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邱縣長，我在省城和姬淑媛私了雖然沒辦成，但我能拿出姬淑媛控告您強暴不攻自破的證據。我到省城沒幾天，封局長打電話告訴我，說公安局存有姬淑媛與男人嫖娼，被警察逮著後拍下的像片。您姐要我待省紀委的同誌來調查就拿出來做證。”
“小田，你說的這些情況是真的嗎？”
“這事兒千真萬確。我回到縣裏就往公安局跑，剛從公安局封局長辦公室回來。我把那些像片也拿來了。”
田百成頓把在省城拍攝的像片拿出來讓邱俊輝觀看。當時，田百成在省城拍下這些像片後，擔心拿回雲霧縣衝印，被人認出沈長複和憨狗兒，會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便花大價錢，在省城的個體店裏衝印出來了，並加洗了很多。
邱俊輝看過像片沒有說話，凝眉深思著。田百成想從邱俊輝的臉上揣摩出答案：邱縣長對這些像片是高興還是反感呢？
“小田，姬淑媛的這個情況，你不要對任何人說，傳出去對誰都沒有好處。省紀委的同誌來雲霧縣調查我和姬淑媛的那事兒，你也不必去打聽，任其自便。隻把這些像片交給縣紀委的領導就行了，讓省紀委的同誌去辯明是非。姬淑媛控告我強暴的這件事情，就像摔上天去的石頭，早晚是要落下來的。”
“我知道了。下午，我就送到紀委去。”
田百成把姬淑媛與沈長複和憨狗兒通奸的像片收起來。想在邱縣長的辦公室裏還呆一陣子，當看到邱縣長的手撫摸著額頭又在沉思，心裏便忐忑：邱縣長對這些相片是否有懷疑呢？
35、許諾
邱俊輝對田百成再三叮囑，要他不去雲霧賓館與省紀委的同誌接觸。可田百成背著邱俊輝還是去了，因為邱俊輝的姐姐又打電話來，囑咐田百成把童欣旭調查的情況摸清楚。
童欣旭對田百成深夜來訪，心中有數。他很了解邱俊香的個性，邱俊香倚仗丈夫穆桑俞是常務副省長，常常不把同事們放在眼裏，連省紀委巫書記都懼她三分。童欣旭也知道，和蔡猴子來雲霧縣作調查是紙包火，早晚要被邱俊香知道。
這晚，田百成走進童欣旭的住房，笑道：“童主任，你們來雲霧縣調查這麽多天，有了多大的收獲啊？”
童欣旭為田百成沏了一杯茶後，輕聲道：“田主任，這話從何說起呢？”
前天，田百成背著邱俊輝與縣紀委的邵承峰，一塊兒來見過童欣旭。邵承峰作過介紹，所以童欣旭才叫田主任。今晚，蔡耿賢上街去了還沒回來。邱俊香在省紀委的口碑不怎麽好，蔡耿賢和童欣旭一樣，對邱俊香那目指氣使的神情，也極為反感。
田百成見童欣旭沒有直接回答，心裏就有些不悅：“我聽說邱縣長的姐姐與童主任都在省紀委工作，你們來雲霧縣後，怎麽沒去看望邱主任的弟弟邱縣長啊？”
“田主任是邱縣長的秘書，又是政府辦的副主任，上級明文規定，在調查當事人的問題時，不能與當事人私下接觸，難道你田主任不知道這個情況？”
“對的，對的，是有這個規定。童主任啊，這麽說來，我是邱縣長的秘書，那我也要算當事人啊！今晚，我跑來與你私下見麵，是不是合適呀？”
“我們已是熟人，田主任就不必開這個玩笑了。”
“童主任，今晚我真的是為邱縣長的事兒來的，你就是把我趕出門外，我也要了解一下邱縣長的情況。不過我事先聲明，我不是來為邱縣長說情的，是來了解一下邱縣長強奸姬淑媛的情況，經過你們調查，邱縣長強奸的罪名是不是成立？而今縣政府就像一鍋粥，人人都在議論邱縣長強奸的問題。說邱縣長馬上就會被停職，抑或被調走，人心懶散，公務員已不聽邱縣長的命令了。縣政府的工作繁多，不能一天沒有領導指揮啊！”
田百成說的這個情況倒是真，當童欣旭和蔡耿賢剛來雲霧縣的那天，邱俊輝被通知回省裏去了。第二天傳回小道消息，說邱俊輝被停職了。一星期後，邱俊輝又回雲霧縣來了。
“田主任，縣政府的公務員不聽邱縣長的命令了，還有常務副縣長，而那些副縣長又幹什麽去了呢？”
“這個嘛……縣政府就好比一個家庭嘛，一日不可能沒有家長啊！”
田百成被童欣旭問得尷尬不堪。心想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家夥！看來自己也不是童欣旭的對手，從他的嘴裏也得不到什麽，今晚又白跑了一趟。
