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俯視眾生

程少遊常聽人說,別讓人賣了還在給他數錢。但這事一直沒遇到。

但這次程少遊覺得自己估計被某人給賣了。

女孩姓宋,叫婉焉,京城國防大學的學生。

京城有四所著名大學,老牌的清華,北大,以及新星中華大學,和國防大。

若論名氣最大的,還算國防大學,因為國防大學被中華人公認的打造國家領導人的搖籃。

國防大學位於市中心。絲毫沒有所謂的隱於世,猶如高人般玩幾分神秘。

而國防大學的校長對此就說道:“人行於世,自問無愧,何須賣弄**,中華泱泱大國做了幾百年高人,卻得不到做為高人應得的尊嚴,所以做為高防大學裏的所有人。就是要讓天下人窺視我們的**,讓所有人在我們的**之下,發出內心的尊敬。”

離國防大學十公裏處的商業街高檔單身公寓裏。

程少遊楞是到現在還沒回過神來,怎麽就被一個女孩帶回了香居。當然程少遊不敢奢望天上會掉個林妹妹給他。因為這時他正搬個書桌按照那位姑奶奶的吩咐換個七八個地方。

就算程少遊努力鍛煉了一個月,依然受不了這般折磨累的隻想開口求饒。但不知是程少遊年少賭氣,還是不想認輸,仿佛跟那位姑奶奶耗上了一般。

宋婉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一會兒換這個,一會兒挪那個就像怕累不死程少遊一般。

現在見程少遊臉色虛白,一口氣呼呼大喘,終於是有點良心發現,鬆了口氣道:“這裏以後就你住了。”

程少遊此時的腦子更加回不過神來,原來自己一直錯怪了人家,心裏詛咒了別**半天,冤枉了好人,大感過意不去。蒼白的臉上出現一絲紅暈,不知說什麽才好。

宋婉焉好象個能看穿人心思的妖精,原本還嬉笑的俏臉轉眼就變,冷聲道:“是不是背地裏一直在罵我。”

程少遊心裏委屈的道:“我原本有份好好的工作,如今被你叫來做苦力,而且還不知道後麵到底要幹什麽,能不罵嗎?”人遇到未知的事情,又不能回頭,一是祈禱,二是咒罵能緩解壓力,可如今祈禱有用嗎?

程少遊心虛的道:“我怎麽敢。”

宋婉焉見過對她大獻殷情,見過對她心懷叵測的,見過對她死心塌地的。惟獨沒有見過害怕她的人。

因為女人天生就是弱勢,如你做不到武則天那般,談笑間取人生死大權,那麽不管你多嬌貴,多優秀,男人可能會奉承你,會哄你,會順著你,但絕對不會怕你。因為每個男人心裏都在想著。這麽優秀的女人扒光衣服,扔在床上會是怎樣的一番風情呢?

宋婉焉不是普通的女子,這個世界所謂的大世麵她自信見過幾次,所以對人看的也比別人透徹,但人一旦被看的太透徹了,就會對許多事物失去興趣。就像宋婉焉看追求他的那些男生一樣,就像是黃雀在看螳螂演戲。而螳螂依舊瞎了眼把黃雀當成了蟬。

但程少遊的表現卻是大出意外,一個認識不過幾小時的男孩會對一個女孩露出一絲怯意,這樣的情況下,反而弄的宋婉焉不好繼續摧殘程少遊。

因為這時候的程少遊讓宋婉焉想起了小時候一起生活的弟弟,可惜**了,心也就變了。再也找不到從前的感覺。

宋婉焉也不在這事上繼續追究,換言繼續道:“你到我這裏來,隻是暫時的,因為上一個人請假了。所以我到麗姐那裏找個人來暫替一下。這裏是屋子的鑰匙,和車鑰匙,你要在每天中午12點前和下午5點前去國防大學接我。”說完把鑰匙遞給程少遊。

程少遊百思不得其解,小聲的說道:“可我不會開車啊。”

宋婉焉從始致終都把這個致關重要的問題忽視,直到程少遊坦白才發現自己做事還是太草率了,更後悔當時怎麽就頭腦發熱一下選中了程少遊,此時臉色非常不好,問道:“那你會什麽?”

程少遊想了半天,想不出來。

宋婉焉臉色已經青了,忍住一口氣不發,問道:“會打架嗎?”

程少遊搖了搖頭。

宋婉焉心裏騰的一下冒出了一團火,兩眼含火,望著程少遊繼續問道:“會做家務嗎?”

