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司徒的野心(二)

司徒的野心(二)

“司徒先生,幸會幸會。”秦越像沒看見剛才的戰況似的,直接走上前了伸出手。司徒鋒深沉地看他一眼,才交握上去,態度謹慎道:“您是?”

“秦越。”

“原來是秦二公子!”司徒鋒臉色瞬間轉晴,嘴角扯出友好的笑。也不怪他記不住秦越的長相,盡管久秦氏家大名,但二公子常年在國外,很多人都沒真正見過人。

秦越與他寒暄幾句,才對上淩策,一臉的意味深長:“怪不得……拚死拚活讓我幫你牽線回國,原來就是為了司徒公子的歡迎會?”

司徒鋒聽到這句眼睛半眯起來。

淩策自覺這說法略有不妥,更不能讓聽者想歪,更正道:“我隻是做了繼承人該做的,歡迎會在我們酒店舉辦,我定是要出席的。”他既要讓司徒鋒明白自己的重視,也要司徒鋒記得他淩家少爺的身份,即便比不上秦氏,也算LE市有頭有臉的人物。

那何必……偷偷摸摸地回國?秦越心中疑惑,卻沒有發問。

“說來,你們是舊識?”司徒鋒淡淡開口。

“算是……”淩策猶豫接道,“秦越,你怎麽會在這裏?”

秦越似有不滿,隨意把淩策摟了過來,動作自然流暢仿佛做了無數遍:“什麽叫算是?我們四五歲就認識,都稱得上青梅竹馬了,最近還在美國相依為命。我這次回來不過是家父不適無法出席秦家的歡迎會,這才趕回來的,沒想到……竟是在這裏與你見麵了。”

淩策被他這說法嗆了一下,很不客氣地拍開他的手。

司徒鋒眼底陰陰沉沉的,“原來如此,我與淩……哥認識數年,倒是從未聽他提起。”他掃了淩策一眼,轉而笑臉迎上秦越,“朋友不分先後,我司徒氏本就意願與秦家有所合作,既然淩哥也和秦二少是世交,那麽往後大家見麵的機會想必隻多不少。”

“這倒是。”秦越點頭。兩人開始虛與委蛇起來,淩策在一旁聽他們相互吹捧又不忘自我提價,有些累。這些商業上的東西他接觸甚少,但他決心一點點地學習,隻可惜那兩人所說皆是虛物,聽聽就算。

談話中司徒鋒陰毒的眼神時不時掃過來,淩策憶起自己被虐待的那段時日,心底發寒,想往秦越身邊靠,卻又想起這貨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頓覺自己就是個夾縫中的螻蟻。

秦越用眼角看到他不易察覺的局促,心裏泛起一絲疑惑,手卻不動聲色地往那帶了帶,占有性質地將他拉近來。

看著這一幕的司徒鋒中斷了滔滔不絕,一時間無人說話,原本就虛偽的寒暄立即就冷了場。淩策敏銳察覺出他們不同尋常的詭異敵意,便不動聲色地拿掉秦越掛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我們出來有段時間了,是不是該入宴?”他幹巴巴地提議。

司徒鋒皮笑肉不笑的,“不著急,我還有些事要與你說。”說完瞟了秦越一眼。

秦越聳聳肩,避到一邊,“你們說,我聽不見。”

淩策隻好走到離他更遠的角落,司徒鋒三兩步走上來,黑暗中也看不出是什麽表情,隻聽他一陣嗤笑:“不錯嘛,能搭上秦家的人,你們上.床了?”

本能地感到一股惡寒,淩策濃濃地嘲諷道:“怕是你想和我上.床吧?難為你還保留這個興趣。”

司徒鋒臉色驟冷,陰沉地盯著他,卻不慌不忙道:“……你猜對了,我的確還有這個興趣,陪我睡一場,興許我還能放過你那老不死的爹。”當然——他要的不單單是這些。

淩策暗自握緊拳,克製著打人的衝動,“如此說來你是不願接受我的正當理賠了。”他不可能接受這男人的戀慕,無論過去或現在,更不想用上.床來解決,也擔心司徒鋒這變態一不小心又發展成上一世的模式,把他直接囚禁了事。

司徒鋒放肆笑了起來,留下一句“淩哥就好好等著吧”,也不再說明要等什麽便轉身離開。得到淩策是他少年時肖想無數次的一個夢,但放到現在,他也不知道強取豪奪之後自己內心的空洞是否就此滿足。自從成為司徒氏唯一繼承人,他覺得之前渴望的一切都變得唾手可得,大概也包括淩策。可正由於近在咫尺,他反倒是沒有以前的急切了,這道名為淩策的大餐,如何食用成了值得仔細思考的問題。

而且是他害自己平白入獄,這筆賬也要好好清算!

司徒峰意識到自己陷入了一個怪圈,他竟然很想摧毀眼前的男人!什麽淩家大少爺,淩氏的所有,統統用來給他的兩年陪葬!