這晚，田百成給邱俊香打電話，捏造說童欣旭沒把穆副省長放在眼裏，一副要調查到底的勢頭，誇大其辭。
邱俊香在電話裏說：“小田呀，我家老頭子對我弟弟的事情不會置身事外，這個你應該清楚。童欣旭調查我弟弟的情況，我想你一定能搞清楚，因為你有那麽的朋友嘛！”
田百成邊接聽邊想：邱俊香說自己有那麽多的朋友，是不是暗示自己使用不正當的手段摸情況呢？沈長複和憨狗兒在省城****姬淑媛的情況，邱俊香也許有所察覺，不然就不會暗示自己叫朋友們摸情況。如果邱俊香不信任自己，就不會暗示那麽做。既然邱俊香很賞識自己，那穆副省長想必也經不起夫人的枕頭風，自己日後就一定會有出頭之日！
“邱主任，您放心，我一定把這個事兒辦好！”
“小田啊，我弟弟在雲霧縣不會呆得太久，早晚要調回省裏來。當初弟弟要到雲霧縣去工作，不但我阻攔過，而他姐夫也勸過，可是弟弟執意要去。他姐夫見沒法說服弟弟，才由著弟弟的性子，說省裏的領導都是從基層調上來的，讓弟弟在下麵鍛煉幾年也是個好事兒。待你把我弟弟的麻煩搞定後，我就要老頭子把你和弟弟一塊兒調回省裏來！小田，你聽清楚了嗎？”
田百成掛機後，反複揣摩邱俊香說的“搞定”二字的涵義。
可是，“搞定”在漢語詞典裏又沒有，這是個新詞匯。這是人們新編的，被人們認可和接受了，而且已約定俗成。搞字是幹和辦的意思，定字的意思很廣泛。搞定二字組成詞匯後，也許是要把什麽事情辦好，抑或辦成功的意思，更不能失敗。
田百成從邱俊香的語氣中揣測，又像是為難和陷害他人的意思。邱俊香說把自己調到省城去，就是暗示自己為邱縣長要做一些事情。如果沒把姬淑媛告狀的事兒搞定，邱俊香絕對不會在穆副省長的耳旁吹枕頭風，自己調到省城去也隻是一廂情願。
省城是每一個在基層工作的幹部所向往的地方，隻有在省領導的身邊工作，近水樓台先得月，這才有被提拔起來的希望。
邱俊香暗示自己搞定姬淑媛，如果沒把她暗示的事情辦好，自己想調到省城去的願望，也就不會兌現。因此，搞定邱縣長的麻煩事兒，自己要全力以赴，不折不扣！
田百成思考就緒便走了。他這次沒到友財家電城去，而是直奔公安局去了。他想童欣旭是省裏的幹部，費友財又是個大草包，這個事兒千萬不能讓他知道，不然就會禍起蕭牆。
童欣旭的職位雖然不算高，但他在省裏工作，多少還有些官場背景。邱俊香說童欣旭精明能幹，要是設計稍有疏忽，露出什麽破綻來讓他覺察到，他就不會鑽進圈套裏去。
封得木接到田百成的電話，便在辦公室裏等。田百成一路上仍在繼續琢磨邱俊香說的搞定的意思。後來，他堅信搞定就是為難和陷害的意思，邱俊香一定是暗示陷害童欣旭。
田百成到封得木的辦公室時，正是下班時間，公安局的警察沒哪個打量他，陸陸續續地離開了辦公樓。
田百成落坐後，微笑道：“得木同誌啊，穆副省長在昨晚給我打電話，再三囑咐，要我把童欣旭調查他舅子的情況摸清楚。後來又提醒，要是我不便出麵，就要我的朋友摸情況。我想童欣旭是省裏的幹部，叫費友財他們摸情況，覺得不妥，所以才來找你商量。穆副省長已經插手這個事情，我們是非辦不可！”
封得木對此深信不疑，因為穆副省長接見過田百成和費友財。穆副省長不但與田百成合影過，而且還與費友財合過影。盡管田百成從省城回來後沒有吹噓，但費友財卻到處炫耀。不但如此，而費友財還把自己與穆副省長的合影像片放大後，懸掛在營業大廳裏拉大旗作虎皮，使得縣裏一些領導見了羨慕，連他封得木見了都有些眼饞。
田百成說穆副省長提醒，要田百成的朋友摸情況去，這合乎情理。世上哪有不關心自己親屬的領導？穆副省長也不會例外。領導幹部打招呼，往往都隻個提醒，不會裸地說出來，這才叫領導藝術。邱縣長惹出了麻煩，穆副省長又不便親自出麵，隻有對手下親密的人提醒。這麽看來，田百成與穆副省長的關係也非同一般了。既然如此，田百成日後就會飛黃騰達！
“田主任，既然穆副省長對你已提醒過，那我們就要去摸清童欣旭調查的情況。”
“得木同誌，我直奔公安局來了，就因為童欣旭是省裏的領導，不是個一般幹部，因此也就沒有必要讓費友財知道。把童欣旭調查的情況摸清楚，我實在是想不出辦法來。”
