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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的秀發整齊的披在肩上,黑得發亮的雙眸裏流露出無限的快樂和剛毅,嘴角微微有些上翹,可愛清純的臉蛋上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唯一不同的是,她二十歲左右,已不再是媽媽那什麽學校的畢業證書上的十六七歲的少女。
立碑人既沒留下姓名,也沒注明自己和逝者的關係。隻在碑文上告知立碑的時日和逝者的姓名。
立碑的時日是我出生那年,比我的生日不過晚了幾天。而逝者是個叫秋水的女子。
雖然我兒時看到媽媽那什麽學校的畢業證書隻是個意外,短短的一瞬媽媽就把那畢業證書藏了起來,從此便不曾再見過,我那時甚至還不識字。但這些年來我還是一直固執的認為那相片上的女孩就是我學生時代的媽媽,證書上媽媽的姓也決不是媽媽後來教給我的那個“楊”字。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早已模糊的字的形狀竟漸漸的清新,確乎就是墓碑上的“秋水”的“秋”字。
我愕然恍惚,但我不懷疑兒時曾見過的那什麽學校的畢業證書是否真的歸媽媽所有,也不相信墓碑上相片中的逝者根本和那畢業證書上的就是同一個人,我隻是疑惑她為何和我曾經的媽媽如此酷似?
想來想去,隻有一個理由,媽媽有個雙胞胎的妹妹或姐姐。而躺在這冰冷的墳墓裏的就是媽媽的那個雙胞胎的妹妹或姐姐。
隻是媽媽為什麽從來就不曾對我提起過她,是因為太痛,太愛,還是太恨?
而那個安葬她的人,又是不是與這痛,這愛或這恨有關,要不那個人怎麽雖立了碑,有關自己的卻什麽都沒留下?
那個人果真就沒必要留下自己的什麽?果真對她了無牽掛,抑或本來就隻是個旁人?
我再無法抑製自己,撥通了媽媽的電話。
“媽媽,我是不是有個死去的姨,和你長得一模一樣?她是你的雙胞胎的妹妹或姐姐?”
我很激動,聲音顫抖得厲害。
但我沒聽到媽的回答,隻感覺到媽媽在電話那邊,對我的疑問,倍感突然,甚至有點莫名其妙。
我接著道“媽媽,我見到了她的墳墓,在遠離城市的荒郊,我現在就站在她的墓前。”
“什麽?”
我終於聽到了媽媽的聲音,她竟比我還激動,比我的聲音還顫抖得厲害。隻是她沒回答,反是倒過來問我。
我知道媽媽對我隱藏了很多,但此刻我相信她完全是真情流露,她還來不及隱藏,又或是激動得根本顧不上隱藏。她反問我,也隻是她根本就沒時間回答,她比我還想知道究竟。
我重複道:“媽媽,你是不是有個雙胞胎的妹妹或姐姐,她在我出生後不久就死了?我現在正站在她的墓前。”
媽媽沒再反問我,隻是比先前加重了呼吸,我幾乎都能聽到她劇烈的心跳,她突然就像往次一樣把電話掛斷了。隻是這一次給我留下了更多疑問。
我已明顯感覺出,媽媽除了比我還壓抑不住的激動,還有比我還難於置信的意外。難道媽媽根本就沒料到我會找到她雙胞胎妹妹或姐姐的墳墓,又抑或她根本就沒什麽雙胞胎的妹妹或姐姐?
媽媽越是不回答,越是給我留下疑問,我越是覺得媽媽肚裏有很多的秘密很多的苦水,我越是堅定的要在瓶梅公司完成媽媽的使命了。甚至不僅僅是使命感,還多了幾分濃厚的興趣。我生性就是個喜歡揭秘的人。
隻是這碑,這墳,這墳裏叫“秋水”的女子,是不是又果真與瓶梅公司有關?與媽媽交給我的使命有關?
我重又把眼睛回到了墓碑上,望著相片裏那年青女子清純的可愛的臉,臉上淺淺的酒窩,微微上翹的嘴角,黑得發亮的雙眸裏流露出的快樂和剛毅,我心裏一陣悲痛,這樣的女子怎麽可以死,怎麽可以死在她風華正茂,對生命無限熱愛時?
我想起了楊娜輕薄的拋在車裏的桃花,那些桃花也正嬌豔無比啊,卻因劉主管一雙罪惡的手,很快就要香消玉殞了。
是不是人世的輪回裏,冥冥中也有無數雙這樣摧殘美麗的手?隻是有人不經意就躲過了,有人卻無論如何掙紮也難逃劫數。
我聽到遠遠的有人在急急的喚我的名字,是楊娜的聲音,一定是和劉主管在那無人的桃花林裏激情燃盡,終於記起我來了,正四處找我。
我沒有回答她,然而她的呼喚聲還是漸漸向我靠近,最終發現了我,向我跑來。
她跑到我身邊就嗔怪我:“弟弟,為什麽要悄悄的離開,為什麽既聽到我的呼喚又不回答呀?”
我沒理她。
她望了望我,笑了笑,更溫柔,甚至有點歉意的道:“弟弟,是不是生姐姐的氣了,是不是怪姐姐冷落了你?”
我還是沒回答,隻是心想,你就臭美吧,我才不生你的氣呢,你要對誰好就對誰好去,誰在意你對我冷落不冷落!
她望望我,又望望墓碑上的女子,終於覺得我有些怪異起來,急急的把手輕撫上我的前額,問:“弟弟,你這到底是怎麽了?”
沒有溫柔和歉意,隻有體貼和焦急,像是擔心我中了邪。
她靠我如此之近,她的手就貼在我的額上,這也算得上肌膚相親了,我卻意外的發現她頭發和衣衫都有些淩亂,我突然就覺得心裏好痛。果然,在那桃花林裏她和劉主管鴛鴦成雙了。
我厭惡的推開她的手。有淚流進心裏。
她更加焦急,似乎更確信了自己的猜測,以為我真是中了邪。她不顧我眼中的厭惡,伸手過來拉我,要急急的帶我離開。
我還要掙脫她,卻發現那邊遠遠的站著劉主管。劉主管並不如我以為的那麽更加滿足得意,反是一臉的不快。我起初以為他是因楊娜對我的關心讓不他開心了,後來發現楊娜對他也似乎不如先前,才終於明白,原來他們並沒在桃花林裏鴛鴦成雙。從楊娜淩亂的頭發和衣衫可以推測,劉主管一定采取過更大膽更進一步的行動,隻是那行動到底還是沒能最終得逞,在最關鍵的時候,他們不歡而散了。
我於是心裏有了幾分得意,也有了幾分愧疚,楊娜帶我出來是對我寄有希望的,我卻讓她失望了,還險些讓她。她一定在劉主管懷裏或身下掙紮過,她一定是從桃花林裏匆匆的逃了出來。幸好她逃了出來,否則我要遺恨千古了。
但我臉上卻什麽也沒表現出來,隻是沒再掙紮,乖乖的跟著楊娜離開,在遠處,我還回頭看了看秋水的孤墳。
楊娜看到了,眼裏更多了分焦急和不安,喃喃的道:“都怪姐姐,姐姐不該帶你來,既帶你來了,就不該撇下你不管,更不該讓你獨自去那片墳地。”
劉主管聽到了,再望望我,似乎也感覺到了些別樣,道:“他是不是看到了什麽?聽說那片墳地鬧鬼的,好幾次有人在恍惚中看到過一襲白衣的女子一飄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