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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如下:
觀音橋綠蔭路霞映小區楊女士,不堪空房寂寞,擬將餘室一間,租與品行良好之男士。本人之收入,胡口尚綽綽有餘,不靠房租補缺。但求巴山夜雨,能得同趣異性剪燭西窗。另有QQ車一部,價雖不貴,卻可代步。如租房之男士,上班路線在觀音橋至解放碑段,則可於往來之間,同車而行,共看沿途繁華。月租上限300塊,下限看緣。聯係QQ*。
一段不文不白的話,語雖不詳,卻頗合我意。尤其是那句“如租房之男士,上班路線在觀音橋至解放碑段,則可於往來之間,同車而行,共看沿途繁華”更是讓我心動不已。有了這一條,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如那女士是個美人,可就最是錦上添花了。
我查找她的QQ號,雖無詳細個人資料,卻竟然在線。於是迫不急待的給她發了好幾條消息,請求她加我為好友。並且附上“品行良好之男士”幾個字,以表明自己的身分和租房的誠意,期待能立馬通過她的審核。
可惜我眼巴巴的盯了屏幕半天,她那邊卻杳無回音,我那請求她加為好友的消息,竟如石沉大海了。
但我卻並沒放棄,更沒有半點心思搜索別的房源。如果真的“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那麽她那條租房信息,就是我的滄海,就是我的巫山。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第一眼就那麽認定,難道這就是她所說的緣?她不是說房租上限300塊,下限看緣嗎?嗬嗬,有了緣了,那麽下限會降至什麽程度呢?不會既讓我免費入住,又委身為我紅袖添香吧?
我這樣想著,便得意的笑了起來。我那笑雖沒有發出聲音,但肯定有些奸邪。不然,就算我不小心碰了旁邊那位小妹妹的手,她也不會冷冷的給我幾個白眼,還退出勁舞團,怯怯的下機離開。
我其實很想給那小妹妹道個歉,畢竟她還是初中生,如我當年一樣心清如水,我不能讓她覺得這個世界有太多陰影。可正當我叫住她時,QQ提示音卻響個不停。我急急的打開消息看,那楊女士竟真的通過我的請求,加我為好友了!還附了條問話,你是租房的嗎?
我急忙顫抖著手打字回答她,是!你那租房信息是真的嗎?
我興奮得把那個小妹妹給忘了,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對話框,等待對麵的回話。
不想小妹妹卻唾了口唾液在地下,道,媽的,向我暗示也暗示了,叫我等我也等了,你她媽卻又泡上了別的馬子。什麽意思呀?!
好在她雖然氣憤,卻有所顧忌,聲音不大。要不然,若引得網吧裏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我可要無地自容了。
我這時才記起她來,可已經來不及了,她罵完我就頭也不回的憤憤然走遠了。隻是我不明白她罵我的那些話,我如置身迷霧。我承認我是叫她等了,那是我想讓她給我個向她道歉的機會,可我什麽時候對她暗示了,暗示了什麽?我又什麽時候泡上別的馬子了?誰是馬子?即使我真泡上別的馬子了又關她什麽事?
直到她走出門,在門口又燃了隻煙,邊噴雲吐零,邊走向對麵的洗腳城,我才終於明白過來。
原來,她竟是洗腳城的小姐,原來她竟以為我碰她的手是在對她暗示,原來她的白眼她的怯怯都是試探和做作,原來她站在我背後竟是以為我叫住她是真要跟她去,後來見我沒動,隻顧跟楊女士聊天,又以為我轉移目標,泡上楊女士了!
可是,我真的不願相信,甚至寧願我沒看見她的去向。怎麽可以呢,她怎麽可以如此墮落?無論是回想起來的她的麵容,還是眼前的真實呈現的她的背影,都隻能讓我認為她還是花蕾,含苞未放的花蕾!
