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為啥我要說又……

“醫,看到沒有?南方周刊在找你呢。”

“別理它們。”

十月之後的天氣是一天比一天冷,我尋思著本省的雜誌書刊都投的差不多了,於是帶著三千多的稿費暫時封筆——不是寫不出東西,而是再寫的話估計雜誌的編輯們就得登門拜訪,到時候露了餡誰負責?

亞逢對於我已經是言聽計從,因此在我說過之後她就老實的繼續寫自己的東西。現在的亞逢已經可以用與她年齡不相符的老成文字來寫短篇,對此我隻能用天才兩字來形容她,不過以前的我根本對她並不了解,這位成績優秀的表姐根本不曾出現在我的第一次人生軌跡之中。

隻不過她的文字還沒有學足我的七成,現在出名的唯一結果就是我必須拋頭露麵,這麽一來勢必對給我強求天命的行為造成不利的影響——我想要人命,不是要虛名。

不過我封筆並不代表我不寫了,手裏已經存著幾萬字的稿,就等來年開春過了那道坎之後讓亞逢拿去發表。

現在我要做的就是影響她,光是到了那天怎麽留住她的主意我想了十多個方案。

“仁,在想什麽呢?”

“想你跟亞萊姐。”

“瞧你這嘴貧的。”

如果說一開始表姐對於我的貧還朝日躍升聲如鍾,那麽現在就早已是日入西山音似蟲,最近一年她的父親一直在忙著化纖工廠的事情,因此亞逢天天都能過來陪我,有幾次她還帶著亞萊一起來。

張亞萊,亞逢的雙胞胎妹妹。

亞萊與我本來就熟,在我沒有出車禍之前是我經常去看她,丫頭命苦,得的是先天性心髒病,說起來也奇怪,身為胞姐的亞逢就怎麽沒有這病呢?

“亞萊今天在家,外公說天轉冷了,她不適合在外麵行走。”

“嗯,說起來表姐,你元旦有事嗎?”

“元旦?沒事吧,那個時候要準備期未考了……對了,你準備怎麽辦?”

“當然也去參加期未考,我還不相信表姐你的實力嗎?”

我的母親也挺忙的,因此當她發現亞逢時常來找我之後,就拜托她幫我補習課程,我也樂的如此,再也沒有比能夠名正言順與亞逢姐在一起這種事情更好的存在了。再說就我現在的實力,三年級的課程還不是小事一椿。

“對了,你問我元旦有沒有空,幹嗎?”

“沒事的話,你能陪我複習嗎?”

“沒問題。”

“嗯,對了,你的生日快到了吧?”

“嗯,一月三十,要送我禮物嗎?”

女孩子在這一點上唬弄不得,我早就想到了她的生日禮物,隻不過現在要留一些神秘感。

對於我的解釋亞逢輕哼一聲,手裏的筆是動的更快了。

麵對她的這聲哼,我在內心裏笑著,同時動了動左手的手指——如今這五位哥們已經是能夠靈活移動了,努力複健有了非常好的回報,腳上的傷雖然是影響著我的行動,不過自從有了輪椅,我就再也沒有好好的躺在床上。

到了十一月,學校裏的功課漸緊,加上妹妹亞萊又住了院,亞逢最近一段時間很少過來,我繼續寫著小說,與以往短篇不同的是手頭這篇是以前所寫的長篇。

亂世之戀,一個聽起來似乎有些俗的掉渣的名字,這篇的世界觀並非出自我手,因為這是從別人那兒取得的世界觀,阿亞羅克的風,這是在T市小眾圈裏挺有名氣的一篇文,楊揚寫的。

雖然情節有些零散,但是構築的世界觀倒是龐大,風格對上胃口,我對於他自然是大為激賞,當年在征得他的同意之後,我還曾經得到過南方大陸的世界觀與角色使用權。

這一篇描寫的並不是北邊的Ayalork大陸,而是南方大陸的亂世風情,年代位於阿亞羅克的風正文所處年代的二十年之前,主角自然是年少時的齊白,記敘的當然是當時身為少年Lang子的他與未來妻子紅袖雅的愛情之路。

在要楊揚所寫的那麽多角色中齊白並不起眼,但是不起眼的角色並不代表他們沒有過去,例如齊白,他就是奧爾古的師兄,因為與紅袖雅的愛情不被同族認同,被迫帶著她遠走他鄉。

……話說回來,楊揚這家夥老是寫悲情戲,長此以往,我想那肝會得憂鬱症的。雖然我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我也不會老往死胡同裏走啊。

不談這些,現在是十一月初,這日子是越來越短,天氣也越來越冷,我唯一的放風時間就是晴天的中午——隻有這種天氣我才可以坐在院子裏享受溫暖的陽光。

“原來你真的在這兒。”

“嗯?始,找我什麽事?”