淩策看著他有些瘋狂扭曲的表情,心底打了個冷戰。但既然談判破裂,想必懷柔也沒什麽作用了,既然如此,他淩策就見招拆招,盡管來吧…

秦越從角落慢悠悠地走上前來,嘴角噙著玩味的笑,“淩策,你和司徒鋒什麽關係?”他語氣輕佻,意有所指。

淩策道:“你認為是什麽就是什麽。”

模棱兩可的回答自然讓秦大少爺不滿,不過他也隻是聳聳肩若無其事道,“你不說也隨便,不過你為了見他,可欠了我一個人情呐,知道我為了給你辦手續走了多少趟?”騙人而已,他隻不過吩咐一聲罷了。

……嘖,重生一場債主怎麽這麽多。

“秦大少爺需要我做什麽?”淩策冷靜道,他本想回以一個飽滿的白眼,但是司徒鋒的話卻讓他生出一個念頭:淩家單獨對抗司徒家是以卵擊石,但若能拉到強大的外聯,那勝算就大多了,就算不能幹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業,自保還是綽綽有餘。

隻是他目前無法掌握司徒氏和秦氏到底是什麽樣的關係,說不定人家合作愉快著呢,他不能太輕舉妄動。

秦越故作高深地想了想,在他不耐煩以前突然傾下身子,朝他耳邊輕輕吹了口氣:“過幾日借淩家少爺用用,你可別不來。”

淩策嫌惡地抹了抹自己的耳廓,“知道了。”

秦越被他的動作逗樂,嘴角一直上揚到再次入場。他怎麽覺得這個兒時的玩伴有點可愛?

回到宴會,淩父顯然對兒子半途消失不耐煩,正要斥責幾句,一直笑意盈盈的司徒老爺子突然麵色刷白,口吐白沫倒了下去。

緊接著又有數名來客突然出現嘔吐和暈厥狀況,在眾人陷入驚愣之時,司徒峰則不慌不忙地叫來救護車。

大少爺的歡迎會惹上風波,一時間本在酒店外等待新聞的記者們跟瘋子一樣橫行進宴廳裏,訓練有素地開始拍照報道。整個場麵因為記者和醫護人員的闖入而混亂。淩策焦急之餘遠遠看到人群裏的司徒鋒嘴角泄出一絲陰邪。

淩父在沉著地做著公關危機,試圖安慰其餘的賓客。

沒過多久,警察魚貫而入,淩父像看到救星一樣走上前去。為了這一次歡迎會他早就做足準備,斷無可能被查出什麽不合格的證據,隻要檢查結果良好,那麽中毒就能和自己撇清了。何況平日淩家沒少塞紅包,淩父暗測測地想著。

那有些眼熟的警官卻冷淡地推開淩父,公式化道:“檢查。”

記者尾隨警察想一同報道,卻被拒之門外,淩策頓時泛起不好的預感——他知道自家為了這次的廳宴有多慎重,斷無可能查出什麽,支開記者到底是……杜絕不實報道?!

賓客三三兩兩散去後,唯剩秦越依然慢條斯理地抹抹嘴,讚道:“你家的菜色還可以。”

淩策無心回他。

秦越突然拉過淩策低聲輕笑道:“好自為之。”說完就施施然走了。

隻剩下淩家人在大廳裏等待結果,過了一會,警察和經理一同回到宴廳,等待他們的卻不是好消息。

為首的檢查官伸出兩隻手指,隨意翻翻桌麵上的菜,把視線對上淩父:“淩家大酒店擅自使用違禁食材,衛生嚴重不合格,餐桌的河豚肉未經過消毒,來源非法無合理渠道……”想了想又故作嚴肅,麵無表情道,“具體處理結果等候通知,結果出來之前,酒店暫停營業!”

這明顯的睜眼說瞎話令淩策又驚又怒,淩父卻早有預料似的隻是長歎數聲。上一世的歡迎會後沒過多久酒店就被徹底查封。這是淩家的門麵,說封就封,隻因為檢查官上上下下都被司徒家買通了,而鋪天蓋地的所謂“司徒老爺子中毒”大肆報道,淩家徹底陷入輿論危機。

淩策眼底泛著憤怒,雙手有些顫抖,他決不允許同樣的事再次發生。既然司徒鋒能收買人心,他也能。

接下來的日子,淩策自動請纓去試圖疏通關係。淩家大少爺雖然一路風評為繡花枕頭,不過看在淩父的麵子上,監察局的人還算友善,隻是每次淩策無論如何請求再次檢查,他們都堅持不鬆口,隻說:“一切聽從領導安排。”

淩策數次請求無果直接爆發,終於有人畏畏縮縮地告訴他:“淩大公子,回去吧。前幾個星期來了新領導班子,原來跟你們淩家交好的人調外地了。”他左顧右看一下,低聲道:“新來的那撥人,姓劉。”

劉?居然不是司徒家的人,那麽這個劉姓是哪路人馬,不光空降LE市,還跟淩家公然作對?

