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 破事韻事
第五部分中流擊水
第一場破事韻事呂聞遠來電話找鄭江,說是駱同祥失蹤了,問看見過他沒有?鄭江吃了一驚:“沒看到。他不是在醫院麽?”呂聞遠說:“他上個月就出院了,現在不曉得跑到哪兒去啦!”
鄭江道:“他一個大活人,丟不了的。”
呂聞遠壓低了聲音:“你不曉得,他腦殼出問題了。前一陣他來過我的辦公室,一看就神經兮兮的不正常,說是老婆鬧離婚要我給他做主,還罵龔縣長跟吳小芹不清不白。這不是胡說八道麽?”
鄭江說:“這樣吧,呂主任,我安排兩個人到街上去找找,有消息就告訴你。對了,你可以給鄉的古書記說說,讓他叫人到駱同祥的老家看看。”
“多謝了,鄭書記。”呂聞遠憤憤道,“他媽的,正事都忙不完,還攤上這檔子破事!”
鄭江叫來黃軍,說了駱同祥失蹤的事,道:“你馬上到街上跑一趟,也不要東問西問的,四處轉轉就行了。快去快回!”
黃軍騎輛摩托不到半個鍾頭就回來了,用手捋捋亂紛紛的頭發:“報告鄭書記,沒看到駱同祥,連他的影子都沒有。”
“他不在我們這兒最好,免得麻煩。”鄭江抓起電話,按了兩個鍵又停下了,“你忙去吧,這件事不要聲張!”
黃軍道:“我曉得了。”轉過身出了辦公室,把門拉上了。
鄭江其實不是要回避黃軍什麽。他剛才沒有立即給呂聞遠回話,是避免呂主任產生他隨便應付的印象。他過去有過這樣的教訓:本來是快節奏地提前完成了領導交辦的任務,領導不僅沒表揚他辦事效率高,反而覺得他沒有深思熟慮,工作敷衍了事。以後他便學乖了,總是按照領導規定的期限臨近時再交差,同時說一些克服了多少多少困難、曆盡千辛萬苦之類的話。這樣一來,往往更能得到領導的認可和稱讚。
直到晚上10點,鄭江才給呂聞遠打去電話,聽那邊有麻將“稀裏嘩啦”和牌的聲音,便說:“呂主任,打擾您了。我親自帶人找遍了鎮上的旮旮旯旯,沒看見駱同祥哇!”
呂聞遠嗬嗬笑道:“兄弟辛苦了。沒見就沒見,好好好……呀哈,我的幺雞,自摸極品!爽哦,爽!”
鄭江放下手機,忍不住獨自發笑。倩倩從衛生間洗完澡披了浴巾出來,問:“你得意啥哩?”
鄭江說:“剛才……剛才……哈哈!”
倩倩的臉倏地紅了,以為是笑她之前床上的表現,便伸出手去擰鄭江腰上褶起來的大坨肥肉,痛得鄭江“哎喲,哎喲”直叫。
顧此失彼,倩倩身上的浴巾“嘩啦”垮到了腳跟底兒,潔白芬芳的一下展露無遺,在熒光燈下散發著柔和迷人的光澤。
鄭江眼見她手足無措的樣子,笑得更厲害了。倩倩又羞又惱,也不管身上沒有一絲遮掩了,撲過去雙手一齊用上,狠勁地又抓又掐。
鄭江抵擋不住,慌忙蹦下床去,光著屁股跑進衛生間背抵著門,大喘幾口氣後才露出一道門縫說:“我不是笑你哩!剛才呂主任電話裏說自摸幺雞,我一下想起你老漢兒擺的笑話了。”
倩倩問:“我爸爸說啥了,有這麽可笑?”
鄭江開門出來,道:“他說的是黃段子,你要不要聽?”
倩倩哼一聲說:“瞎編吧?我爸爸會說黃段子?”
鄭江道:“你老漢兒說黃段子是高手哩!他們在圈子裏的人麵前才說。我也是上次陪領導吃飯時聽他講的。大家都笑慘嘍!”