對於始的出現我有一些意外,不過對於他想問什麽我倒是一清二楚,不過正所謂財不露白,我也沒有必要讓始對我起疑心。畢竟我救亞逢最大的原因就是始對於她的癡情……當然,雖然兩位是表兄妹,卻也沒有什麽真正的血緣關係,兩位的母親本就不是同父同母。

“亞逢最近都跟你說了些什麽?她怎麽最近見到我就跟她妹妹嘀咕什麽。”

“這我什麽知道?亞逢姐什麽都沒說啊。”

“……哎,我也是的,怎麽會想到問你,你也不會知道啊。”這位抬腿踢了踢院子裏的石椅。

“怎麽了?始哥你有什麽煩心事嗎?”我眨著一雙無害的大眼睛,要說現在奧斯卡的評委在場,一定會毫無保留的將一座小金人送給我。

“沒什麽事,對了,你的手腳怎麽樣?”

“你看,我的手已經能動了。”我自豪的擺了擺手腕,心裏暗罵要不是我來自未來,還不跟你搶丫的,我怎麽就瞎了眼當初沒看上兩位表姐大人呢。

瞎扯一通,始背著書包走了。而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依然是一個人的生活,亞萊的病情不太穩定,亞逢打電話過來說她忙的恨不得多長兩條腿。

小學同學也來看過我,今天是小學時的死黨劉小華一個人過來。

說起來劉小華我就想到二零零五年初,我參加高中同學會婚禮時與他的那次見麵,聽說他進了國安局,了不得的行當呢。

不過,現在的他也不過是一個九歲的孩子——別忘了,我早兩年入的學,在T市K中的附小是有了名的小朋友,憑借可愛的臉蛋賺了不少的保護傘,無數中學禦姐的幹弟弟,班上的家夥們戲稱打我就是跟T市K大附中全體女生作對。

“嘩,小醫,幾個月不見,你的臉瘦了好多喔。”

“真的?”

“是啊是啊,你是不是沒補過營養啊。”

被他捏著臉的我有些不太相信,於是在他走後回到房間。

“……還真是瘦了呢。”顧鏡自憐,一捏肚子……看起來最近做的事情太多,腦細胞轉的太快,本就不多的脂肪早就轉化為能量消耗一空。

看起來這身體與熱量的關係已是供小於求,我可不想麵黃肌瘦的回到學校,一想到那些姐姐們抱我抱的硌手……其實也不錯啊,最起碼比以前胖的她們抱不動要好吧。

桀桀桀,先別管那些半大丫頭的手感,今天晚上的飯得先吃飽,然後才有足夠的力氣想那些有的沒有的東西。

到了十二月初,我的左手也能開始拎一些小東西,傷上加傷的腿腳也正式的宣布再度閉合長勢良好,半個月前借著外公給我換藥的機會我打蛇上棍求著外公,好說歹說讓他教我針灸之法。

記憶裏跟外公學針灸也是我的求來的事,外公有四個兒子但卻沒有一個孫子,倒是三個女兒帶給她兩個外孫。幸運的是我正好就是他最疼的那一位。再說要是沒有這條線,將來我怎麽跟鄭老爺子學幾手?

既然已無大礙,我決定去醫院看看亞萊姐。說是小兩歲,其實在學校裏亞萊姐最疼我,有什麽事都有她罩著。

結果我想不到我一說出自己要去醫院,家裏人從外公到小姨都不放心我一個人走路,經過一輪家庭會議之後決定讓鄭墨函陪我一快兒去。

鄭墨函是我的表哥,她的母親是我母親的親姐姐。

一九**年底的鄭墨函也不過是一個十二歲的半大孩子,在她的母親我的二姨以一根冰棍加一場電影的小小誘惑之下挺身而出帶我去醫院看亞萊。

看著他大義凜然的樣子我直想笑,這小子追亞萊的事誰不知道,隻不過現在還處於朦朦朧朧的年代,張亞萊家跟鄭家的關係在這幾年又有點僵,我看這家夥帶我去看是假,其實是他自己想去而沒那張厚臉皮。

“小醫,好了沒啊?”

