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沒事找事

導讀:

不等徐才開口,沈寶昌就先衝他嚷了起來。

“你幹啥去了?怎麽一需要你的時候,你準保沒影兒。你怎麽回事兒?能不能幹?”

徐才被沈寶昌給造懵了,還不敢爭辯。過了半天,才鬥膽問道:“您這是咋的了?”

沈寶昌一腔的怒氣還沒出盡,便沒好氣地吼道:“我他媽有病,沒事找事。”

徐才怔怔地望著火冒三丈的沈寶昌,兀自呆立著,不明就裏。

正文:

“大仙兒”那天一句“命中注定”,讓沈寶昌喜不自禁,心花怒放。似乎僅憑“大仙兒”的金口玉言,就完全掌握了自己的命門,扼住了命運的咽喉。

沈寶昌的心情好了起來,精神狀態為之一變,臉上也陰霾盡掃,露出了少見的燦爛。

心情一好,幹什麽都有了勁頭兒。

到底是年輕人,把風情作為表達心情的首選方式。

沈寶昌與小方很久沒有像樣的夫妻生活了。一是因為沈寶昌心情鬱悶,幹什麽事都打不起精神,大多情況下也就是應付,草草了事,小方很不滿。二是小方一個時期以來也是沒得消閑。股長的位置對她產生了巨大的吸引力,她每天唯局長之命是從,積極表現。

對於沈寶昌表現出來的熱情,小方予以主動的配合。沈寶昌表現不俗,越戰越勇,堅持持久。而小方也積極配合,大呼小叫,施展風情。兩個人捉對廝殺,大獲全勝。

身心愉悅的沈寶昌,把良好的心情帶到了工作上。

按照沈寶昌自己的計劃,他準備同班子成員都談談話,交流交流思想。同時,也準備找鄉裏的一些幹部談談話,溝通溝通感情。既然自己的晉升已是“命中注定”,指日可待,那麽就不能再心胸狹窄,而是要襟懷大度,像個位列卿班的樣子。

早上一上班,沈寶昌就對秘書說,安排一下,今天繼續談話。

秘書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

“怎麽的了?”沈寶昌問。

秘書回答道:“按照工作計劃,今天鄉幹部都要下村,檢查包村抗旱的情況。趙書記,蘇書記他們都已經走了。”

經秘書這麽一提醒,沈寶昌也想起來了,的確有這麽一回事兒。那是上周開黨委會,研究當前重點工作時確定的。

可是,話已經說出去了,就不能隨便更改,尤其是當一把手的,特別是和部下說話。即使是錯了,也要堅持到底,否則,就會被部下看低,影響領導的威信和形象。

這是當年錢似海在私下裏,對沈寶昌說過的一句話。沈寶昌視之為至理名言。

沈寶昌點點頭,隨口道:“我知道。你去安排吧。有誰算誰。”

秘書應了一聲出去了。

沈寶昌沏完茶,走出辦公室,準備去衛生間。

在衛生間的門口,碰到了鄉司法助理水晉國。

“沈書記早。”

水晉國一見沈寶昌,有些慌亂,躲躲閃閃的,顯得不太自在。

“小水,”沈寶昌叫道,“你慌慌張張的幹什麽?”

水晉國支吾著,手在臉上遮掩著,不敢抬眼看沈寶昌。

水晉國的表現,引起了沈寶昌的好奇。

沈寶昌歪著頭,仔細一看,發現水晉國的臉上有一道一道的抓痕。不用說了,這就是水晉國不敢示人的原因。

“你一會兒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沈寶昌一邊吩咐,一邊走進衛生間。

上班的時候,趙未平和蘇安是前後腳進的辦公室,又是前後腳走出的辦公室。

“你往哪邊走?”趙未平問蘇安。

“東四鄉。你哪?”

“我上沿江。”

兩個人一邊搭著話,一邊走出鄉政府的辦公樓。

在院門口,趙未平他們遇到了步履匆匆、愁眉苦臉的水晉國。

趙未平發現了水晉國的異樣造型。

“小水,”趙未平叫住水晉國,“你這是怎麽了?”

水晉國訕訕地道:“沒事兒,沒事兒,趙書記。”

不等說完,水晉國逃也似的跑掉了。

“小水。”趙未平叫道。

一旁的蘇安一拉趙未平,不屑道:“你呀,就少管點兒閑事兒吧。”

趙未平還矚目著水晉國去的方向。

“他肯定有事兒。我看見他的臉上有傷。”趙未平不無擔憂地說,“搞司法的,難免遇到麻煩。”

蘇安慨歎一聲,略帶無奈地說:“你呀,就是心太好,把什麽都往好地方想。真是操心不怕老啊!”

趙未平望著蘇安,笑道:“你老兄話裏有話。怎麽回事?”