“那,你說說!”倩倩忍不住好奇。
“我真說了啊?”鄭江又遲疑起來,“你回家可別出賣我,我怕你老漢兒怪罪呢!”
直到倩倩點頭做了保證,鄭江才慢騰騰道:“有一家人打麻將,爸爸、媽媽、兒子和媳婦四個人坐一桌。有一局大家都想要幺雞,正巧爸爸摸到了幺雞,叫了一聲:‘嗨,!’媳婦很是眼紅:‘爸喲,你那個給我摸到就好囉,想摸都摸不到哦!’媽媽沒好氣地說:‘摸啥子摸,想得美!我想碰下都不得行,你還想摸?’兒子急得不行:‘老爸喂,你的留起也沒得用,甩出來給我嘛!’爸爸瞪他一眼:‘放屁,老子的你們都別想!亮給你們看看,帶鉤兒清條子,極品自摸!’”
倩倩忍不住笑了:“哪個爛肚皮編的喔?烏七八糟的,你們還覺得有趣啊?”說完穿好睡衣鑽進了被窩,上身靠在床頭道,“現在說黃段子咋成風啦?越是公開場合講得越起勁,我在賓館裏就遇上好幾次。飯廳裏的女服務員都是20歲不到還沒結婚呐,天天少不了聽這些東西。你們是不是都這樣啊?”
鄭江連忙否認:“不,不得的。哪能都這樣嘛!”
倩倩白鄭江一眼:“反正我見到好些當官的說起黃段子來起勁得很,有時仗著酒勁還跟人家服務員動手動腳的,跟社會上的下三濫沒啥兩樣。”
鄭江嬉皮笑臉說:“是嗎?那我要動手動腳啦!”
“別鬧了!”倩倩柳眉倒豎,“你還沒完啦?”
鄭江掃了興致,悶聲道:“那我睡了。”往上拉起被子蒙起了頭。
倩倩撩開被角,問:“生氣啦?”
倩倩見他不哼不哈背過了身,就拿手撓他的胳肢窩,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倩倩心想他抗癢癢的能力超強還是咋的,或許本身少了幾根癢神經呢。於是推他兩把:“喂,起來,我睡不著!”
鄭江睜開眼睛:“依我的法子就睡得著啦,你又不幹。”
倩倩知道他心裏不了然,柔聲細語道:“明天你還要下鄉,悠著點兒。我也累了,明晚上再說吧!喂,我有話問你。”
鄭江慢慢撐起了半截身子,也靠在床頭,不停地打著哈欠:“問啥?說嘛!”
倩倩道:“你聽外邊的人說過我爸爸那種事沒有哇?”
“啥子事?”鄭江沒聽明白。
“就是,就是男女關係那方麵的。”倩倩又道,“你要說實話!”
鄭江睡意頓無。對符乾坤的風流韻事,他是心知肚明的。早在符乾坤還是符總經理的時候,他們甚至有過一塊兒去找小姐快活的經曆。時移世易,符乾坤成了縣委副書記和他的準嶽父,他們當然不會再像過去拍肩搭膀那般親密無間。不過,鄭江還是有意無意聽到一些傳言,知道符乾坤喜好那一腿的秉性沒有改變。
鄭江在倩倩跟前守口如瓶,一是為尊者諱,二是本來就不咋把這當回事。不料倩倩問起她爸爸的事來,或許是聽到了什麽風聲。他支吾著說:“沒有啊!人家都曉得我們的關係,哪會給我說這些?你咋想起問這個來啦?”
倩倩心事重重道:“我媽媽說起來的。他們吵過好幾次架了,我爸爸死不承認呢!”
“不承認就是沒有嘛!你也不相信你老漢兒啦?”鄭江搪塞著。他很後悔說了一個黃段子,惹出這些麻煩來。
“算了,大人的事情,我們做子女的理不清。睡吧!”倩倩歎一口氣,拉熄了床前的台燈。
鄭江如釋重負,一出溜也躺平了身子。不多會兒,倩倩就聽見枕頭邊響起了呼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