算好了吧?今天可要一次性算清,以後這帳一筆勾銷,互不幹擾雙方留個字據。”村長接過徐舅舅的話。

“麗麗,你爸叫你來一下。”徐舅舅把麗麗叫到了西房,房門神秘般地關上了,麗麗的爸爸開始向女兒索要二千元錢,作為今後給他的養老金——這也是他們在家商議好的計劃。

徐舅舅出來了,小五的姐姐又進去了,正堂屋裏的村幹部和大舅時而在商議著、時而在閑聊著、時而在抬舉著錦鵬的為人和個性,下著麗麗在錦鵬家不會受苦的包票。錦鵬麵對著關閉的房門,沉思了好久好久,十多分鍾後,錦鵬忽地有種預感,他便推開了西房的門,一位二十五六歲,身材一米七左右的小夥子,這時也跟了錦鵬走了進去,他是錦鵬的三弟。

麗麗的父親見女兒不同意給贍養費,於是便向閨女婿開了嗆:

“錦鵬,我準備蓋便屋備材料花了二千元錢,我現在手頭緊張,你就算幫助我一把,今後叫我……”他滿臉苦相,不敢向閨女婿直說,於是拐彎抹角地要,頓了一頓,他接著說了一句:“你還要逼出我的老命呀!”

錦鵬想:既然他同意這門親事,那這個二舅的稱呼是不是也該改變一下了呢,他爽快答應著:“嗯,爸爸,這錢我給你。”他不由分說,就看在嶽父大人能接受他這個閨女婿的情份上,錦鵬便不加思索地答應了。

可深表同情的女兒卻左右為難,又不敢輕易讓步,他知道父親在借此索要錢,極力反對:“你多要的二千元錢是給誰的?”

“是給你爸爸的,別人沾不了邊。”徐舅舅說道。可麗麗仍遲遲不肯讓步:

“你要這錢,現在我不同意。”她吐出的幾個字,像一塊塊石子,向父親的頭上砸去:“你要錢,以後再說吧。”

“丫頭,你到這地步,還嘴硬?”她的父親火了。

“我有話怎麽不能講?”說罷,她生怕別人知道父親借此索要錢財,而丟了她家人的麵子,她不敢聲張。

“丫頭,那材料我現在還留什麽用?那最終還不是你的?‘南方’那一切東西你也沾不了光,家裏的財產‘南方’你那大哥也拿不去一分……丫頭,你現在翅膀硬了吧?不管我了?”而後他轉向了錦鵬:“錦鵬,你就算幫幫我吧,你叫我以後的日子怎麽過?以後家裏的財產還不都是你們的。”

“爸爸,這錢我給你,你別為難,我理解你以後的處境,麗麗你也別說了,就這樣定了。”他們走出了西房。

這錢遠遠超出了錦鵬的預料,於是他便和母親商議著到外麵去借點,可母親仍然有些顧慮重重,深怕兒子到頭來弄得雞飛蛋打:

“你看這親事能做還是不能做?你爸剛去世,反正我也我也沒有這錢。”說真的,錦鵬的媽媽雖然也想讓兒子盡快找到媳婦,可是她壓根就不想支持兒子和麗麗的親事。

“你盡管去借,到時候算我的。”錦鵬果斷地說,他的母親無可奈何,既然兒子把話說到這份上,她滿臉的愁雲也就舒展了許多,於是借錢去了。

“算清了吧,我們今天在這兒為鵬和麗麗的婚事作個見證人。”婦女主任接著說道:

“我看今天寫個‘調明書’,這樣寫怎麽樣——今日調明麗麗與小五婚約之事:解除婚約,結帳三千七百元,錦鵬並付嶽父兩千元作贍養費。現由錦鵬一次性處理現金共計五千七百元整,之後,雙方同意公證人由村長和我在上麵簽個字——隻要雙方同意就簽字。”

“對了,如果同意,你們雙方立字為據,今後這賬就一筆勾銷。”村長說罷,人們頓時議論開了:

快到六千了!成親才年把,這年頭她還沒得一件值錢東西,竟花了這些錢?要是像人家那樣成親三年五載,那還不得要兩三萬?”

“樣樣東西漫天要價,竟瞎詐!丫頭是得了金子還是銀子了?”

“媽的,揍他們一頓,包括他‘老泰山’在內一個不漏,看他們誰還敢吱吱聲?三個圍觀的小夥子在麗麗和錦鵬的麵前故意罵道,忿忿不平地想為他們出口氣。

有人製止起來:“看大哥大嫂那樣子,人家到頭來還是親戚,我們還是少管閑事吧。”

錢拿到了手,徐舅舅對錦鵬和麗麗說道:

“你們倆過來一下,我們就要走了,現在我跟你們說點事。”

錦鵬和麗麗圍坐在大舅的對麵,周圍站滿了圍觀者,村長和主任坐在他們的旁邊,徐舅舅對錦鵬說道:

“麗麗比你小,今後她有什麽做得不對的地方,你得多擔待點,要和睦相處,不要給麗麗罪受……”

還沒等他說完,二位村幹部打開了話閘子:

“這你們就放心吧,錦鵬性格很好,而且待人熱情,沒有什麽脾氣……”

“兩人共同做衣服,風不打頭,雨不打臉的,又能有什麽苦吃?”村長接過了話茬。

徐舅舅接著對他們說道:

“你們也不小了,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不該怎麽做,要好好過日子。以後我再來你們家作客。要知道我還是你們的舅舅。嗬嗬!”他爽朗地笑了起來。說罷他起身和村幹部及錦鵬的母親,還有姥姥一一握手告別。

麗麗的爸爸拉住了親家母的手:

“姐姐,這親事也能做,也並不丟人,天下這事多得是——不是我一家。雖然我原認為他們在年齡和身體上有點距離,可是現在我也想開了:隻要孩子們樂意做這門親事,我也沒啥可說的。姐姐,姐夫不在了,今後你要照顧好自己……”親家母被說得滿臉堆笑。

“嗯,你們要走啦?麗麗在這兒了,今後你們要多來我們家坐坐。”

“以後兩家人可是親上加親了,你那老婆也不在身邊,家裏就你一個人,抽空常來逛逛……”錦鵬的三嬸說道。

“女兒要結婚了,你去家後,我看還得準備一下陪嫁啦!”梁村長開起了玩笑,他料定麗麗的爸爸是不會得在這上花錢的。

“到家我看看再說,我們走了,你們回去吧。”他們的車子開走了。

“看來以後的嫁妝也是他大哥哥買了……”人們又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開了。

“他一次次催我和他結婚,想用結婚來把我拴住,可我就是沒同意,他一直擔心我拖延結婚,會是夜長夢多……沒想到這一天終於來了。”麗麗感到身上的包袱輕鬆了許多。忽而她又轉喜為憂:“你一次給他們拿走了這麽多錢,不感到有些心疼嗎?”

“愛情是不能用金錢買到的,明天我就把借人家的錢還了,然後……”

“哦!你到滿大方、滿瀟灑的,要知道那是你千針萬線,日積月累掙出來的。為了不致使我爸爸夜長夢多,我們結婚吧!你怎麽不作聲?”

“你說什麽?我在回憶。”

“你把我也帶進去吧——不過,現在不行,我要你麵對現實,我們還是安心做我們的事吧。”於是錦鵬又理起布料,畫起了裁剪圖,麗麗拿過剪好的布料,踏去了縫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