程少遊還是搖了搖頭。

宋婉焉,兩手握拳強忍著沒有火山爆發,最後含著一絲希望的說道:“至少有一兩樣拿手的絕活吧。”

程少遊再次陷入深思,給宋婉焉提供了一絲期盼,但片刻後,程少遊猶如讓天塌下來般再次搖了搖頭。

終於宋婉焉心髒的承受能力到達極點,忍不住大呼道:“狗娘養的,老娘也有瞎了眼的時候,竟然請回來一個大爺。”

一天就這樣過了。

宋婉焉自認倒黴,原本想請個苦力,苦力倒是苦力卻隻是個半桶力,其他時候全要她伺候的大爺。如此心裏咒罵了老天終於開了眼,讓從來吃不得半點虧的姑奶奶終於嚐到了什麽叫虧的血本無歸的感覺。

但人已經來了總不能就這樣把人趕走吧。自然肯定是嘴上要占了便宜,不能就虧大了。於是大義凜然的說道:“你小子,三天內,如果學不會開車,就是騎自行車也要準時去接送,姑奶奶,不能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程少遊心裏的確是怕這丫頭,一是這種少見的極品尤物,隻要不傷害到鄉下人的自尊,罵幾句倒生不起恨來。

二是,這丫頭又給他住,又給他吃,正所謂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更是沒有足夠的理由給他壯膽子,所以不管三天能不能學會,程少遊先答應了再說。

宋婉焉離開的時候依然煞氣滿臉,覺的越看程少遊越生氣,偏偏程少遊這人木訥的也不反駁,滿臉委屈,又讓她生不下狠心一腳將他踢走。

都說妖孽還需妖孽治,雖不說程少遊是不是妖孽,但宋婉焉心裏卻自認倒了八輩子黴,偏偏學不來慈熙太後那般子的狠心腸。

程少遊此刻依然不敢相信,會有這麽一天,站在高高的大廈上,俯視整個京城。看著眼下眾人,仿佛一隻手就能讓他們要生便生,要死便死。

此時程少遊更是能理解為何人們都喜歡站在高處,隻有在高處,生死才把握在自己手中。

不擔心別人一腳踩下,自己就死無全屍。

常人的圈子都是基本不變的,想要突破一下眼見,就猶如中彩一般渺小。

程少遊見到香山別墅時,想到的是又錢真好,等他站在高手俯視眾人時,想到的卻是,高處的及至在那裏?

縱使你成就帝王霸業,頭頂上依然頂著一片藍天,它要你入輪回,即使你有千秋霸業終歸要化為一片塵埃。

想到這裏,程少遊才覺得自己是多麽渺小,自己追求的又是什麽,自己雖然有所奇遇,得到一點關於天道概論,但隻有在高處才更加感覺到,天道是何其渺茫,連立於億萬人之上的皇者都無法期盼,自己一個螻蟻又如何尋找。

但人窮卻誌不窮,能摸到天道的一絲煙雲,總比上天無門的帝王要強上一分,有了這個想法程少遊更是下定決心要勤練乾元心法,人生不能就這樣寂寞無名的悄然消失。

有些時候,人就是這樣奇怪,不管是思維,還是做事,隻要想通了,不管方法是對還是錯,總會出現一條大道。而此刻程少遊更是心清如鏡,眼觀眾生,意境高出了平常不止一二個階級。這種東西可謂是可遇不可求。

乾元心法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迅速全身運轉,轉眼間,在全身三條筋脈中貫穿一百零八個大穴,正當三脈如溪想要匯成一河時,在一百零八個大穴中出現兩個盲點,使得三脈匯集成溪的真氣,相望而無法相聚。如果一停頓,乾元心法運轉一滯帶,匯聚而成的真氣竟然瞬間渙散,而原本陷入空明的程少遊,瞬間臉色蒼白,汗如豆珠滾滾而下。

此時程少遊的感覺就像是身體內發生一次大爆炸,那爆炸不是發生在內髒,而是在全身經脈中。真氣在經脈中散開,使得人體早已經成型的脈絡急速膨脹,就好象一個人的皮膚被外力無限拉伸一般,這種痛苦可想而知。

程少遊痛的咬牙格格做響,甚至連手腳都開始抽搐,此痛苦之極,能堅持到現在不發出一聲,足可見他心性是如何堅定。

但真氣無規則胡亂膨脹,就算他性格堅毅,如無方法,隻怕早晚得經脈爆破而亡。光從這一點就能看出,想成就永生之道。當真是九死一生,每一步都是死處求生。非常人能走的路。

程少遊現在腦袋還有一絲明智未曾幻滅,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但死亡的味道程少遊已經嗅了出來。

