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暗殺（下）
現在，我隻想回家。
家在哪裏？
數千裏之外。
頭腦昏昏沉沉，看不清腳下拖著長長的血印，我知道自己受傷很重。這次是真實的傷害，是有生以來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從來沒有這一刻，讓我體會到對生命的留戀，對往事美好的向往。想起很多人說什麽的傷害遠遠比不上身體的傷害，那是因為他們的身體根本沒有受到傷害，他們在無病呻吟。
頭中腳輕，感覺自己就像在蕩秋千一樣，憑著隱隱約約的感覺，我朝著薛娜的住處走著，扶著牆壁，拐彎，在扶牆，看見了大樹，看見了四合院的大門，可是卻看見薛娜。
眼前光景陡然一黑，人事不知，昏迷不醒。
我作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裏麵我和一條蛟龍在搏鬥，我不是他的對手，被咬得渾身傷口，然後掉到水裏。水是鹹的，侵在傷口上，麻癢，疼痛。蛟龍在我落水後便沒有繼續攻擊，而是抬著高傲的頭顱俯視著我。我受不了他的眼神，扔想繼續衝上去。奈何身體劇痛，全身突然無力，身子被千萬隻螞蟻咬住，想大聲疾呼，卻喊不出聲音。這時，一個女孩出現，看不清麵目，身穿著薛娜那套連衣裙，手裏端著藥品，輕聲說道：“快醒來吧，該吃藥了。”
我已經醒了！但她似乎看不見我望向她的眼神，隻是在旁邊默默祈禱，祈禱上天讓我快快醒來。我想和她說話，但是發現自己一個字也吐不出，憋得慌。
女孩祈禱很久，沒見我醒來，歎了口氣，轉身走了。我想留住她，可是沒有能力。
我能感受到腦袋的汗水，還有呼吸的艱難。身體不受使喚，如同鬼壓身一般。
最終我還是醒了，沒有準備的醒了，醒來眼前沒有什麽女孩，隻是一片白色。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窗戶，白色的所有一切。全身被白布纏著，動彈不得。
“您醒了！”聲音裏麵充滿驚喜，我艱難扭頭，看見一位漂亮的女護士，兩隻亮亮的眼睛盯著我，叫了一聲後，就立馬出去。
不一會兒，小護士進來，後麵跟著一名醫生。
醫生見到我醒來，查看旁邊的儀器，有對我動手動腳。幾分鍾後，他才說道：“終於脫離危險論了。”
“真是難得，年輕人的命真硬啊，要不是搶救及時，恐怕你因為失血過多而亡。”醫生大概四十多歲，頭發打理的井井有條，手裏拿著筆在本子上寫著什麽，“燕子，好好照顧病人。我出去跟他的家人報告。”
原來小護士的名字叫燕子。
燕子微笑點頭：“放心，林醫生，這是我應該做的。”
林醫生走後，燕子走到我病床前，開始打理。
“林醫生說和我的家人報告，我的家人是？”我小心翼翼問道。
“是你的姐姐。”燕子道，“你姐姐好漂亮啊！”
“我姐姐？”我疑惑道。什麽時候我有一個姐姐了？我隻是依稀記得，被人追殺，然後逃出生天，在薛娜的四合院門口倒下。後來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喔，我記起來了，”燕子說道，“蕭先生進醫院時，渾身失血，你姐姐送你進醫院時，你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嚴重昏迷，你應該不知道。”
“是嗎？”我努力回想，也找不出自己有個姐姐，難道是薛娜。她什麽時候成為我姐姐的。真是奇怪。
同時，我想到遠在家裏的父母，真的不敢告訴他們我的情況。想到這一年來，自己在外麵受的苦，心裏麵五味雜陳。
“蕭先生……”
“不要叫我蕭先生，我聽著不是很習慣。我叫蕭飛。叫我蕭飛就可以。”
“蕭先生……啊，不，蕭飛。”燕子甜甜一笑，伸了伸舌頭，“不如我叫你蕭大哥吧。”
“隨你。”我笑笑，可能是因為剛醒來說話太多，扯動某根神經，頭腦突然痛了起來。
“哎呀。”我痛得呼出聲來。
“怎麽了？”燕子急道，“哪裏不舒服？”
“沒什麽。”我勉強道，“可能是剛醒來，有些不適應。”
“對，你看我，做事情老是這樣。蕭大哥剛蘇醒，要好好休息。”
“還好。”我感覺身體好了點，繼續道，“現在好多了。燕子，你先給說說，我……我那位姐姐是什麽樣子？”我實在很好奇，是誰把我送進醫院。
“真的？”燕子將信將疑，“蕭大哥真的沒事，你還是好好休息吧，等你姐姐過來，就知道了。”
“我不是說過沒有事情嗎。來先給我說說，不然我睡不著。”
“好吧。”燕子沒辦法，既然我拿出沒法好好休息的借口，隻好說，“你姐姐是個大美人呢。我這麽多年，都沒見過這麽好看的。挺年輕的，打扮很時髦，短發，特別是嘴角邊有一顆痣……”
“等等，短發？嘴角邊還有一顆痣？”我原來以為是薛娜，但燕子的描述使我推翻了自己的猜測。
“是啊。”燕子笑道，“你姐姐對人很親切，這麽漂亮的女孩子，有對人很好，唉，要是我是男孩子，肯定會喜歡上她的。”
我有些不相信，但沒辦法。隻有等待那位“姐姐”現身。見到她，一切謎底都揭開。又或許她是一位好心人，看見我倒在地上，不忍心見死不救，大發慈悲，送我到醫院，又或者是其他理由……
那薛娜呢？
醒來後，我很像知道薛娜的信息，燕子說的那位姐姐不是薛娜，那薛娜在哪裏？我倒在四合院門口不遠之地，她應該知道。她沒有出現，難道她也被追殺？越想越是擔心，恨不得插上翅膀過去看個究竟。
同時心裏麵也疑惑，自己這段時間根本沒有得罪過什麽人，什麽人一定要置我於死地呢？
王旗。
腦袋裏麵突然出現他在玉立皇臨走時怨毒的眼神。難道是他請人追殺？
很有可能。想到他那惡毒的眼神，我有些不寒而栗。因為感情，常人會做出瘋子才會幹的事情。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房門被人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