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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那奇異女子,又風一般消失了蹤影。

我望著遠方,滿眼迷茫。一半是因了青梅匆匆而去時流淚的眼睛,一半是因了那奇異女子的怪異來去。

忽然有手撫上我的肩頭,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卻是楊娜,她的車不知什麽時候已停在我身邊。

楊娜輕笑道:“弟弟,那樣失神,可是看上了誰?”

邊看我,邊故意去看馬路對麵。

我心裏有些酸酸的,無聲的鑽進車裏,坐在副駕駛室,臉上卻沒有生氣的樣子。

她指著那邊一個時髦的妙齡女郎,問:“是不是她?”

笑得更歡,見我已上了車,忙也坐了上來,邊開車,邊從反光鏡裏盯著我,等待我的回答。

我不知道如果我點頭說“是”,她會不會如我見她對劉主管好時那般心裏也泛出股醋意來。我實在看不懂她滿眼的笑,是發自內心,還是故意做作。

“姐姐笑得那麽燦爛,可是劉主管往姐姐嘴裏抹了蜜?”

我問,心裏有些難受,臉上卻也浮著笑。隻問不答最好,既可省去很多麻煩,又不易被人看透心思。

誰知她竟也不回答我,非但不回答,還反因我提到了劉主管,一個勁的追問我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給總經理做事也那麽不小心?

我一直以為隻問不答,是冰雪聰明的青梅的慣用伎倆。我也一直以為隻有我才能從青梅那學得來,並發揚光大。沒想到楊娜竟也深諳此道,似乎比我更甚。

如此一來,我越是捉摸不透她,越是胡亂猜測她和劉主管的關係,越是擔憂起來了。

楊娜沒看出我如潮翻滾的心思,把我的沉默當著了默認,對劉主管給她說的那些我的無能和錯誤的默認。

但她卻沒批評我,依然帶著笑,隻是叫我以後要小心。絮絮叨叨,我卻喜歡。試想,除了她,還會有誰願為了讓我以後不再犯類似的錯,而苦口婆心?

末了,她說:“今天真得謝謝劉主管。”

然後再不說一句話,也不給我指點沿途繁華,輕快的開車向前。臉上的笑,不那麽燦爛,飄渺,似在回味,難掩悄悄的幸福。上午兩次找我,迫不及待,此時真正兩個人麵對了,且無旁人,她卻忘了說。

我喜歡她的絮絮叨叨,卻不喜歡她的沉默,尤其是她沉默時臉上還蕩漾著幸福的輕笑。這次,我看得出那笑是真的,那幸福,也是真的。卻與我無關。

還遠遠沒到綠蔭路,楊娜卻忽然把車靠向路邊,停下。

我納悶。

路邊有三三兩兩揩手散步的情侶。一個賣花的小女孩,不時攔下情侶,向他們出售手裏的玫瑰。

一對情侶,昂首挺胸,對玫瑰不屑一顧。

一對情侶,嗅嗅玫瑰,有些陶醉,卻還是沒舍得買,搖頭而去。

終於來了個青澀男孩,看也沒看就買了一朵,他身邊同樣青澀的女子便珍寶般小心翼翼的握在手裏,一如握著他們的愛情。

楊娜打開車門,沒有去別處,竟是到了那小女孩身邊。

小女孩向她舉起玫瑰。那玫瑰很美,可一接近她,卻失去了顏色。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她今天對劉主管的熱情友好,想起了她對劉主管的心存感激,想起了她一路上都難掩幸福的輕笑。莫非,她突然停車隻是偶然中的必然,隻是她正在回味劉主管的百般好處時,看到了小女孩手裏的玫瑰?

我心裏慌慌的,似有什麽東西,很沉又很輕。

我衝上去,在她對小女孩開口之前,叫了聲:“姐姐,你今上午找我做什麽呢?那麽急。”

我是要阻止她,再不阻止我怕就來不及,就隻能眼睜睜看她把玫瑰遞到劉主管手裏,然後他們像那對青澀男女一樣幸福甜蜜,離我越來越遠。

但我卻沒有明說,我隻是問她上午要迫不及待的對我說什麽,我隻是希望她現在記起那什麽來。我相信她一記起,就會把劉主管放淡。在那個時候,她一定把我看得比劉主管重要的,不然她不會那麽急急忙忙,還來找了我兩次。

楊娜竟忽然羞怯的低下了頭,臉比玫瑰還嬌紅。

我心跳砰砰的等待著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