“等等,等等啦。”

既然要出門,身為瘦身正太的我就得好好打扮一下,雖然以前胖的可以,但是身為小說作者的自己還是接觸到好些服裝類書籍,雖然品味不良,但現如今身材苗條了,怎麽說也得穿的對的起自己啊。

最後我選擇了一件白色的厚毛衣,加上母親剛為我買的深墨色牛仔褲,嗯,總算是趕在墨函踢門之前打扮完畢。

“好了?”

“嗯,我們走吧。”

路過客廳,當然少不了外婆的一頓關照,墨函收了她老人家好些零用錢自然是信誓旦旦要送佛到西天,做為外婆的小外孫,外婆把一頂毛線帽子套在了我的頭上。

“天冷,小心凍著。”

“……嗯!”

走出張家大院,我擦了擦眼角,墨函早就跑去街邊的小攤,那兒有他最喜歡的果旦皮與山渣片。

小的時候我也喜歡吃這些東西,不過那時候的零食都是外公外婆買給我,母親生我難產差點沒了命,我是從小被她們兩位老人家帶大的外孫,五歲的時候外公牽我出去玩,我在他老人家的熟人麵前叫他爺爺,可把他給樂壞了。

外公與外婆對於我來說是最重要的長輩,他們對於我的關照與愛護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來,小醫,果旦皮。”

“嗯……墨函哥。”

市第一醫院不遠,步行隻需要三十分鍾的時間,隻不過那是大人時的記憶,身為孩子的我跟墨函,花了整整四十分鍾。

當我出現在亞萊姐的病房前,正好看到她的一群同班同學包圍著。亞萊姐可是一位美女,人緣又好,從小學到大學都是全票的班長,就算是時常住院,成績也依然頂瓜瓜。

知道我是特意過來看表姐之後,這些半大丫頭變著戲法般的從口袋裏掏出各色各樣的零食,讓她們幹弟弟我在時隔十多年之後又一次的享受起糖來張口梅來伸手的幸福生活。

當我被眾姐姐圍攻之際,墨函對著亞萊是又問這又問那,亞萊姐對此視而不見一臉的公式表情,一直注意到表哥大人情況的我暗地裏笑到腿肚子抽筋。不過心裏怎麽想,嘴裏倒也沒停下,這大白兔奶糖還就是以前的好吃啊。

當一眾幹姐姐們華麗轉進之後,口袋裏被塞滿了各式糖果的我跟亞萊還有墨函開始坐地分贓。

乘著墨函去廁所的機會,亞萊毫不客氣的對著我直吐舌頭,這意思可就是再明顯也不過了。

“我的好姐姐,又不是我想帶他過來,家裏開會叫他陪我來的呢。”

“是嗎,你怎麽會想到今天來看我?”

“當然是想跟姐姐您請安了。”

“瞧你貧,我姐可真的是點也沒說錯。”

“亞逢說了什麽?”

“你可比始有趣多了。”

“……別,別開玩笑了,我跟始哥怎麽比?”

我嚇的夠嗆,別啊,要是你們兩姐妹都喜歡上我,那不是把弟弟我往絕路上推嗎。

“嘻,瞧你臉紅的。你的文章我可看過了,寫的真不錯呢。”

“真的?”

“嗯,我姐給我看的時候,我還以為墨函寫的呢。”

“嗬,嗬嗬。”

我尋思著這借口還真是華麗,墨函?誰都知道他的作文從來沒有拿過10分以上,就他都能寫出這東西,那中國所謂的教育家們就真的可以去死了。

“聽說你最近不寫了?”

“嗯,人怕出名豬怕壯,你弟弟我還沒有做天才神童的高尚覺悟。”

“瞧你貧。”

“表姐,寒假能來我家嗎?幫我複習一下功課,好嗎?”

這個請求是我要做的第二步,如果說有了亞萊姐的幫助,我就有信心在整個寒假裏把亞逢姐釘死在我家。而過了那個日子,她們兩姐妹就算是飛到天上我也懶的管了。

“行,不過你得給我看你寫的故事。”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什麽呢?”

墨函不合時宜的出現在病房前,而我與亞萊姐非常默契的瓜分起他的那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