淩策滿腹狐疑,決定回去跟父親商討應對,畢竟是馳騁社會多年的淩父,總該比他人脈寬廣。

回到家中直闖書房,進門卻見父親正跟幾個全身黑的男人說話,那些人從外表上看竟然是東南亞人,漢語說得並不十分標準,淩策進門的時候隻聽他們說了含糊不清的幾個字眼,依稀能分辨“境內交易”“用女.奴為幌子”等幾個重要詞匯。

“叫你們老板稍安勿躁,我這邊……”淩父眼角瞥見淩策進門,頓時臉色一凜,止住了交談,瞪向他質問道:“你來幹什麽?”

一臉的欲掩彌彰,淩策並不是白癡,他意識到自己父親似乎在做著什麽交易。“爸,你這是?”

淩父嚴厲斥道:“出去!”

“爸……”究竟做什麽?淩策灰溜溜出門,想趴在門上偷聽,但裏麵的人刻意放低了談話聲,他什麽都沒聽到。隻能一直等著,直到他們談完出來,淩震華才讓他進書房。

“我聽見了女奴!你這是做人口販賣?!”淩策直白問。

“不是,別瞎想,他們普通話不好你聽錯了,我們隻是在做鋼材交易。”淩父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再過問,然後生硬地轉開話題,“交代你的事怎麽樣了?”

淩策搖頭,把大致情況解釋一遍,問:“他們說新上任的人姓劉,爸你認識嗎?”

淩父在腦海中過濾名單沉吟道:“這事跟司徒家脫不了幹係,至於劉氏,應該是他們推的傀儡。好了,這件事你不要管了。”

“那酒店……”

淩父沉默不語,最終說了句:“這事水深得很,暫時緩緩,少了這個行當我們也餓不死。”

淩策一驚,這意思分明是要棄掉了?父親是不是知道了什麽內.幕,或者他有別的退路,比如那幾個東南亞人。淩策直覺他所不知道的秘密貿易會帶來更可怕的影響,但看淩父一副不打算提及的表情,他斷了再次發問的衝動。說到底,自己還不是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在沒有什麽建樹以前或許沒有知道的資格吧。淩策鄭重道:“我會讓酒店解封的,等著吧。”

“……”淩父沉吟半天,到底沒說出口。其實他在事發第二天就被司徒氏警告過,至於什麽樣的警告,他無法跟自己的妻兒開口。如果淩策這個罪魁禍首能解決自然再好不過,如果不能……也隻能靠他鋌而走險了!

淩策一言既出,就馬不停蹄地開始了連續的奔波,他此刻才無比憎恨自己前二十多年的瞎混,真正用人才發現以前的朋友皆是酒囊飯袋!不過是牽線一個小小的新官居然花了近一個星期,期間還把自己的錢都散得幹幹淨淨。不過他的努力是有結果的,最終查出這個劉姓人竟然是劉子的老爹!

劉子本名劉煜,跟淩策有七八年的交情,算是最得力的小弟,如今卻是他老爹忙著對付自己?

淩策惱怒地要把劉子喊出來,卻死活打不通他的電話,頓時心又急又涼。奔波了一連數日,整個人瘦了一圈,而此時,淩家被徹底查封,等待他們的將會是巨額賠償。父子倆卻不在同一陣線上,淩策奔波這些日子,淩父卻神龍見首不見尾,想來是跟那些東南亞人的交易有關。但他們都很有默契的把整件事壓了下來,淩夫人至此都還不知道酒店停業,依然每天花錢如流水做她的富太太。

劉子的爹、東南亞人,事態發展已經跟上一世嚴重不符,他無法看清事實了。

焦躁不安之餘,淩策想到了秦越。若說LE市的政界裏,秦家大哥絕對能與司徒鋒一抗,他何不去走走這家人的關係呢?

正籌謀著怎麽去拜訪,秦越非常適宜地打了個電話過來。迫不及待地摁下接通鍵,就傳來那男人懶洋洋的聲音:“聽說淩大少爺最近有點忙?”

“哪兒,不忙。”淩策心裏比劃中指,笑道,“正想著要請你吃飯。”

“哦?”秦越帶著掩飾不住的嘲弄,“在淩家飯店吃嗎?”

哪壺不開提哪壺。淩策對著半空直翻白眼,心裏暗忖這種激將法老子還不至於上當,果斷道,“就去你家EAGLE吧。”

秦越那頭低低直笑:“趕巧,你們一個個都想來那就來吧。”

“還有誰?”

“來了你就知道了。半個小時內到,東區旗艦店。”

淩策應好便利落地起身收拾,出門時才醒悟這秦越根本就是要他去撐場子,偏偏自己蠢到先提出來,這下好了,人情債繼續欠著。而且不知道還有誰參加,該不會是司徒鋒也在場?

作者有話要說:司徒鋒飽受兩年監獄生涯折磨,不要指望他有正常人的思維23333,錯字已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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