但如今十八歲大好時光,怎肯就此離去。、回想起整個過程的始末,記起發生此事的蹊蹺,當先油然一新的就是,三股冰涼的真氣,在流遍全身後,通往一處時被兩個盲點阻礙。

細細體會兩點位置,加上程少遊曾經不凡的學識,隱隱猜到一點。

暗道:“難道這二點,就是傳說中的任督二脈?”而後又尋思道:“傳說中,人要達到天地極限,經脈必須貫通,我本是常人,定是經脈未通,又擅自練習高深心法,才導致了這樣的後果。”

想到了這一點,程少遊便有了確切的目的,那就是試著調息,控製身體內的真氣,全部往任督二脈集合,來個釜底抽薪,硬碰硬直接將任督二脈破開。

古往今來,能開任督二脈的那個不是了不起的人物,但絕大多數人都是有高人指點,一步一步徐徐漸進。這也是為何,世家,宗派總是高手如雲,而那些散外高手卻是鳳毛麟角。

想程少遊這樣蠻幹的人,估計這個世界上二隻手能數的出來,但活下來的人卻不知一個手指頭能不能代表過來。

至少程少遊覺得明天早上自己會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這是第一次程少遊真正的控製真氣的流動,若是以前絕對無法做到,因為這是乾元心法達到第一層才會出現的征兆。

但人不能用常理來推斷,特別是臨死之人,人的潛力是無法估量,畢竟混沌化萬物,人乃萬物之首,每個人身體內都有一絲混沌之氣,混沌之氣可開括天地,淩駕於天道之上。所以聖人言,天道及人道,人道不能代表天道,歸根於這一絲混沌之氣被人的凡塵孽障包裹,無法顯形,直到死後,混沌溶於天地,從歸天道,如此反複,待五億六千萬年後,再開混沌。又化萬物。而前一個五億六千萬年的萬物必定化身天道。

所以說蒼天是公平的。

這時眼見程少遊在死亡邊緣掙紮,自然程少遊也不是那種天命之人,如小說寫的那般,死亡間,突然混沌之氣而生一舉破開任督二脈。

經脈急速膨脹,而程少遊垂死運轉乾元心法,運轉周天,讓程少遊哭笑不得的是,這邊經脈不通,那邊卻因為心法運行,真氣生生不息,竟然越聚越多,若是經脈貫通這是好事,畢竟真氣越多,就意味著程少遊道行越深。

但現在卻成了個騎虎難下之勢。

這邊真氣堵的慌,那邊真氣還在不要命的往前竄。

自然程少遊承受的痛楚更是成倍的增加。

隻可惜現在程少遊是神誌迷糊,若是清醒時說不定他會冷不住罵道:“**娘的永生,勞資寧願回家種田也不想幹這種賣力不討好的事情。”

因為光第一層就是如此,那後麵的呢?

真氣多,壞處顯而易見,但優勢也能瞧的出來。

那就是原本穩如泰山的任督二脈,終於出現了一絲鬆動。破開有望。

前提是程少遊能撐下去。

才一會而工夫,程少遊就全身濕透,但這時**還在不停的往外滲,先是帶黑的糊狀**,到最後竟然是豔紅的血從全身億萬毛孔透出。

程少遊自知難逃一死,忽然想起了過往。

心道:“若是今生我沒遇上陳宜佳,或許我能安穩做個知識分子,過個太平晚年。”

而後又道:“若是今生我沒遇到那老頭,我也就心安理得的做個平凡人,娶妻生子。”

而後又想:“難道世間真是神仙,講究因果,若沒有陳宜佳我是否會遇到老頭呢?”

有些東西越想越玄妙,越想越渴望將其看透。

原本因為死亡而慌張的程少遊竟然瞬間變的平靜了下。

因為忽然間,他隱約間知道了什麽叫道:“那就是,有因必有果,六道輪回中,生死天論定。除非能走上尋道之路,才能脫離六道的控製,進入永生,那就是此時生死不是由自己掌握,而是掌握在天道之中,而自己要做的就是順其自然。”

心境是成大事的必要條件。

程少遊如今已經不管經脈的爆破,不管了任督的鬆懈,他隻做他本份的事情,乾元心法的運行,而成與不成交給天定。

任督二脈,若是能強破,那也就不可能成為人體最重要的二大穴,而程少遊如此看破,讓它順其自然,反而應了天道。

都是天道不可強求。這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竟然被程少遊誤打誤撞碰個正著,不能不說,一切都上天早有定數。

砰,程少遊感到了身體內發生兩聲爆炸,而後身體內膨脹的擁堵感瞬間消失大半。

然而當一個人習慣了那種要命的感覺時,突然的輕鬆竟然一下讓人無法承受,也就在那一瞬間,身體虛弱到極點的程少遊終於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