在和她仿佛的年齡,青梅因遭遇我的侵犯,而羞愧得不願再見江東父老。可她呢,竟然……
哎,我還是不要再想下去了,免得影響了我和楊女士對話的心情。
楊女士這時也真的回話了,是的,隻是……
話沒說完,我知道她是想知道我是否品行良好,又不便問,我故意不作回答,反問,你那貼子怎麽寫得那麽奇怪呀?讓人覺得不像是出租房子的,反倒像是……
我也沒把話說完。一邊問一邊竊笑,且看她將如何回答。
任何男人,隻要功能還正常,對女人還心存那麽一點點幻想,就不難從她那句“不堪空房寂寞”裏看出點別的來。她越是反複強調男人的品行,就越是有挑逗暗示之嫌疑。
我雖然憤世嫉俗,但我也是正常男人,我當然也會以為她並非一本正經,禁不住要試探她的真實目的。
可是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竟不再理我了,這讓我有些後悔有些慌亂。莫非她雖不堪寂寞,卻真是名副其實的淑女?我這句話在她看來竟略顯輕薄,竟在品行敗壞之列?
隻是一個真的淑女,又怎麽可能會把“不堪空房寂寞”的句子,那麽招搖的掛在網上?又莫非她隻是故意做作?
但無論如何,隻要她還理我,我就得小心點。雖然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但為了安全起見,我最好還是先給她一個好男人的印象。不然,不要說讓她覺得與我有緣,讓我免費住進她家,還委身為我紅袖添香,恐怕就是給錢也租不到她的那間房子了。我那上下班一路香車美女的幻想,也隻會成為陽光下被風吹破了的,曾經的色彩斑斕的泡影了。
我並不明白,為什麽現在,我就那麽認定她一定會是美女。
慶幸的是,經過一段時間的沉默,她還是回答我了。那出租房子的貼子,是我叫一個朋友幫忙寫好,貼到網上的。不想她卻寫成那樣子,故意作弄我。不過她也沒什麽惡意,隻是玩笑而已。
還附發了QQ表情,是張羞得紅通通的臉。
原來如此!我現在不僅是對她的那間出租房有興趣,我還對作弄她的那個女子也發生興趣了,竟想知道那是怎麽樣一個有趣的人來。
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現在首要的是要得到楊女士的信賴,租到她的那間房子。
既然那貼子並非楊女士所作,那麽就沒什麽“不堪空房寂寞”之說了,倒是“租與品行良好之男士”更為可信點,因為到現在為止,我還的確沒有發現她有任何故露春光的跡象。
我問,你真隻租與品行良好之男士?
她說,是。
我問,為什麽?
她說,因為以前曾經遇上個壞男人,她雖然從不拖欠房租,卻在有一夜醉酒時,想……
那個想字,一下子就讓我心跳加速。我敏感的心,立時就猜透了那省略號隱藏的內容,卻接著問,想什麽?
我是故意,我是明知故問。一半是心癢癢的,想知道一個女人對自己說出那難於啟齒的事時,自己會得到怎樣的剌激和快感;另一半是裝傻,裝清純。在我看來,要讓她覺得我品行良好,此情此景,再沒有比裝傻裝清純更好的辦法了。
她卻又不說話了。她大概是突然意識到和我走得太近,在有意和我拉開距離。是的,兩個人就得有點距離,有距離才覺得安全。更何況,我們是兩個完全陌生的人,才剛聊幾句,怎麽可以討論那種事呢?
我忽然就不如先前那麽著急了,我喜歡她此時的沉默。我在她的沉默裏,感覺到了她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嬌羞。我打心裏喜歡這種嬌羞。
可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鈴聲卻急促的響了起來,我接聽時,便聽到了皓然萬分焦急的聲音。
改之,你他媽去哪了啊?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赤身**的,我怎麽辦呀?
我一邊想象他的窘態,一邊按耐不住笑道,關我什麽事啊,又不是我脫光你的。
他疑惑的問,不是你……?那……是誰啊?
我笑得更樂了,你他媽可別那麽沒良心啊,玩了別人還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他小子果然上當了,大聲嚷嚷起來,更加焦急,我記起來了,你他媽昨晚叫了個馬子進來。是不是你讓她占了我便宜,還讓她把我的衣服給帶走了?!改之,你把我害慘了,我這幾天起早摸黑,受苦受累掙來的血汗錢,可全都在內衣口袋裏啊!
我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持了。天啊,我昨晚怎麽就沒想到這個,竟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竟毫無戒心的讓那風塵女子帶走了皓然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