蘇安就簡單介紹了一下水晉國的情況。

水晉國是成田鎮人,今年還不滿三十歲。

人長得不錯,幹工作有一套,說話辦事也很圓通。但就是有一個毛病:好色。

當年,水晉國考上一所大學的法律係。大學期間,就因為屢屢違犯學校的生活紀律,被多次處分,甚至險些被勒令退學。

好歹大學畢了業。水晉國應聘到省城的一家律師事務所工作。可是一年沒到頭,就因為和一位女當事人搞到了一起,違反了職業紀律而被解聘。

鬱鬱不得誌的水晉國,隻好回到成田老家。一時無業可就,便整日抬不起頭來。

也是這小子命好。

就在那年年底,縣裏公開招考鄉鎮司法助理。水晉國報名應考,結果以第一名的身份被錄取。兩年前,由別的鄉鎮,交流輪崗到臨江。

當上司法助理以後,特別是結婚成家之後,水晉國的**病似乎收斂了不少,但並沒有去根兒。在擔任司法助理的這幾年裏,也是風言風語不斷,傳言緋聞纏身。

蘇安湊近趙未平低聲說:“聽說,不久前,水晉國在處理慶生村的一樁涉及司法的案子時,與女當事人搞到了一起,。不知怎麽整的,這個事兒,讓他老婆知道了,跟他拚死拚活,不依不饒,鬧得很凶。”

“這事兒得管一管哪。”趙未平皺起了眉頭。

“怎麽管?誰去管?”

“這……?”趙未平不解地瞅著蘇安,不知他何出此言。

蘇安道:“第一,司法部門是獨立的。司法助理歸縣司法局直管。說白了,水晉國現在不算臨江人。第二,這事兒,純屬私事兒,光靠那麽一說,誰又沒按在床上,你能怎麽的?”

“可他畢竟是我們鄉的司法助理啊,老百姓哪知道這些?他真胡整的話,影響的是我們鄉的形象。”趙未平認真地說。

“你呀……”蘇安無奈地搖搖頭。

“老娘們不要臉。”

水晉國手捂著臉上的抓痕,氣惱地回答著沈寶昌的問話。

沈寶昌義憤填膺地叫道:“真是不可理喻。這樣的女人還叫女人?連自己的丈夫都敢撓。你也是窩囊廢一個。”

水晉國哭喪著臉,一肚子委屈的樣子。

沈寶昌氣哼哼的,來回踱步。

說水晉國的時候,沈寶昌也想到了他自己。

近來,小方對沈寶昌也不像從前那樣畢恭畢敬了,而是動不動就耍性子,掉臉子,絲毫不讓。弄得沈寶昌也是幹生氣,而又無計可施,無可奈何。就等著有一天加官進爵,官運亨通,再展雄風。

就在沈寶昌東一下西一下胡思亂想的時候,突聽門外有人吵吵嚷嚷的,而且聲音好像越來越近。

沈寶昌剛問了一聲“誰在吵鬧”,就見一個年輕的女人搶進門來,不容分說,直撲水晉國。

沈寶昌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造愣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說話間,那個女人已撲到水晉國的身邊,拳腳相加,兩個人就滾到了一起。

沈寶昌一看,這才緩過勁來。上前就去拉扯。不料,凶頑的女人,回手就是一巴掌,正好打在沈寶昌的眼睛上,頓時眼淚就下來了。

這時,屋外的秘書衝進來,把撕扯著的兩個人強行拉開。

披頭散發的女人眼中冒火,手雖然停了下來,可嘴並沒有閑著。

“你個不要臉的東西,你除了會搞破鞋還會啥?家家不管,孩子孩子不管,一天就知道搞破鞋。你還是不是個人?你還有沒有點臉?”

水晉國像一隻鬥敗的公雞那樣丟盔卸甲,狼狽不堪。可嘴上並不服輸。

“就搞了,就搞了。咋的吧?氣死你,氣死你。”

水晉國像罵大街一樣,不往正道上說。

“你去死——”

女人越罵越氣,不禁嚎啕大哭起來。

“住嘴!”沈寶昌大吼一聲,“太不像樣了。”

女人一驚,馬上停止了哭鬧。

“你是誰?”沈寶昌手捂著火辣辣的眼睛,厲聲質問那個女人。

“你是誰?”那個女人不甘示弱,反過來質問沈寶昌。

旁邊的秘書趕緊說,這是我們沈書記。

那個女人一聽又來神了,叫道:“原來是當官的呀?我正要找你呢。”

說著,站起身直奔沈寶昌。

一邊的水晉國一看老婆奔沈寶昌去了,瞅空兒“哧溜——”一下,跑出門去。

秘書看情況不好,就高喊來人。

沈寶昌哪見過這樣的場麵?頓時腿就軟了。

“快攔住她……”

沈寶昌慌忙躲閃,求救似的大叫。

這時,鄉派出所的所長聞聲趕了過來。

沈寶昌見來了救兵,馬上嚷道:“你快把她都給我整出去。”

所長方才在門口碰到了水晉國。現在一看這個場麵,就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便嗬斥道:“你給我出去。要打要鬧,回家去打,回家去鬧,別再這兒丟人現眼。”

所長連推帶拽,把水晉國的老婆弄了出去。

身心疲憊的沈寶昌癱軟在沙發裏,手裏拿著秘書遞過來的冷毛巾,在紅腫的眼睛上做冷敷。

這時,徐才一腳邁進屋來。四下一看,屋子裏像是發生了一場戰爭,沈寶昌更像是殘兵敗將一般,卷縮在沙發的一角。

不等徐才開口,沈寶昌就先衝他嚷了起來。

“你幹啥去了?怎麽一需要你的時候,你準保沒影兒。你怎麽回事兒?能不能幹?”

徐才被沈寶昌給造懵了,還不敢爭辯。過了半天,才鬥膽問道:“您這是咋的了?”

沈寶昌一腔的怒氣還沒出盡,便沒好氣地吼道:“我他媽有病,沒事找事。”

徐才怔怔地望著火冒三丈的沈寶昌,兀自呆立著,不明就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