“你田主任考慮得周到，省紀委的同誌不是一般幹部。”
封得木生怕田百成會說出要把童欣旭致於死地的話來，見田百成沒有說出這話，心裏才踏實下來。如今，他每每聽到陷害的字眼，心裏就緊張，就搞得他火燼灰冷，杯弓蛇影。
“得木同誌，我來找你商量，你看用什麽辦法，把童欣旭調查的事情搞定？”
“童欣旭是省裏的幹部，搞糟不得。要把童欣旭搞定，這……這的確是一件棘手的事情。我也想不出什麽辦法來。你田主任聰明蓋世，還是你拿個辦法吧。”
封得木剛剛平靜的心情，被田百成又搞得不安寧了。搞定這個詞匯，盡管他似懂非懂，但從田百成那暗藏殺機的神態，他已領悟透：搞定童欣旭，就是陷害童欣旭的意思。
“得木同誌啊，把童欣旭搞定之後，我想不僅邱縣長會報答你，而穆副省長也會感謝你。到時說不定穆副省長會提拔你到市公安局當局長，抑或調到省公安廳當副廳長也有可能呢！”
“田主任啊，我的官運不佳！再來，我的智商也隻那個樣子，我真的想不出什麽辦法來。”
封得木不像田百成那樣無憂無愁，因為他對法律明如指掌。他們造假和調換姬淑媛證據的事情，倘若哪天東窗事發，法院對他判刑肯定是重判，因為他是執法人員，知法犯法要罪加一等。
封得木在表麵上盡管沒有露出不安的神色，但他心裏每時每刻都動蕩不安。他對自己調換姬淑媛證據的事情不害怕，即使邱俊輝強奸姬淑媛的案子，被上級領導查明了真相，他大不了丟官罷職，和判幾年緩刑。如果繼續陷害他人，後果就難說了。
田百成把邱俊香要他與童欣旭接觸的情況也告訴了封得木，把邱俊香授意他送禮的事情也說了出來。可是童欣旭又不吃送禮那套，這才來找你得木同誌商量搞定童欣旭的辦法。
封得木聽完田百成的敘述後，心想邱縣長的姐姐也不知看中田百成的那個優點，竟然對田百成這麽信任。田百成連她口授的秘密都吐露了出來，這是一個十分危險的人物啊！
這時候，封得木真希望田百成能莫明其妙地死亡。他想田百成雖然狡猾多端，但自己有能力鬥過他，奸狡的人最容易疏忽大意。他又想暫不能得罪田百成，先順著他的意思辦。
田百成而今什麽壞事兒都敢做，真像個精神變態之人。看田百成的樣子，自己非想出個辦法不可。要是自己不想出個辦法來搪塞，就會使他多心。要想個辦法把他打發走！
36、放鴿子
封得木在心裏叮囑自己：不管怎麽說，不能參與田百成幹殺人的勾當。除此之外，其他事兒都不會掉腦袋。即使與田百成如蟻慕膻，也要分個輕重，以後觸犯法律的事情都不能再幹了。
“田主任，既然童欣旭對什麽都不動心，把他搞定那就很困難。不過自古以來，英雄難過美女關，如今的人對金錢、美女、地位都看得很重。尤其玩女人，有些人竟能當飯吃。童欣旭的地位有了，當然我們也沒有權力，再解決他的地位，就把這方麵甩開不說；你說童欣旭不吃送禮那套，把送禮也排除。既然童欣旭對金錢不感興趣，那我們就應該用美女計試試。要是這個計策還不中用，我們就再想別的辦法。”
“得木同誌，你說說看，這美女計怎麽個使法？”
田百成露出了笑容，因為他就難過美女這一關，說到美女心裏就躁動，仿佛美女就站在他的眼前，正等著與他苟合。他也說不清自己對女人怎那麽情有獨鍾，看到漂亮女人心裏就晃悠。
“用‘放鴿子’的辦法。”
封得木擔心田百成是個腹心之患後，為不讓田百成察覺到他已心存芥蒂，便說出個辦法來敷衍。對田百成即不能得罪，又不能親密，隻能想辦法迷惑，這才是最高明的手段。退一步說，這次密謀策劃的事情敗露了，使用美女計又不要童欣旭的性命，嚴格地說起來，還沒有調換姬淑媛證據的罪行嚴重。
“放鴿子？什麽叫放鴿子？”
田百成頓覺莫明其妙。這個詞匯很陌生，他從沒聽誰說起過。
封得木說：“放鴿子就是警察唆使三陪女勾引男人，然後敲詐嫖客的錢財。這是從哪年月開始的，我記不清了。蒲相權當局長後被取締，使得一些警察牢騷滿腹。警察靠那麽一點微薄的薪水養家糊口誰沒怨言！上級領導也知道公安機關的經費不足，可又沒辦法解決，隻有睜隻眼閉隻眼。我主持日常工作後，首先考慮到辦案經費不足，以及警察獎金的問題。要是不發些獎金，誰拚命工作？為調動警察的積極性，我便讓放鴿子死灰複燃！”
“得木同誌，這事兒怎麽就沒人向上級領導舉報呢？”